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89章

    鱼价低廉, 做好了是佳肴,但是用料需繁, 算下来价格也不便宜了。

    城里卖的散鱼五到十文一斤, 如果以收购价的话也就只能拿五文左右。

    不过比起大老远带到城里去卖,坐车出路费,带到城里鱼死了不新鲜低价出售, 租摊位的费用,显然是一次性可以卖许多给食肆酒楼要划算许多。

    老百姓都会算这笔账, 谁不想有个老东家,有了米粮果蔬就直接往铺子上送就是,钱可比叫卖赚的多。

    只可惜城里万事讲究一些勾连关系,若是非亲非故的,人断然是不会见你, 只有他缺了东西找你的,没有你主动找上人家就同你生意来往的。

    张放远跟许禾花了三五日的功夫把城里的大小食肆酒楼几乎都跑了个遍, 认识的好说,不认识的打着他们铺面儿的名头携礼见人,皇天不负有心人,可算是拿下了上十家食肆酒楼。

    这几日陆续都有人要来村里来看生擒和鱼塘里的鱼,他便把消息先告知了村长。

    村民听说有城里的老板要到村子里来,一大早上张家门都还没有开就到去团等着。人声鼎沸, 先前没有加入种桑养蚕的人户前去看热闹还遭笑话了一场。

    “先时便说了不该去跟这些做生意的老板地主一齐弄些花样什儿,这朝闹得是人心惶惶。先时没有养鱼养蚕的大伙儿多自在, 守着几亩地穷是穷了些, 可到底也没有饿死的嘛。”

    “真是想发财想的睡不着觉了, 弄些事儿来让人烦恼着就不去胡思乱想了, 你说又是何必。”

    眼看着鱼养大了, 桑树也茂盛了,村子里没有多少游人前来,没怎么挣钱本就心慌无主,这朝好不易有点挣钱的苗头,却听人站着说话腰杆不疼,登时也没好气:“催收赋税的时候,可没少你家东奔西走借钱去,明年最好不是这般才好哦。”

    “嘁,我缴纳的起赋税有闲钱也不干这个。”

    “越是不干越没盼头。”

    “只怕是越捣腾越没钱才是。”

    村民吵了个不愉,来看热闹的被大伙儿撵了出去。

    张放远自是听到了外头的吵嚷声,一家人还是在屋里吃完了早饭才让武子出来开门。

    院宅门一开,村民一窝蜂涌了进去:“张放远,这城里的老板几时才到嘛?”

    “鱼都捞起来放着了,你可别哄我们啊。”

    “能卖的起多少钱噢?要是三两文的可就没劲儿了。”

    在屋里的瑞鲤捂着耳朵哇哇叫起来:“好吵,好吵!”

    许禾把孩子抱了起来:“那跟大宝哥哥先回房间去玩儿会儿。”

    “四伯公前儿送来了个小木马,二宝不是最喜欢骑了吗?”

    “好叭。”

    许禾把两个孩子送进了屋里,让今日休沐没有去书塾上课的小娥和文子看一会儿孩子,自己出门去应付村民。

    “人定然是会来的。待会儿放心就是,只不过城里来的老板大家可要客气些。”

    “这是肯定的嘛。”

    张放远又道:“村长可跟大家说明白了,大伙儿都知道吧。”

    村民默了默,面上有些不情愿的神情,和被朝廷催缴赋税时的神色大同小异。

    张放远叉腰站在屋檐下,不紧不慢道:“我这些日子跟禾哥儿没少跑,谁都要吃饭,若是有人还有别的门路全然不必过我这一道门路,但既是要过我这门路的到时候就别掰扯。”

