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两口子下山的时候又是背又是扛的,这趟儿又没捕到山货,张放远都玩笑着说想把猎捕工具卖给猎户了。

    不过今儿他和汪臼谈成了生意,猎户送了他半只兔子,也不算空手而归。

    回到家已经是日薄西山,许禾生火做饭,等把饭菜端进了锅里热着就迫不及待的要去收拾山上带回来的野菜,没料想嫁过来反倒是还多了一个给他做事儿的帮手。

    张放远取出了家里的大簸箕,将挖的野菜笋子都放在簸箕里晾开了。许禾过去把野葱抱了出来,放进脚盆里用水冲洗根须,把小野葱扎在土里的那部分藠头冲洗的鲜白,他同张放远道:“这些我来就好了。”

    意思是他可以进屋去休息。

    以前在许家也是这样的,他忙活做饭,料理牲口,收活儿回来的许长仁在院子里洗了手就去中堂里歇着等饭吃了,他娘会扫一下院子,许韶春一般不知在屋里寻摸些什么。

    倒也不单是他们家,其实村里大多数人家都是这样,男人回家就休息,女子小哥儿操持家里。

    张放远只是摸了摸许禾的头,并没有应答他的话。

    许禾捋着葱,看了一眼忙碌的张放远,心下荡起一圈的暖意。

    夜里两人就着酒席上的剩菜又吃了一顿,今日送出去不少,张放远一顿能吃很多饭菜,也就剩下的不多了。

    上山都出了许多的汗,吃了饭两人一前一后的冲了个澡,先洗过的张放远就穿了个到大腿一半的裤衩,枕着胳膊在竹椅上,中堂的门大开着,他在等许禾洗过了一起去睡觉。

    禾哥儿话是真的不多,晚上两人回来都没说什么话,若是张放远不开口许禾恐怕可以半天都不说一句。即便如此,张放远望着中堂外黑黝黝的院子,他还是觉得家里热闹了很多。

    不过短短一日,他感觉这个空荡荡的家里,到处都已经填满了许禾忙碌做事的身影,即便是他不说话,他也很知足。

    以前他决计是不会一个人在中堂以这么舒坦的姿势待这么久的,天黑了他就早早的回屋待着,再强大的人,他终归是害怕孤独二字。

    “洗好了。”

    许禾抱着衣服出来就见着张放远翘着腿靠在椅子上,等下男子流畅的肌肉线条一览无余,腹部的肌肉一块一块儿的,跟他软趴趴的肚子区别很大。想着这人昨晚上也是这样压在自己身上,他就莫名耳尖发热,微微错开了目光。

    “噢~头发打湿没有,要不要我给你擦擦?”

    张放远看人出来了,连忙收回自己舒展着的四肢,见许禾头发扎的很好,虽未穿外衣,但也是长袖长裤,把自己裹的挺严实的,就连交领处的胸口也不曾露出来一点。

    他以为自己会略有些失望,不能一饱眼福,没想到许禾这样反倒是让他更加兴奋了。想现在就把人抱起来丢到床上,但是想到昨晚上并不和谐的相处,他又平静了下来。

    “没湿。我先去把衣服洗了。”

    张放远伸手拉住了人:“明儿再洗。”

    许禾并不记喜欢把活儿推到明天再做,因为每天的事情都很多,如果一时躲懒的话,那明天的事情很可能就做不完了;“不碍事的。”

    “张放远!”

    话音刚落,许禾突然就双脚悬空,惊惶的发现他丈夫抱起了他的双腿,趁着他腰微微弯曲的空隙,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他扛到了肩上。他吓的手足无措,慌乱之中抱住了张放远的脖子:“你快放我下来!”

    张放远答应,然后就把他放到了床上。

    许禾手里还抱着两人刚换下的衣服,他跪坐在软和的床铺上,胸口还在很快的起伏。张放远拿过他手里的衣服,丢在了一旁的凳子上,掀开了被子,将人塞了进去。

    他又再起身出去关好了门窗,回来的时候吹了灯,也钻进了被窝里。

    许禾少有这么早上床,他躺在张放远旁头睡不着,两人就那么平躺了一会儿,许禾就感觉到腰上伸过来了一只手。

    他就知道屋里黑黢黢的,他也颇为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准备接受一番“教导”。

    没曾想张放远却只搂过了他的腰,又习惯性的伸腿夹住了他,两个人贴在了一块儿,但是他也就止步于此,并没有多做别的。

    他想着,这人催促着他早点休息,不就是想着昨儿那事儿吗,如何现在又不动了?

