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胤禛知道,这个十弟就是个万事不过脑子的,跟他计较也没意思。反倒是他的好三哥,素来以取笑人为乐。
林长青在旁边见自家爷脸色不好,就赶紧打岔道:“回十阿哥,这道蛋羹是我们福晋吩咐御膳房做的,也不难,御膳房的一听就会了。您若想给八格格,只管派人去御膳房让做肉糜蒸蛋就成。”
胤俄还没说话呢,胤祉就笑道:“原来是弟妹体贴四弟啊,这成了亲的就是不一样,哪像哥哥我呀,也就图个饱肚哟。”
胤祉一直对这个抢在自己前头成亲的四弟不满,凭什么当弟弟的越过兄长去了?还有没有长幼有序了。
胤禛深吸一口气,就想怼胤祉。
却被胤俄抢了先:“三哥这话说的奇怪,我记得荣额娘不是给你赐了两个格格吗?怎么,她们连三哥用膳都不知道安排?这样没用的奴才,还是打发了,叫荣额娘再挑两个好的。”
胤祉一时噎住,恨恨的瞪了胤俄一眼:“你个小屁孩懂什么!”说罢便走了。
他虽只较胤禛大了一岁,却早早出了精,荣妃便给他安排了教导人事的宫女,随后又从往年留牌子的秀女里指了两个格格。两个格格各有风情,如今他,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
胤俄莫名其妙,只觉得三哥果然小气难相处,为他好他还骂我。
一直偷偷看戏的胤禟瞧着四哥的脸色越发不好,赶紧拉着胤俄溜了。
林长青在一边忐忑的道:“爷?”
谁想不过是送个膳,还能闹一出事来。
胤禛扫了一眼桌子上明显不是他用膳风格的菜,沉声问道:“这些都是福晋让添的?”
“是。福晋说,瞧着您早膳胃口不太好,便让御膳房做了几道开胃养生的菜。”林长青规规矩矩的回道,不增也不减,“福晋还说,您如今读书辛苦,更要好好吃饭才是,不然身体也扛不住。”
顿了顿又补充道:“这些菜都是福晋亲自说了做法,让御膳房照着做的,就连放哪些佐料也有吩咐的。”
至于最后那句不吃就罚他的话,如今的情形却是不适合说出来的。
胤禛夹菜的手就是一顿,虽没说话,但筷子却明显在那些菜上多停留了几回。就连蒸蛋,也吃了一勺。
放下筷子后,他吩咐道:“回去跟你们福晋说,以后蛋羹这种东西......不必做了,爷的胃口还没那么弱!”
说完还轻哼了一声,叫了苏培盛就去校场。
南三所。
安排了晚膳的事,齐布琛就打算开始看账册,结果将几个屋子转了个遍,她都没找到一个能舒服的看账册的地方。
这个院子并不大,齐布琛日常起卧的地方便是面阔五间的正房,东厢房是当着库房使的,放着她的嫁妆。西厢房则是嬷嬷宫女们住的地儿。
以前胤禛是独享正房五间的,但齐布琛嫁进来后,因为一个没及笄,一个没出精,因此两人还不能圆房。所以平日里两人也得分两间房睡,于是正房五间就变成了东边两间归胤禛、西边两间归齐布琛、中间则作客厅的格局。
这些地方都不能让齐布琛舒舒服服的翻看账册,她倒是想躺到床上去,不过也就想想罢了,看看身边跟着的人就知道不可能。
“将账册收起来,今天先不看了。”齐布琛决定先给自己搞一个温暖舒服的书房出来,“宝珠,你去找岳嬷嬷,把东厢的嫁妆再归置归置,空出一间房来,收拾成书房。看看库房里有没有合适的榻,找出来摆上,然后再多摆几个炭盆,务必要暖和些。”
宝珠接了令就去办。
齐布琛又找来成嬷嬷:“咱们院里可有可以简单做些吃食的地方?”
御膳房一般只提供早晚两顿膳食,当然,康熙和得势妃子或者是皇子若想加餐,他们也是伺候的。但齐布琛是想好好养养胤禛身上的肉,这就得天天坚持,若是日日去御膳房要等同正餐的夜宵,就有些张扬了。
毕竟这宫里从小教导皇子公主们的,都是要少食。甚至若是病了,都是先饿一两顿。
“回福晋,前院和后院倒是都各有一个茶点房,平日里热热点心、煮煮茶什么的还可。若要是做吃食的话,怕是不成,且咱们院里,也没有能做这个的。”成嬷嬷有些为难的道。
在宫里,不是说你家常会做些吃食就能担起做膳大任的,御膳房的每一个师傅,那都是有师门或家族传承的,手里都捏着不知多少独门方子。
不过齐布琛也没想弄出多大动静来,她也就是想晚上的时候,给胤禛加一餐。
“这就够了,我原也只是想爷晚间学习累了的时候,能吃上一口热的。”齐布琛又问,“我跟爷的份例里可有牛乳或羊乳?”
