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布琛倒不是不信胤禛的推理能力,只是,胤禩跟戴名世有何深仇大恨,要这么害人家
她虽然没说话,但她脸上的表情明明白白地表现出了这个疑问。
胤禛没有直接与她解惑,而是点拨道“老八最想干什么”
胤禩最想干什么那当然是把太子拉下来,然后自己上位啊但这和戴名世又有什么关系
齐布琛皱着眉头苦苦思索,忽然灵光一闪,缩进胤禛的怀里,小声道“因为戴名世代表的文人群体,支持嫡长制”
胤禛欣慰地摸了摸福晋的头,以示认可。
齐布琛心中有了谱,康熙早年的文字狱有没有这种内幕暂时不清楚,但戴名世一案,看来并不单单是因为造反言论才闹得那么大、牵连那么多人。
此时太子的声势早已大不如前,支持他的主要还是那群笃定嫡长继承制的汉人大臣,如果这个群体被打压下去,那太子是真的没有翻身之地了。
胤禩能想到从这个角度入手,不得不说,角度还真是够刁钻的,但因此挑起文字狱,却也证明他心思狠毒。
“他就不想想,这样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么”齐布琛不满道,文字狱被批判的多狠,未来有点历史常识的人都知道。
胤禛却道“也没那么严重,以戴名世为首的这帮子酸儒,成日只知道咬文嚼字、空谈国事,一问到该如何施政,就两眼茫然、半点不知。”
齐布琛心里咯噔一下,尽管知道胤禛是囿于身份和性格缘故,才会有此看法,却还是担心,他会支持文字狱这种做法。
“你,也觉得老八做的对”齐布琛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胤禛倒是没察觉到她的试探,不过还是对她将自己和胤禩相比感到不满“爷在你眼里,都沦落成老八那样的了”
他摇摇头“看不惯归看不惯,我也只是不想让这种人继续占着位子不干实事,但也不至于因为这种事就要他们全家的命,不过”他神色凝重了些,“戴名世本人还是要处置的,否则,我大清威严何在”
齐布琛也没打算说戴名世无罪,言论自由那也是依靠社会形态才能产生的东西,在还是封建社会的大清,说这一点无异于搞笑。
“那是当然。”齐布琛先是附和了一句,“我也只是觉得,这事儿牵连太广了不好。”
胤禛舒了一口气,拍拍她,道“不管他,左右这事儿也不是我负责,况李光地等人也不会眼睁睁坐着,且看他们扯皮去吧。”
他都这样说了,齐布琛能说什么呢,只能最后追问了一句“不会株连九族吧”
“放心,不会。”胤禛笃定道,“这也只是个别不嫌事大的人非要闹的,皇阿玛不可能同意。”
康熙近十多年,改走仁政路线收买人心,他不会因为这件事就让自己晚年不保的,尤其还是如今与太子越发势同水火之时。
说是看其他人扯皮,但康熙将刑部的折子留中不发后,朝堂上反而没有什么大动作。这一切皆是因为恰逢三年一度的春闱,大量学子聚集京城,因为戴名世在文坛中的名声不低,所以此案也被陆续抵京的学子们所关注,如果在这时候对戴名世做出处决,不论最后的刑罚是轻是重,势必都会在学子中引发连锁效应,再随着他们的归乡迅速传遍各地。
时机不好,那就只能拖。
这一拖就拖到了四月殿试结束,许多人本以为等落榜的学子们走了,戴名世的事就该重提起来,纷纷摩拳擦掌。
谁承想,就在琼林宴上,大学士李光地等人却联合起来,奏请康熙,言明岁为康熙六旬万寿,请开恩科,施恩于万千学子。
这个建议堂堂正正,挠到了康熙的痒处,因此康熙当堂应下,命明年二月特行乡试,八月会试。
这一下,可是点燃了全城学子的热情,并造成了大量学子的滞留。
能进京的自然都是已考过乡试的,按说距离明年的会试还有近一年半的时间,他们回乡也无妨,但事实上,除了离京城特别近的,少有人选择回去。
浪费时间是一点,也有许多人是因为家境不好,负担不起一来一回的路费,除此之外,路上治安不好、长途跋涉容易生病交代等也是重要原因。
因此,京城房租一时暴涨,许多穷困学子不得不开始想法子挣钱,出去转一圈,一条街能看到十好几个摆摊卖字画、或者代写信的举人。
这么多人滞留京城,带动经济繁华的同时,不可避免的,也会造成一些治安问题。严重的,甚至是被下大狱,毕竟便是考上了举人,心思不正者也还是心思不正。
这日,齐布琛就听说一件在整个京城造成轰动的案子。
一个叫葛山的举人,搞了个类似杀猪盘的局,专挑青楼的清倌人下手,骗了不少银子,事情败露后,被告,却因为这些钱属于清倌人主动赠予的缘故,逃脱了处罚。
