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 第十二朵雪花(十一) 从今天开始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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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明白为何自己与师姐会得到与师兄截然不同的待遇, 了了不喜欢被当作猫狗养育, 她既然作为“人”活着,那么就要得到应得的。
别人有的,她要有,别人没有的, 她仍要有。
太离仙君问她“你想修炼”
了了没有回答, 反而问道“你将我自凡间带来此处,难道只是为了让我不愁吃穿”
俊美仙君淡声道“为师知道了, 既然你想修炼,那么无论怎样艰难, 都不得喊苦喊累,修士想要得道, 便要付出足够多的心血与努力, 没有捷径可言。”
了了得到想要的回答,转身便走,毫无规矩可言, 亦不知何为尊师重道。
太离仙君不甚在意。在他眼中, 了了只是他为所爱之人准备的容器, 她修炼强身健体,能使容器更加稳妥, 不至于彻底崩坏, 即便她不提, 他也决定在出关后教她如何塑造完美的躯壳。
李小丫命格特殊, 极其适合成为容器, 同时也因这得天独厚的体质无法修仙,她很快就会明白,人与人的不同, 生来便有。
了了刚回房不久,凌波便找上门,迫不及待地问“师妹,师尊都跟你说什么了”
问完这话,她惊觉自己暴露了小心思,粉面微红,忙解释“我只是关心没有别的意思。”
“师尊说从明日开始,我可以跟两位师兄一起修炼。”
凌波垮下肩膀,她在了了对面坐下单手托腮“我真是搞不懂你,为何一直执着修仙多累,多苦哇”
“师姐,你既然爱慕师尊,便应当与我一同修炼。”
冷不丁被戳破小女儿情思,凌波差点恼羞成怒“你你你,不许胡说师尊是长辈,是恩人,我怎么能我才不会那样”
对于她苍白无力的辩解,了了置若罔闻,她自顾自道“你勤奋修炼,师尊必定要予以指导,这样你才能与他多多亲近。”
凌波听不下去了,夺门而出
向来是她聒噪了了,这还是头一回被了了说得坐立难安,凌波这一逃,一个略带不服气的女声才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帮忙撮合凌波跟太离我,我可不答应”
仔细看去,才会发现,说话的,是摆在窗台上的一个小小雪人。
那是了了在刚来无上宗时捏的,元景为哄她开心,特意施了法术,令无论春夏秋冬,雪人不化,然而除了了外无人知晓,只要灵魂寄于冰雪,即便三伏酷暑,亦不会融化。
元景以为能令了了展颜,殊不知他不过是做无用功。
雪人中的灵魂只有了了能看见,这十年里,她已听腻了雪人聒噪,因此只视线一动,雪人的嘴便被封住。
她不明白的事情有很多,比如,为何李小丫的灵魂会化为小雪人跟随在自己身边,又为何总是这样多嘴,即便早已身死,却还是对太离仙君一往情深。
小雪人木木呆呆立在窗台,能够开口后还是有些不服气,她死后魂魄飘荡无依,只能跟着了了,这人代替自己拜太离仙君为师,不知感恩便罢,竟还对师尊如此不敬,怎能不教她着恼
拜入无上门的李小丫改名真仪,一腔深情厚爱尽数赋予师尊,枉顾伦理不念道德,最终如愿以偿,与师尊结为夫妻双双飞升,堪称修仙界一段佳话。打那之后,修仙界多出许多结为道侣的师徒,亦不再有人批判这种关系畸形与错误。
了了不懂人间情爱,也不在意谁爱谁,谁又恨谁。做了十年“人”,她依旧不明白凌波与真仪为何会对太离仙君一往情深。
于是她问“你既然爱慕他,为何不好好修炼”
真仪“我爱慕师尊,跟我修不修炼有何关系我的体质根本就不能修炼,我不过是他是他选中的容器,能够拥有他短暂的注视,便足够了。”
了了嗯了一声“所以你明明可以逃走,却还是穿上嫁衣与他拜堂,自欺欺人。”
雪人里的灵魂发出震惊的声音“你、你怎么知道”
她只是想着,横竖自己无法修仙,早晚要死,倒不如成全了他,也好在他心中留有一席之地。
了了朝雪人看去一眼,说道“既然你如此喜欢他,待到合适的时机,我便将他做成雪人,让他长长久久陪伴于你。”
