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建议。”
梁今若点评了一句, 又垂下眼。
她撑着下巴,要不是这个建议太麻烦,说不定她就心动了。
再说她能去太空, 周疏行自然也能去。
闵优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周总……知道那个吗?”
虽没有直接说,但二人心知肚明“那个”指的是什么。
梁今若嗯了声。
她可忘不了他知道的后果。
闵优心中惊疑,周总居然知道壁画的事,她虽然只在中世的秘书室里待不久, 但也知道周总的处事。
否则他怎么会被称为阎王。
居然能允许梁总画这种画, 她完全想象不出来周总摆姿势站在那里的样子, 肯定是临时捕捉的。
梁总的画技太厉害了。
壁画中露出来的昏暗与暧昧感,若不是她亲眼所见,绝不相信画上的人会是周总。
“要不, 您亲口跟周总提醒一声?”闵优小声:“这不都说, 自首可以从轻处罚。”
梁今若看她,“这都已经到自首的程度了吗?”
闵优认真:“真的。”
梁今若一点也不想和周疏行亲口说,“要不, 我还是连夜出国吧, 我在国外还有房子。”
闵优幽幽道:“你去哪儿周总肯定都能找到的。”
她安慰自己的上司:“说不定周总一听自己竟然被公开了, 瞎子谣言澄清, 就没当回事呢?”
“……”
听起来就很鬼扯。
梁今若心想这绝不可能。
今天的事比当初改了周疏行的电脑壁纸,让他在中世会议上被看到她的个人照还可怕。
早死晚死都要死。
梁今若忽然眼睛一亮:“我去老宅!”
闵优看着老板跑了,想起那些网络上的总裁言情小说, 这也算逃妻吧。
-
半小时前。
看了会儿流水线搬画工程的陈澄关了直播,他对画什么的没兴趣, 平时在家看老爷子雕刻, 看到的图就够多了。
他问:“你老婆的画真多, 里面有你的吗?”
秦则崇闻言, 也看过来。
周疏行抬眸回望:“你觉得呢?”
陈澄摸摸下巴,给自己倒了杯酒,别的不说,周总珍藏的酒还真是味道绝佳。
“感觉你不太可能有。”他说。
“嗯。”秦则崇开口:“陈澄这么说,那应该就是有了。”
陈澄:?
这叫什么话。
秦则崇也加入周疏行的喝茶队伍,笑道:“就是不知道,周总的画是什么样的。”
陈澄问:“你俩怎么都喝茶啊?”
秦则崇回:“喝酒醉了回去不好交代。”
陈澄:“……”
你们有老婆你们清高,你们了不起。
是以从广和馆离开时,周疏行还不曾了解到直播中断的事。
他估计梁今若应该直播结束了。
她那个性子,三分热度。
下班后是私人时间,张秘书并不像苏特助一般跟随左右,苏特助如今还在忙张慧的事。
电话突兀响起。
周疏行掀开眼帘,瞥见苏承的名字,接通:“有结果了?”
苏特助小心翼翼地问:“老板,您看新闻了吗?”
周疏行蹙眉,“什么新闻?”
“您上热搜了。”苏特助回,“不过,大家还不知道是您,梁总直播暴露的。”
梁今若直播暴露?
她会主动提他?
周疏行只嗯了声。
苏特助心想老板也太淡定了:“您还是看看太太的直播吧,虽然回放删了,但是有人录屏了,要让公关部处理吗?”
周疏行敏锐察觉到他的语气不对。
“我也保存了视频,您要看吗?”
