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8)

    江昭闭了闭眼, 试图用这种方式驱散内心的惊愕。

    可无论他怎么想,方才血淋淋的后背始终挥之不去,不断浮现在他脑海中。

    怎么会这样……

    符沉虽然是养子,但他从小就跟在江母身边, 而江母也知道他的身份不是亲生儿子。

    不过是一层血缘关系而已。

    是因为江母太过于心疼他, 还是因为符沉从小到大遭受的都是这些?

    符沉等了小会儿, 侧头看过来, 发觉江昭闭着眼,面色苍白指尖还在不停抽搐, 动作微顿, 衬衣也顾不上穿,朝江昭这边走近, 面上带了点歉意和悔意。

    “吓到你了?”他道:“抱歉,我看不见后背,要是知道很吓人的话, 我就不给你看了。”

    他凑近了,一股清晰的血腥味也随之传来。

    浓厚得令人作呕。

    江昭有些反胃,鼻尖轻轻蹙了下。

    ……他是不是应该有些表示?

    正常人在这种时候需要做什么?安慰吗?那些伤口好像需要上药, 不上药又一直闷在衣服里,伤口最终会好,但过程却是绝对的煎熬,甚至可能会溃烂。

    符沉有些担忧道:“昭昭?你很害怕吗?”

    他说着,忙将衣服穿上, 生怕江昭再继续看下去会更加难受。

    衬衣正要被拉上去时, 江昭制止了他的动作。

    符沉错愕抬头。

    江昭巴掌大的脸面色苍白, 眼角甚至溢出了些淡淡的泪痕, 给这张雪白的脸增添了些痕迹。

    他皱着眉, 神情乍一看是担忧,仔细一看却又不像。

    “要上药。”

    他纠结的小表情有些逗乐符沉,有心想刮刮江昭的鼻梁,转念一想,他手上也沾到了血腥味,江昭闻着可能会觉得不舒服,便作罢了。

    “家法弄出来的伤不能自己上药,必须得等到它自己好。”

    江昭默然。

    良久,他在无言的静默中抬头,双眸水润,“可就这样不行,还是要上药。”

    他停顿了下,而后才道:“你说得是不能自己上药,那么我给你上。妈妈不会责怪我的。”

    好歹是因为他弄出来的伤。

    上个药而已,江母应当不至于因为这件事和他发火的。

    思及此,不等符沉回答,他便下楼找佣人要了医药箱,让符沉脱了衣服坐在床边。

    血腥味始终萦绕在鼻尖,江昭讨厌这股味道,不太舒服地蹙紧秀气的眉,拿棉球沾了碘伏往伤口上轻轻擦拭。

    他安静地擦着药,房内一时间无人说话。

    良久,江昭鼻尖的血腥味终于淡了下去,更加浓烈的药味传来,他不太熟练地取过纱布,一圈圈裹在符沉胸膛上。

    符沉目光向下。

    因着伤口的面积过大,想要包裹就必须将胸膛也一起裹上,而要让纱布绕过胸膛,江昭就必须凑近他的后背,双手穿过他的腋下,在前胸交换纱布。

    这双手的手指纤细白皙,单看手背只有一片凝滞似的雪白,交换纱布时,他的手略一翻转,泛粉的指尖顷刻暴露在他的眼皮底下。

    淡淡的一抹粉色。

    符沉盯着这抹粉色,有些出神。

    江昭的手每次伸到他前胸时,便会不由自主凑近他,温热的呼吸也跟着洒在他后背的伤口上。

    痒痒的。

    比疼痛还要磨人。

    符沉呼吸一窒,搁在膝盖上的手收紧,漆黑的瞳孔开

    始晃动,底下被压抑的金色控制不住浮出。

    倘若江昭能看见,一定会控制不住软了手脚。

    这双眼,一点也不像人类的眼睛。

    像是某种冷血动物。

    江昭在符沉后腰处打了个漂亮的小蝴蝶结,这才松了口气。

    “好了。”