“不行”
真仪想都没想立刻否决“这等残忍之事,万万不可为”
了了缓缓歪头,“他将你灵魂驱逐,将你肉身制成容器,只为与他心爱之人双宿双飞,为何我就不能将他做成雪人”
真仪还是否决“不可不可,你不能这样做,我是自愿的”
了了面无表情地说“当我将他做成雪人时,我向你保证,他也会是自愿的。”
真仪被她这话吓得头皮发麻虽然她已经只剩灵魂,根本发不了麻。自她死后,发觉自己竟回到当初在凡间的茅草屋,而原本面黄肌瘦的自己,则被一个雪人般的小女孩替代,真仪先是吓了一跳,随后便被裹入冰雪之中,成了一个小小雪人。
这十年她只能跟了了说话,她搞不懂此人究竟是谁,又有何目的,几次三番想向师兄们示警,却又发觉只有了了看得见自己,如今听了了说要把师尊制成雪人,真仪如何舍得她都能心甘情愿为他去死,将身体献予她人做容器,自然见不得太离仙君出事。
于是她语重心长地对了了说“你还太小,你不懂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爱是牺牲,是奉献,是义无反顾,是万丈深渊,粉身碎骨,仍旧无怨无悔。”
了了内心毫无波动,她有很多问题,常常将师姐师兄们问的哑口无言,于是他们便会说“了了还小,了了不懂”,可她已经做了十年“人”。
“太离为了凡间的妻子精心准备容器,将她从天魔手中夺回,他爱她么”
虽然每每想起仍旧心痛,但真仪还是点头“她是师尊至爱。”
为那人上穷碧落下黄泉,为那人不顾世俗眼光炼制容器,还为那人推迟飞升境界,自然是爱极了。那样淡漠无情的师尊,愿意为一个女子做到如此地步,如果这不是爱,那什么才是
她只遗憾自己不如那女子幸运,却也庆幸是自己的身体陪伴在师尊身边。
了了冷淡道“可他杀了他心爱之人,回归无上宗后却又后悔,你焉知他飞升之后,不会再次后悔杀了你”
真仪闻言,竟露出喜悦之色“你,你说真的”
了了看着她,不曾言语,真仪却喜出望外,她自言自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爱我,他爱我我怎么能不爱我他抱过我,吻过我,与他朝夕相处的是我的身体,在他耳边萦绕的是我的声音,他时时刻刻都要看着我想着我,他爱我,他爱我”
了了还小时,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力量,因此身边常常下起大雪,无上宗的人感到奇怪,常年不下雪的座峰,为何连着数月都浸润于冰雪之中直到了了开始尝试掌控身为“人”的身体,无上宗的雪才停止。
真仪还沉浸在被爱的幸福中,了了没有管她,有人敲门,是玉书。
他跟元景为凌波跟了了带了礼物,都是些女儿家喜欢的胭脂首饰,还有零嘴布偶之类的小玩意儿,满满当当装了一大箱。
可了了不爱红装,对师兄们送的礼物也从不珍惜,送来时什么样,如今还是什么样。
玉书在了了面前颇有几分拘谨,他不知要如何与性格冷淡的小师妹相处,因为时常他说十句,了了也不一定回一句,于是努力寻找话题“师尊要教你修炼了,这可真好。”
了了看着他,不说话。
“呃师尊教导时有些严厉,不过都是为了我们好,若是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来问我跟大师兄”
了了还是不说话。
玉书俊秀的脸庞出现一滴汗,他轻声道“小师妹,那我便先行一步,明日见。”
不知为何,他总觉着小师妹的房里很冷很冷,冷得连铜皮铁骨的修士都有些招架不住。
玉书一走,真仪才感慨“小师兄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可亲,他待我可好,只是我辜负了他。”
了了说“你不必难过,你死后,玉书也有了道侣。”
真仪顿时无言以对,他们师徒四人之间的关系是一团乱麻,她与师姐凌波对师尊太离仙君一往情深,大师兄元景与小师兄玉书却对她情根深种,而被她和师姐爱慕的师尊,则另有所爱。
小时她们感情还很好,可随着年岁增长,师姐恨她得师尊另眼相待,彼此便渐行渐远,到最后反目成仇,师姐几次三番陷害于她,最后更是害到了那位身上,被师尊废除修为丢回凡间,变回了凡人。
