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回来了。”
萧洛兰撩开车帘, 望着前面的周宅,缓缓微笑,这次游玩差不多花了二十几天, 着实有点长了,在门前一堆人中, 萧洛兰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女儿, 亭亭玉立似荷花,和慎之站在一起,显得娇俏可爱,拓跋家的兄弟和陆思远站在他们身后, 孙伯则立在一侧, 笑眯眯的望着游玩归来的郎主以及主母。
周绪下了马车习惯性的伸出手。
萧洛兰拎着裙角, 将手放在他的掌心里, 随后借力也下了马车,淡青的裙裾轻舒飘荡落地。
萧晴雪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等前面的继兄问好之后, 她也福了个万福, 笑容甜美。
“阿爹, 阿娘,欢迎回家。”
“阿骨见过义父, 义母。”拓跋阿骨垂首拱手恭敬道,拓跋阿木也低着头:“阿木拜见主公,主母。”
最后面的陆思远笑着上前:“思远拜见姑父, 姑母。”
周绪笑着回道:“都起身吧,夫人给你们各带了东西, 孙伯, 你把马车上的东西归置一下, 大家伙不用站在门口了,随我进去吃饭吧。”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本来可以早上就到,夫人却让马车赶的迟些,若早到了,慎之非得大清早的来迎他们,他们慢些就好,不必苦了孩子…
当时周绪听完夫人的话,愈发觉得夫人可爱,明明夫人很想早点到家的。
等进了门,萧洛兰的手臂就被女儿亲密的挽了起来,她让自己步伐慢了些,落在众人后面,笑着将女儿往身边带了带,柔声道:“是不是想我了?”
萧晴雪重重点头,在阿娘耳边小声说话:“每天都想。”
萧洛兰忍不住笑的愈发柔和:“我也想你,等吃完饭你就到明心堂,我给你带了礼物。”
萧晴雪眉眼弯弯的抱住阿娘的手臂,歪头发现老妈这次蜜月之旅应该过的还不错,脸上气色很好,似乎还丰腴了些,愈发温柔好看了。
一家人在华萼厅用午食。
周绪坐在首位,身边就是夫人,华萼厅面积颇大,一人一案相距不远,但场中只有他与夫人是同桌而食,其余人都按照各自位置落座。
周慎之坐在父亲左下首位置,旁边就是阿妹以及陆思远,对面是拓跋兄弟。
厅堂中央的厨子正在炙烤熊掌,而后由女婢呈上前,分而食之。
午食结束以后,萧洛兰带着女儿去往明心堂。
萧晴雪和阿娘说了许多事,她坐在绣凳上,手撑着脸颊,叹了口气:“唉,最近我不打算去崔郎君那了,总感觉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她转头道:“对了,阿娘你带了什么礼物给我?”
萧洛兰原本还担心女儿心情沉郁,可十几年前发生的事他们又无力改变什么,只在心里悄悄记下女儿说的事情,便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安慰一下,随后拿出自己的礼物。
“是个莲花灯笼啊。”萧晴雪提着淡粉色的莲花灯笼,弯眸笑道:“晚上就挂在我的房前。”
“还有一坛梅花露,逛街的时候我还买了一个狐狸木雕,还有这个彩衣陶俑。”萧洛兰把零零碎碎的一些小东西放在桌上,都是她觉得投眼缘买下来的,最后的彩衣陶俑是个吹笛子的小娘子,灵动的模样惟妙惟肖,萧洛兰见了就心喜,觉得十分适合女儿。
萧晴雪摆弄了一会,觉得哪个都好看:“谢谢阿娘。”
“嗯,还有一个礼物,不过得等到过年的时候才能送给你,你和慎之都有。”萧洛兰卖了一个关子。
“那我生日礼物呢?”萧晴雪依偎在阿娘身边,闻到了阿娘身上熟悉的好闻味道,就好像是冬天里的太阳,暖香暖香的:“我生日在腊月二十八,距离过年很近,阿娘,你可别忘记了我的生日。”
“怎么会?”萧洛兰看向女儿认真道:“你生日我一直记得,不会忘记的。”
萧晴雪略不好意思的靠在阿娘肩膀上,先前继兄问她生日礼物要什么,她的确没有想要的东西,但是阿娘不一样,阿娘若是忘记了她的生日,她会很伤心的。
生日礼物倒在其次,她就是不想阿娘忘记这个日子,妈妈再婚过的好,她当然从心里高兴了,可有时候也会偶尔的别扭那么一下下,毕竟以前妈妈都是事事以她为重的,她在妈妈心里都是第一位。
萧洛兰摸了摸女儿的头发,笑道:“等你生日那天,我们还和以前一样,我做面条给你吃,然后再送一个生日礼物给你。”十八周岁了,她的女儿变成大孩子了。
萧晴雪握着彩色陶俑,十分满足。
萧洛兰想起女儿较真的可爱模样,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心软软的,女儿特意强调别忘了她的生日,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心里酸酸的,这傻孩子…
母女两人亲密的挨在一起聊天,偶尔有笑声传来。
春花,夏荷候在门外,就见崔婆婆来了。
萧洛兰见崔婆婆来了,让她坐在绣凳上:“婆婆近日可好?”
崔婆婆一脸笑容,既是因为许久未在夫人面前伺候,夫人对她仍然器重关心,也是因为弟弟的身体好了些,忙应道:“多谢娘子关心,一切都好。”
“崔郎君还咳嗽吗?府里的雪梨很不错,婆婆下差之后可以带一筐回去,用雪梨和枸杞冰糖一起炖,有滋肺止咳的功效,每天喝苦药,也可换个食疗调养一下。”萧洛兰察觉这几日天又冷了些,想起崔郎君那弱不禁风的身子,关心道。
“什子在家静养数月已经好很多了,郎主送的医师就一直住在家里,家里什么药材都有,娘子这么说,那我就拿几个雪梨给什子炖汤。”崔婆婆也不是矫情之人,应了下来。
这都是娘子的一番心意,和郎主打猎送了一份猎物给他们的心意是一样的,万不能辜负了。
另一边。
周绪检查儿子的功课。
首先是周行一案的处理结果,慎之站立在父亲身边,面色沉着冷静。
经过衙门内部选举,最终还是由周氏周一泓担任府院法直官,对于这个结果,周绪没什么意外的,不过最后他还是微微挑了下眉。
有意思的是,府院法直官多了一个左副官,用以辅助府院法直官工作。
而新迁上来的左副官正是窦家大郎。
周绪放下手中的文书看着儿子,夫人在阆歌根基微薄,所用之人寥寥无几,她在太炀认识了窦家,楼船听乐赏剑时,夫人就邀请了这位窦大郎…
用左副官分权,监制周一泓,既可以惩罚周一泓擅自算计夫人的事,又可以让亲夫人的派系强一些。
周绪看向儿子。
周慎之面上不露声色,手还是握紧了。
“不错。”周绪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让他放松些。
周慎之冷硬粗犷的面容终于缓和了。
他的心底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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