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天欲雪, 能饮一杯无。
萧洛兰忽的想到了这句诗。
她坐在软垫上,桌上小火炉正温着梅子露,右手处就是大开的窗户, 这处的窗户比一般的窗户要大很多,宽正低矮,上檐青瓦, 远处天光倾洒,斜阳暮色, 绚丽的晚霞好像油画一般,与昨天相比又是另一种美丽。
天空细雪飞扬, 梅花林层叠着粉白, 和雪纷飞, 萧洛兰一时看的入了神。
周绪将温好的梅子露倒在碧玉酒杯里, 梅香冷冽扑鼻。
“夫人,请喝。”
萧洛兰看向他,提腕捏袖也给周宗主倒了一杯, 想说周郎, 请, 话在嘴里又说不出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索性将碧玉酒杯朝周宗主那边推了推。
周绪笑着饮了梅子露。
萧洛兰也喝了一杯,有点甜, 带着梅花的香气, 还挺好喝的, 一连饮了两杯, 又吃了一碟桌上的白玉梅花糕。
两人对坐着赏雪饮酒, 直到天色快暗才回到住处, 萧洛兰因下午小食吃的晚,并不饿,所以没有吃晚饭,周绪让夏荷备一些糕点放到房间里。
晚间洗漱之后。
萧洛兰倚靠在床头的隐囊上给周宗主做手套,她准备做完以后再给慎之晴雪也做一副,实在是这里好看归好看,她却没有事情可做,总不能一天到晚看风景吧。
烛火下,萧洛兰眼眸微垂,神色温柔。
周绪走进房间的时候,将桌上的烛台拿到了床边的小几上,他把乌鞭挂好,随后解衣上榻。
萧洛兰只感觉热源一下就过来了,被窝里也热了起来,周宗主紧挨着她。
“明天再做也可以。”周绪拥着夫人说道。
“现在睡觉还早,我再做一会就当打发时间了不然这里又无事可做,我觉得有些无聊。”萧洛兰看向他:“过几天我们就回去吧。”
“再玩几天,等过年时候就没有空闲了。”周绪想了想说道:“山下有几个村庄,那里临近年关会有小集市,明天我带夫人去玩玩?”
萧洛兰放下手里的皮毛,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道:“我不怎么想去。”冬天她更喜欢窝在一处,其实也是萧洛兰高估自己出游的欲/望了。
周绪坐直身体,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夫人,见她脸色红润,眸光清亮,又摸了摸她的手脚。
萧洛兰起先没反应过来,后来明白之后将周宗主放在她额头上的拉了下来,轻声道:“我没生病,就是这两天有些不想动。”
“这样啊,那明天就不去了,我们去湖上泛舟钓鱼。”周绪说完又看向夫人:“夫人想不想去?”
“好,明日煮鱼汤喝。”萧洛兰点头道。
周绪过了一会,不放心道:“可是最近累着了,要不让李繁过来给夫人查查身体。”
萧洛兰浅笑道:“真不用。”
周绪将夫人手里的东西拿到一边:“这东西白天再做,我们休息吧。”
说罢,就下床吹灭了烛火。
萧洛兰很快感觉到周宗主上床抱住了自己,右手搭在自己腰上,两人挤在一起,倒显得这床很小似的。
周绪低头亲了一口夫人的雪酥玉脂,手掌轻轻的按摩夫人的腰间,他是武人,对人体上的各种脉络了如指掌,很快,怀里的娇躯就热了起来,血气活络,松筋散疲。
其实心里有点后悔,许是前几日在俪水山庄那放纵过了头,累着夫人了。
“夫人平日在府里也觉得无聊吗?”周绪声音响起来。
萧洛兰脸色微红,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原因:“还好。”
府里虽然人少,但上上下下加起来也将近百人了,分散在各处的仆役她总要记得一些,尤其是府里通往无邪后山的赏兽园,她牢记了每日的暗号,孙伯负责周宅的采买,大量的肉食米粮都是通过地道运输到无邪后山,运输机关就在赏兽园的虎笼下面,常年有人看守,是个府里的禁地。
这些都是周宗主告诉她的秘密,萧洛兰连女儿也没告诉,想着等女儿再大一些告诉她,实在是担心女儿年轻气盛又古灵精怪的,好奇之下跑下去看,听孙伯说地道还有机关,很危险。
说实话,萧洛兰也觉得自家后山就像一个未知的神秘世界。
这次听周宗主说要见公孙氏,萧洛兰还有一点好奇,崔郎君的好友浪人薛四就想着进公孙家,想必公孙氏很厉害吧。
周绪抚着夫人的玉背,道:“夫人若是觉得无聊可以设宴发请帖让老二,老三,老五的妇人来家里热闹热闹,我的七妹周慧珺就嫁在阆歌,你也可以找她,或者请阆歌一些官员大妇在前院听听戏,熟悉以后就可以互相拜访交际了。”
“等过完年再说吧。”萧洛兰知道周宗主一番好心。
“也是,马上就要过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周绪感叹了一句,忽的又笑道:“夫人可想要压岁钱?”
萧洛兰还以为周宗主在逗她,她都是长辈了,不是小年轻了,开玩笑道:“难不成我也有?”
周绪立刻就亲了一下夫人:“我就说夫人聪颖,居然猜到这个了。”
萧洛兰惊讶道:“还真有。”
“乖女儿和慎之都有,夫人怎么可以没有。”周绪捏了一下夫人的软肉:“我还给夫人准备了一枚特殊的铜钱当作今年的压岁钱。”
萧洛兰支起身子看向周宗主,带着点疑惑问道:“幽州岁钱都是铜钱吗?我看孙伯给小辈们的岁钱里都会有一些小金豆,或是小金花。”
“哈哈,孩子长大成人自然不再是铜钱了。”周绪很乐意和夫人分享阆歌当地的老/一辈的习/俗:“我们这边,在孩子还小的时候,会传说有些小孩命太飘了,压岁之物若太贵重,担心他们命格受不住,早早夭折,一枚铜钱就刚好。”
“压岁铜钱也代表着压胜邪祟,以祈长命。”
“这就和南方那边会把小孩小名取得低贱些是一样的,都是希望好养活的意思。”
萧洛兰一怔,想起周宗主要给两个孩子的压岁铜钱,心里忽的软了。
“不管晴雪和慎之多大了,在你我眼里都是孩子。”周绪揽住夫人,温声道:“而且还是好孩子,自然希望他们平平安安了。”
萧洛兰抑住发酸的眼眶:“的确,他们都是好孩子。”
周绪低头亲了亲夫人湿润的眼睛:“我给夫人也准备了一枚铜钱。”
黑暗中。
有人轻声道。
“唯愿夫人,岁岁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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