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最安分的后院, 莫过于东宫。
然而最让人觉得瞠目结舌的, 还是太子殿下的美人们。
太子妃一心钻研佛法,不出门。赵承徽和谢昭训每日溜猫逗狗, 和和睦睦(并不)。
传言中最得宠的曲奉仪, 热衷于田园生活,每日种田为乐。
所以便有了不成型的传言, 说是太子殿下太过清心寡欲, 逼疯了美人们不说, 把美人们也养佛了。
对此谣言, 如意恶狠狠的咬了口葡萄,表示:胡说!放屁!纯属扯淡!
昨夜她的老腰都快被折腾折了, 怎么他还能传出如此清白的名声。
不过细想一番,入了七月以后, 魏析确实少有沾染她。每日都是抱着他呼呼大睡, 好像挖煤刚回来一样的累。
若不是他每日每夜都宿在她这里,她都要怀疑是不是他在外面有新欢了。
只是, 她心底总是有隐隐约约的不安。
果然, 心思还没放下,巧云就慌慌张张的踩着小碎步从外面跑进来了。进门后, 还四处张望, 不知道在寻什么。
“鬼鬼祟祟的,杀人放火了?”如意摘了一颗葡萄,慢悠悠的递进嘴里,舒适的靠在软椅上。
往日里这么调笑, 巧云肯定会瞪大了眼睛,一本正经的解释自己的胆子究竟有多小。今日,却是一脸凝重的望着如意。
如意手上动作一顿,问道:“斑鸠欺负你了?”
前几日,斑鸠突然递给巧云一麻袋金子,不是夸张,是真金白银,装了一麻袋那种。斑鸠靠在墙头,嘴里还咬了一根草,吊儿郎当的堵了巧云的路。巧云当时就吓哭了,扭头进了屋里就哭了,说斑鸠要用金子砸死她。
如意忍不住捂着肚子笑,这明明是在讨好巧云,怕是想用金子做聘礼,娶了小丫头。只是小丫头吓坏了,也没见过世面,以为自己无意中得罪了斑鸠,所以惨遭报复。
所以如今巧云这一副委屈巴巴又苦大仇深的样子,如意还以为斑鸠又干了啥惊天动地的大事,把小姑娘吓住了。
如意递过去一串葡萄,道:“别怕啊,他长得还算端正,除了看起来凶点,肯定能护的住你。”
巧云问道:“他在吗?”
“现在应当是不在,最近斑鸠忙的很,我又在东宫没啥危险,所以他偶尔来,也不过是为了见见你。”
高大英武的暗卫头子看上了怯弱的小丫头,如意刚开始也觉得不妥。
男人太凶,巧云又太过于温柔贤惠,肯定要受欺负。
不料魏析却说,随他们。
如意想想也是,真的敢欺负人,还有她这个主子给撑腰呢,便也随他们去了。
巧云听了话,又到门口,这个时辰冯和德应该在外面奔波,细香正在菜园里侍弄瓜果,其他的小丫头小太监更是没有吩咐不能靠近。
巧云这才小声谨慎道:“街上都在传,太子殿下要娶南国来的公主了。而且要娶为侧妃。东宫可有好多年代没有侧妃了,那可是能与太子妃称姐妹的,而且还能分了太子妃的权力的。”
就算是良娣,也不过是个身份高贵些的妾,连皇家玉碟都上不去。
可侧妃不一样,侧妃在后宫就是形同副后,若是再得了宠爱,可以无视后位的存在。
所以,后宫不经意立贵妃,东宫不轻易立侧妃。
就算如意如今再得宠爱,也斗不过人家手握重权。
如意想的却没这么多,她脑子里只是哄得一声,想起来了那日明月成亲那天,贺晴说的话。
魏析真的要娶小老婆了。
夜间魏析回月华宫的时候,第一次遇到了黑灯瞎火的待遇。平常就算是他回来的极晚,门口也会亮一盏大红灯笼,美人就披着衣服,盈盈相望。
今日,他推门,却吃了个闭门羹。
唤来细香,细香也只是低头道:“主子今日晚间用膳早了些,然后就进屋休息了,并没有听到异常的动静,确认过了,人也确实是在床上躺着的。”
“今日,她可见过外人?”
“并无。”
魏析拧眉,想不通道理,索性从窗户进了进去。
进去后,就发现,隔着帷幔,与一双黑亮的眼睛在夜色里相遇了。
如意根本没睡。她向来娇气,近来又已经习惯了身侧有人陪着睡觉,如今辗转反侧,听到外面声音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
若是真的睡着了,也就碰不上魏析翻窗而入,可如今她眼睛瞪得溜圆,却愈发显得尴尬。
“原来不是睡着了。”魏析似乎并不觉得一个太子翻窗而入有何不妥,反而气定神闲的抹黑点了蜡烛,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饮下。
半晌,如意还是不吭声。
魏析又道:“我回来的晚,你生气了?”
