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布琛从眯缝的视线间瞧着眼前人,不明白这人为什么都不生气的。
“你不生气吗?我无缘无故的就跟你发脾气。”
胤禛其实也奇怪呢,他平日里可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福晋在他面前发了两次脾气,他不过心烦一会儿就算了,转而开始担心起福晋为什么生气来,可真是奇哉怪哉。
不过这话不能直接说,胤禛没好气的道:“爷还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生气。”
“对不起。”齐布琛再次道歉,无论如何,她乱发脾气都是错的,“我不该那么做。”
胤禛叹气:“若觉得对不住,以后就别什么事都憋在心里,跟爷说,爷难道还不管你?”
齐布琛垂下头,这种听听也就罢了,这皇家,哪有什么真情实感。
胤禛说完就站起身,没察觉到她的隐隐抗拒:“你好好收拾一下,宫宴的时辰快到了。”
“嗯。”齐布琛低低的应道。
胤禛:“爷不能待太久,先出去了。”
他出去后就看到外头守着的一群人,哈嬷嬷手上还提着东西。
胤禛看了一眼:“鸡蛋弄好了?进去吧,抓紧时间。”
“嗻。”哈嬷嬷带着人恭送胤禛,然后进入室内。
看到齐布琛眼睛肿的那个样子,哈嬷嬷叹气:“福晋今日怎么任性起来?若是恶了主子爷,以后可怎么好。”
齐布琛不言不语,只示意宝珠将鸡蛋剥了壳摁在自己眼睛上。
鸡蛋很烫,贴上肌肤的时候让齐布琛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宝珠按住她不让动:“福晋忍忍,不烫的话没有效果。”
这个道理齐布琛当然知道,刚才也不过生理反应而已,控制住了就直挺挺的受着。
哈嬷嬷瞧着她的样子,暗叹福晋的性子还是这般执拗,也罢,看主子爷的样子,也没生气。至于以后,还是得从长计议才是。她又瞧了瞧宝珠几个从家里带进宫的丫鬟,思量着这几个年纪也大了,还得早早安排才好。
高温热敷下,肿胀消了许多,才铺上些粉,也就不大看得出来了。
齐布琛收拾好,出了外间,却发现正屋正摆着膳。
胤禛端坐着看向她:“好了?过来用膳吧。”
齐布琛迟疑的坐下:“这......是哪儿来的?”今天这种日子,胤禛作为皇宫生物,应该不会张扬的去让御膳房单独给他做一顿才是。
“从御膳房要了个人过来。”胤禛简短解释道,“比较简单,吃吧,一会儿宫宴可不好吃东西。”
齐布琛扫视一圈,发现确实比较简单,也就是粥、面、饽饽、点心这些,嗯,还有一份蛋羹。
她眼睛一亮,就示意宝珠将那碗蛋羹端给自己。
胤禛也没阻止,本就是专门给她准备的,不过还是说了一句:“多吃些主食,早膳就没用多少,一会儿该饿了。”
齐布琛闻言露出个微笑,乖巧答应:“好。”
胤禛就觉得通体舒畅,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这样的福晋才可爱嘛。
吃完了掐着点出门,没走两步,看见了走在前头不远的胤祉。
胤禛脸不自觉的就黑了,齐布琛瞄他,用眼神询问要不要上去打招呼。可惜这人目不斜视,步伐不快不慢的,始终保持着与胤祉之间的距离。她就懂了,这哥俩打架的事儿还没过去呢,于是也就不管了。
胤祉一行人没多久就发现了坠在后头的她们,就见有人跟胤祉说了两句,一群人的速度徒然加快,没一会儿拐了个弯就不见了。
胤禛见此冷哼了一声,齐布琛失笑,不过她没说什么,只道:“爷别喝多了,妾走了。”宫宴是分了男女两处的,因此两人要分开走,不过晚上的家宴就又能在一起了。
“嗯。”
胤禛应了一声,目送齐布琛离开,刚要走,就听见后头传来一声:“四哥。”
他回头瞧去,发现胤祺和胤祐:“五弟,七弟。”
“四哥,一起走?”因着皇子们都需要学习满蒙汉三种语言,所以胤祺再跟兄弟们说话的时候都是直接说蒙语。
胤禛却回的是满语:“你满语不好,日常正该多练习,不要钻空子。”
胤祺脸就垮下来了,不情愿的用带着口音的满语道:“知道了。”四哥可真爱教训人,自己是哪里想不通了要送上门来?
胤禛又打量了一下胤祐,见这个自幼因残疾而沉默的弟弟穿戴暖和才放下心:“走吧。”
宫宴分了两处,男客皆在乾清宫,女眷则在交泰殿。其实两者离得并不远,但有了前朝后宫之分,便犹如天鉴。
这种大日子,即使一直低调养老的太后也是要出席的,不过她老人家肯定是最后到的。
齐布琛没有直接去交泰殿,而是先去了永和宫。这诰命们入宫,总有个先后顺序,人一多时间就拉长了,但总不能让先来的诰命就坐在冷飕飕的交泰殿里看着桌子等上菜吧?只能先在别处招待着,等到了时辰再一气儿带过去,因此如今,各宫里都坐满了相应品级的诰命,主位娘娘们带着贵人答应什么的招待着。
齐布琛被德妃叫进去的时候,屋里已经坐满了人,各诰命见她进来都起身请安,齐布琛含笑一一回应,走到最前头的时候,忽然发现有一个面熟的夫人眼神颇为复杂的看着她。
齐布琛来不及想这人是谁,先给德妃见了礼,德妃笑着叫起:“才跟你额娘说着你呢,快去见见吧。”
齐布琛脑子里轰隆一声,妈耶,她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今天这种场面,原身的额娘也是要进宫的啊啊啊!心里忽的闪过刚才觉得面熟的那张脸,啊啊啊,她居然连人都没第一时间认出来!
脑子里跟火山爆发似的,外头齐布琛却只是顿了一下,就起身笑道:“谢额娘。”然后退到那位夫人身边,已经有宫女机灵的给搬了个墩子过来。
齐布琛看着眼前这个看着好似四十多的妇人,满心复杂的喊了一声:“额娘。”还好不用喊妈,不然真喊不出来。
觉罗氏一脸慈爱的样子:“看来过的不错。”
但齐布琛却觉得这份慈爱的表现有些别扭,怎么说呢,挺空洞的。她回忆原身的记忆,可惜不知道是记忆残缺、还是原身也不记得自己年幼时候的事情,记忆与乌拉那拉氏有关的并不多,比较清晰的还都跟原身弟弟有关。
齐布琛暗暗替原身叹息一回,端着笑容问道:“额娘身体可好?府里可都好?”
觉罗氏眼神复杂,嫁人不过一个多月,就已经学会了圆滑。
“都好。”她简单的回道。
齐布琛对原身的那些亲人都只有模糊的印象,也不知道该怎么拉家常,但总不能让别人瞧着两母女冷淡相对,然后传写些不好的话吧?因此只能尽力找话题:“五格呢?额娘进宫来,他可有吵闹?”
说起小儿子,觉罗氏的眼神柔和自然了许多:“闹呢,怎么不闹,就想见你呢。”
齐布琛抿嘴笑了:“我也想见弟弟呢。”
觉罗氏闻言,眼含深意的看着她。
“会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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