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九十八章

小说:科举养家日常 作者:召徕
    景羊:“………”

    这个理由可真是……让人无法拒绝。

    景羊摸了摸肚子, 上午跟人周旋, 她的确饿了,一碗冷淘不抵饿。

    所以, 他犹豫片刻,就把那碗冷淘端过来,搅拌两下,就用筷子夹着吃了。

    冷淘上泛着红润透亮的辣椒油, 景羊一口咬断,嘴唇抿着,但是能听到细微的咀嚼声。

    楚景没来由地觉得碗里的冷淘都香了一个档次。

    等到楚景吃完后,他付了钱, 两人继续往家赶。

    但是走着走着, 楚景又被街边的小玩意儿吸引了。

    那真的是小玩意儿,一般也就姑娘家和小孩子会感兴趣。若是换了其他人,恐怕会说上楚景两句幼稚。

    但景羊虽然有些诧异, 却安静跟在楚景身边,看着楚景的目光在摊子上一一扫过。

    楚景看中了一个小狐狸木雕,木雕雕得很好, 栩栩如生, 所以价钱比其他的木雕贵了五十文钱, 楚景还是买下了。

    摊贩打趣道:“公子这是买来讨姑娘喜欢的吧。”

    楚景摇头, “我自己喜欢。”

    摊主一愣,毕竟他很少见青年男子来买他的东西。

    楚景付了钱,走了。摊主在他身后摇了摇头, 眼里有些可惜。这么好的皮相,没想到是个玩物丧志的。

    楚景回去的路上把玩着小狐狸木雕,景羊见他脸上欢喜不似作为,问了一句:“这么喜欢?”

    楚景:“是挺喜欢的。”

    楚景摸着手里的小狐狸木雕,木雕很小,只有小半个巴掌大,“可惜没什么颜色,回去给它上个色,会更好看的。”

    楚景心里高兴,顺手就去买了颜料,景羊从始至终都陪着他,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

    他们两人推开院门,楚景回屋拿了毛笔,把颜料调好,“你觉得什么颜色好看?”

    景羊静静地注视着他:“你呢,你喜欢什么颜色。”

    “白色,红色,都可以。”楚景想了想:“不过我觉得小狐狸涂红色喜庆。”

    楚景想到就做,木雕很小,上色也要不了多长时间。

    景羊帮不上忙,就坐在一边看着他忙活。

    他的目光落在楚景浓黑的睫毛,笔挺的鼻梁,颜色淡淡的,但唇形极好的唇。

    楚景的手也好看,十指修长,像玉石一样。就是左手手腕上那圈红有些碍眼。

    以前她不懂事,让人操心

    现在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

    景羊抬头看着天空,心中只觉得藏了一口郁气,吐不出来。纤细的颈项完全暴露出来,在阳光下,有一种动人的美。

    楚景涂完颜料,一抬眸就看到这一幕,瞳孔微缩,迅速别开脸去。

    他清咳一声,“景兄弟,我上完色了。”

    景羊低下头,看着石桌上火红的小狐狸,真心夸赞道:“很漂亮。你画得真好。”

    楚景:“也没什么,就是简单上个色而已。”

    “若非对颜色的把控极好,也不会短短时间染上这般好样子。”景羊真挚道,他是真心这样认为的。

    楚景摸了摸鼻子,他有点害羞了。

    景羊心里一动:“你喜欢画画。”

    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却很肯定。

    楚景摆手:“不喜欢。”

    口中说着不喜欢,眼睛却没离开过火红的小狐狸。

    楚景没说假话,他其实不太喜欢水墨画,他觉得太寡淡了。

    水墨画讲究一个意境,需要人慢慢欣赏,陶冶情操。旁人见了他,都会以为他会是爱书法,爱画之人。其实他不是。

    他喜欢浓烈的颜色,天空是蓝色的,云朵是白色的,枫树带着热烈的红,桃树染着粉红,就连石头也有灰色,褐色,存在的那样真实,让人感觉到温度。

    景羊没有刨根问底,没有必要。

    问出来有什么意义呢,他是楚景的谁,他有什么资格。

    景羊深深地看了一眼楚景,眼中闪动着浓烈复杂的情绪,让楚景感觉到一阵心慌。

    “景兄弟,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

    景羊张了张嘴,几番过后,才轻轻唤了一声:“阿景。”

    楚景不知道怎么地,觉得这声音里好像都带着点酸,听得人不是个滋味。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景兄弟,你怎么了?感觉怪怪的。”

    景羊摇了摇头:“没事儿,就是想唤你一声。”声音又轻又软,还带着点儿气音。有些缱绻,有些暧昧,又有些淡淡的忧伤。

    这话若搁在别人身上,楚景绝对会起一层鸡皮疙瘩,他,他不好龙阳的。

    但是景兄弟不一样,他,不不不,是她。楚景肯定景兄弟就是女子。

    一个女子对男子这样说话多正常。

    也就是楚景心里想想了,别人如果知道了,一定会抓着楚景的肩膀疯狂摇晃:兄弟你醒醒,一个女子对男子这样说话,更不正常好吗。

    景羊勾了勾唇,起身道:“快近午时了,我该回去了。”

    “等等。”楚景立刻叫住他,欲盖弥彰道:“就在这里吃午饭吧。好吗。”

    他越说越有理:“你帮了我,总不能一顿午饭都不给你吃吧。”

