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失去休假的平岛阳带着一身食物香味踏入警视厅。
警视厅所有人都在埋头苦干,见平岛阳进来也只是点点头,然后又把头埋在监控视频里。
平岛阳凑过去看了一眼,画面显示的是帝光中学门口。
赤司家在日本也算屈指可数的财阀,而赤司征十郎作为赤司家的独子在帝光中学学习,学校的各方面设施都挺不赖,至少监控没有像其他案子那样损坏。
监控视频从昨天下午一直放到现在,大门口人来人往,坐在电脑前盯监控的警官们眼睛都盯花了,也没看见那个标志性的玫红色头发。
赤司征十郎就像是人间蒸发了。
平岛阳:“还有其他监控吗?”
“帝光中学后门也有监控。”看监控的警察说,“后门监控我们上午就已经查完了,没有赤司征十郎的身影。”
“我们怀疑过赤司征十郎是不是还在学校,但学校我们排查了一遍,没有。”
这就奇了怪了,赤司征十郎不在学校,没有回家,但却偏偏前后门都没拍到他的身影,赤司征十郎长翅膀飞了不成?
完美犯罪从不存在,哪怕是赤司征十郎被人绑架了,也应当留有痕迹。
“平岛,这边儿。”目暮十三推开警视厅内会议室的大门,招呼他进来。
会议室内坐着不少警官。
“来认识一下。”目暮十三把平岛阳领进去。“这是原搜查四课,现归入到组织犯罪对策部的百濑警部。”
“你就是平岛?”百濑警部和蔼的看向目暮十三身后的平岛阳。“我可常听目暮说你,白鸟也和我说过你,说你聪明厉害。”
“过奖了,百濑警部。”平岛阳回的不咸不淡。
“好吧好吧,这些客套话我们放在以后再说,你也坐下吧。”百濑警部笑笑。
等平岛阳坐在目暮十三旁边后,他又开口:“介绍一下,这是跟着我来的麻生,他负责辅助调查。”
“你好,平岛前辈。”被点到名字的青年起身鞠躬,看起来相当拘谨。
“你好。”平岛阳往后仰了仰,对鞠躬浑身拧巴。“所以,这其实是一场有组织的,涉及一个团伙的案件?”
要知道警视厅里,搜查一课负责杀人、强盗、强.奸等暴力犯罪,搜查二课负责诈欺、企业犯罪等智能型犯罪,搜查三课负责窃盗等案件,组织犯罪对策部负责有组织型犯罪。
而今天对策部的来了,那就证明这案子远比单纯的绑架案涉及的更多。
“这也只是我们的推测。”百濑道。“我们怀疑这个案子和从六年前就开始的绑架恐吓案有关,因为确实他们的失踪时间都差不多。”
六年前平岛阳人还在神滨,对这个案子不太了解。
六年前的六月十九,神奈川县中居地产公司的公子——中居环失踪。
三年前的六月十九,青森县鹤田会社的公子——鹤田归失踪。
一年前的六月十九,富山县川崎娱乐公司的千金——川崎绪子失踪。
然后是这一次,在同样的时间里,赤司财阀家的独子,赤司征十郎消失不见。
“那些孩子都找到了吗?”平岛阳问。
麻生点头,“找到了,中居环和川崎绪子活着,鹤田归死亡。”
“凶手一直在逃?”
“在逃。”
信息不足还杂乱无章,平岛阳撑着头,无论如何都无法推理出正确的逻辑线。
半晌,他放下撑头的手,用指节敲敲桌子,开口:“各位,我有个想法,不如让我们去听听赤司先生的诉求。”
如果一件事情没有头绪,那就先从提出事情的人那里入手。
“对了,老大。”平岛阳转头看向目暮十三,“我能申请让伊达航和我一起来吗?”