    难道是看出来他不乐意了?可是他并没有表示什么啊!难不成觉得自己要去洗衣服其实是自己的托词?他没有呀!

    许禾仔细想着,只要是张放远这个人,他要是想那样,即便自己不舒坦他也会配合的。自己不了解男人,又不善表达说好听的话讨人欢心,可他还是尽可能的想张放远高兴。

    “你”

    张放远感觉怀里的人动了动,他睁开眼睛:“怎了?”

    “你今晚不”许禾找不出什么样的词儿来形容那种让他面红耳赤的事情,半天后吐了一句:“不想教我了?”

    “”

    怎么会不想。

    不提也就罢了,一提感觉澡就白冲了。

    但是张放远还是只是老实的抱着许禾,他并不想让媳妇儿觉得自己像个满脑子只有那事儿的禽兽,和谐也就罢了,问题是不和谐。

    许禾那么话少的人都咬不住牙喊痛了,他实在有点信心受挫,总不能自己一个人爽了让许禾不痛快。

    “过两日再说吧,我今天有点累了。”

    “?”

    许禾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方才抱他的时候精力充沛的能一口气耕十亩地的样子,搁这会儿却又喊累了?今天也没做许多活儿吧?

    他就是猜不穿男人的想法,也知道这不是真心话,可总不可能还扭着他教吧,其实不教是最好的,省得受罪,但他也就想了一秒钟。

    人怎么可以迎难而退呢?

    “要是你想的话,我……没关系的。”

    张放远用自己惊人的意志力道:“不做,睡觉。”

    许禾只好点了点头。

    那么问记题又来了。

    他现在应该表现的很高兴呢,还是应该表现的很遗憾?

    谁来告诉他!他可真希望天永远不要黑,这样就不会再有这些让两人都很不自在的问题了。

    “那、那早点休息,明早我给你煮面条?”

    张放远干燥的应了一声:“好。”

    许禾抿了抿唇,他伸手给大狗子掖了掖被角,遮住了他露出来的结实胸膛。

    胸膛盖的住,**却盖不住。

    张放远悠悠叹气。

    夜里没有活动,次日两人都起的很早,许禾揉面煮面一气呵成,用宴席剩下的梅菜扣肉切成了肉末烩着梅菜,把煮好的面捞起锅浇上臊子,撒点葱花,张放远吃了一大碗才出的门。

    他套好马车:“先时在隔壁村说谈了一户人家,我今儿去看看他卖不卖。午饭可以不等我。”

    许禾收着碗筷应了一声,没出去送张放远,但是在灶房的窗口看着人出了院子才舀锅里的水来洗碗。收拾完灶房,他又把昨儿没洗的衣服给洗了,晒在院子里,做完这些以后,他发现自己好似没什么事情可以忙了。

    至少是没有什么应该当日必须完成的事情做,这可让他有点愁了,当真是劳碌命,一闲下来反而还有点不习惯。

    他找着事情做,进屋把各个屋子打扫了一遍,还将自己嫁过来时带的那个大箱子也整理了出来,把仅有的几件不成样子的衣裳挂到了张放远给他置办的衣柜里。

    硕大的柜子,空荡荡的,跟晴空万里只飘了几朵云一样空旷,他折身又把张放远的衣服挂了进去,柜子这才有些像衣柜了。

    横杆上挂着的衣服一边是长的,又宽又大,一边的明显短上一截,至少得小两个号,长长短短的看着还有些可爱。

    许禾关上柜子,立在柜子门口,微微勾了勾唇角。

    “张屠子你可算来了,家里水都烧上了,先时也没准信儿,就怕你不过来。”

    张放远到才到邻村时,老远就见着约定的人家老少在院子外头的路上张望了好几回。

    “既是说了的,便是你变卦不卖了我也是要过来走一趟问清楚的。”

    “好好好,来了就好。正好猪宰了午饭吃了再回去。”

    张放远瞧着日头都算不得高,想着今早家里吃的面,他摆了摆手:“还有事儿忙,就不留了。”

    “走吧,看猪。”

