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布琛直到最后也没猜到, 胤禛这次出乎意料的坚定,她怎么使手段都没用。
胤禛的好心情却没持续几天,这天晚上回来又紧紧抱住齐布琛。
齐布琛几番询问,胤禛犹豫许久才悄悄跟福晋说起自己的那些猜测“我暗中找人上了弹劾隆科多的折子, 在第时间就被佟家知道, 找人将折子压了下来。纳兰揆叙如今在御前行走, 折子递上去那日就是他当值。”
胤禛没说太明白, 但齐布琛还是明白了她的未尽之言, 之前虽然已经知道隆科多和纳兰揆叙私下有往来,但也有可能只是两人私下的交情,但这次试探的结果表明, 恐怕纳兰家和佟家暗中已经搭上了线,再加上好几次与隆科多、纳兰揆叙同进同出的阿灵阿, 这几家若是联合起来,说胤褆没有那份心恐怕也没人信了。
更别说还有安亲王岳乐、康亲王杰书、肃亲王脉,这几个在军方的影响力可都非同般。
之前没注意时还不觉得,如今稍注意胤禛却是细思极恐。
震惊、慌乱, 还有点茫然。
“琛琛”他喃喃念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齐布琛大概明白他现在的心情, 搂着人安抚, 温声道“没事,弹劾不了就不管了,反正他们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对付咱们,行事小心些就是。至于其他的咱们什么都不知道, 好好办自己的差事就行了。”
胤禛却将她搂的更紧了些“恐怕不行了太子”也是看明白些东西后,他才发现最近这两年太子对他的态度有些好的过份了,以往只以为太子是看他办事认真才重用, 如今想来,这个原因自然是有的,但更多的,恐怕是拉拢
而他没有避讳地就接下了,在别人看来,这是他支持太子的信号。
虽然他本来也支持太子,但那是保皇党的支持,而不是这种夺嫡押注式的支持。
齐布琛脑子转就明白了,毕竟在历史上胤禛直也是支持太子的,不过如今看来,胤禛恐怕开始也是无意识地变成太子党的吧。
她顿了顿,跟胤禛咬耳朵道“那也没事,你直支持的都是皇阿玛。”而康熙,是支持太子的。
胤禛眼睛倏地亮,他确实没想到皇阿玛这层,福晋这句话给他打开了番新天地,让他豁然开朗,对呀,他直都是保皇党,而太子是保皇党首领选择的继承人,那他天生就应该支持太子。
胤禛将福晋从怀里捞出来,看她的眼神熠熠生辉,如同看个宝贝“琛琛,你真是真是超乎我想象的聪慧。”他顿了顿,似是不满意这个词汇,“不,应该是胸有乾坤,腹内锦绣”
“针见血,直指本心”
不仅能从他寥寥数语中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猜出他在担心什么,还先于他从层层乱麻中看到最核心的那个点
他慨叹道“若你是男儿,光是凭着这份敏锐,就能从茫茫人海中脱颖而出”
齐布琛还是第次被人这么夸,用的词她自己都脸红,自己人知自家事,她能先于胤禛想到这点,不过是因为历史明明白白地摆在那儿罢了,真论起政治,她就是个小白。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齐布琛羞涩道,“不过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再者,也是因为你在上面顶住了那么多压力,我才能轻轻松松地信口开河。若是咱俩换下,我恐怕早被那些压力压崩溃了。”
“你总是妄自菲薄。”胤禛不赞同地道,“旁观者清哪有那么容易,时至今日,又有几人看清如今的形式。”以他的了解,起码他那位好三哥就没察觉到大哥和太子之间的暗潮迭涌。
更别说年龄更小的那些兄弟了。
“若不是你提醒,我也”胤禛又叹了口气。
齐布琛安抚他“没事的,咱们保持本心,办自己的差的就是了。”
胤禛摇摇头“没有那么容易。”福晋虽然聪明,但她对于人心的认识还是不够,不知道为了权利,那些人会疯到何种程度。