“这还是你头一次对我提出组队要求,我批准了。”目暮十三看他的目光十分欣慰,和养猫人看见家里养的鸡掰猫终于不那么鸡掰了的时候,眼神没有任何区别。
于是在下午一点二十分,马路上多了一辆在交警底线上大鹏展翅的警车。
谁都没想到麻生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开起车来居然那么狂野。
这个带眼镜的青年一脚油门下去,弹射起步不说,表盘指针直接指到一百八。平岛阳人在后座,强劲的推背感让他整个人贴在了后座上,艰难的用手去捞因为懒而没系的安全带。
一旁的伊达航倒是面色如常。
萩原研二也飙车,他警校那会儿都坐习惯了,如有需要,他也可以模仿一下萩原。
二十分钟后,他们突破午高峰的车流,成功到达赤司家门口。
“你驾照是怎么考下来的?”平岛阳顶着红肿的脑门,面无表情的看着麻生。“教练为什么放你出来为祸苍生?”
麻生抓着方向盘,笑得腼腆。
看着对方的笑容,平岛阳沉默半晌,打开车门下车,并决定下半辈子干脆自己开摩托车出警。
三分钟后,他们按响了赤司家的门铃。
门铃的显示屏上露出了一张脸,头发灰白,戴着单片眼睛,一丝不苟,是赤司家的老管家。
“老人家,我们是警察。”伊达航掏出警察证,在摄像头前展开,“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向赤司征臣先生再细致了解一下有关赤司征十郎失踪一事。”
显示屏里的老管家点点头,“好的,各位请稍等,我这就去通知老爷。”
随后没多长时间,大门被开启,两个女仆走过来,带着他们向别墅主体行走。
平岛阳看了一下四周,赤司家的庭院透漏着一股严谨的美感,丈量的分毫不差的绿植被修剪成同一种形状,路旁花坛的花都数目相同,就连喷泉都位于整个赤司家建筑的平面对称轴上。
他开口:“整个赤司家都是按赤司先生的要求建造的吗?”
“不是的。”左边的女仆摇摇头,“根据老爷和我们讲的,这栋主体别墅是老爷的父亲留下来的,老爷拿到手之后,对庭院里的布局进行了修改。”
聊着聊着,一行人踏进别墅大门。
“请往这边走,客人。”女仆们伸出左臂,“老爷现在在书房等你们。”
穿过拥有彩色花窗的走廊,在别墅最左端的书房里,赤司征臣就等在那儿。
那是个颇有威势的中年男人,神态冷肃,身穿西装,一头玫红的头发在阳光下仿佛燃烧的火焰。
“您好,赤司先生。”平岛阳上前一步。“我们来是想问一下有关您儿子赤司征十郎失踪的更多细节。”
站在书房飘窗前的赤司征臣转过身瞥他一眼,也不清楚究竟打量了一些什么。
半晌,这个男人开口:“有关什么方面?”
这就是同意交谈了。
平岛阳拿出纸笔,问:“您是怎么判断他其实是失踪了?”
“……以往征十郎在放学之后都会准时回家,就算他篮球部有训练,也会通知管家什么时候下训,但昨天征十郎并没有联系他,所以我就猜测,他应该是被人绑架了。”
赤司征臣语速平缓,“你知道的,对于我们这个层次的人来讲,长时间失联就意味着这个人可能在面临生命危险。”
赤司征臣确实是在说事实,不是在炫耀,所以平岛阳对他无形的凡尔赛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一边儿记录,一边继续提出自己的问题。
“那还有什么别的吗?比如征十郎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之类的?”
赤司征臣一卡,“应该没有。”
与此同时,书房的门被敲响。
赤司征臣:“进。”
老管家端着红茶走进来。
“征十郎最近有什么异常行为吗?”赤司征臣问老管家,“我平时不怎么在意这些,征十郎有什么异常行为的话,你应当比我清楚。”
“有关少爷的异常行为?”老管家一顿,“少爷最近马术课上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这个能算吗?”
“马术课的日期是?”伊达航追问。
“少爷马术课的日期啊,十四号下午两点有一节,十五号上午有一节。”
老管家想了想,又补充道,“是十五号上午那一节马术课少爷有些心神不宁,差点儿从马上摔下来,幸好当时有其他骑马的人扶了少爷一把。”
“还有吗?”
老管家摇头。
“扶他的人长什么样?”
“是酒井家的千金,酒井沙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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