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睛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平时也就只敢在背地里说说别人的坏话,当面从来都是好话一箩筐。更何况她只是个四线小艺人,压根就没有资本同骆蒙叫板。
此时见了骆蒙,大眼睛有些心虚,气焰也顿时被那杯酒浇灭了。
但姜颂昕就不同了。
她本就和骆蒙咖位相当,背后也有资本捧,自然不怕骆蒙。
方才大眼睛被泼了酒,姜颂昕毫不在意,此时嘲讽全开:“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胸垫女神骆蒙啊。”
骆蒙抬眸看她一眼,眼神里都是不屑,“怎么?你也想尝尝洗脸酒?”
姜颂昕笑了,“我哪儿敢喝女神的酒啊!”
骆蒙翻了个白眼,转身扶起岁岁。
确定岁岁没什么大碍后,骆蒙正要离开,只感觉脖颈蓦地一凉。丝巾像是一片柔软的羽,忽然散开,她下意识地就用手捂住脖子。
刚才为了赶过来帮岁岁,所以丝巾系得匆忙,只是在脖颈上随便打了个结。
姜颂昕看见那粗糙的结,只觉得有些奇怪。
今晚这样的场合,人人都精心装扮,没人会如此随便,更何况是骆蒙这样常常要艳压群芳的女星。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丝巾是临时系上去的。
但这么热的天,为什么要系丝巾?不得而知。
于是姜颂昕趁着骆蒙弯腰扶岁岁的时候,轻轻一拉,扯开了丝巾。
看着骆蒙下意识捂住脖颈的举动,姜颂昕笑意更深了,“你这脖子是怎么了?难道胸是假的,连脖子也是假的?”
骆蒙担心蚊子包暴露引人误会,所以懒得同她争辩,不耐烦地问:“关你什么事?”
姜颂昕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惊讶道:“天啊!不会是吻痕吧?”
这种时候,骆蒙辩解也不是,不辩解也不是。
进退两难之际,脖颈上突然被套上了什么东西。她低头,一条灰色领带挂在了自己的脖颈上。再一转头,唐煜生正站在她的身侧。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西服,衣服贴合着身线,映衬出挺拔的身姿。此时深邃的眼眸望向她,朝她轻轻点头示意。
领带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温温热热地一圈,覆在脖颈的肌肤上,痒痒地,暖暖地。而他的领口空无一物,白色衬衣落开了两粒扣。
姜颂昕瞥了唐煜生一眼,似乎也折服于眼前男人清俊优雅的气质,眼里闪过一丝讶异。
但她很快镇定下来,没好气地问:“你哪位?”
唐煜生往前走了一步,和骆蒙并排而立。
他的视线转向姜颂昕,一双眸里不知何时染上了凌厉的深意。他微微垂眸,声音冷淡,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助理。”
“什么?”姜颂昕一脸懵地看着他。
他带着鲜有的耐心,面不改色地解释:“骆蒙小姐的助理。”
骆蒙:“……”
姜颂昕:“……”
这些年,姜颂昕的眼睛时时刻刻盯着骆蒙。但凡她有点风吹草动,姜颂昕都是头一个知道的。如今这忽然出现了个她没见过的新助理,看上去很是矜贵,气质出尘,不像是普通人家出来的。
她半信半疑,但碍于不清楚眼前男人的身份,到底是不敢轻举妄动。
一瞬间,骆蒙忽然明白了唐煜生的用意。
她轻轻捏住领结下方,轻轻一拉,领带便牢牢地系在了脖颈上,恰好盖住了那几个蚊子包。
终于没有了后顾之忧,骆蒙总算能好好教训教训眼前这个目中无人的女人。
骆蒙轻轻一笑,上下打量着姜颂昕,边摇头边说:“啧啧,颂昕啊,你今天这胸垫不行,显得胸型又小又难看。”
姜颂昕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
骆蒙继续说:“这垫胸啊,还是我经验多,你得请教我。关键的一点就是不能买山寨货,你今天塞的就明显不行。我之前掉出来那对,是专程从法国买回来的,大品牌高端纯手工制作。回头我让助理送你一对,你的胸或许还能撑一撑。”说完,她转头又对唐煜生说,“你记下来,回头送姜小姐一对。”
唐煜生配合地点点头,“好的老板。”
姜颂昕气得脸色发白,刚要开口,骆蒙又笑着摆手,说:“别,千万别跟我客气!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热情好客。”
姜颂昕:“……”
这台词有点熟悉,唐煜生抬了抬眸,有点想笑。
顾不上对面姜颂昕扭曲的脸,岁岁忽然说:“蒙姐,你不是说想去看夜景?”
“啊?”骆蒙犹豫了三秒,反应过来又说,“对啊!”
岁岁说:“那我们走吧。”
几人转身大步离开,顾不上身后姜颂昕和大眼睛扭曲气愤的面容。
姜颂昕看着他们的背影,冷笑一声,转头又看着大眼睛,“还不走?在这里丢人吗?”