人人放不下,人人求不得。
不顾身上被冰龙撕咬出的伤,他似是着魔般朝了了走去,劈手就想夺走泥俑,了了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在师尊出手的一瞬间,她便将泥俑高高举起“这是我的。”
泥俑到哪里,太离仙君的目光就追随到哪里,嘴里甚至一直念叨着阿阮这个名字,了了不愿后退,所以她选择用另一只手将太离仙君推开,不喜他靠自己太近,而后继续把玩手中泥俑。
众人皆被这桩变故惊得目瞪口呆,那泥俑上看下看,皆无过人之处,太离仙君为何如此痴缠
小雪人中的真仪却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她自嘲般笑了笑“我就说我可真是愚蠢到了家。”
那时她见师尊如此喜爱泥俑,爱到随身携带,便偷偷去山下找人学习,笨拙地做了一女一男两个你娃娃,想要送与师尊留作定情信物。
把一块泥,捻一个尔,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尔,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尔,尔泥中有我。
这两个泥娃娃师尊的确是收下了,却随手摆至一旁,直至落灰,那时真仪隐秘的爱恋未曾敢诉说出口,随后不久,她见师尊那个心爱的泥俑也和自己的泥娃娃们一同被摆在窗台,还以为是他将自己的心意与泥俑一同珍视,私下悄悄窃喜。
如今才知道,当真是自作多情,他对她那点若有所无的暧昧,温柔缱绻的偏爱,不过是想要哄她的甲子之身,要她心甘情愿奉献出身体,供泥俑中的爱妻重生。
他只成全他的爱情,才不管真仪死活。
了了若有所觉,慢慢看向小雪人,里头的真仪魂魄因怒火与怨恨散发出令她不喜的高温,于是正想化作厉鬼朝太离仙君扑去的真仪顿时冰雪盖头,成功将她的愤怒压灭,了了朝她竖起一根食指,意思是不许胡闹。
“了了把它给我,快把它给我。”
元景不解地看向师尊,试探着道“师尊,这只是个普通泥俑,是小师妹的玩具,您您就别拿走了吧”
凌波搭腔“是啊是啊,了了不怎么喜欢玩具,这泥俑虽丑,好歹她喜欢,师尊就别生气了,了了还小呢,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她生怕太离仙君处罚了了,疯狂暗示了了今年只有十六,还是个孩子呢,做什么都值得被原谅。
太离仙君压抑住澎湃情潮,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对了了说“那是魔王宿锦身上之物,说不定会有危险,你先将它交予为师,倘若为师检查过后一切无恙,再送还与你。”
了了那总是没有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几乎可以称为“匪夷所思”的神态,她不大明白,师尊在把她当傻子糊弄
了了就这样盯着太离仙君看了许久,她的目光很古怪,太离仙君甚至觉得,她不像在看一个活物。
良久,了了才冷冷地提醒“你还是先穿条裤子吧。”
众人
她不再注意太离仙君,目光在人群中搜索到天照宗的人,问道“此番大比我是魁首不是”
哪里有人敢说不是,毕竟这位可是连太离仙君都敢动手的人,四下左右有人拍了了马屁,夸她是修仙界有史以来第一位门派大比女魁首,这回不必了了不开心,凌波抢先一步纠正“魁首就是魁首,前面加个女字做什么,瞧不起谁呢”
她已完全不去关心师尊太离仙君,谁叫天上那衣衫四散的狼狈一幕太过惊人,以至于被冻结杂念的凌波觉得好丢人,她宁可别人说她是“了了的师姐”,也不想听人说她是“太离仙君的女徒”。
太离仙君身上披着元景的外衫,方才在天上是仓皇了些,可如今他金冠落地,黑发散乱,愈发衬得皮肤雪白,露在外头的双腿皮肤光滑皎洁,有种碎裂瓷人的脆弱美感。
他知道当务之急是快些修正衣冠,可那个泥俑,他亲手所制的泥俑,以及泥俑中沉睡的阿阮,若是不能将她带回身边,他这些年苦心孤诣,为的又是什么
“了了。”
太离仙君的语气带了点乞求,“把泥俑给我。”
