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么一拽,原本蹲在地上的伊达航差点儿卡个屁股蹲儿。
他在平岛阳用尽气力的扑腾下调整好姿势成功站起来,跟在平岛阳身后跑动,将同事远远落在身后。
他们两个人动作统一,一个上了驾驶,一个上了副驾驶。
随后,汽车出现尾气。
“那我怎么办?”因为他们跑的实在太突然,没反应过来所以被落下的同事此刻就只能跟在车后面跑,一边跑一边摆手,“我该去哪儿——等等!平岛警官——!等等我——!我还没上车!
不要让伊达警官开车!”
“你回警视厅去!”平岛阳摇下窗户,从副驾驶位探出头,在狂风中大喊出声,“打电话让其他人来接你!我们没有时间!”
车辆的速度越来越快,平岛阳的喊声越来越远,不再追车的同事撑着腿站在路边,跟着过来的工藤新一和毛利兰站在同事腿边,脸上写满了目瞪口呆。
工藤新一呢喃道:“这就是警察吗?”
“不。”同事喘了一口气,心脏在胸腔中狂跳,语气虚弱无比,“平岛警官是个例外。”
整个警视厅没有人会像平岛警官一样,说不载人就不载人,任性到连顶头上司目暮十三有时候都会想,自己是不是从神滨调了个祖宗,这祖宗能不能再调回去。
半晌,同事终于将喘匀了。
这个头发凌乱的可怜男人摸一把汗,蹲下身问还没走的两个小孩儿:“小弟弟小妹妹,要不要一会儿先送你们回去?”
“好/我不。”
两个小孩子出现了不同的意见。
工藤新一与毛利兰双双愣住。
毛利兰有些为难的绞紧衣摆:“……新一你还想去看?”
“嗯。”工藤新一挠挠头,“说不定后面还能帮上忙呢?光凭我们口述警察叔叔们很难找到人的吧?”
他们看向对方,两双颜色相似但不同的蓝色眼睛对视,眼中倒映着对方的身影。
半晌,毛利兰弯起眉眼,“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也陪新一去好啦,新一一个人是不可以的。”
被同事忽视完被小学生忽视,全程没有存在感的警察同事:“……”
这日子我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同事看看旁若无人的小学生,再想想几分钟前抛下他扬长而去的同事,无可奈何,只能保持微笑。
另一边,警车之上。
“你很少这么急迫过,平岛。”伊达航握着方向盘,混在车流里,等待着红灯过去。“什么方向错了?这个案子难道不是绑架吗?”
“是绑架,但和那个在逃犯没关系。”平岛阳焦虑的盯着前路,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在车窗上。
“——我最开始也以为是在逃犯这次学聪明了找了帮手,但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倒不如说在逃犯是他们作恶的幌子。”
赤司家的那些仆人和员工,几个有那个脑子,能把专门绑架富家子弟的在逃犯的每年的行动时间整理出来?大家都是打工人,谁的资产都不丰厚,这些事情不是这些打工人应该关注的,能关注这件事的,也就只剩下赤司征臣本人,还有赤司征臣信任的人。
财阀们都会这么干,派自己信任的人去跟着继承人,这就是继承人的班底。于内,是包括管家在内的部分仆人,于外,则是公司的员工。
老保安的儿子和儿媳妇非常非常符合这两点,正是因为他们受信任,所以他们的老父亲才会在不合适的年龄里得到帝光中学挂名保安的职位。
从那些骚扰信息来看,这是熟人作案,而上面的女仆,儿子都是熟人。
——太多的巧合撞在一起,就不会再是巧合。
“管家不是所有事情都亲力亲为的。”平岛阳说,“一个家宅太大了,除了管家,还会有女仆长之类的职位在,由这些职位的人对管家汇报每天的工作进度,确认无异常后,管家几乎不会再去费时间去挨个巡查,女仆长也是,女仆太多了,找几个亲信让她们帮忙管理很正常,这和一个公司的管理结构差不多。和一个公司的管理结构差不多,那么在这里,就代表着有漏洞可以钻。”
“我们之前就在说,赤司征臣应该是知道什么小道消息,他对自己儿子被人绑架的事情太淡定了。”
平岛阳抬眼,盯着路灯上的倒计时。刺眼的红色映在他眼底,是跃动的火焰,在那一片金色中烧得劈啪作响。带着火光的烟灰从他眼里迸出来,带着呛人的炽热。
“你觉得凭赤司征臣那给自己儿子学帝王学的性子,他会不在每年的六月十九号都做准备?就算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对方。”
