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画黛手中接过干净的伞,走到了殿外。
昀看到我出来,小声呢喃:“母后,母后。”他脸上满是水痕,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我走向昀,与他相视。终是相对无言,只将伞给他:“回去吧。”
侍女们忙举起另一把伞为我遮雨。
正要转身离去,却被昀从背后轻轻抱住。
心中筑起的那道高墙陡然崩塌,他的目光是那样的卑微与乞怜。
我亦轻轻拥住了他,诚然,他只是我的养子。可这一刻,我们与世间所有的至亲母子并无不同。
带着昀回了寝殿,我亲自拿了一条汗巾为他擦干身上的雨水。乳母们也极有眼色地呈上了干净的衣服,为昀换好。
昀笑着仰头看我,又拿手比划道:“儿子何时能比母后高呀?”
我同样笑着摸摸他的头:“快了。”语罢又坐到椅子上拉着昀的手:“告诉母后,皇长子到底和你说了什么,让素日温润的你那般失态?”
他垂下头,很是沮丧:“母后,儿子可不可以不说。”
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再次将他拥入怀中:“昀,你记住,母后永远是你的依靠,你也永远是母后的依靠。这次你不想说,母后可以不问。但任何时候有谁给你委屈受了,母后一定会为你作主。”
昀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二日清晨,内监钱忠喜请求觐见,彼时我正修剪着芍药花的枝叶。
他赔笑道:“娘娘,按您的吩咐,奴婢暗中查探了当时在撷芳殿南书房外间伺候的宫人。她们说,似乎皇长子与咱们殿下争执的是……”他犹豫了一番。
我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说罢。”
钱忠喜这才继续说道:“只知道似乎是关于皇后娘娘您的,旁的她们实在听不清。”
我一听,不小心将花枝剪断。
那鲜嫩欲滴的芍药花朵猛然掉落在地毯上,钱忠喜忙弯腰拾起双手奉上:“娘娘。”
我接过这朵芍药,目光犀利的看着他:“你是撷芳殿的总管太监,皇子们的起居皆由你操持用心,你做的很好。你瞧,这芍药是否开的极旺盛?”
钱忠喜谄媚地笑着:“娘娘,这芍药虽旺盛,终究是花相而非花王。说到底,它的命运掌握在皇后娘娘手里。”
闻言,我赞许地看着他:“怪道人人都说你机敏,依本宫看,你的前途绝不会止于撷芳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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