    他话说的很算直白,但是村民提前受了村长的训,自是晓得什么意思。

    这城里来的东家商户是他张放远凭着人脉,

    送礼给请过来的,人费礼费精力,总不可能白干,到时候东西卖了多少,要付一成的钱给引路人。

    村长如是这般说的。

    村民骂骂咧咧,都这么有钱了还想着分别人的钱,诸人是一贯的仇富,可是口舌之快逞够了,心头还是有了数。

    自己没那本事去找东家,依附别人就只能如此。

    “只要是今儿鱼能卖出去,别的都好说嘛。”

    许禾闻言松了口气,他就怕到时候村民又闹起来,村民不想吃亏,可他们家也不是冤大头要惯着人自己吃亏去,让人当了软柿子一回,以后都想来捏。

    辰时末,村道上传来了车轱辘的声音,尘土飞扬,村民心中雀跃不已,赶忙丢了蒲扇从张家出去跑到村道上迎接人。

    结果这些马车并没有在路上停,一路直接就到了张家大宅。

    村民又追着马车回去。

    城里一并来了五个商户,村民在院子头瞧的楞神。村里最有钱的就是张放远家和地主家,但是两家人拾掇打扮的也都十分平易近人,只不过说未曾着补丁衣物,料子大多数还是寻常。

    而城中商户可是让人大开眼界,头戴镶珠纱帽,绫罗锦衣,腰间缠着软金腰带,富贵逼人。

    又带着三两个强壮的伙计,村民别说是想上前去说谈,多看了几眼都被虎视眈眈的伙计一记凶悍的目光瞪了回去。

    村民缩了缩脖子,这朝才晓得张放远是何其好说话了。

    眼瞧着张放远和这些个商户游刃有余的一番寒暄,说了好些客套话,又要请人进门喝茶,商户都急着想看鲜鱼推了,约定城中再是一聚。

    村民心中大为激动,就怕人半晌说谈不够。

    “先时唐家坝寒瓜开园也到这头来闲耍了一番,看了地经没来鸡韭村,竟是不知村子也是别有风采。”

    “这绿桑绕塘当真有些意趣,前来垂钓倒是闲乐。”

    “大为欢迎诸位时常来做客。”

    几个商户屁股没有离开过车子,在村里游览了一番,又去看了张放远的家禽棚。

    鸡生蛋蛋生鸡,两年光景先前的几十只鸡鸭已经上百只。

    磨蹭到近午时,几个商户才各自拉了鸡鸭和鱼回去,张放远又送了几人一些土家菜,客气留人到茶棚吃饭,商户虽有心,可怕新买的鱼死了不新鲜就做了别。

    几大车的生擒鲜鱼从村里拉出去,村子里的大人孩子都围在路边上看热闹,瞧着卖鱼数钱的乡亲嘴都快咧到耳根子,说不眼热是假的。

    “竟然是给的五文,张老板,还是你会说谈做生意。”

    卖鱼的村民拿了钱就踏实了,一改先前的凶蛮相,对张放远的态度立马一个大转弯,说话也客客气气的,很有讨好的意思。

    “往后还得靠着张老板才是。”

    言罢,一个个都十分主动的把钱提了一成给张放远。

    一家能拿个几十文,这点对于张家的生意来说无非是蝇头小利,不过张放远跑了这些年的生意,自然晓得苍蝇腿也是肉,堆积起来就不得了。

    “好说,只要大家勤勤恳恳,以后有钱赚。”

    村民乐呵呵的,不像张家人见过大世面,银钱几十上百两的从手上流动过,而下一次到手几百文,已经拿的手软了,只一个儿劲儿道:“欸,是,都听你的。”

    鱼卖完了张放远跟许禾拍了拍手,去了一桩事儿,两口子也准备回了。

    “张老板。”

    两口子听着小心翼翼试探的声音,回头见着还有几个村民没走: “大伙儿还不回?”

    “今日卖了鱼的乡亲倒是回了,眼瞧着开鱼塘是挣钱了,可咱们这些只种桑树养蚕的何时才能挣钱啊?”