总结起来简单,但细说起来,也能写成一个单口相声,里头的一些精彩之处,譬如几个清倌人在堂上对葛山的激情辱骂,齐布琛就听得津津有味、欲罢不能“然后呢,那些青楼背后的人不能就这么放过葛山吧”
“他们当然不想放过,不过那葛山是个机灵的,一出大理寺就不知道跑哪儿躲起来了,消失的无影无踪。”孙良平笑道,又一副吊胃口的语气,“况且,那些青楼,如今自顾不暇,也没精力。”
“嗯”齐布琛挑眉,“什么意思。”
孙良平也不敢狠吊主子的胃口“如今啊,那些青楼宾客盈门,他们的人手防范都来不及,哪还顾得上找葛山。”
“防范防范什么”齐布琛有些不解,这宾客盈门,对他们来说不是梦寐以求的事么
孙良平噗嗤一笑“好叫福晋知道,如今这京城,不知道多少人想做葛山第二。”
好么,合着这些人去青楼不是想着消费的,而是想着发财的
齐布琛正无语着,胤禛从外头走了进来,瞪了一眼孙良平,一脚踹过去“又在跟你们福晋说些什么有的没的”
孙良平面对胤禛是一点底气也没有,当即砰地跪下“奴才该死”
齐布琛听着那声音都觉得牙疼,连忙出声道“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上前拉住胤禛,将人往里带,没给他罚人的机会“你这又是生什么气呢。”
胤禛甩开她的手,腾腾地走到榻上坐下,神色很是不好看的道“生你的气那种地方的事,也是你听得的”
“啧。”齐布琛无语,“我怎么就听不得了我的耳朵是什么神仙耳朵么”
“还顶嘴”胤禛瞪她,“那等污糟之地的事,就不该入你的耳。以后谁再跟你说这些,爷就拔光他的牙”
齐布琛叹气,走上前与他挤在一处,好声好气地道“不就是青楼么,我都三十一了,孩子都生了四个了,青楼也就涉及点男女之事。咱俩夫妻这么久,又不是黄花大闺女,有什么听不得的。况且也没说什么,只说葛山那个案子罢了,提个名字也不行”
“不行”胤禛断然道,“那个地方脏,不许在你的口中提及。”
齐布琛发现这人在某些事情,固执的近乎古板,她双手抱胸“你说那地方脏你敢说你从来没去过”
胤禛呼吸一顿,瞬间又恢复正常“爷当然没去过”
齐布琛却没错过他的异样,本来只是习惯抬杠顶嘴,却没想到还真问出猫腻来了,顿时不干了,指控道“你刚才心虚了你去过好哇,你居然去过那种地方说,你去干什么了你是不是偷吃了我就知道,哪个男人不偷腥,说什么只有我,就是嘴上说的好听,呜呜。”
说着说着就挤出了哭腔。
胤禛却没慌,甚至一脸无语地看着她,等她哭不下去了才道“行了吧,演够了没,演够了就听我说。”
齐布琛一甩帕子,气嘟嘟地拍桌子“你还有理了,快老实交代”
胤禛翻了个白眼,不过还是老实交代了“四十二年那回的南巡,在扬州之时,跟当时的扬州知府吴存礼去的。”虽然问心无愧,他还是添了一句,“什么也没做,就是吃了个饭。”
四十二年那不是她刚怀上三胞胎的时候吗
不知道触动了哪根敏感神经,齐布琛突然眼睛发酸,眼睛蒙上一层水雾,声音微微颤抖“我怀着孩子的时候,你在青楼”
胤禛轻易地就分辨出她此时的状态与刚才的演戏不同,是真的入心了,当即慌了“不是,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是有人在旁边弹琴唱曲儿,但是连我周身三尺都没靠近过。”
齐布琛却仿佛没听到他的话,语气越发酸楚“你还瞒着我,要不是今儿问起,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不是没有我没这样想过”胤禛否认三连,急的汗都快下来了,“我是忘了,你听我说,我是真没把这件事当成事,回来时看见你的肚子不对劲,只顾着操心你去了,哪还记得这个,后来事情那么多,怎么可能还记得要不是你今儿问起,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你也不想想,我要是真想瞒你,能当着你面露出那么大破绽”胤禛将人抱在怀里,认真地拿眼睛和齐布琛对视,不躲不避。
齐布琛其实相信他没干什么,不说胤禛对她的感情,只说胤禛的脾气和性格,他便是想要女人,也不会去碰青楼里的那些。
“那你为什么要去,吃饭在酒楼吃不行么,非要去青楼”齐布琛瘪着嘴问道。
胤禛看出她的态度软化,舒了口气,开始解释。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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