他敛眸,点开微信。
视频长达几十分钟,周疏行径直拉到最后,看见穿堂风吹过窗边梁今若的长发。
随后便是荒唐的一幕,屏幕乍黑。
以及黑暗中梁今若接近的脚步。
他眉间蓦地皱起。
-
此刻微博上已经炸了。
早在梁今若直播被闵优捂住镜头黑屏时,实时话题就全在讨论壁画的事,话题搜索量暴涨。
就连论坛首页都被刷屏了。
【来晚了,有视频吗?】
【@梁今若 小公主把回放删了。】
【热搜消失了,是被撤了吧?】
【妈呀,梁今若好色,哈哈哈哈哈我好喜欢!】
网友们穿梭在各大社交平台,坚持不懈。
【画里真的有个男人?】
【一闪而过,短发黑发,侧脸好深邃,肩颈也好优越,一定是特别帅的男人!】
【我猜背景是房间里,可能是虚构的。】
【虚构的也好厉害,不过藏在墙壁后,应该是真的有点不太能见人吧……】
【以小公主的财力,我倒觉得是真人呢。】
【真想看下面的壁画。】
帖子与实时基本都是文字,毕竟录屏的人算少数,而且直播间也是一闪而过。
少数截到图的也是当时下意识行为,比较模糊。
不过,即使这样,因为油画色彩的艳丽,她们也能看出来是个俊美的黑发男人。
与下方脱落的黑布仿佛融为一体。
像是有人掀开给她们看一般。
许多人都看过小电影,也看过各种不算保守的照片,可从没见过把男人画到墙上的。
梁今若原来在她们心里是骄纵。
现在又多了两个标签:大胆、放荡不羁。
可大家,就爱这样的人。
俗话说三人成虎,看直播的人不少。
传着传着,就从一开始的“布被风吹掉了”变成“刮了龙卷风,把墙上的壁画吹了出来”。
画上有个男人,也变成了画里有几个男人。
待周疏行看到时,新闻已经变成——“梁今若直播画画,画中十几男人嬉戏于墙壁上。”
“……”
车中男人闭眼,按了按头疼的太阳穴。
-
月上梢头,苏特助看着手机。
铃声响起,他早就知道自己会再次接到boss的电话,果不其然,还没开口就听一系列吩咐。
“热搜头条都撤了,其他的你自己知道怎么处理。”
苏特助没听出来声音里的情绪,只是凛神道:“好的。”
周疏行微停顿,“一些传的离谱的新闻可以留下。”
苏特助心想什么叫离谱的,挂断电话后,他看了下各大网站推送的头条,然后就知道了。
越离谱越容易混淆新闻。
有利于真相的掩埋。
中世的公关部处理动作迅速,不到片刻,清理干净。
当然这干净是相对而言,毕竟现在大家都说自由发言,没人说能做到捂住所有的嘴。
只要让媒体们闭嘴,消息自然而然就会变得慢慢透明。
公关部经理大晚上接到通知,处理完毕后还有些茫然:“为什么要清理,和我们有关系吗?”
太太露画就露画呗。
苏特助说:“太太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公关部经理表示明白,又小心问:“是不是周总吃醋了?”
画上有男人哎,看描述,还可能是没穿上衣的,藏得这么紧,周总说不定都不知道。
还吃醋?
吃自己的醋?
苏特助听笑了:“别乱问,也别乱传。”
挂断电话后他还惋惜,自己要是明天去公司上班就好了,一定能近距离观察boss和画里男人的样子。
可惜可惜,他还得问张慧。
网络上的事,网友们最清楚。
当看到各大营销号与媒体都删除原先的新闻后,他们就猜到后面肯定是有人处理了。
不过,她们最先吃到瓜,还能发言。
梁今若回老宅的路上,唉声叹气,就连司机都频频回头,不知道自家小姐怎么了。
她控制不住上网看评论。
【你们说,小公主的画全部是什么样子的?】
【哎呀,秘书捂得太快了,我都没仔细瞧。】
【如果再让我看一眼,我肯定能看清脸。】
【好想去小公主的画室,近距离欣赏美男……】
【其他被蒙着的画,里面说不定全是男人呢!】
【艹,真有可能!】
【哇,越想我今晚都睡不着了!】
【梁总竟然是这样的人!呜呜呜我爱死了!】
【原来会画画是这么的快乐。】
【醒醒,是画画的白富美才快乐!】
梁今若嘟囔道:“做梦吧。”
再刷新,发现刷不到了,搜索也变成了空白词条。
她一愣。
能这么做的,除了周疏行没别人了。
所以,他肯定知道了。
手机微信上不停有人发消息,还有打电话的,她一概无视,直接挂了,当自己没看见。
今天谁也别想从她这里听到一个字。
然后,梁今若就看见屏幕上出现了周疏行的名字。
“兴师问罪”的人来了。
-
梁今若没接电话。
周疏行神色淡然,早有预料。
昨晚信誓旦旦的保证一朝出了问题,她怎么可能敢接电话,说不定这会儿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他正拧眉思索,铃声响起。
是母亲打来的:“你们今晚回来吗,怎么就昭昭一个人过来了,你人呢?”
周疏行眉头舒展,“我在路上。”
苏雁哦了一声:“我看昭昭心不在焉的,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早跟你说要让着昭昭了!”
周疏行温声:“没有,妈你少看新闻。”
“别转移话题。”苏雁回了一句,“赶紧过来哄哄,结婚了就要多让让老婆,吃亏是福……”
车内终于安静下来。
“去老宅。”周疏行抬眸看向驾驶座。
司机应声,改道从檀悦府转向周家老宅。
而训完儿子的苏雁看了眼楼上,让阿姨赶紧准备点吃的,打算自己送上去。
还没动手,就接到牌友们的电话。
“看新闻了吗?”