不过,福晋也没必要知道这些,她只要保持着这份美好好好过日子就行,自己总还是能给她个安稳的环境的。
想到这里,他揉了揉福晋的头“不过不要紧,有我呢,你不必操心这些。”
齐布琛不可置否,只安安静静地靠在他怀里,不再打扰他的思绪。
这日之后,胤禛差事办的更加尽心,面对太子也更加恭敬,却在无形之中,减少了几分亲近。
太子不知道有没有察觉这份改变,反正对胤禛的态度还是如既往。
自家这里直没出什么岔子,齐布琛不知道是自家小心躲过了隆科多的报复,还是隆科多还有些理智放弃了报复,所以她开始关注童侍郎家的反应。
童侍郎府上也没动静,仿佛之前弹劾的折子不存在样。
去问胤禛,胤禛这才想起忘记告诉福晋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之前七夕出去时遇到的韩副将那日在你店铺中与李氏发生冲突的童夫人就是韩副将的妹妹,韩副将前两年已由广东碣石总兵官调任镶蓝旗汉军副都统,颇得简亲王的赏识,听说是请了简亲王那边出面。”
简亲王可是手握实权的黄带子,隆科多或许狂傲不知天高地厚,佟国维却不会去得罪这样个人物,说不得,暗地里的两股势力还想着要拉拢这位呢。
齐布琛了然,想着隆科多说不准真的会因此放弃,毕竟在权势面前,隆科多总不会还将李四儿放在前面吧
隆科多也有些心烦,他虽然狂傲,但也不蠢,甚至还颇有才干,否则也不会在众兄弟中表现出挑,被他阿玛佟国维看重培养。
家里暗中的些打算他心里有数,简亲王那里是不能得罪的,四阿哥那里也不能用往常那些简单粗暴的手段,而些暗地里的手段又不能奏效,是以他这段时日都不敢回府去面对心爱的四儿,就害怕对方追着他问什么时候给她报仇。
这日正在喝闷酒时,又巧遇上了阿灵阿,两人你来我往喝了几杯后,隆科多就似有似无地吐露了几句自己的烦心事。
阿灵阿直不太喜欢这个对自己没什么尊重的“外甥”,再加上如今与明珠党勾勾搭搭,听隆科多这么说后,眼睛转,想到个石二鸟的好主意。
与隆科多附耳细语后,两人对视眼,达成默契。
与此同时,李四儿久等不到隆科多的好消息,迟迟忍不下这口气的她干脆也不再管隆科多的警告,准备自己动手。
齐布琛和胤禛还不知道已有人来势汹汹想让他们好看,两口子来回奔波于家里和皇宫,疲惫的应付着年度的春节。
今年德妃对她的态度更冷淡了,从头至尾没看过她眼,原先关系还算不错的七格格,如今也安安静静地自己坐着,不再与她有交流。齐布琛在永和宫就个感觉,她在其他人眼中就像不存在似的。
好在单独待在永和宫的时间不长,大多数时间都是和其他妯娌在起,不过与她关系最好的大福晋虽然出席了,但精神状态肉眼可见的不好,齐布琛都担心她随时会晕倒。
宫里的宴会没持续两日,康熙便奉着太后去了畅春园小住,直到上元节后才回宫上朝,此时胤禛已经开始办差好几日了。
正月没出,康熙又马不停蹄地出门巡幸五台山,带走了胤褆和胤祉。
胤禛依旧勤勤恳恳地跟着太子张罗宗室的科考事宜,虽然说康熙去岁下的旨意是令宗室参加乡试、会试,但京城的宗室人数实在太多,若股脑都在京城参加乡试,不说组织难度,只说资源浪费就让人心疼,毕竟宗室里注重学识的还真没几个。
所以太子早就禀明康熙,想先组织几次试考,刷下批人来,时间就定在开春二月。
地点和考官都已确定,如今就是核对报考的人数了。
不过这些细致琐碎的事情就不用胤禛亲自去做了,他甚至还在二月二这天,抽出时间来,陪齐布琛出门去观看舞龙比赛。
坐在角度最好的酒楼上,齐布琛倚窗看着楼下蜿蜒走过的长龙,以及随着长龙缓缓移动的看热闹的百姓,性质迥然地问道“这些都是专业队伍吗”
苏培盛在旁笑答道“福晋猜的没错,这年度的舞龙比赛是难得的盛事,有许多商家出资设奖,奖励颇丰,因此有许多人组成了固定的队伍,年年参加,就是为了争夺那份奖励。”
“这样啊,那回头我也去当个赞助商。”齐布琛没想到原来赞助商形式这么早就出现了,兴致勃勃道。
“赞助商”胤禛咀嚼了下这个词,轻笑道,“倒是贴切。”又唤齐布琛,“离开始还有会儿呢,先来吃些东西。”