“就和绑架案犯案之前必有征兆一样,一旦犯人起了绑架的心思,那每年的六月十九号突然的防御加重就会成为犯人的一个思考点。哪怕犯人不知道每年的六月十九号到底因为什么防御加重,但总归保护对象是赤司家的人,这就不妨碍他们借此机会施展,骚扰短信就是他们的一个施展方式。”
伊达航一怔。
——赤司征臣确实是这种性格的人。
“你的怀疑目标是那个老保安的儿媳妇?”他反应过来,“她在赤司家的宅邸里当女仆,确实可以知道这些,而且能被赤司征臣知道她,并且安排老保安工作,也证明她是受信任的人之一了。”
“不,我是怀疑他们一家。”平岛阳开口,“光凭女仆一个人很难打得过玩篮球的赤司征十郎,她必须有接应,她丈夫就是一个不错的人选,至于动机,你知道日本医疗有多昂贵吧?这和工藤新一嘴里那一双假皮鞋和高档布料也能够对得上,正因花销大,所以只能维持住表面的高档布料用于日常工作,而会被一般人忽略掉的鞋子就可以放松一下要求,买一些假货。”
“老保安五六十岁,长年患有心梗,年老后人会缩水加上患病,那个L码的保安服是他的,Xl的保安服是另外一位保安的。而在场鞋印只有41码和43码两种,都是合脚的鞋子,只要去量一下他们的脚,再测一下血,就能知道打架的是不是他们两个。”
平岛阳收回敲打玻璃敲打的通红的手指,倦怠感再次蔓延而上。他搓搓指尖,将指尖那点儿冰凉感搓下去,道:“当然,我倾向于打架的就是他们俩,还是老保安故意挑的事。”
老保安打架在整个案子里有着混淆注意力的作用,只要学校里的人注意力都转移到他身上,大家就不会知道校园里混进了一个人。
这次案件确实事发突然,他没来得及细看监控,警视厅的同事只告诉他没看见赤司征十郎出校门,但没告诉他有没有其他人进校门。
不过他估计就算进了警视厅的同事可能也看不出来,因为保安是可以在放学时间进出巡逻,以防校外人员入校的,如果犯人伪装成了保安的话,那确实很难被看出来。
伊达航瞟他一眼:“我左边衣兜里有糖。”
平岛阳挑挑眉,伸手去掏。
掏出来一看,是几颗包装非常少女心的牛轧糖。
“之前从酒吧把你抬回你家,我就知道你有低血糖的毛病。”伊达航叹气,“平岛,真不怪目暮警官骂你作死,你就应该去医院躺个一年半载的,当休息。”
平岛阳眼神飘忽,“还是让我们谈回案子吧,你还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问题啊,确实有,那个小男孩儿说抬人的男性是两个人,老保安家符合年龄范围的男丁就那一个儿子吧?”
“你觉得哪个打工人能想到对老板家少爷动手?”平岛阳撕开包装袋,将牛轧糖扔进嘴里,“那个教唆他们动手的,肯定也会跟着来的,他不来就不怕到时候这几个人反过来把他卖了?”
也就是说,赤司征十郎被绑架这事儿从头到尾和在逃犯没有半点儿关系,就是扯了这么一个幌子。只是很可惜,大概凶手和教唆者也没想到赤司征臣报警报得那么干脆,让他们后续想发勒索信息都没办法发,只能继续等待风波过去。
“……那你觉得这次我们的准确率会是多少?”
平岛阳将糖咽下,“百分之七十往上吧,如果今天还有人报案,准确率能提到80%,余下的百分之二十在赤司家下人的嘴里,在赤司家公司员工的嘴里,在赤司征十郎的卧室里。”
“百分之七十也敢往前冲吗?”
“为什么不往前冲?”平岛阳握拳,“这个概率已经足够大了,百分之六十我都会放手一搏。”
红灯的倒计时于此刻走到尾声。
“好吧,你的直觉总是对的。”
伊达航说,“所以,现在系好你的安全带。”
*
另一侧,警视厅内。
原本还在忙碌赤司征十郎失踪案的警官们接到了另一通电话。
警官手里还拿着纸笔,只好歪头用脖子夹住电话听筒,“这里是东京警视厅,请问您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男人慌张大喊:“不好了,我女儿她被人绑架了!绑架人还给我发了一道谜题!”
“先生,请您冷静,将具体情况告诉我们。”
电话那头的男人深呼吸几口气,“我女儿是酒井沙耶……”
酒井集团的千金,酒井沙耶,从六月十九日晚间开始失去联系,绑匪发给其父酒井咲一道谜题,声称谜底就是绑匪的要求与酒井沙耶位置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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