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迅速在宫中布散开又被压下, 怎么看都是很有猫腻的样子。戏已经做足,只等人上钩。
沈兰珏并不知道父皇的计划奏不奏效,也不知道幕后那人究竟隐藏到什么程度,会不会上钩, 他理智到近乎冷酷地按部就班进行着父皇的计划。
他忽然开窍, 父皇走后大雍便只有他了, 他必须要肩负起整个大雍, 所以接下来任何事他都不能出错。
不然辜负父皇, 也辜负大雍。
沈兰珏颇有耐心地等着愿者上钩, 然而这些天宫中平静得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人人都仿佛失去了好奇心。倒是也有零星的低等宫人前来打听过消息, 皆无功而返。
即使这些宫人真是有心之人, 也不过是小鱼小虾。有能力获得大雍军机并传递出去的戎狄内应显然不会是什么微末宫人,所以沈兰珏并未轻举妄动见着小鱼小虾便下网捞捕, 依旧按兵不动。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第一个有身份的探听者不是别人, 正是他的三皇弟,沈兰息。
这完全不在他的预想范围之内, 也完全没做好如果沈兰息前来打探消息他该如何应对的准备。
因为以他这个皇弟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表现, 他绝不可能对此事感兴趣, 他甚至不该知晓此事。
而沈兰息又的的确确地前来询问。
沈兰珏感到头疼, 却还是亲自见了沈兰息。尽管他完全不信沈兰息会是戎狄的内应,但还是需要见他一面,哪怕是为了向他答疑解惑。
在沈兰珏心中,他是一直对不住这个皇弟的。尤其是在父皇为他与阿寅赐婚之后。
可惜感情之事不能相让,不然他会尽力满足沈兰息的需要。
整理情绪, 沈兰珏令人进来。
沈兰息见沈兰珏也是浑身不自在, 这是他的大皇兄, 同时又是阿寅未来的夫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对于沈兰珏继承大统他一直没什么意见,他深刻清楚自己根本不是做皇帝的料,所以也没升起过争位之心。但对于阿寅要嫁给大皇兄这件事,他实在是嫉妒了。所以如今怎么面对沈兰珏,他都觉得不大自然。
“三皇弟。”沈兰珏心平气和地叫道,无论他作为太子还是作为大皇兄都无比称职。
“大皇兄。”沈兰息别扭归别扭,他和沈兰珏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尤其是他还在觊觎着别人的“妻子”,更是心虚无比,自然也不敢给沈兰珏甩什么冷脸。
“父皇之事”沈兰息开门见山,他着实是个不会虚与委蛇的人,“我听说了。”
他看向沈兰珏,有话直说“是真是假”
沈兰珏毫不意外他的直白,这的确是他三弟的性格。他揉了揉额角温声道“是有此事,不过没想到你会过问。我如今还不能向你说起此事究竟为何,但父皇无事。”若戎狄能策反大雍的三皇子来做他们的内应,那的确是大雍无能,他们技高一筹。他并不想欺骗沈兰息,但也不能说得太多以免暴露计划,只能告诉他父皇暂时无事来安他的心。
沈兰息略一听便知道兹事体大,他并不想知道背后父皇与大皇兄的目的是什么,得知父皇无事他的目的便已经达到,于是严肃点头“那就好。我本来也是不知此事的,只不过司月他将要离开大雍,父皇这样他也不好辞行,所以才来一问。”他越说声音越轻,到后面完全听不见了。
“你说什么”沈兰珏没太听清他后面含含糊糊说的什么,重新问了一遍。
“没什么。”沈兰息不想再说一遍,选择闭嘴。
沈兰珏心中闪过一丝异样,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没能抓住。灵光一过再想抓住就很难了,他看着沈兰息心中又忽然难过,亲兄弟的血脉在此刻发挥作用。他张了张嘴,低
声道“但是父皇的身体的确不大好了。”
沈兰息没想到沈兰珏忽然会突然说上这么一句,原本他都打算转身走人,却因为这句话被钉在当场。细细密密的莫名其妙的悲伤涌上心头,让他猝不及防。他不知说什么好,原本也不是会关心人的性格。但父皇骤然身体不好这件事还是让他十分意外,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却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需要说些什么。
“为什么”沈兰息呆呆问。
沈兰珏深吸口气,重新变得理智“如今我还不好告诉你缘由”他更加确信沈兰息才不会与戎狄有关。
他这么言语一般人显然会对皇上如今的死活有所怀疑,但沈兰息不然,一直全心全意地相信他。他说什么,他便信什么。尽管他们兄弟关系平日里不算什么密切,但只为着这份信任,沈兰息也不会是什么奸细内应。
“那便日后再说吧。”沈兰息向来很体谅,不方便问的绝不过多追问。
“好。”沈兰珏也不欲再多透露什么,二人作别。
既然沈兰息这里都来问了,他也该嘱咐兰亭等人不要多问,以免再打草惊蛇。而他心中确确实实是压着一件什么事,就在方才三皇弟说话时意识到的,然而这会儿细想却又想不起来,只有种患得患失的情绪萦绕。
无法,他只能暂时将事情放下,先去解决手头上的问题。
距司月上回来过已经半月时间有余,沈兰亭心中毫无波动,根本不可能将自己送入漩涡中搅和。她非但不将自己置身险境,一并严加勒令宫人不许参与打听,玉钩宫人人自觉,保持低调。
只不过没想到她都这样谨言慎行,大皇兄还能找上门来。
这个时候沈兰亭并没有什么与人叙旧或者增进兄妹情的意思,只感觉来的都是麻烦,哪怕那是她亲兄长。
但人来都来了,她也不能将人赶走,只好借着这个机会表忠心,表示她绝不会掺合进是非之中。
这么想着沈兰亭嘴甜地迎人进来,叫道“见过大皇兄。”
沈兰珏见她如此心中柔软。或是因为将要失去父皇,他如今面对每一个亲人都珍视无比“晋陵。”
面对皇妹,沈兰珏便是再忙也会先与她寒暄两句而不是直接进入正题。
两人坐下又饮茶饮了几口,沈兰珏才说正事“宫中传言,可有所耳闻”
沈兰亭料他就是来说此事,将茶盏放下态度端正道“有所耳闻。”
沈兰珏轻轻颔首,只说“传言不必理会,你好好的就是。”
沈兰亭满口答应“大皇兄,我知道的。”
沈兰珏见她如此好说话不由点了点头。
沈兰亭转了转眼珠,又说“不过大皇兄,你倒不是第一个来与我说传言之事的人。”
沈兰珏心中忽然一动“还有谁同你说过此事”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灵光似乎重新闪烁,仿佛一伸手就能抓住。
“司月啊。”沈兰亭尚且不知沈兰珏因为她这句话心中起了多大波澜,还在絮絮叨叨,“他之前来问我知不知道传言真假,因为他要和父皇辞行,最近他不是要回他那个什么乌斯藏国了嘛。”
沈兰亭口中的“司月”与沈兰息含含糊糊的“司月”重叠,在沈兰珏心中掀起轩然大波。他既觉得意外,又觉得事情是该这样的。
他不可抑制地轻轻颤抖起来,牙关都在磕碰,脑子却越来越清醒。
一个清晰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渐渐成型。
为什么过去戎狄内应从没露出过一丝马脚。
为什么直到两国交战才有源源不断的军机泄露。
为什么鹿鸣说他父皇被人下药下了已经两年。
因为那人到大雍也不过是这
几年的事情他以名正言顺的身份留在皇宫之中刺探军情,几乎不可能有人怀疑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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