在吃之前,齐布琛先喝了碗红糖水,她那个来了,其实这两年调养的也没多痛了,偏胤禛好像被之前那次吓到,现在到这个时候,他每天都要她必须喝碗红糖水。
吃吃喝喝会儿,舞龙大赛开始,齐布琛等人挤到窗前观看。
看到正精彩处,齐布琛却不得不离开去解决个人问题。
“都怪胤禛,非要开始前喝。”齐布琛嘀嘀咕咕地埋怨,在酒楼后面解决完个人问题后,上楼去包间。
登上三楼时,临近的间包厢门忽然开了,个女人要冲出来,却被后面的手拉住了。
那女人穿着棉布衣裳,打扮很朴素,妆发有些凌乱,被后面的手捉住后,边拼力挣扎边哀求道“爷,奴家已为人妻,求您放过奴家吧。”
个男声轻佻的笑了“你那男人不是早死了,你还为他守着作甚你要是跟了咱们郡王爷,不说别的,这绫罗绸缎应有尽有,才不埋没你的容貌。”
“就是,咱们郡王爷瞧上你,那是你的福气。”
“快来给郡王爷敬杯酒,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岂不快活。”
“哈哈哈哈。”
阵哄笑声传来,听这声音,里面的人还不少。
齐布琛拧着眉,眼前的这幕让她十分不痛快,还不等她开口,又有几人走到门口,有人被簇拥在中间,应该就是众人口中的郡王。不过这些人衣衫有些凌乱,瞧着也有些喝多的样子。
这位郡王副冠冕堂皇的样子“行了,人家不乐意,爷还能逼迫不成不过,你是做生意的,哪有将东西送到走了之的道理,这乡野之物,爷没见过,你不得留下来给讲讲怎么吃”
那女子十分无助地小声啜泣着,有心想拒绝,却又不敢。
齐布琛忍不下去了,冷声道“再是乡野之物,不用嘴吃,难道还用鼻子吃不成”
屋里众人这才注意到站在楼梯口的齐布琛,为首之人眼睛亮,目光放肆的在齐布琛腰胸之间上下打量,副发现猎物的神情,也不计较齐布琛刚才的讽刺,故作风流地笑“这位小娘子说的是,是在下愚钝了。”
今日出门,齐布琛没穿旗装,而是穿了汉家衣衫,本来只是因为喜欢,没想到这会儿好像被当成了软柿子
跟在齐布琛身边的兰蕙往前面站,将那恶心的目光挡住,怒道“放肆这是四福晋,尔等岂敢冒犯”
齐布琛冷着脸“放开这位娘子”
“四福晋”
包厢内的几人面面相觑,有些惊疑不定。
其中个喝的最多的人突然打了个酒嗝,嚷嚷道“哪家的四福晋啊”
这声像是点醒了其他人,他们打量着齐布琛的汉人服装,意味不明的笑了。
为首被称呼为郡王的人更是两步跨出门外,挡住齐布琛要去的方向,目光更加放肆的打量“小娘子这身衣裳倒是新鲜,花费不少吧你那相公,可能供得起你的花费”
“大胆四阿哥也是你能非议的”兰蕙怒火冲天。
“噗嗤。”出来这人好似被逗乐了,“你这小丫鬟,装的还真像,不过不要紧,爷我心善,免费告诉你,满人家的福晋是不会穿你家娘子这身衣裳的。”
齐布琛脸色更寒“本福晋劝你最好赶紧让开,别让自己后悔。”
这人更乐“小娘子这么想做福晋倒也不是不行,不如你踹了你家那阿哥,跟了爷,怎么样只要你伺候好了爷,爷可以让你当郡王福晋。”
齐布琛正要说话,面前的人突然戴上痛苦面具,接着痛呼声往旁边摔去。
“找死”
是胤禛。
他只看了眼,见福晋被兰蕙牢牢护在身后,便没有第时间过去,而是走到倒地的人身边,毫不留情地脚踩到那人脸上“郡王福晋呵让爷瞧瞧你是什么郡王”
包厢内的众人被这变故惊呆了,此时才反应过来,连忙跑出来去阻止胤禛,口中更是喊个不停。
“大胆这是温郡王”
“哪里来的狂徒还不放开温郡王”
“你这是找死”
不用胤禛吩咐,苏培盛等人就上前将这帮人拦住了。
胤禛眯着眼,脚下更用劲“温郡王爷当时谁呢,原来是个偷儿。”
“放、放肆”温郡王这时候才从被突然袭击的剧痛中回过神来,口齿不清的叱骂,手去抓胤禛的腿,“你是何人岂敢”
“爷是你祖宗”胤禛不等被他碰着,脚踹向了他的腰际。
“啊”温郡王发出惨烈的叫声。
胤禛却没停,脚又脚地踹向同个地方。
齐布琛瞧着再这么踹下去要出事,连忙上前拉住胤禛“好了好了。”