如意抬头看了他一眼,黑暗中还是能看到他俊美的轮廓,只是眼里却不是往日崇敬又沉迷的光亮,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魏析靠近床畔,却见小美人赌气似的进了被窝,留给他一个背影,又恰好堵住了床。
魏析失笑,连着被窝带人一起抱起来,放到了里侧。
如意不满的哼哼两声,却发现动弹不得,锦被将她包裹成一个花卷一样,将她身子禁锢在花卷里。
而作恶之人正在一旁,直着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的窘迫,还似乎看的十分尽兴,眼角眉梢都带了笑意。
如意在黑暗中看着他,嗡嗡道:“南国的公主,是不是长得很美?”
魏析想说“根本没打眼看”,却突然又决定沉默。
在如意这里,沉默就是另一种默认,她继续道:“听说南国美人多秾艳,而且乖巧听话,如果嫁作人妇,就会将丈夫奉为天神,作为一辈子的信仰。男人都喜欢恭顺的美人,更打心底希望女人把他当作天。你肯定会喜欢这样的美人。”
“那日,明月大婚的时候,就有人曾跟我说,你瞧那个,就是曲奉仪,得尽了宠爱,不还只是个奉仪。所以随便一个人都敢指着我轻视我。”如意顿了一下,“然后我就知道,你要娶小老婆了。原来是真的。”
听着听着,魏析就发现,这话越来越不成体统了。
他把花卷打开,捞出里面已经捂了一身汗又梨花带雨的美人,道:“孤都没看她。”
“都快进东宫了,你还没看到她的样子?”如意推他,“你当我是傻子不成。”
“孤后院都已经醋漫金山了,孤怕淹死自己,得不偿失。”
如意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取笑她了。
她也不抬头,看着他的衣袍,扣手指。
魏析将人揽入怀中,戳了戳她鼓起的包子脸,道:“南国近两年势力是大了些,但是也不至于就打不过,说是献上美人和亲,就不曾检查检查自己国的美人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况且,明明可以一举打了的小国,还想做魏国的国母,痴心妄想。”
如意一直知道,魏析是个有滔天大志的太子,更是知道,他生的一副好皮囊,却不是个好人。
她也听懂了,魏析是要开战了。
“可是既然皇上已经答应了要和亲,又怎么会轻易同意开战呢。”如意疑惑道。
魏析轻笑出声:“怪不得孤给你的店铺你给经营的一塌糊涂,刚跟你说过公主是个假的,你就又给忘了。”
“哦,有道理。”如意点点头,又反应过来,“店铺?我每日看的账本……”
“都是铺子。”
如意眨眨眼。她本以为只是给她的考验,所以每日都是闲暇时候翻看着对比账目。此时却告诉她,那些都是实打实的店铺账目,由她打理经营的。
如意小心翼翼的问:“妾可曾算错过?”
魏析保守的说:“不亏不赚。”
如意苦了小脸,店铺正常经营,每日都会盈利,不亏不赚就是亏了。
“殿下干嘛要给妾铺子,明知道妾不善经营。”
魏析却毫不在意:“铺子而已,主要是你如今这般笨,以后做了侧妃,怕是连自己院子都打理不好。”
“月华院挺好的啊。”如意说的有些心虚,因为她平日里还真的不怎么管账目,都是细香处理的,偶尔来报备一下。说完,她又猛的抬头:“侧妃?”
“本是要七夕的时候给你的,却不曾想你如此心急,这下好了,孤又要重新置办七夕了。”
如意两颊微酡红,惊呼一声,被魏析抱了起来。
“都臭了,孤今日兴致高,给你洗洗。顺便帮你回忆回忆,那日醉酒,你还说了什么荒唐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已经被打开了,浴房还备好了热水。
如意被放进去的时候,听着魏析一字一句的交代:“本想着你醉酒了就不跟你计较了,可是如今你自己提起来的,那就要为自己的话负责了。既然你想娶五个小老婆,那孤今日便让你试试一夜五次的滋味,如何?”
打着商量的语气,做出的事却没得商量。
门外的苏明海本来急的团团转,伺候殿下这么多年,殿下好不容易得了位可心美人,可是这美人自己作死,还将殿下拒之门外,这可如何是好。
哪知道细香反倒是心定气闲的靠在柱子上,吹着小风,完全不着急的样子。
“早些歇息吧苏公公,明日您不忙了?”
苏明海又熬了不知道多久,听着屋子里没了动静,看着天色愈发明朗,才回了侧屋睡了些时候。
次日清晨,先是传来了曲文念中了状元的消息。
“我就知道小弟肯定能中状元的。”如意乐的不行,却又疑惑道:“小弟去考试,为何我事先不知道。”
“这小子怕自己发挥的不好,让你失望了,所以非要得了成绩,才来通报。”魏析笑道。“这小子也算争气,13岁的状元,前途不可限量。”
如意嘤嘤的哭起来:“娘亲若是知道了,该多高兴啊。小弟不像我,他从小就像个聪明的读书人。娘亲教的东西,他一遍就会,我却要好多遍也记不全。小弟考了状元,娘亲却看不到了。”
提到如意的娘亲,魏析眼中莫名的光芒闪过,将如意抱入怀中,哄道:“别哭了,小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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