他一而再再而三问了了要一个普通泥俑,甚至因此不顾形象,着实令在场众人想不透,那泥俑难道是什么特殊法宝,才引得师徒二人几近反目成仇
太离仙君这等高岭之花,如此脆弱而卑微,又是以师父的身份向徒弟请求,很快便有人代替了了心软,劝她将泥俑交给师尊,“一个泥俑而已,何必惹师父不快”
“是啊是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做徒弟的,怎能违背师父命令”
“魁首应有才者居之,可有才无德者,不配为魁首”
在一片质疑声中,传来一个坚定的女人声音“诸位此言差矣。”
辛翎自人群中走到了了身边,她态度温和地说“太离仙君比了了年长千岁,哪有长辈同小辈争抢玩具的道理这泥俑便是魔王宿锦之物又如何方才那宿锦可被了了打得抱头鼠窜,一个小小泥俑,哪里值得如此戒备”
“尊师重道不假,可师者若不慈,徒弟何需事事依从师徒之间可以是亲人,也可以是朋友,却决不会是主奴,了了喜欢这个泥俑,她不愿意给,这是她的自由。”
凌波看辛翎的眼睛都在发光,她连忙帮腔,说了了好话“对对对,诸位千万不要误会,我家师妹性子是古怪些,不爱说话又冷冰冰的,实则傻得很,除了吃糖万事不上心,大师兄小师兄给她买的礼物,她通通不感兴趣,好不容易得了个喜欢的泥俑,怎么忍心让她让出来呢她才十六岁,十六岁啊”
说着用力掐了把大腿,疼得眼泪狂飙“你们不知道,我家师妹刚来无上宗时有多可怜,父母双亡,被村子视为不祥之人,瘦得是皮包骨,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这样一个孩子,谁能忍心抢她的东西对不对,大师兄,小师兄”
元景玉书如梦初醒,连忙点头“对对对。”
了了沉思,自己当初有皮包骨吗
不过她还是出声纠正了师姐的话“我不喜欢这个泥俑。”
凌波
她险些想骂了了两句,喜不喜欢的,回去再说,大庭广众的说这些做什么
“但这是我的东西,谁都不能拿走。”
接着,当着众人的面,泥俑身上渐渐爬上一层冰蓝色的寒冰,将泥俑彻底冻住后,在太离仙君震惊的视线中,了了一把将其捏了个粉碎
“你从没教过我什么,又想从我这里抢东西,既然如此,我不认你做师父了。”
了了冰冷而傲慢地昂起头。
这话简直称得上骇人听闻,从来只有师父将徒弟逐出师门,哪里见过徒弟反过来不认师父在尊师重道的修仙界欺师灭祖,等同于公然反叛,怕是要成为修士们的公敌
凌波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捂住了了的嘴,“大家别听小孩子乱说她什么都不懂,才敢这样胡言乱语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
了了把师姐的手拽下来,重复道“我不需要一个教不了我,却总是摆架子的师父。”
随后,她说出了让人更觉恐怖的话“我要与他平起平坐。”
伴随着这句话而来的,是彰显了了实力的冰霜,在这一年四季中最热的八月底,无尽寒冻席卷天照宗。在这极度冰冷之中,万物停止生长,空气不再流动,修士们发现自己呵出去的热气瞬间被冻结成冰,寒意从头顶贯穿,连大脑都因此无法思考。
“若是无上宗不答应,我就去都山派。”
了了问辛翎,“可以么”
辛翎与凌波体内都有了了的寒气,因此不像其他人冻得僵硬,她二话不说便点头“求之不得你若是来我们都山派,我替掌门真人答应请你做首席长老”
原本被冻得打哆嗦的都山派众人险些欢呼出声向来都是大门派在小门派挖掘人才,这回终于轮到她们小门派挖大门派墙角了
凌波想都没想“不行你去都山派了,我怎么办”
“凌波师妹,我们都山派还缺一个长老”
凌波心脏狂跳不是吧,她可以直接跳到长老这一等级
都山派一位机灵的女修说道“凌波师姐,俗话说得好,宁头不做凤尾,我们都山派虽然平平无奇,可我们有好多个山头的果树啊想怎么吃就怎么吃,而且都山派没那么多繁文缛节,姐妹兄弟亲如一家,掌门真人毫无架子,是个非常和谐的大家庭你们来了决不会后悔”,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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