    符沉的声音传来,有些闷闷的,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

    江昭不喜欢血腥味,包扎的过程中一直秉着呼吸,憋得额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松了口气,有种无事一身轻的感觉。

    他不喜欢欠别人的,哪怕是上个世界,他再怕鬼,也没有收下谢明熙送他的项链。

    提起项链,江昭的心情莫名有些低落。

    符沉将衣服穿好,时间恰巧到了晚餐,两人便一同下楼。

    餐厅里,下班的江父同一直在家的江母已经坐在餐桌边,正等着他们两人。

    今天的晚餐有些不同寻常。

    江昭的座位前多了一个药罐,他的目光朝那上头看去,带了点疑惑。

    江母解释道:“这个是妈妈找人给你定制的药膳,以后每天晚上都要吃,一定要吃干净,对你的身体有好处的。”

    江昭用陶瓷勺子舀起来尝试了一口,脸色猛然一变。

    这味道……他好想吐!

    这是什么奇怪的味道,口感像粥,但味道却远远比不上白粥,颜色泛着点粉,里头还掺杂了不少药材,有的他能认出来,都是大补的药品,而有的他却是无从知晓。

    这罐药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好填满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瓷碗。

    江昭为难地看了看江母,对方眼里满是期待,他求助般的目光又看向符沉,小声呜咽,“哥哥,我不想喝。”

    一向有求必应的符沉第一次拒绝了他的要求。

    “不行,别的事我可以顺着你。但这件事不行。”

    江昭在现实世界是被娇宠惯了的,身上也有诸多小性子,没人宠他时,他的小性子便不会冒出来。

    一旦有人宠他,他那点蹬鼻子上脸的娇气小性子便施施然冒了出来。

    他垂下眼睫,不太高兴地看着面前的药膳,勺子剐蹭碗沿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响,微不可查地哼了声。

    “味道太奇怪了,不好吃。”

    他看向江母,眼里满是希望,“妈妈,我可以不吃吗?”

    江母摇头,“必须吃。”

    两人都拒绝了他,坐在江母身旁、一向沉默寡言的江父也跟着摇了摇头,“江昭,别闹。”

    江昭无法,捏着鼻子一口气吃完了整碗药膳。

    那味道真是……没尝过的人怕是绝对想象不到,而尝过的人,只消一口,便再也不会想试第二次。

    一想到这味道奇怪的药膳以后每天都要吃,他便格外难受。

    这股不舒服一直持续到晚上睡觉时。

    江昭做了个什么都看不见的梦。

    梦里一片漆黑,他只能凭直觉来感受。

    冰凉的。

    是什么东西?

    冰凉而又坚硬的东西。

    这东西是移动着的,似乎很宽大,几乎完全占据了他周遭,他试着伸手碰了一下,那移动着的东西骤然停了下来。

    几乎是在一瞬间,那东西朝他冲来。

    江昭的脚被什么东西绊倒了,他以为他将要摔倒在地,但在摔到坚硬的地面前,他落入一个冰凉的怀抱里头。

    ——不像

    是人的怀抱。

    江昭试着在黑暗中摩挲半晌,脑子里突兀闪过一道白光,骤然意识到这是什么东西。

    蛇……

    这是一条庞大的蛇。

    意识到这点,江昭面色骤然变得苍白起来。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一条巨蟒?

    黑暗中,这条看不清具体模样,也不知道究竟有多长的蛇一点点盘在他身上,将他慢慢地围了起来,只留下一个脑袋可供呼吸。

    江昭不怕蛇,但他怕疼。

    这条蛇要做什么?该不会是要咬他吧?

