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北x嘉言 （二）
易小北平时话多, 插科打诨什么都来，可到工作的时候，就跟换了个人似的，除了基本指令, 不会再说旁的话。
他接触刺青这么多年，跟着陆知秋看形形色色的客人，早已做到心无旁骛，刺青就刺青, 心里不会想别的事。
可是到了嘉言这儿, 看着她腿上刺目的伤口, 他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见他视线落在伤口上不动, 嘉言问：“易老师，看什么呢？”
“……不用喊我易老师，咱俩差不多大。”易小北踩下踏板，在她腿上勾线。
嘉言小小的“嘶”了声，下意识抓紧扶手：“那我该叫你什么……北哥？”
“……”易小北抬眼看了她一眼。
嘉言一脸无辜：“我听客人都这么喊你。”
“随你, ”易小北指了指她的伤口, “这里, 如果以后留疤, 可以做个疤痕遮盖。”
嘉言先是一愣。
随即反应过来, 摆摆手：“没事儿，我不是疤痕体质，小时候整天磕磕碰碰，现在不也好好的。”
易小北“嗯”了声：“以后小心点。”
“知道了, ”嘉言喝了口热牛奶，拖着音，“谢谢北哥关心。”
嘉言做的是小腿刺青，疼痛感比较高，好几个男孩都受不了，躺在纹身椅上默默流泪。
可嘉言不一样，明明身子都快抖成筛子了，她还是紧紧咬着唇，一滴眼泪都不肯掉。
易小北第一次见这么硬气的女孩。
所以在休息的时候，难得哄了句：“马上就结束了，再忍一忍。”
小姑娘眼眶红红的，像只小兔子：“为什么不能敷麻药，我闺蜜打瘦脸针都能敷的。”
她还没从痛感里缓过劲儿，声线又偏软，说起话来像在撒娇。
易小北点烟的手一抖，烟尾黑了一半，没有点燃。
他停顿几秒，不动声色的把烟扔进垃圾篓：“麻药影响成图效果，扎起来不好看。”
听到“不好看”三个字，嘉言没声儿了：“当我没说。”
休息了一会，易小北让嘉言从椅子上起来，继续给她割线。
这时候，她放在小桌上的手机响了。
易小北摘下手套，给她拿过去。
顺带扫了眼，没有备注，就是串电话号码。
嘉言摁下接通键：“喂，你好。”
电话那边一片沉默，只能听到急促的呼吸声。
嘉言马上反应过来：“顾景？”
顾景像是喝醉了，说话磕磕巴巴的：“言，言言——”
“顾景，你有意思没，”嘉言打断他的话，“拉黑了还换号码给我打电话，你是不是对你每个前女友都这么执？”
“当……当然不是，”顾景连忙说，“我只对你这样，言言，我是真的喜欢你……”
嘉言沉默下来，握着手机静静听着。
“言言，我错了，我们复合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
顾景说：“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一定会好好表现，再也不去外面乱搞了。”
嘉言垂下眼。
乱搞。
他还知道他是在外面乱搞。
她问顾景：“什么都行？”
“是！”顾景立马说，“什么都行，只要你原谅我。”
嘉言：“行，那你去死吧。”
顾景：“……”
“你放心，”嘉言平静道，“你走了以后，我会带着你其它四个女朋友一起来给你烧纸的。”
顾景：“……”
“嘉言，你别他妈得寸进尺！”
顾景恼羞成怒，“我都主动找你复合了，你别给脸不要脸！！”
嘉言懒的继续和他纠缠：“谁要和你复合，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长久的沉默。
“让我滚是吧……”
顾景冷哼：“嘉言，你别忘了，我知道你家住址。”
嘉言身体一僵。
就在几个小时前，顾景突然出现在她家门口，不由分说把她掀倒在地。
想到这，她的左腿又开始隐隐作疼。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眼眶一酸，眼泪顺着脸颊滑落：“顾景，你——”
话没说完，她意识到身旁还有别人，连忙抬手擦去眼泪。
“疼么？”
纹身枪的声响戛然而止，身前的少年取了片棉片，动作轻柔的擦去组织液：“刚才扎到拐角处，入针可能深了点。”
嘉言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
“嗯，”她眨眨眼，半开玩笑的，“都疼哭了。”
易小北抽出两张纸巾给她：“我尽量轻点。”
“你旁边还有别人？”电话一头的顾景察觉，“怎么还是个男的？！”
嘉言说：“关你屁事。”
说完不等顾景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嘉言把手机扔到一边，下意识去看易小北。
少年把头发剔的很短，鼻梁高挺，眉眼深邃，银色的眉钉打在分明的眉骨上，不羁又张扬。
明明看上去很不好惹，和他待在一起却莫名觉得安心。
易小北抬头，扯了扯口罩：“再忍忍，马上就结束了。”
嘉言定定的坐着，好半天，才冒出一句：“北哥，谢谢你。”
易小北淡声道：“谢我什么。”
