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看两厌的两兄弟没说上两句话, 胤俄就草草告辞,实在不愿意面对他四哥那一张教导主任式的脸。
当然,胤俄不知道教导主任是什么, 但那种感觉是差不多的。
齐布琛再次清醒的时候,梆子已经敲到二更, 兰蕙正坐在床边的脚踏上迷迷糊糊。
“咳。”喉咙里痒痒的, 齐布琛没忍住轻轻咳嗽一声。
兰蕙却是像炸弹在耳边爆炸了似的猛地跳起来, 眼睛第一时间就瞄到福晋脸上, 看到那双睁开的眼睛,喜不自禁“福晋, 你醒了”
喉咙的痒意绵延不绝,齐布琛咳道“水。”
水这些东西早早备好、时时更换,就是为了此刻不让福晋等,兰蕙身体一侧,就从旁边的矮几上端过水,抱起齐布琛的头,喂她一点点喝了。
喝了两杯, 齐布琛喉咙间的痒意才算止住,她有气无力地问道“什么时辰了”
兰蕙说的模糊“才刚敲过二更天的梆子。”又问, “福晋, 可要用些东西”
齐布琛点点头,她这几天一直昏睡, 间或醒来几次, 都是匆匆喝了药就又睡过去,还真没正经吃什么。
可惜这会儿也没有正经饭菜给她吃,兰蕙出去外间,叫醒瑞香等人, 快速给齐布琛热了一些好克化的点心进来“福晋,这会儿只有这些了,您先垫垫。”
齐布琛并不在意,这里又不是在家,哪有那么方便,而且行宫里每日也是要定时定点下匙的,一到时辰,各院皆锁了院门,无关人士不得四处走动。
尤其是在这个康熙遭遇刺杀的时间,行宫里的规矩肯定更加严苛。
吃了几块点心,缓解了肚中饥饿,齐布琛不像之前一样又匆匆睡去,反倒精神了不少“我睡了几日了”
“您陆续睡了有四日了。”兰蕙替她掖了掖被角,“奴婢们都好生担心,要不是太医一直在说您有好转,爷都要去求皇上请院使来给您瞧了。”
说起胤禛,齐布琛心中升起担忧“爷可好些了”之前她匆匆醒来时也问过,但因为身体原因没能亲自看过,到底不放心。
兰蕙在齐布琛身边伺候的时间也不短了,知道福晋的性子,因此并不说好话哄她“爷的情况还好,没有什么并发症,就是背后的伤口虽然不深、却长,所以愈合的速度也不快,如今爷还是每日趴在床上,不得起。”
说罢,她踌躇了一下,还是道“前日爷听说福晋您退烧了,亲自来看了您一回,听苏公公说,爷回去背上的伤口就有些裂开,好在这两日又好了。”
齐布琛听着有些生气胤禛不爱惜身体,又有些感动于胤禛对她的心意,说起来,算上和巴雅一起落水的那次,胤禛都救了她两回了,不,算上这次落水和挡刀,该是三回了。
都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齐布琛这都不知道该拿什么才能回报。
罢,如今她俩既已两情相悦,她就对胤禛全身心的好就是了。
就算就算日后胤禛感情有变,念着这些情分,她她也不会和他一刀两断,会好好在两人之间找一个平衡点的。
下定了决心,齐布琛竟觉得身体一时轻松不少,她睡不着,就问起其他人的情况。
兰蕙见她今日精神这般好,高兴的不行,细细与她说起各人的情况“别的人倒都还好,就是七阿哥,听说因为这次落水像是引起了什么旧疾,这几日一日闭门不出在养病。还有八福晋,听说因为早前落过水的原因,这次受了惊吓,难以入眠,八阿哥整日陪着,也是闭门不出。”
“哦,对了,还有十四阿哥,听说是风邪入体,德妃娘娘日夜照看下,把自己累病了。”
前两个倒没什么,回头关心一下就是,听到德妃的名字,齐布琛眉头动了动,不动声色地问道“这些日子哪些人来看过来谁送了什么东西”
兰蕙又将人和礼细数了一边。
齐布琛没忍住皱起眉头,她没听见德妃的名字,这代表德妃根本没遣人来过
胤禛还不知道怎么伤心呢。
想到胤禛,齐布琛的心就揪起来,虽然胤禛很少在她面前提起对德妃的感情,也很少表露,但经过上次十二格格的事后,她就知道,胤禛对母爱还是有期盼的,虽然很少很隐秘,但这份期盼确实存在。
因为身份的特殊性,以及德妃和佟佳氏早年的恩怨,胤禛从没从这两人身上得到过多少母爱,再加上康熙那样一个爹,可想而知父爱也少的可怜。
因为从小缺失亲情,胤禛从来没断过对其的渴望,可惜,他迎来的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这次,怕又失望了吧。
齐布琛满是心疼,自己放在心里喜欢的人,哪能看着他受这种委屈。