    想到这个可能,江昭面色骤然苍白,泪水一滴又一滴从眼眶里往外淌,滴落在巨蟒庞大的身躯上。

    一滴轻而没有重量的泪水好像化作了岩浆般的,灼得巨蟒那块肌肤生疼。

    蛇吐信时的嘶嘶声响起,被困在巨蟒身体中央的青年怕得一个劲哆嗦,眼睫如忽闪的蝴蝶翅膀一般,不停发着颤。

    这个叫声……是要吃掉他吗?

    江昭怕极了,他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不知他为何会来到这里,恐惧迅速侵占了他的心头,他想要反抗,却因身体已经完全被巨蟒缠住,最后只得惶恐而茫然地顿在原地。

    他能感受到巨大的三角头朝他逼近。

    一如死亡的逼近。

    江昭下意识闭上了眼。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来领,反而是面上多了些湿润的触感,他反应许久才回神,意识到巨蟒并没有伤害他。

    不仅如此,这条巨蟒甚至在给他……

    给他擦眼泪?

    温热细长的蛇信在面颊上滑过,擦去他眼角外溢的泪。

    ——别害怕。

    ——你不需要怕我。

    好像有两道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他甚至疑心是自己听错了,可这条蛇除了一直在他身上磨蹭外,完全没有伤害他的念头。

    江昭下意识舔了舔唇角。

    这个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可却忘了,巨蟒并未将蛇信撤走。

    两个同样温软的事物碰在了一起,只蜻蜓点水的一瞬,人类的那一方便闭上了嘴。

    蛇类磨蹭的动作骤然一顿,不断摇晃的身躯也僵住不动。

    江昭也在同时反应了过来,呼吸微顿,面颊下意识漫开红晕,小巧的喉结上下滚动一瞬,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意识到这个动作代表什么后,红晕彻底在这具雪白的身躯上晕开。

    从耳尖、面颊到胸膛与指尖。

    悉数是淡粉的。

    贴着身体的蛇鳞是冰凉的,最初的恐惧淡去后,江昭反而觉得这触感是舒服的。

    他下意识往蛇鳞上蹭了蹭。

    起先是用柔软的面颊。

    紧随其后的便是肌肤。

    他有些热。

    江昭没有来感到了一股燥热,这股热气熏腾上来,蒸红了他的面颊和脖颈,他往那鳞片上蹭蹭,鳞片表面的冰凉让他体内的燥热往下降了些。

    可没多久,这股燥热又升了上来。

    他忽觉口\干\舌\燥,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指尖微微瑟缩。

    怎么会这么热?