    这户人家的猪养的不甚壮实,肉眼观测不过一百五的模样,宰了之后还会缩水,没有达到张放远的预期,但是也总不是次次都能遇上好的,他心里很明白。可自己做生意也不是与人施惠的大善人,品相不够好,他就直接在出价上表示不好。

    “八文。”

    老汉背着手没答话,脸上明显有些失望。

    张放远也不是头一回买猪了,寻买的时候也会让一些好处出来让主家更好接受:“猪血和猪心肺能留下自家吃。”

    老汉脸色这才好了许多,立马就答应了下来,猪不壮实卖不得高价钱一辈子的农人是晓得的,屠户肯记让点利出来就极好的了。

    张放远这就宰猪,处理的很快,没一个时辰就整治妥当了,把猪肉抬到了自家的马车上。

    老汉也没想到张放远动作会那么快,他慌忙把钱揣好,又攀谈道:“张屠子,你那儿可收羊?家里养了两只,已经肥壮了。”

    张放远眉头紧了紧,他还没卖过,可以尝试,但是今儿肯定是不行了,已经答应要卖野货,哪里还敢收羊。

    “记住了,下回吧。以后有货了可以到摊子上交待,也可以去家里。”

    老汉也没执拗:“成,常来常往着。”

    张放远催赶着马儿回去,到家刚未时,正是热的时候。早上出门还空荡荡的院子,这一个上午的时间又是晾晒了衣服,又是多了几个大簸箕。

    他跳下马车瞧了一眼,簸箕里晒着的是过了水的春笋和蕨菜,笋已经是切片儿了的。许禾在灶房的碗柜下头翻出了已经很久没有用的泡菜坛子,准备生坛水做泡菜,正刷着坛身就听见外头马儿的声音,他立马放下了手里的活儿。

    “这么早?吃饭了没?”

    张放远道:“主人家不给准备。”

    许禾眉头一紧,哪户人家这么抠:“你进屋歇歇,我给你做饭。”

    “你吃了吗?”

    张放远也不管院子里的猪肉,径直先跨进了灶房,瞧着一夕之间灶房也像被洗刷了一遍一般,他微有吃惊,不过半日功夫,这小哥儿究竟是能干多少活儿出来。

    “我也还没。”

    “正好,把猪砂肝儿给炒了。”

    许禾想说顿顿都吃肉这样造也太不节省了,可想着张放远干的体力活儿,自己可以不吃,但是他丈夫不行,也就应了下来。

    “这回的猪不大,你瞧着哪些要留下的?”

    张放远自顾做着安排:“猪油留一笼吧,到时候你好熬制了炒菜用。”

    许禾点了点头。

    “别的呢?”张放远翻着猪下水:“猪肝要吃吗?”

    张放远觉得许禾也不是个会舍得挑选的,自顾自扯下了两根最瘦的猪里脊肉:“明日上城里出摊儿,炒了带去中午吃。”

    许禾:这人怪不得何氏说他大手大脚得管着。

    两人正商量着中午怎么吃,外头又来了个人,许禾认得是昨天在山上见到的汪臼,这朝前来送山货了。

    “刚宰了猪回来?”

    “对。”张放远招呼人进屋坐,许禾先进屋去倒水去了。汪臼把背着的背篓放在了屋檐下,让张放远清点一下猎物。

    两只野兔,四只野鸡,还有一只三十多斤的嫩羊,都是很常规的猎物。不过幸好是没有收邻村的羊,不然可就堆起来了。

    像是这些山货肉都算不得肥厚,但是口感味道和寻常百姓都买来烹煮的猪肉不同,被读书人说成山中珍馐,即便是不如何解馋,但价格卖的都比猪肉高。山货兔肉二十文,鸡的滋补性更好,价格比兔肉贵十文,羊肉就更贵了,四十文一斤。

    这些都是山货的价格,若是家养的话价格会便宜许多,还有是处理了皮毛肉的价格,像这种还是生货的,又是收购价,肯定是拿不起那么高的记。

    两人简单的商量了一下,收购价以市价减去八文到十文的样子,简单称重后,张放远一共给了汪臼一千三百五十文。

    还是许禾出来数的钱。

    张放远客气留汪臼吃饭,汪臼没留,反倒是在板车上选了一笼猪肝儿和猪心,在卖山货的钱里划了四十文,心满意足的提着回家去了。

    许禾有点心疼,成亲收的礼钱一下子就去了一半,他祈愿着收的山货能好卖。 .w.com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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