“哎呀,好大的事!”
“你儿媳真大胆呀,真的假的?”
苏雁一头雾水,莫名想起儿子的叮嘱,越禁止越想看,一分钟后就看到了新闻。
当然,是离谱的新闻标题。
她第一反应就是假的,然后从牌友那听到了真新闻,心念转动:“小两口感情好,爱玩。”
几个牌友家里多是联姻,平时儿子儿媳女儿女婿都不怎么相处,更别提这种互动了。
有人酸道:“你确定是你儿子?”
苏雁呵呵笑:“我儿子我认不出来?”
其实她没看到图片,但她知晓梁今若的性格,她虽然骄纵大胆,却不会做太过出格的事。
再说,婚房到昭昭手里不过前段时间的事。
要么是虚构的人,要么是朝夕相处的周疏行。
有人能在比过自己儿子,她可不信,如果真是十几个男人,那是艺术,她有什么好说的。
喜欢画人体的画多了去了。
而且上次梁今若要给周疏行画画,还是她赞同的。
虽然没看到,但说不定就是新闻上说的壁画了,难怪当初阿行不同意,原来这么大胆。
也难怪她跑回老宅里,苏雁忍笑,端着果盘上楼敲门,“昭昭,出来吃点东西。”
梁今若闷声:“雁姨,我不吃。”
苏雁说:“不吃怎么行,那你出来跟我说说话,一回来就躲房间里怎么回事。”
梁今若正坐在床上,看着对面的画架。
系紧的白纱她已经解开,露出一副油画,正是上次她给周疏行画的那幅玫瑰美人。
原来被他藏到了这里!
难怪上次死也不准在这里过夜!
-
半晌,梁今若终于打开门。
她淡定了下来,和苏雁一起下楼吃水果,刚咬了块瓜,就听苏雁问:“昭昭,画里的是阿行吧?”
梁今若一口蜜瓜差点没咽出去。
她漂亮的双眸颤动,装不懂:“雁姨,你说什么?”
“你直播的事啊,都上新闻了,不过现在很多都看不到了,我差点都看到假新闻了。”
“……是他。”梁今若对她没撒谎,“我也没想到画会露出来,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苏雁拍了拍她的肩膀,“昭昭,你跟我说说你画了什么,有图给我看吗?或者我明天去现场看看?”
梁今若:“?!”
她呆愣许久,脸红道:“雁姨,您别看了吧。”
看她这样,苏雁哪还不明白,心中偷乐,看来两个人的感情还是有进步的,比她想象得好。
门外忽然传来车声。
梁今若闻声看过去,苏雁哎呀一声:“我都忘了!刚刚阿行说他在来的路上!”
“??”
什么?她怎么不知道?
周疏行怎么猜到她在这里的?他是不是偷偷装了监控?
梁今若彻底吃不下去瓜了。
她刚从沙发上起来,门就开了,刚刚还在油画里躺着的玫瑰美人就站在玄关处,看着她。
梁今若的心怦怦乱跳。
周疏行一边往客厅走,一边脱下西装往沙发上随意一搭,声调磁沉:“妈,我和昭昭有事要说。”
他捉住梁今若的手腕,将她往楼上带。
听着不容置喙的语气,苏雁哦了一下:“你可别乱来啊,昭昭还小呢,昭昭,他凶你你就找我。”
楼梯上传来周疏行的声音:“她已经二十二岁了。”
苏雁扬声:“那也小!你都多大了!”
-
梁今若被带回了卧室里。
床上还有她刚才坐着留下的痕迹,被她揭下的白纱就堆在床铺上,在灰色的绒被上十分明显。
门一关,她就被迫抵在了门上。
面前的男人穿着玄黑色衬衣,领带早已在上楼的时候解开,抓在他手上,领口微微敞开两粒扣子。
他望着她,“保证的结果?”
梁今若胸口起伏不定,眼睫不停扇动,如受到惊吓的蝴蝶,想着要振翅逃离。
“这不能怪我,风太大了,钉子被吹掉了……”
她张了张唇,声音越来越虚,也有点委屈,真的不能怪她,谁知道钉子居然会崩落。
要不是上次他揭开,怎么会有今天。
周疏行忽然捉住了她的双手,梁今若下意识地想抽,尤其是他手里还有领带。
这男人又想来这招了!
梁今若呼吸都不由得急促几分,已经开始脑补自己今晚会怎么样,以及明天还能不能下床。
却听头顶嗓音低沉:“那你知不知道钉子掉下来多危险?”
梁今若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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