    周遭唯一散发凉意的便是眼前这条巨蟒,燥热带来的不愉在接触巨蟒时得到了缓解,不知不觉间,巨蟒身形僵硬,而他则伸出手,自发抱住了冰凉的躯体。

    青年柔软的面颊蹭了蹭排列整齐的鳞片。

    这条蛇像被吓到了般的,僵硬着身子往后挪。

    江昭有些不满地哼了声,它便又不敢动了,任由软绵绵的青年在他身上胡乱蹭着。

    蛇类的尾巴控制不住晃了下,只有一下。

    像是代表开心,又像是克制。

    江昭看不见,不代表它看不见。

    它的视线在黑暗中无比清晰地落到青年面上。

    ——青年眼神迷离,眼角晕开一片不正常的红晕,饱满的唇瓣微嘟,那滴唇珠被上下两片薄薄的嘴唇挤压着。

    像一颗饱满的、即将被压迫的、熟透了的葡萄。

    诱人采撷。

    一滴漂亮的泪水顺着那雪白的面颊滑落。

    这次却不是因为害怕或难过,而是……舒服。

    青年吐出的气息也是滚烫的,蹭在了它的鳞片上,让一向冰冷的冷血动物也拥有了温度。

    滚烫、灼热。

    从那张微启的红唇里呼出,呵气如兰。

    江昭双眼微阖,细软的指尖在黑暗中轻轻触碰着,而后,精准无误地找到了不知名怪物的脑袋。

    一股不知名的力量驱使下,他伸手抱住了面前的东西。

    没有害怕,也没有恐惧。

    青年若有似无地在怪物面颊上烙下一个又一个亲吻。

    这动作温柔极了,如对待多年的爱人一般。

    而他自己……却毫无所觉。

    温度一再上升,他却像全然没有察觉到一般,在布料的束缚下一点点挣脱桎梏。

    最终,他成功了。

    上升到极致的温度并没有因此而停下,它始终维持着燃到顶点的温度,一直到梦境外的江昭半梦半醒睁开眼。

    江昭大脑浑浑噩噩的,好像还没睡醒一般,他翻了个身,坐起来揉了揉额头。

    怎么感觉有点奇怪……

    江昭轻轻呜咽一声,睁开的眼中满是莹润的水光。

    眼泪也分很多种,此时此刻,他眼里的水光,绝不是害怕。

    江昭迷瞪瞪坐了半晌,混沌的大脑才回神,让他想起了方才梦里梦到的东西。

    而后,他的身形骤然僵住。

    蛇……

    他梦到了一条蛇,除此之外,还有……

    江昭呼吸一顿,满脑子都是不可置信,他在梦里居然调戏了一条蛇???

    为什么?

    他为什么会做这种梦——

    江昭大张着嘴,面上悉数是不敢相信。

    他花了极大的工夫才说服自己,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揉了揉脖颈,入手的触感是滚烫的。

    他不仅脸红了,裸\露在外的肌肤悉数是炽热的,要是有一面镜子,他一定会发现,他现在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一般。

    江昭被梦境过于荒诞的内容着实惊愕到了,他接受了梦里的内容后,困意已经彻底跑掉。

    他睡不着了。

    他伸手捂住跳动剧烈的心脏,平复了一会儿心情才掀开被子下床,打开了灯,又顺手拿起手机看了眼。

    时间正是凌晨三点。

    不尴不尬的一个时间点,他却失眠了。

    江昭有些苦恼地咬住了下唇,对梦境的内容始终耿耿于怀。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传来,房内的江昭猛然一顿,有种被抓到的紧张。

    他还没想好怎么应对门外的人,便见一道虚影径直穿过房门飘了进来。

    正是易舷安。

    刚才敲门的人,想必也是他。

    虚惊一场,江昭揉了揉额角,软声道:“你怎么在这个时候刚好过来了?”

    易舷安其实一直在他房内。

    看见江昭醒后,他原本想显出身形的,见对方在黑暗中捂住了心口,忽地想起不能吓到江昭这一条,便耐着性子到门外去敲门。

    他的目光望向江昭,刚要回答,待看清了江昭现在的模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江昭打开的不是大灯,而是暖色调的壁灯。

    暖黄的光线落在他身上,为他镀了一层浅浅的金边,让他整个人瞧着毛绒绒的。而这份缥缈的金光掩映下,江昭面色微红、眼带水光,双眼满是莹润水泽,波光流转间蕴着股看不清也摸不透的勾人意味。

    他蓦地想起了多年前曾读过的一首诗。

    ——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

    “

    分明与他此时此刻看见的场景是全然不同的,但他却莫名将这首诗和江昭联系在了一起。

    “你现在比以前好很多了,知道要敲门。”