“好了，”他放下纹身枪，将她小腿仔细擦了一遍，“看看，有什么要改的。”
花腿比较麻烦，要分好几次才能完成，今天只是割了线。
嘉言的腿又细又直，还白，右腿脚踝处，纹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猫，小猫纵身跃起，尾巴缠绕着小腿，再往上，是几只灵巧的蝴蝶，围着猫爪盘旋……
嘉言看着腿上的刺青，愣神了半晌。
“不喜欢？”易小北问她。
“……喜欢，太喜欢了，”嘉言被惊艳到了，眼睛亮亮的，“北哥，你也太厉害了吧！”
易小北也跟着笑：“这猫是你养的？”
“是的，叫小白，”嘉言反应过来，“北哥，你看到我朋友圈了？”
易小北不置可否。
嘉言：“你为什么不给我朋友圈点赞？”
易小北：“……”
嘉言：“是因为我照片不够好看么？”
易小北：“…………”
易小北最怕女孩儿唠叨，拿出手机给她点了个赞。
小姑娘这才心满意足，甜滋滋的说了句“谢谢北哥”。
易小北又说了几个保养刺青的注意事项，和嘉言约好下次打雾的时间，抬头看了眼钟，已经晚上九点半了。
“呀，这么晚了。”
嘉言打开打车软件：“我该回家了。”
易小北顿了顿：“你家住哪？”
嘉言报了个小区名。
“离我家不远，”易小北说，“走吧，我送你。”
易小北车是辆越野，和陆知秋一起商量着改装的，各种配置都选的不错，开起来特拉风。
每次开车去学校，总是会被人偷拍，甚至还有胆子大的女孩儿上来要微信。
但嘉言和那些女孩不一样，她看到车的第一反应：“好高啊。”
易小北：“？”
嘉言：“我觉得我爬不上去。”
易小北：“……”
这个爬，就很灵性。
让一个小姑娘独自上一量车底盘到她胸口的越野属实有些不人道，他想了想，说：“我抱你上去。”
嘉言迟疑了一下：“啊，这——”
一句“男女授受不亲”还没说出口，她又听易小北说：“要不然我找人给你搬个梯子？”
嘉言：“…………”
不用了不用了。
她丢不起这个人。
嘉言看起来小小一只，抱起来也很轻，易小北把她放到座位上，直起身：“系安全带。”
嘉言反应慢了半拍：“……哦，好的。”
小区里白夜堂不远，几分钟就到了。老式小区防护做的一般，门口别说栅栏了，连个站岗的保安都没有，易小北直接把车开到嘉言楼下。
居民楼虽然有防盗门，但都是半掩着的，一看就是门锁久年失修，放着纯当摆设。
嘉言和易小北道别，拿着包下了车。
防盗门砰的一声合上，楼道黑漆漆一片，她摸索着去开灯，手腕突然被人捉住。
“啊，谁——”
嘴被人用力捂住，顾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说，刚才送你来的人是谁？”
嘉言扒着他的手臂，呜呜呜呜说不出话。她努力想发出声响惊动邻居，奈何顾景力气太大，她根本无法挣脱。
“我千里迢迢从学校跑过来，就为了见你一面，我换了这么多手机号码，我还和那些女生分手了。”
嘉言想起她在酒店看到顾景和别人女人□□裸躺在床上，抑制不住感到恶心。
脚踩这么多条船，睡了这么多女人，现在却说还爱她。
真是个疯子。
“嘉言，你呢，你在干什么？”顾景咬牙切齿，“我们才分手几天，你就找了新的，那男的挺有钱啊，开AMG……你是不是早就嫌我穷，趁此想甩掉我，找个比我更有钱的？”
“嘉言，你贱不贱啊！！”
话音刚落，防盗门被人拉开，狠狠的甩在了柱子上。
刺眼的灯光争先恐后挤进来，嘉言下意识闭上了眼。
她听到易小北的声音：“放开她。”
“你他妈谁啊，”顾景抬起头，“我管教我女朋友，你傻逼么上来凑热闹？”
易小北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我说了，放开她。”
顾景仔细看了他一眼，反应过来：“你就是送嘉言回来的那男的吧。”
“好啊嘉言，你魅力可真够大的啊，”他咬着牙，“男人都争着抢着来保护你——”
易小北上前一步，一拳砸到他脸上。
“砰”的一声，嘉言甚至听到鼻骨断裂的声音。
“……”
下手可真重啊。
顾景吃痛，松开对嘉言的束缚，捂着脸向后退去，鲜血从指缝溢出，滴滴答答的掉到地上。
易小北一把拉过嘉言，把她带到身后。
然后直接抓着顾景头发往墙根一甩，抬腿踹上他的小腹，在乒乒乓乓的撞击声中用膝盖顶上他的脸，毫不留情的往地上贯。
顾景吃痛的大喊出声，易小北揪着他的领子往门外拖，往花坛边一甩。
还没等他站稳，直接往他肚子上又来一拳，顾景干呕着扑向花丛，大脸与土壤来了个亲密接触。
嘉言在一旁看呆了。
……拳王都不带这么玩儿的吧？？？
易小北活动了下手腕，甩掉手上的几滴血水，他一步步走上前，来到不省人事的顾景跟前，一脚踩上他的肩膀。
“以后给我滚远点。”
“……”
“别让我再看见你，”少年垂下眼，声音透着股狠劲，“否则，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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