江南走到数据记录的仪器前查看。
原本被她圈在特定容器内的空气分子似乎有所减少,但是看这逐步减少的趋势,还是有点问题啊。
江南独自一人沉思着,完全没有看到站在她身后欲言又止的王教授。
空气分子,空气分子…
江南的嘴里不自觉地念叨了几句,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细节。
会不会是测量空气分子数量的仪器有点问题?
她好像记得研究出这个仪器的老前辈本来是想要用它来测量实验中的活跃……噢,对了,就是这样。
本来按照她的设想,空气分子在和材料接触以后会快速被吸附,短时间内会出现迅速减少的数据,但不会一直这样减少。
现在想到这个可能性以后,江南觉得就可以解释通顺了。
实验的时候,化学材料片的位置是在移动的。
所以,随着所处空间的变化,接触到的空气分子被不断吸附、释放,也就是说,那批被释放的空气分子在经过某种化学变化之后,失去活性了?
江南此刻的状态有些亢奋。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验证她的想法。
虽然,她认为自己的这番猜想非常有说服力。
但是没办法,科学是用实验和数据来说事实的,想得再好,如果没有实际证据也没用。
尴尬的是,北院这边似乎也没有这方面的数据测量仪。
江南想了一下,自己之前使用仪器的时候好像看过说明书,这个工作原理她大概是知道的,要不……可以尝试着自己改装一下?
就是不知道,万一失败了,学校这边会不会有点心疼什么的。
江小任性转身找改装要用到的工具时,就看见了一旁安静如鸡的王教授。
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蔫坏蔫坏的主意就出来了。
“王教授啊,我们商量个事儿呗,待会我做个实验,然后无论结果怎么样,责任你帮我担着呗。”
江南一脸笑眯眯的单纯样子看着他,只是嘴里说出来的话就一点也不单纯了。
王教授只感觉到自己的心头要硬生生呕出一口血水来,平常还真没看出来,自己这个学生这么会顺杆子往上爬。
不就是自己没提前打招呼就喊人来了么,不过……好像确实是自己理亏。
但是,也不要这样坑他啊。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小变态想要干的事情从来就不会是什么小事。
尤其现在这副扮猪吃老虎的友善样子,他要是应下了,估计会被算计得很惨。
“江南同学啊,这、这……不太好吧。”
王教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样子让江南有些啼笑皆非。
她虽然想要甩锅,但也不是那么霸道的人。
“如果你不敢担这个责任那也没事,那你帮我帮我去喊一下你们那个院长。”
江南自以为自己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人,既然你不想干这个,我换另外一件事情让你去做,这不过分吧?
王教授的脑子一嗡……院长?让我去喊院长是什么意思?
人家副院长才刚走,这是要他去做箭靶子是不是?
王教授又想到之前副院长和江南同学之间意味深长的对话,背后一凉。
“那我、还是帮江南同学担责任?”
江南这下子是觉得教自己的这个王教授有个致命的缺点了,那就是遇事犹豫不决,不坚定立场,是一个怕惹事的墙头草。
难堪大用呀。
……
江南这人是一个很有童年的人。
这从她现在天老大,地老二,她第三的狗脾气就可看出来。
因为江家对小一辈人的教养方针向来是持放养态度的,这样一来,江南天性里头的混账因子就被完全开发了出来。
小时候,同一个大院的小孩儿胆子都肥的很,江南呢,比他们玩得更高级点,她不但敢玩,而且在玩法上还非常有新意。
很多小孩子小时候都有飞天的梦想,但人家是想一想、问一问就好了,过去了,她不是。
这个小机灵鬼从家里找了一把断了几根伞骨的破伞。
说她聪明也真是,万一把伞玩坏了,也不过是一把几乎当作摆设的破儿伞,怪不到她身上的。
然后,她拿着这把伞去了二楼阳台隔出的那块小天台上。
本来在江南那看来是一个完美无缺的计划,她却没有想到,这些事情都被隔壁蹲在那里的小胖子看了个全部。
这个小胖子是隔壁胡家,政事上属于江爸副手的老胡的小儿子、胡天宇。
“棒槌,搅屎棍子,你个笨蛋……”
江南被自己老爹从天台上拎下来之后,一张包子脸上满是愤愤不平。
她自己早该知道的,这些个平日里只知道低头玩泥巴的小屁孩,就是个叛徒,告状精,她讨厌死他们了,每次都想着拖她的后腿。
所以,她的小嘴叽里咕噜的,“叭叭叭”地冒出了好几个骂人的词汇。
这些个词语都是她在她爹骂她的时候学到的。
现在她学以致用,于是当这些非常大人气的词语一本正经地从她那张小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不禁逗笑了那些因为着急担心她安全而赶过来的江家大人们。
就连江父那张严肃的脸也有些绷不住了。
他知道自家女儿那个脑瓜子特别灵光,但有时候这逻辑思维确实有异于常人,所以他不知道江南现在这番表现,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你这孩子,真让人担心,怎么想要去那个天台上?”
但该有的教训是怎么也免不了的,不然这个皮孩子都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可惜,江南那这娃子脑袋里现在满是怨气,感觉这帮大的小的都很笨,她自己也不是大傻子,当然不会拿自己冒险。
这些她都计算过了的,先把伞从上往下扔一次,然后再自己上。
而且就算有危险,顶多伤个腿脚,生命危险是没有的。
结果被胡家小胖子给搅和得,什么都没了,家里的长辈可能还会因此把她盯得更紧。
真是气死她了。
所以——
“我在那里玩蚂蚁,不行吗?”
听听,这小语气是要多嚣张有多嚣张,就差没有叉腰挺肚子了。
“玩蚂蚁?你骗人,我都看见你拿了一把大红色的伞了!”不知道为什么,胡家小胖子这次很有勇气,怼人怼得恰好在点子上。
江父这时也疑惑地看过来。
江·小骗子暗地里狠狠瞪了一下小胖子,盘算着什么时候找个时机再好好地报复回来。
“带伞?当然是因为天台上太阳太大,我遮一下,不行吗?”
江南丝毫不怂,似乎小小年纪就知道什么叫做装模做样,什么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江父表面上点了点头,但实际上信没信只有他心里知道。
自己这个女儿爱面子他是有切身体会的,自己刚刚把她从天台上拎下来已经让她有些炸毛了,如果再让她当众被揭穿,回去之后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呢。
算了,留她个面子吧。
只是,等父女俩回去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向来在人前威风凛凛的江父却遭受到了一顿家法伺候。
当时还年轻就已初露锋芒的舒女士给的理由是,“带坏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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