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听还被发现了,如意眼神慌乱,抬脚就想退回去,身子却软的用不起力气,一个趔趄就要摔倒在地。
魏析叹了口气把人接住,两步就到了桌前,却不见他把人放下,抱着人坐到了桌子旁,问道:“你慌什么,还差点把自己伤了。”
如意心道:我偷听你的诡计了,还知道你们要陷害二皇子,说不得一会儿就要被杀人灭口了,能不慌吗。
魏析似乎猜到了她心中所想,用手摩擦着她的手心,跟她一字一句解释道:“二皇子准备了何苏若想来陷害我,被我发现了,便将计就计,反过来设计了他。”
“何苏若也没有真的死,如今已经被我安排好,此刻应当已经出城和情郎浪迹天涯了。”
“她帮我做事,我也承诺她提她爹洗清冤屈。”
原来不是要去陷害,是二皇子害人不成反被算计了。如意反问道:“所以昨夜你是中了药?”
“弄疼你了?”
如意点头又摇头。
“这次是孤对不住你,下次孤不会如此了。”他承诺道。
如意软声道:“妾懂得的。”
他中了药的情况下,只有北院是离门最近的院落。他找她也无可厚非。
如意总觉得,这一世她似乎认识到了魏析温润如玉表面下的另一个他,手腕强硬,心狠手辣,还有太子该有的智谋。
魏析也知道是自己方才吓到她了,接了苏明海递过来的帕子,细致的将她手心的汗擦干净,声音放轻,问道:“如意,你会背叛孤吗?”
这次如意坚定摇头:“妾自然不会背叛殿下。”
她只是有想过在他倒台后悄悄溜走而已。
魏析的手在她的脸庞和脖颈处流连,说出的话轻缓动听,仿佛情人的呢喃:“只要你不背叛孤,孤便会一直护着你。”
如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在魏析的腿上吃完这顿饭的,还吃的挺多的,魏析走后,她还揉了揉自己鼓起来的小肚子。
下次不能这么放肆的吃了。
依她对魏析的了解,这厮尤爱细腰,她若吃胖了、失宠了,怕是命都要没了。
哪个男人愿意护着一个又胖又丑的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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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析回了梧桐宫立刻有人过来道:“殿下,今日朝堂之上,皇上果然龙颜大怒,怒斥二皇子流连烟花,还重提了工部侍郎的旧案。”
“只是皇上也问了您为何没有早朝,知道您是病了后,派人送来了灵芝,还带了太医。”
魏析颔首表示知道了,他又问道:“父皇可曾说这案子交给谁了。”
“交给四皇子殿下了。”
那人退下,魏析的手指不停的转动手中的毛笔,最终沾了墨在宣纸上写了一个轩字。
四皇子魏轩六岁那年掉入了冰湖,人是捞上来了,可是腿却留了病根,晴天还能活动两步,入了冬连屋子都极少出的。所以平时不仅不上朝、不参加春猎,甚至极少涉足朝堂。
所以由他这样谁都不沾染的人来查此案,自然是挺合适的。
可是提出这个人选的人,就极尤为引人深思了。
既然装病了,那索性就做戏做全套,将太医召唤了过来。
太医认真的把脉后诊断道:“殿下只是劳累过度,身子有些虚弱罢了,并无大碍,多加修养便可。”
魏析半靠在榻上,问道:“孤最近总觉得身子不爽利,你替孤再好好诊断诊断,莫不是身子里有什么毒残留了。”
太医听了只觉得惶恐,又认真的把脉半天,最终松了一口气道:“殿下并无异常,请殿下放心。”
魏析挥挥手:“下去吧。”
太医走后,苏明海奉上热茶,脸色凝重忧心:“殿下可是真的觉得身子不好,可否奴才再去找个稳妥的大夫过来瞧瞧。”
“不必了。我身子好不好我自己知道。”
他只是想让别人知道,他觉得自己身子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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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太子府探病的太医回宫没多久就没多班人马带走,回到太医院时已经是脸色发白,身子都在瑟缩发抖。
二皇子不由得深思:“你说大哥是不是真的觉得自己中毒了?”
