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小说:怜娇 作者:景咸咸咸
    詹瑎心头一根弦儿崩的紧,双手叠在腹上,相互掐了数下,只为稳上一稳自己的心神。他也是忧愁的紧,眉间脸上只差一一写上个愁字。

    是怕小瞎子一词再无意中戳了人家姑娘家的心窝子。

    脸皮原就薄的不成样子,一朝被男人瞧见自顾伤怀的时候,第一的反应便是遮掩。

    “无事......你出来做什么,不是说了不让你乱来么?”

    詹瑎瞧她垂首的模样怔了一瞬。头埋的再低又有何用,旁人就真的看不见了么

    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姑娘家家的泣泪,多不过以帕子遮住半张脸儿,一双眼睛盯着男子,娇娇哭得满脸泪痕,讨一男人的欢心。小瞎子一张脸也就快埋进野山羊肚子里去了,头埋下露出一段白皙脖颈......

    人家不堪被他扰了,愿意一人在这缓缓心绪,哭上一阵儿,他是也没有什么掺和事情的由头。

    两边嘴角朝内凹了凹,詹瑎抿唇拖着步子这便离得林烟远了不少。

    ......

    约莫大半个时辰过去,门檐下炭火炉子又是生了一盏,黑炭烧了不少时刻,化作通红的颜色聚在炉子里头。

    二人搬好凳子,围了炭火炉子坐。炉子上摆的一口小锅,羊肉汤奶白奶白的滚在锅里,香气四溢。屋檐下是枯死的藤蔓攀爬,檐角压得也低,詹瑎坐下像是缩了自个儿的身子,蜷在里头一般。

    坐着虽是不大舒服,可嘴上的爽快太过真切实在,入口将羊肉一块一块放进嘴里,嚼着劲道无比的羊肉,再怎样不舒服的坐姿都是可忍受了。

    药庐里只有二人,詹瑎做足了男子的关怀风度,接了几回林烟的木碗,执起汤勺替她盛了几次的汤肉。

    林烟的伤怀的情绪好似平平静静的过去了,无神的双眼叫人看不出视线落在哪端。

    他扶碗的长指收紧不少,再饮了一口汤,问道:“在下前几日的话对姑娘多有得罪,还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姑娘芳名能否告知于我......这般唤起人来也可方便一些。”

    林烟侧了耳,随后将碗筷放下正色道:“我名林烟。”

    詹瑎口中发出一声拖得老长的“哦~”,黑不溜秋的桃花眼睁的老大,示意知晓。又默默念了这名字几次,记下心中。

    后一刻,原以为就此过去的那件“不清白的事儿”,不期然被林烟抛了出来!

    她问:“你替我换的衣衫,是从哪一格木柜里拿出来的?”

    詹瑎咽了咽口水,口中还留有些羊膻味。毫无预兆得了林烟这个问题,他只差挠头做苦。做久了此前在京都阳城的风流浪子模样,忽然的要来面对一女子一生的清白之事,任谁都是无所适从罢。

    “林,林姑娘......事出有因,你当时若要处理伤口,也只能那样了。”她问了一嘴衣衫是从何处取来的,这话却是生生逼出了詹瑎另外于这件事的解释。

    林烟垂眸不语良久,口中贝齿紧咬着唇下。

    男人四两拨千斤的将这事揭过,三言两语化作了救死扶伤的心善之举,如此怎的还能诘问他什么呢。这亏就当是这样白白的吃了么......

    贝齿松开了唇下的软肉,她启唇再说这事便是将声音压的极低的,“可,可你后头为何还非得替我换下两套衣衫呢?”

    “我,这......”

    詹瑎于这事是真真难以解释清楚的,那时刻瞧着小瞎子裹在几层被子中,闷的满身热汗。他该如何言说,是那时炉子上的热水起了呜呜声儿,他自己起了照料人的心思,只为着让她睡得舒心些便做了那样的事情的。

    那时所想,既是前头都将人家的身子瞧过一道儿了,那看一次和看两次有何区别。

    万万没想到,这林家姑娘竟同他数起了次数。

    照着一般事态来言,这小瞎子怕是要赖上了自己。在阳城那繁华富庶的温柔乡里,他堂堂将军府的二公子都未曾在女子身上栽过跟头,一到西北边境这便栽了?

    打发上门纠缠的女子那样子的事,詹瑎处置起来极其有章法,视林烟与他现下的情况设想,脱口而出便道:“那我纳了姑娘如何?”

    依照将军府的门户,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许下一个贵妾的身份给她,缓上一缓。

    在阳城,基本不会有人去拒绝这等荣华。小瞎子在这边境之地过得也是凄苦,要他养在家中也不是不行,同母亲说上一句她是救命恩人,怎么着也得许了。她的一辈子可值多少银钱?不说一个,就是十个也是养得起的。

    林烟牙上的力气一下子使得偏了,两只虎牙咬的唇肉生生多两个出血的小洞。表面的情绪不愿让旁人捕捉,她紧紧含了唇下的伤处,咽下不少铁锈味儿下去。

    纳妾么......

    哽了半晌,林烟又咽下一口血气,侧头问他,“你说,你要纳我做妾室?”

    詹瑎应道:“正是。姑娘曾于我有救命之恩,想来家母是会同意的。”

    将军府还真不是一般女子可进门的平常人家。不过好在,他在凶悍的母亲将恩礼情谊放得极重,救命之恩自然是不可随意打发的。

    其中也还有他犯的过错,有对不住人家姑娘之处,

    林烟一吸鼻子,问:“你在家中已有妻室了么?”

    “不曾有。在下未曾娶妻。”他答得如实,听着自己这话儿真觉着自己现在实在真诚。未几,唇角勾起点点弧度,增了半分的自信。

    “......”

    既不曾娶妻,又为何单单止于纳妾。

    非她真想嫁给这个名叫詹瑎的军士。自古从军之人生死为常,日日夜夜都不得安稳...这样的日子她也是不想的。只是今朝,他既是提起了,便也让她有了些许探究的心思。

    自己是个瞎子的事儿当真是这样掉价的么......此生只堪配人为妾么?

    此人倒是实在,也不扯谎哄人。

    “罢了。我不同你再计较前头的事了,往后这事情也都不要再提了......你在此起个誓言,待你的伤好一些,便自行离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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