等回到二楼的露台,骆蒙这才停住脚步。
她转过身,看着岁岁,厉声批评道:“她欺负你,你就任由她这么欺负?”
岁岁咬着唇不说话。
骆蒙又说:“当初我怎么教你的?”
岁岁低声重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灭她九族。”
骆蒙被岁岁气笑了,“你倒是背得挺溜。”
岁岁也抿着唇笑起来,“蒙姐,你就别批评我了,唐博士还在这呢!”她顿了顿又说,“我先去那边等你,你们聊。”
唐煜生出手搭救,骆蒙心里感激,白天对他的那点儿怨气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见唐煜生要走,骆蒙在身后叫住他:“你去哪儿?不看夜景了?”
今夜的云层很厚,遮住了大部分的星光。仰头一看,黑洞洞的一片,看个屁的夜景啊!
骆蒙尴尬一笑,走上前。他的身体微微一侧,默默退了一步。
骆蒙撇撇嘴,“喂,你不用这样躲着我吧。下午的事,我向你道歉行了吧?”
唐煜生不置可否。
骆蒙又笑着问:“刚才,为什么帮我?”
唐煜生背对着光,骆蒙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有些冷的声音穿过夜色传进耳朵里:“因为她很没有礼貌。”
骆蒙:“……”
骆蒙看着他,忽然意识到刚才有多诡异。
当着唐煜生的面,她竟然说自己关于胸垫的经验多,还说要送姜颂昕胸垫,简直尴尬到没朋友!
她的脸有些红,轻咳了一声,转而问道:“你今天怎么在这里?”
“我替易先哲来的。”
骆蒙了然,又问:“那你刚才是什么时候看到我的?”
他沉吟着,像是在回忆刚才的情景。好一会儿,才开口,语气幽深:“我是你祖宗,不错……”
骆蒙:“……”
说完,唐煜生径直走进了宴会厅,淹没在人群的喧嚣里。
骆蒙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拿起领带放在鼻尖闻了闻。是雪松的味道,就像那个男人,又冷又暖,矛盾的结合体。
不一会儿,岁岁回来了,瞧见骆蒙一人站在露台上,问:“蒙姐,唐博士走了?”
骆蒙点点头。
岁岁一脸花痴样,“唐博士刚刚真的好帅啊!”
骆蒙用肩膀推了推岁岁,“你这没良心的。刚刚我不帅?”
岁岁笑,“你当然也帅了。但是唐博士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矜贵。”
骆蒙脑中回想方才唐煜生的模样,噘着嘴说:“勉强算是吧。”好一会儿,她回过神,又说,“走,回家去。这破宴会无聊死了。”
——
生日宴结束后,姜颂昕立刻让经纪人起楠去调查骆蒙什么时候又找了个新助理。
起楠说:“已经查过了。唐煜生,搞科研的,并不是什么新助理。估计是临时帮骆蒙解围的。”
“搞科研的?”姜颂昕沉着眉思索,又说,“看起来和骆蒙挺熟的。既然如此,那你不如……”
起楠知道姜颂昕的意思,无非是想将唐煜生和骆蒙的事炒成绯闻。对她们这种偶像艺人来说,谈恋爱可是大忌。
起楠立刻否定道:“不可以。”
“为什么?”
起楠解释:“颂昕,这个唐煜生可是唐国顺的儿子。”
“唐国顺?”姜颂昕在记忆里搜索这个名字,“那个地产大亨?”
起楠点点头,“听说是不想继承家业,偏偏对科研感兴趣。颂昕,这唐国顺什么身份,我们得罪不起。”
姜颂昕气得牙痒,“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今晚我就只能吃哑巴亏?”
起楠说:“别急啊。过几天骆蒙不是要拍广告了吗?我听说广告导演定了方鹏。那方鹏对你是一片痴心,到时候还怕没机会好好教育教育她吗?”
——
晚上骆蒙回到家,将脖颈上的领带取下来。
灰色的缎面领带,印着细密的斜条纹。系了一晚上,此时领带上有轻微的褶皱,她用手轻轻抚平。
想到晚上的场景,她轻轻摇了摇头。这个唐煜生,她是越来越不懂了。
泡了个澡后,骆蒙倒头就睡了。但梦里一直不安生。
她梦见唐煜生站在她的面前,双手握住她的肩膀,一脸霸道地说:“丝巾解开,我给你咬个有造型的包。”
她喏喏地问:“什么造型?”
唐煜生邪魅一笑,“草莓。”
她震惊:“什么玩意儿?”
他没回答。
不等她反应过来,唐煜生已经兀自解开她脖颈上的丝巾,然后抱着她,在她的脖颈处轻轻咬了一口。
一瞬间,如电流般,轻微的刺痛和温热的触感传遍全身。
骆蒙猛地惊醒过来,抬手摸了摸脖颈。房间里冷气打得很足,但此时脖颈上全是汗渍,湿润,微凉。
她忽然有种羞耻感,还有深深的恐惧。
这他妈是做了个春梦吧!对象还是唐煜生。
真是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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