一旁的男人恭敬道:“臣猜测,他只是觉得昨晚中的合欢散还有残留罢了。臣带过去的药无色无味,且需要积累三五年才会发病,不会这么早被发觉的。况且下药之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审也审不出来的。”
院子里的树上已经染了一片翠绿,新叶发芽,树上却依旧有枯叶在摇摇欲坠,微风吹过,几片枯叶犹存。
“留给我们的时间,也就这三五年了,我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二皇子将方才接到手中的一片枯叶碾碎在手中。
魏析从他手中夺走的,他会一点一点拿回来的。
与此同时得了消息的,还有卧于榻上的四皇子,面如冠玉,眉目精致,四皇子这面容若是出了宫去,怕是就连女子都要形容羞愧。
只是这玉一样的小人是个病弱的,脸上有些常年不见光的惨白,明明已经入春回暖,他的屋子里却依旧有碳炉燃着,就连他的手里也抱着一个手炉。
都知道这四皇子是皇上最心疼的小儿子,明明已经到了年纪,却依旧舍不得让他出宫建府。心疼他身子弱,皇上几次三番要为她赐一门温柔体贴的王妃,也都被他以“身子残缺,不愿辱没别人家姑娘”而拒绝了。
偏生他性子孤僻,能进他屋子里贴身侍奉的也只有一个太监总管和一个傻里傻气的小丫头。
“明月,沏茶。”他看着手中的密信,吩咐道。
半晌没动静,他又道:“明月。”
刚进来的万德在屋子里环视一圈,果然在窗边的软塌上看到了一个身子蹲在软塌边,脸却趴在软塌上的正在偷懒的小丫头。
万德过去,推了推她,才见小丫头揉揉困顿的大眼睛迷糊的问:“万德公公,发生什么了。”
万德无奈的想敲她脑袋,又想起来四皇子的吩咐,没事不得欺负于她,只能提醒她道:“殿下要沏茶呢,明月你赶紧起来,别懒散了。”
明月看到四皇子又在床上咳嗽了两下,立马就清醒了,取出柜中的茶,用碳炉上的热水冲泡了送上去,道:“殿下,您喝两口暖暖身子吧。”
魏轩笑着接了茶便继续看手中的密信卷轴,没一点责怪她的意思。
万德却扭头干脆不看,却还是忍不住心疼的叹气,这皇上赐下来的上好的新茶,必须要掌握火候,仔细的冲泡两次,去掉茶沫方是上品。
这丫头就跟涮锅水一样草草过了一遍,就呈了上去,简直是牛嚼牡丹,暴潜天物。
偏生殿下向来就护着她,任由着她胡来。
半晌,魏轩将卷轴看完,似乎心中已经明悟了些什么,他道:“明日陪我去趟大理寺。”
万德道:“是。”
旧案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哪有那么容易查到蛛丝马迹的,魏轩坐了轮椅,腿上盖了厚厚的毛毯,手中依旧离不开手炉。魏轩由万德推着在大理寺阴暗的地牢里问了好几个人,却依旧查无所获。
他也只能回去,慢慢思索新的人证物证。
刚进马车,车帘却飘了进来,再低头就看到了马车里一张小小的纸条。
他用手帕把纸条捡起来,就算是打开纸条也绝不沾染纸条半分,上面的字让他豁然开朗,寻找到了新的方向。
最让他意外的是,纸条上的最后一句善意的提醒。
这句话让他本来病弱的面色上染上了一层冰霜,平淡的眉宇间恍然突出一股杀气,又被他握紧手心,缓缓收起。
片刻,去追人的侍卫在马车外道:“殿下,没追到。”
马车外人流混杂,一个普普通通衣着的人混入其中自然难以发现。
魏轩道:“无碍,我们回宫,马车快些。”
万德不由得劝道:“殿下,您的身子可经不起颠簸啊。”
“听我的。”他的声音依旧透着病弱,却不容人反抗。
马车一路疾速回到宫里,魏轩自己动手快速的扒拉着轮椅进入殿中,一眼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如往常一般趴在小塌上,正晒着太阳睡得香。
他近身过去,想伸手触碰一下她被晒得红扑扑的小脸,却停了片刻收回了手,抬头就瞧见小丫头已经醒了。还问他:“殿下您竟然回来的这么早啊?”
看到他停留在半空中惨白修长的手指,手上微青的血管都清晰可见,明月便用小手将他的手抓住,惊呼道:“怎么这么凉。”
魏轩下意识想抽回手,却又被她抓紧,还用两只手将他的大手包裹起来,明月道:“你别动,我给你捂捂,别给冻坏了。”
魏轩想到那张纸条问道:“今日可有人送东西来?”
“德妃娘娘又送来了栗子糕。”
小塌边的桌子上摆了水果和一些小零嘴,却偏偏没有那栗子糕。
明月最爱的糕点便是栗子糕了。
魏轩的心揪紧了,“你可是吃完了?”
“自然没有,我想着德妃娘娘赐的东西自然不一般,想等你回来一起吃。”
魏轩这才安了心。
又听她软软懒懒的跟他说:“另一只手给我。”
魏轩将另一只手递给她,静静地看着两个人交缠的手,一冷一热,又被她暖成了一般温度。
这边太子府也正有人向太子禀告:“殿下,消息已经递给四皇子了,他也及时回了宫。”
魏析颔首,又告诉苏明海:“今晚将膳食摆在北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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