“有的,您和阿哥爷各有乳牛五头、鲜牛乳十斤的份例。”成嬷嬷答道,“羊乳倒是没有,不过您若是想用的话,也可将份例里的牛乳换成羊乳。”
“这倒不必。”有牛奶还换什么羊奶,齐布琛摆摆手,“今日怎么不见牛乳?”
“这牛乳不易放,一般来说都是想用了现差人去御膳房领。”成嬷嬷解释道,“不过阿哥爷嫌那个腥,便一直不曾领过。今日也是老奴糊涂,忘了打发人去领了。”
“不怪你,我也没说要用那个。”齐布琛道,“如今可还能领,我想着晚间用一用。”
“这有什么。”成嬷嬷笑道,转身出去叫了一个小太监进来,“这是小谢子,还算机灵,福晋以后有什么要跑腿的小事儿都可以叫他去。”
说罢又对着小谢子道:“福晋想用些牛乳,你去御膳房将福晋和爷的份例都领来。”
小谢子一进来就跪趴着,如今听到吩咐连忙磕头:“是,奴才这就去,保证看着御膳房的人现挤新鲜的。”
齐布琛叫他逗笑了:“果然是个机灵的,你叫什么名字?”
能叫成嬷嬷领到她面前来,看来关系不浅,不过用谁不是用呢?若用了他,能让成嬷嬷以后偏一偏她,也是无妨的。
“回主子,奴才名叫谢寒山,听我爹说,他有一年帮工时听到过路人念诗,奴才爹大字不识一个,听过之后就记得寒山二字,后来便取做了奴才的名字。”小谢子得了福晋夸赞,当即高兴的不行。
“可是那句‘姑苏城外寒山寺’?”齐布琛一时能想起来的也就这一句了,“是个好名字。”
“谢福晋夸赞。”小谢子连连磕头。
齐布琛虽说接受了原身的记忆,却对磕头这事还无法坦然接受。
总觉得自己已经挂了,别人再给自己上坟。
“去办事吧。”齐布琛打发了他,又拉着成嬷嬷问起了宫中的一些事情,成嬷嬷也都尽心尽力的给了解答,只是一些比较隐晦的事情,她就说的很模糊,只看齐布琛自己能不能意会了。
酉时过半,胤禛从校场回来了。
齐布琛从东次间转出来,特别自然的道:“回来啦,热水已经备好了,你先更衣吧。”
又没行礼,也没叫‘爷’。
胤禛心里皱眉,福晋年纪小又初入宫紧张可能没习惯,那些奴才就都不知道提醒吗?一个个玩忽职守,看来该找时机敲打敲打了。
“嗯。”他心里想着怎么收拾不长眼的奴才,面上却平静的冲齐布琛点头。
等他擦洗了出来,便要去书房,就见齐布琛开口道:“我送你过去吧。”
白天她就想去胤禛的书房看看里面的保暖情况怎么样,但想到古代男人好似对书房都很重视,一般不让别人进,因此等到现在才提出。
胤禛疑惑这两步路有什么好送的:“前院就几步路,不必了。”
刚拒绝完就见小妻子难过的低下头,喃喃的小声说了一句:“可我想看看你书房是什么样子呢......”
耿直的胤禛脱口就想说书房有什么好看的,不都一个样。
但有一股神秘的力量阻止了他,他迟疑了一下,想自己书房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就道:“那就走吧。”
见小妻子因他一句话高兴的抬起头,胤禛觉得自己的心情也愉悦了些。
前院书房果然不远,不过四五分钟就到了。
书房里三面都是大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右侧靠墙处放着一张大案桌和太师椅,案桌边还有一个青瓷的大缸,缸里放着许多卷轴。
胤禛走到西侧的书架抽出一本书:“你识汉字吗?”
“认识倒是认识。”齐布琛冻得通红的脸看起来像是在害羞,“就是不会写。”主要是不会用毛笔。
胤禛便将手上的书递给她:“这是一本游记,颇有些意趣,无事时可以看看。你以后若是觉得无趣了,可以自己来这侧书架上找书看,这里放的都是一些游记、小说类的。”
他顿了顿又道:“至于书写,你若是有兴趣学,我这里还有幼时所用的描红,可以教你。”
这个好啊!共同学习或者工作,很容易就有共同话题,能自然又快速的拉近彼此的距离。
齐布琛让自己显得兴奋又期待:“真的吗?可是......可是我比较笨,那个毛笔,我总是捏不住它。”说完又气恼又沮丧的低下了头。
胤禛觉得自己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想伸出手去揉揉那颗圆圆的脑袋。
不过两人还没圆房,不能过于亲近,不然对她名声不好......
胤禛握拳抵住唇,清了清嗓子:“无妨,多练练就好。”
为了抑制住莫名的冲动,胤禛干脆打发她回去,肃了脸道:“好了,爷要做功课,你先回吧。”
齐布琛就觉得这人小小年纪老爱装大人严肃样,看着倒是有些反差萌。
嗯,就是脸上没二两肉,要是白白胖胖的,就更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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