    几个村民跟在张放远的屁股后头,神色忧愁,如今看着有乡亲挣钱了,他们自是不敢再去嚷嚷得罪张放远,只怕是鸡飞蛋打。

    虽说是不敢再像先前那般,可问问总还是行的。

    张放远道:“这事儿我定然会给大家留意,自也不光是为大伙儿,也为自己。”

    “我家里蚕都能吐丝了,要是能快些找上商户是再好不过的,到时候张老板拿两成也是行的嘛。”

    “蚕丝先收起来,量多才更好找商户,还得是从长计议。”

    虽也未能得到个确切的答复,但村民还是微微放下些心来,供钱谁都不太愉悦,可从此处看利益绑在一道反而让人妥帖。

    此后,城里隔三差五就会有伙计来村子买鱼和家禽,村民都暗搓搓的多养了些鸡鸭。大伙儿对张家人也甚是客气,时不时还送点东西过去。

    张放远在村子里的地位倒是为此拔高了不少。

    “好多鸭鸭。”

    “哥哥别去,咬人。”

    这阵子空闲了下来,城里的商户过来买鱼时常都会带几只鸡鸭去。

    许禾想着既是打开了销路,索性好好打理着家禽,如此能卖蛋也能卖家禽,也是更多一个进项。

    老房子这头的院子盖了个棚,这边已经不住人,几乎屋子都成了鸡鸭的天地,不像之前有人住着随时打扫,现在鸡鸭多了又不曾一直看管着,到处都是粪便。

    许禾有心拾掇,扛了铲子想把粪便归积在一起发酵了给桑树施肥,一并还带了两个孩子过去。

    小家伙能走以后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的鸡鸭,大宅子那头干净不曾养这些,就是马棚都是建在外头的。

    一时间看到成群结队的家禽欢喜的很,追着要去摸,结果被一群鸭子围住嘎嘎叫唤。

    瑞鲤当即就怂了,不敢再去追,还叫着瑞锦到身边来。

    “鸭鸭不凶的,他们只是饿了想吃东西。”

    瑞鲤抱住许禾的腿,一动不敢动:“可是好多粑粑。”

    许禾无可奈何把孩子抱起来:“罢了,还是请两个人来打理吧。”

    村里要肯花点工钱请一两个人做事好请的很,给个二十来文壮力男子兴许找不到,但妇人小哥儿多的是。

    再者孵蛋捡蛋清点鸡鸭这种琐碎细活儿还得要妇人小哥儿干才好。

    许禾还没把消息传出去,她二姐倒是先上门来了,不是让他娘刘香兰带话,而是自己亲自上门来的。

    “要做活儿的话……”许禾看了一眼面色不多好的许韶春,本想说家禽棚要人操持,但临到嘴边他还是道:“茶棚客舍那头倒是可以再添个人进去帮忙,另外是老房子那边的家禽要人管。”

    要是换做往昔许禾是不会给许韶春上家里来做事这种机会的,但是这两年他二姐确实有所改观,而且也会料理庄稼农事了,什么活计也都不在话下。

    说到底还是一家人,倒也不必把事做绝。

    “二姐要去哪边自己看吧。”

    “如此……我就留在村子这头吧。”

    许禾闻言面露诧异,他想都不用想觉得许韶春是要去客舍那头的,虽说他工钱开的差不多,可是那边整洁,可比料理鸡鸭舒坦。

    许韶春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自顾解释道:“孩子还小,虽说是家里现在的独苗苗,可总归还是要亲娘照看一二。我在这边忙完了还能回去看看孩子,隔的也近。”

    许禾眉心微动,倒是不曾想

    她二姐做了母亲以后比以前想事情周全多了。

    “二姐做好决定就是,这头工钱一个月是六百文。”把要干的事儿和工钱谈开来以后,许禾还是多嘴了一句:“费家肯要你出来?”