    青年刚刚苏醒,声音里带了几分怠惰的困倦意,听起来含糊又绵软。

    他抬头朝易舷安这边望了一眼。

    昏黄的光线落在他眼底,映亮了他湿润的眼尾同晕开一层浅淡红晕的面颊。

    易舷安是个死人,他没有心跳与呼吸。

    可此时,他却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心脏疯狂跳动的感觉。

    青年的唇瓣一向都是淡粉的,这会却被他自己抿成了鲜艳的红色。

    红唇饱满娇艳,上头沾着一层莹润的水光。青年对他呆愣的视线全然不知,只是觉得有些不自在,猩红的一小截舌尖探出来润了润红唇。

    那层浅淡的水光又跟着多覆了一层。

    易舷安忽然控制不住地朝江昭走去。

    青年无所察觉地停在原地,像只呆愣的雪兔子,丝毫不知天敌正垂涎地朝他走来。

    猎犬在距离白兔子三步之遥的距离停了下来。

    这只雪白的兔子像是此时才察觉出了些不对,茫然又无害地抬头,呆愣愣地看过来,眼里的水光同唇上的水泽交互映衬,刺激着人的眼球。

    他眼里还带了若有似无的、一点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魅意,像是故意在勾\引人。

    偏偏他的神情又是这么的无害。

    易舷安终于无法再忍下去,握住江昭双手,径直低头凑了过去。

    江昭瞳孔骤缩。

    唇上的触感冰凉且软,好像是有些熟悉的,但却又透着股青涩的陌生感。

    易舷安今年也才刚二十岁,亲人的动作满是生疏,磕磕绊绊,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只一昧地凭借着心中的那股意气鲁莽而行。

    他的吻倒真像条野狗般,横冲直撞,满是年轻人的青春气息。

    江昭愣了足足半晌才回过神,被钳制的双手开始挣扎。但易舷安铁了心不放开他,他只能用膝盖用力去顶对方。

    易舷安吃痛,却不肯离开。

    ……软得不像话,让他几乎想就这么一直下去。

    ……甜的。

    江昭是甜的。

    易舷安眸中情意交织,控制不住地咬了下江昭的唇角。

    “唔……”

    凶恶的亲吻显然不是江昭能够承受的,他闷哼一声,眼里溢出泪光,刚被亲时的恼怒淡去,转而变成了委屈。

    听见他哼,方才还凶狠的易舷安眼里闪过一抹慌乱,匆匆中止了

    这场单方面的亲吻,无措地低头看江昭。

    “我、我弄疼你了吗?”

    江昭抬眼看他,眸中满是泪水,眼底溢满了委屈。

    “你咬我。”他控诉的声音也是绵软的,一点脾气也没有。

    易舷安动作微顿,险些又控制不住地吻了上去。

    “对不起,我是第一次,我、我没控制好,太用力了……”

    江昭眸子里波光潋滟,神情却是有些不满的,“你怎么可以随便亲我?”

    易舷安像只做错了事的大狗一般,绕着主人摇尾巴求原谅。

    “我、我忍不住……你看我的样子太好看了,好像在勾……”他没说完这句话,但江昭知道他的意思。

    “我,我……”

    听见他嘴里说出来的那两个字,江昭略微瞪大双眼,“我没有!”

    青年满眼都是莹润的泪光,面颊通红,瞧着像是气的,又像是恼的,却不说话,只是盯着他。

    易舷安脑子里刚接上的那根弦又猛地断开了。

    他趁青年不注意,转身迫不及待地又吻上去。

    江昭后背撞上单薄的门板,发出闷闷的声响,却不疼。

    ——易舷安不知何时把手垫在了他的背后,让他没能直接撞到门板。

    被抱起来的姿势让他和易舷安的位置骤然调换,他成了居高临下的那个。

    刚一低头,凶猛的亲吻便朝他而来。

    鬼青年的动作无比珍惜又格外激动,动作小心翼翼,心情却是狂喜的。

    唇瓣交缠在一起。

    江昭呼吸微顿,被亲得喘不上气,想要呼吸的本能让他控制不住地张大嘴,却反而被钻了空子。

    他的喉结控制不住滚动着,有心想要吞咽口水,却无法做到这个动作。

    易舷安实在是太激动了,膝盖向上,重重顶在这层薄薄的门板上。

    “砰”的一声,响的江昭心惊胆战。

    他被亲的晕乎乎间,忽然听到隔着门板传来的一声询问。

    “小昭?你还没睡吗?” .w.com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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