    景羊脑海里想起他们京城初见,青年也是这么对他说:你对我有恩,一顿午饭总要请的。

    那个时候,他应了。所以后来弄出这么多事,心也乱成了一团,情绪更像是被猫抓过的线球,她都没有个方向。

    楚景说得对,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该断了。

    景羊嘴角的弧度未变,眼里却闪过一抹悲凉,他上前两步,张开手拥抱了楚景。

    楚景整个人都是懵的,双手悬在空中,不知该如何是好。

    “景兄弟,你”

    景羊:“阿景,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常言道人生有四喜: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你如今已有一喜,那么剩下三喜也不远了。”

    “我说不出多么有文化的话,你随便听听就好。”

    楚景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你说。”

    景羊吸了吸气,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轻快:“我有四祝赠你。一祝你幸福长久久,二祝你身体康健永无忧,三祝你眉开眼笑,烦恼如云烟。四祝你……寻得娇妻得生麟儿阖家美满。”

    楚景忽而笑了,眉眼舒展,嘴角上扬,眼底都映着碎光。他悬在空中的手终于动了,想要回抱景羊。

    然而景羊却在此时松开了他,退后两步,“我去外面买只烧鸡,再打上一壶酒,回来替你庆祝。”

    楚景手指摩挲了一下,他刚才有一丢丢的尴尬。

    “我给你拿钱。”

    景羊摇了摇头:“你早上给的五两银子还有得剩。”

    景羊都说到这份上了,楚景也没再坚持给景羊拿钱。

    景羊走到院门边,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眸弯弯:“阿景,我这就走了。”

    楚景:“去吧。”

    景羊微微颔首,转身大步离去。

    楚景上前关上了院门,他决定先去厨房里煮一锅粥,到时候他爹和景羊回来了,就可以吃现成的了。

    虽说京城治安不错,但小院里就他一个人,他又要去厨房,可不得把门关好。

    门外,景羊走得潇洒,可是走出二十来步,心里一软,又忍不住回头看。他没有看到想看的人,只看到紧闭的院门。

    喉咙里像塞了棉花,又堵又痛,他抬手覆在面具上,挡住了视线。也将悬在眼眶的泪挡了回去。

    心中默念: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无忧亦无怖……

    景羊踉跄着挤入了人群里,再没回头。

    …………

    另一边。

    姜深姜栖和楚景分开后,两人为了躲避豪奴,一路狂奔。

    谁知道他们好不容易甩脱了跟随的人,姜栖刚松了一口气,周围突然出现一群练家子。脚步声轻便,眸光冰冷,气势肃杀。远不是那起子豪奴能比。

    姜栖喉头滚动,咽了咽口水,试探道:“你们,你们是为谁而来?”

    领头人一手指向了姜深。

    还好还好,原来目标是扶晔啊。

    姜深察觉到堂哥的情绪变化,一个眼刀子甩过去。

    姜栖:………

    他就想想,还没开口呢。

    姜栖劝道:“兄弟,这老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啊。你看我弟真心不想跟你们走啊。”

    “你们也别折腾自个儿,为难别人了。大家互相理解,互相理啊啊啊啊啊啊”

    姜栖话还没说完,一群人就围过来了,他娘的,三十个练家子围殴他堂弟一个,把他放哪里去了。

    他也是姜家儿郎好不好。

    姜栖大吼一声:“扶晔,兄长来救你啦。”

    然后就被一脚踹屁股上,呈抛物线飞出一段距离后,啪叽落地。

    姜栖含着两包小眼泪愤愤捶地:啊啊啊啊啊啊

    太欺负人啦。

    姜栖从小苦修,功夫极好,然而双拳难敌四手,他最后愣是被活生生耗倒的。

    不过对方也没捡到便宜,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姜深被人反剪双手押在身后,气喘吁吁,头顶男人低沉的声音道:“小子,不错啊,够劲儿。难怪我家主子那么喜欢你。”

    姜深喘了口气,冷道:“南华公主让你们来的。”

    领头人眼神闪了闪,沉默许久,才道:“……你既然都猜到了,你还反抗个啥。”

    他试探道:“你那么讨厌公主啊。”

    这可不成,公主要的是如意郎君,而不是大仇人。他犹豫着,要不把姜深放了。回去就跟公主说,他们失手了。身上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据。

    虽然三十个人也“没抓住”一书生,说出去是挺丢脸的。

    姜深又问:“公主也来榜下捉婿,合规矩吗?”

    “嗨,这有啥。规矩不规矩的,还不是宫里那位一句话的事儿。”领头人挥挥手,不是很在意。

    领头人让手下把姜深放了,姜深得了自由,整理了一下形态:“走吧,去见南华公主。”

    一群皇家护卫纷纷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你刚才说什么?”

    “去见南华公主。”姜深揉了揉腰腹,疼得他嘶了一声,这群人下手也黑,没照他脸招呼,全捶在他身上了。

    领头人更糊涂了:“你不是不愿意吗。”

    姜深斜了他一眼,哼道:“谁说我不愿意了。”

    皇家护卫们内心疯狂咆哮:你他妈那个拼命反抗的样儿,哪里像愿意得了。

    他们又不是死士,还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再说了这件事本身还是有回旋余地。但是他们跟姜深死磕,完全是因为这小子下手太狠了,打到最后愣是打出了真火。

    结果这小子现在说一句什么,他愿意!

    “你愿意,你不早说。”领头人实在太憋屈了,怒吼道。

    姜深淡淡回视:“你们连我堂兄的话都没说完就动手,我哪里有开口的机会。”

    领头人郁闷得吐血。这小子蔫儿坏,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抱之前的小仇。

    姜深不等人平复情绪,又道:“当然,更重要的是,我想试试自己的身手能在皇家护卫的围殴中坚持多久。”

    皇家护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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