    许韶春微微叹了口气。

    “如何不准,我才生个儿子,丈夫便纳妾,还是个身世低微的,婆婆虽说是袒护费廉,可到底欢喜她的大孙子,心里多少对我有些歉疚,我开口的倒是也都依着。”

    许禾不是个喜欢多嘴别人家事的,没有细问许韶春和费廉究竟如何,可听她张口闭口唤的都是费廉的名讳,便知两人的情分当是不如往昔。

    他心有感慨,又不知如何宽慰,便道:“有什么难处便同娘说,她定然会给二姐想办法。”

    刘香兰有点什么定然会拿到张家来说谈,他到时也就什么都知道了,能帮的上的也可以帮扶一二。

    以前受父母偏宠虽是很娇纵,可许韶春却不是傻子,知道许禾是什么意思。

    她知道许禾介于以前在家里的事情,亦或者是他本身的性子,这都让他说不出什么直接暖人的话来,可偏生是这般拐弯的话反而让她心中一热,很是五味杂陈。

    “我便是如此了,好在有儿子,将就着过吧。”许韶春顿了顿:“还望你把人看牢实,别走我的老路才好。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了。”

    许禾起身送人,两个矮冬瓜在院子里玩儿,看着许韶春走,从木马上下来:“姨母再见。”

    许韶春听着软糯的声音眼角微弯:“好。”

    有朝一日她的孩子也会长大些变得很可爱,她心有所宽慰,倘若不是有孩子,再遇上这么些事儿,她都不知是否能撑过去。

    “姐姐回来了?”

    许韶春方才回到费家,纳进来的那个便在院子闲喊着她。

    “夜饭要吃的菜你洗好了?”

    “夫君说我有身子,重活儿都不必做。”

    许韶春冷斜了他一眼:“洗摘个菜都嫌重,不妨饭也不吃了为好。”

    “姐姐何故说这般重的话,我初来这个家,也只是一切照着夫君的话行事。”

    许韶春瞧着那人一副勾栏做派,心中直犯恶心,偏生费廉就吃这套。

    想当初自己有着身孕还操持一家老小起居,费廉直夸她贤惠持家,她还以为自己那丈夫当真就喜欢贤德孝顺的,没想到也不尽然。

    此番对待下,她如何能不心寒,自打这哥儿进了门,她那丈夫便隔三差五朝他屋去,他们两人还能有多少情分在。

    许韶春很是气怒了一阵子,日子长了竟是慢慢冷静了下来。当初嫁过来什么都要干,日日受人白眼被婆婆刁难,她还不是扛过来了,而今若是气坏了身子才是得不偿失,孩子还那么小,还得靠她这个娘撑着。

    她思来想去,与其在屋里受些腌臜气,不如去挣些银钱傍身,以后也好体己儿子。

    “你要领着鸡毛当令箭也随你。”

    许韶春丢下一句话都懒得同那人搬扯,径直进屋去奶孩子了。

    那小哥儿也是觉得无趣,回到了椅子前狠狠扯了几片菜叶子丢进盆里。

    “对了,你之前不是卖乖要去书塾送饭吗,以后我有事儿忙了,就换做你去吧。”

    小哥儿闻言脸上一喜:“风哥儿自都听姐姐的安排。”

    夜里,许韶春便同一家人说了自己要去帮工的事情,费廉当即就放下了筷子:“家里又不是吃不起饭,作何出去帮工。”

    “家里一添就是几口人,有些连摘个菜都嫌活儿重了,若再不出去寻点事儿做,日子还如何过。

    ”

    费廉听到这样的话心中很是不愉,可到底是自己理亏,语气便也没有那般强硬:“风哥儿是有了身子我才叫少做些活儿的,看你怎说话这般,以前也不见你如此刻薄。”

    “圣贤书所言,女子需得大度,你这般叫外人看了笑话。”

    许韶春直言:“我们家还有什么笑话没被看过?”

    眼见着氛围越发不妙,费母出言打断:“吃饭,都吃饭。韶春要想去就去,风哥儿以后家里的饭就你来做,以前韶春有孕也做这些。再者城里那些个妾室吃饭都是不能上桌的,只能在一旁伺候站着,我们乡野人户没有这些规矩,但你也不可懒怠!”