胤禛黑沉着脸看向她,仿佛在质问为什么要为这么个人渣求情。他刚才久等福晋不回来,就想出来看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开始他只瞧见楼梯口有人,因为被温郡王挡住,所以没看到齐布琛,还不紧不慢地走着,谁知刚走两步就听见齐布琛警告不要后悔的声音,接着就听那段让他怒火冲天的轻佻话语,这才有了后来的行动。
在此刻的他看来,将温郡王打死都不为过,偏福晋还拦着他。
齐布琛无奈道“再打就将人打死了,好歹是个郡王,为了他再让你挨骂不值当的。”
温郡王,齐布琛记得这个人,肃亲王豪格的孙子,明珠的二女婿。
若真是打的严重了,胤禛还真不好交代。
见胤禛还不想罢休的样子,齐布琛只能轻声道“这事要是闹大了,别人知道你是因为我打他的,外面会怎么说,少不了说我狐媚子、招蜂引蝶之类的话,你也落不到好处。咱没必要为只老鼠打碎瓷瓶不是,不值当的。”
听到这个,胤禛总算冷静下来,开口问起她为何被堵在这里。
齐布琛这才将原委告诉胤禛,再往包厢看,那个小娘子此时正吓得跪趴在门口瑟瑟发抖。
胤禛看看还躺在地上哀嚎不已的温郡王,以及被苏培盛等人收拾的不轻的那些狗腿子,走到温郡王面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爷是谁。”
温郡王被打了这么长时间,还没看清打他的人长得什么样子,这会儿细细瞧,登时魂飞魄散。
四阿哥他当然是认识的,这么说来,这么说来,刚才那位自称四福晋的小娘子
温郡王瞳孔缩,心里大叫不妙。
胤禛没错过他的反应,冷笑道“看来你认识爷,很好。”
“四阿哥、求四阿哥饶我遭”温郡王连连求饶,“我是喝多了,才说了些胡话,绝没有冒犯四福晋的意思您大人有大量,回头我定送上重礼赔罪”
齐布琛看着温郡王这态度有些奇怪,就算胤禛是皇子,他也没必要怕成这样吧不说他的妻族,就是他身为豪格的孙子也不必如此低声下气啊。
她却不知,温郡王如此是有原因的。
别看温郡王身份说起来高贵,但他自家人知自家事,他这爵位是承袭了兄长的,而他那兄长年纪轻轻就没了,其实和他有些关系,想到刚才胤禛说的偷儿,温郡王十分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哪能不心惊胆战。
其二,他虽娶了明珠的次女,也有了个强大的岳家。但这个岳家不但是助力也是束缚,为了讨好妻子,他在家里表现的风度翩翩,从不沾染家中婢女,叫福晋对他很是满意,纳兰家也给了他不少帮助。但其实他是喜好特殊,他喜欢人妻不过人妻总是比较难得手,所以他大多数时候都是盯上寡妇,今日这个小娘子就是因为这个被他盯上的。
这些年在外面,他可没少金屋藏娇,这件事他是绝不敢让妻子发现的,他还想着要从纳兰家得到更多好处,妻子这个桥梁决不能出事。
想到这里,温郡王更加卑微“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遭吧。”
胤禛也有些奇怪他过于服帖的态度,猜到这里面必有原因,本来他还想着要怎么保证温郡王不把今日这事扯到福晋身上,如今温郡王能主动认怂,倒叫他好处置些。
“日后,别再让爷听到与你有关的半点风言风语,否则”胤禛眯着眼,居高临下的看着温郡王。
温郡王狠狠松了口气,点头如捣蒜“您放心,日后您出现的地方,我必定离的远远地,绝不出现在您眼前,绝不让您听到我的点消息。”
胤禛冷哼声“看在肃亲王的面子上,今日就先放过你”其实肃亲王这个头衔早已成为历史。
“谢谢您,谢谢您”温郡王站起来点头哈腰。
“走。”胤禛不耐烦再待着这里,示意齐布琛。
齐布琛没动,指了指包厢门口“等等,她”
胤禛回头看,知道福晋这是又心软了,没好气的道“苏培盛,将人带上。”接着率先下楼。
齐布琛摸摸鼻子,知道这人生她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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