她用手撑起身子,示意兰蕙扶她起来,问道“爷在哪儿歇着”
“爷在东面的屋子。”兰蕙先是回了她的话,又问道,“福晋可是想起夜如今更深露重,您别动,奴婢去将夜壶拿过来。”
齐布琛顿时有些无语,这姑娘未免贴心的有些过分,阻止道“不用,我是想去看看爷。”
“啊”兰蕙皱眉,露出不赞同的神色,“您身子还没好呢,可不敢出去,再说,爷如今睡着,您去了也看不着什么不是。您这会儿再睡一觉,等天亮了再过去看。”
齐布琛不听她说,只吩咐“更衣。”一副打定主意的样子。
兰蕙资历浅,只敢劝上一句,不敢如宝珠那样反驳,见福晋不听劝只能妥协,但却将人裹得严严实实地,都快变成球了。
屋里炭盆烧的很旺,齐布琛感觉都要热的出汗了,不过她也没阻止,身体最重要,她不是那等不知轻重的人。
其实两下离得很近,齐布琛还没感觉到外面的凉意呢,就进了胤禛的屋子,这屋里烧的炭盆也不少,她越发觉得热了。
苏培盛听到动静从里间出来,看到齐布琛十分惊讶,亦十分欢喜“福晋,您醒了”又不赞同的道,“您怎么过来了如今外头更冷着,您不该出门的,若叫爷知道了,定然是要罚咱们的。”
齐布琛见他说话声音很低,就猜到胤禛正睡着“爷睡着”
“嗯。”苏培盛声音轻轻的,引她往里面走。
人来都来了,现在送回去也来不及,当然还是要让看一看的。
齐布琛示意他等等“不急。”
然后让兰蕙将外头裹了几层的大衣裳给她脱下,进了里间也能脱,但她怕吵醒胤禛。
等只剩下里面的家常衣服,她才随着苏培盛进去。
胤禛依旧是趴睡的姿势,脸朝里面侧着,齐布琛轻轻掀开账帘,看到的只有一个后脑勺。
即便只有一个后脑勺,齐布琛都从中看出委屈和无助来,登时更心疼了。
她轻轻坐到床边,伸手替胤禛掖掖有些敞开的被子,又将他的辫子从被子里抽出来,理顺略微凌乱的发尾,最后没忍住,倾着身子,去够胤禛的脸,想要摸一摸。
她的手在胤禛脸上怜惜的蹭了蹭,正打算收回来,掌下的胤禛突然醒了,他警觉地抬起头转过来“谁”
“吵醒你了”略带歉意的声音很是熟悉。
胤禛眨眨眼,终于看清坐在他床边的人是谁,激动道“你醒了”就要起身。
这三个字醒来后已经听了三遍,却只有这个人说的,让她心里泛起一丝甜意。
她伸手将人按住“你别动,伤口再裂开了。”
怕胤禛犟,她俯下身子,在胤禛脸颊上亲了亲“听话。”
胤禛登时眼睛就酸了,心里像是塞满棉花,软的一塌糊涂,但他没忘记福晋此时的特殊情况,仍旧想要起身“你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有没有冻着,兰蕙呢怎么伺候的”
齐布琛有些按不住他,无奈的亲上他的唇,含含糊糊道“我穿的很厚才出来的,这屋里太热,大衣裳都在外间脱了,别担心,我真没事。”
往日两人虽然亲吻不少,但齐布琛少有主动,每次她主动时胤禛都会格外热情些,偏这次两人经历这么多,按说再次亲密胤禛更该迫不及待才是,他却第一时间退后,躲开了齐布琛的亲吻。
齐布琛微微皱眉,对胤禛躲开的举动有些不满,还有些委屈“你干嘛”
胤禛哪能听不出她声音里的情绪,连忙哄道“不是,你身体还没好,我就是怕过了病气给你。等好了,我再好好让你亲,你想亲多久就亲多久。”
“你、你胡说什么”齐布琛啐他,两颊直发烫,怎么叫这人说的好像她欲求不满似的就算就算她真的有点想,那也不能这么直喇喇的说啊,屋里还有人在呢
她偷偷往苏培盛的方向瞧去,却发现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人了。
虽然那句话可能苏培盛没听到,但她还是瞪了胤禛一眼“你快点趴好,不准乱动”
胤禛犹不放心“你让我摸摸。”待摸了齐布琛的额头、脖子、手之后,他才放下一点担忧,听话的趴下,催促道,“你快些回去,好好歇着,不要再动了,等我再好一些,我过去看你。”
虽然很想念眼前的人,更是恨不得将人抱在怀里不撒手,但他不是不知轻重的人,福晋如今情况特殊,还是好好卧床修养为上。
齐布琛对他撵自己走很不满,蹲下身子,两只胳膊搭在床头,下巴放在胳膊上,与胤禛的脸离得很近,眼巴巴的看着他说道“可是我想你了,不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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