    费母发了话,费廉不反驳,一家人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饭后,费廉借着说孩子夜里啼哭打扰睡眠,明日授课没有精神为借口,还是暗搓搓去了风哥儿房间里。

    许韶春咬了咬牙,把卧房门上了门闩。

    三伏天过后天气凉快了几日,不过秋老虎还在,没彻底凉下去。

    入秋宋永就要来提货了,张放远这些日子都在往城里跑,一则是去监工催促堂子把牙香筹准备好,二则和城里商户接洽卖鱼卖家禽。

    他觉得这么跑也不是个法子,这几日在城里有主意想再盘个铺子,到时候把鸡鸭蛋家禽鲜鱼都放开来卖。

    铺子上卖多少事小,要紧是有个门面儿,如此城里的商户可以直接在铺面儿上交定货,不必跑去玲珑铺,两样完全不同的生意混在一堆不好看。

    而且有了门面儿城里的住户家里办事儿摆宴席什么的要鸡鸭鱼也可以上铺子来定货,如此销路能更广些。

    不过他还没有定下来,准备要跟许禾先商量商量再说。

    许禾知他这些日子劳累,说晚上做酱肘子给他吃。

    肘子都备好了发现家里没了酱,他想着既是已经答应了人便不可失悔,便同文子道:“你去客舍那边拿些酱回家来,顺道让二姑早些回来吃饭。”

    “好嘞。”

    文子从灶下出来,解下腰上的围襟就出门去。

    到茶棚也算不得远,快着步子很快就能到。

    文子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张家宅子里料理家事儿,不似武子都这头守店做活儿,他来茶棚的次数屈指可数。

    过来瞧着这头打尖儿住店的人还不少,且还忙碌着,他矮身进茶棚去找张世月:“二姑夫人,家里没酱了,夫郎让我打些回家去。”

    话音刚落,张世月未曾应答,倒是个中年夫郎先探出了头来,似是听见了熟人的声音一般,直往发声的人瞧。

    文子见着夫郎也是一怔,旋即不可思议道:“小爹!”

    张世月出来,看着泪眼汪汪的小哥儿,诧异道:“文子,这是你小爹?”

    文子擦了擦眼睛,点点头:“嗯。”

    张世月瞧了瞧那中年夫郎的面相和文子果然很是相似,这卖出去的人能再见到亲人实属不易,她心软便道:“我去打酱,不易见到你小爹,你们好好聊聊吧。”

    文子谢了张世月,连忙拉着他小爹做去了角落,他正准备给他小爹倒点水喝,桌上先来了一壶茶。

    “喝吧。”

    是武子提来的,文子感激的看了人一眼。

    “你现在就在这附近做事儿?我当你被卖去了外地,这辈子也见不到你了。”

    那中年夫郎摸了摸文子的头,心中有辛酸之色。

    “就在前头的鸡韭村,是个好东家,这边的茶棚客舍都是东家的产业。”

    “我说村户人家作何买得起奴仆,这么一

    说还是很有家底的噢。”中年夫郎闻言便四下打量起这头来。

    “小爹,你如何会在此处?”

    “我过来买点灯油烛火,听说这头的鱼也便宜,便想买一尾回去炖汤,你嫂嫂有身孕了。”

    文子脸色微微沉了些:“是吗,那家里的日子倒是过得好了不少。”

    “哎呀,光顾着说什么家里,如今你去了好人家,快同小爹说说,是什么样的东家,有哪些产业啊?”

    文子细说了一番,俩人说谈了好一阵,虽张世月一直不曾来打扰,但文子也有为人奴婢的警觉,知道不能耽搁久了,心中虽是不舍小爹,还是告别了人提着酱油往回走。

    一路上忍不住抹眼睛。 .w.com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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