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风很大,吹过青粮地时,青粮的叶子彼此碰撞,发出簌簌的声音。
随着果实越长越大,它们的叶子变得比先前黄了些,水分也相对较少,碰撞起来发出的声音不复之前响亮。
青粮果比郁徵上一回摘的时候更熟一些,大部分果子种衣干枯发黄。
郁徵查看过后,与伯楹他们一起将果子收了回来。
这批青粮郁徵分了好几茬种,最后活到成熟的只有三百三十七株。
果子收下来过秤,在还带有水分的状态下是二百四十六斤。
收下来后,伯楹带着府里的侍卫掰青粮,将黑色的种子与白色的青粮米分开。
青粮米晒干,最后剩一百八十九斤。
辛苦数月,一共收到两担青粮米。
郁徵看着这些青粮米,心中百感交集。
青粮米收回来了,郁徵请胡心姝喝酒,打听青粮米能卖到哪里去。
胡心姝道:“这批青粮米已经算灵植,若愿意出手,小弟可帮忙联系人,只是怕给不出崖尘子道长那价钱。”
崖尘子当初要卖整个的果子研究,出价一斤一百两。
郁徵现在只卖青粮米,势必卖不上那个价。
他问:“那大概能卖多少,胡兄知道么?”
胡心姝想了想:“草木院那三年一熟的珠光灵米,也就十几二十两一斤,郁兄的青粮米恐怕还要再低一些。”
郁徵心里的底价是十两一斤,听到这,他爽快道:“那我比他们更便宜一些,十两一斤,买十斤送一两。”
“草木院今年的灵米还未收获,郁兄若是想卖,肯定好卖。”
“若是方便的话,你帮我联系买家,卖得的银子分你一成如何?”
胡心姝身为狐仙,手里的银钱却不多,不然也不会在破败的郡王府中落脚。
郁徵这提议一出,胡心姝却正色拒绝:“你我兄弟二人,怎么还能要银子?”
郁徵也正色道:“亲兄弟明算账,你若不肯要银子,我也不好意思麻烦你。”
两人推拒片刻,胡心姝推拒不过,答应下来,问要卖多少。
郁徵道:“卖一百五十斤,留些自己吃。若是卖不完,多留些也无妨。”
“青粮米好,怎么会卖不完?郁兄等我的消息便是。”
胡心姝说到做到,第二天便带了一千五百两银子来,说青粮米已经卖出去了。
郁徵把米给他,又称了一百五十两银子给他。
卖完青粮米后,郡王府的账上结余一千五百一十三两银子。
这点钱相比起其他郡王府还是少得可怜,但在郁徵这里,已是难得的收获。
起码接下来半年,他们不必愁银子。
七月天气还热。
郁徵打算趁着没那么快入冬,再种一茬青粮。
这次种青粮,用他们自己收获到的种子。
为此,又要麻烦养在后院的野鸡。
郁徵种的青粮结的种子有花生米大,比之前的种子大不少。
野鸡天天吃这么大的种子,被噎得不行。
伯楹愁:“这些野鸡也太小了,纪小将军何时再去打猎,让他打些大的野鸡回来。”
郁徵:“再大的野鸡也不过四五斤重,直接买些鸡回来罢。我记得书中记载,有种桃花鸡,能长到十来斤,买那种。”
“我明日便下山打听,看能否买着。除桃花鸡外,还要买什么?”
“给阿苞带些吃食玩物,别的你看着买罢。”
伯楹答应下来,第二日带着府里的侍卫下山,在镇上转悠半日,傍晚时分,带着三百只半大的桃花鸡回来。
这是郁徵要求的数目,郡王府院子多,挑一个破院散养也方便。
伯楹不仅买了鸡,还买了一车杂物,吃的用的都有,用马车运进来,给郁徵看。
他兴致高昂,郁徵不好扫他的兴,只好在他的催促下跟着去看。
不料,一出房门,马车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马带着跑了,伯楹出声喊也没喊住。
郁徵:“???”
伯楹尖叫一声:“它往青粮地里去了!快来人,拉住它!”
郁徵这才发现,拉车的马儿竟然带着马车往青粮地里哒哒跑去。
伯楹迈着两条细腿,飞快去追。
他人瘦,伸手拉马,没拉住,反而被马拖着往青粮地里走。
被打扰的马似乎意识到了危险,不管不顾地张开嘴,卷着叶子大口嚼起来。
马儿的力气大,连吃带踩,眨眼间祸害了十几株青粮苗。
值守的侍卫从门外赶来,与伯楹一起拉马,也没拉住。
马腿像钉入了泥地一般,马儿死活不走。
郁徵帮着一起拉,累出了细汗:“算了,让它吃罢,左右这些青粮苗也要砍掉。”
青粮果摘下后,青粮苗日益枯黄,就算他们不砍掉,也会慢慢枯死。
郁徵正打算这几日让人砍了,没想到先被马儿祸害了。
伯楹吃力地拉着缰绳:“这些苗不是要堆肥么?”
郁徵:“要堆肥也不差这几株,放开它罢。小心!别被它带倒了。”
伯楹不甘心地松开手,磨着牙看眼前的马:“你吃得倒香!”
郁徵若有所思地看着马:“吃得香?”
伯楹满头雾水地回头看他:“是吃得挺香,怎么了?”
郁徵笑着一指:“我们不是不知道这青粮苗除了堆肥之外还有什么用么?这不,上好的粮草。”
郁徵府上养了二十七匹马,都是纪衡约在管。
现在的马不便宜,驽马也要五十两银子往上,更别提他们这种从京城里带过来的骏马,哪怕价格翻十倍,也没处买去。
纪衡约很喜爱这些马儿,除时常让人打草放马之外,还申请了固定的款项,给这些马买粮草加餐。
王府最困难时,府中的菜金都压缩了些,可从未短过马的粮草。
纪衡约听到消息后很快赶过来。
他来时,那匹马还在啃青粮苗。
纪衡约没去拉马,而是直接抽出佩剑,砍了一根青粮苗,抓住杆子,咬了一口。
他动作太快,郁徵没来得及拦住他,开口时,他已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只好问:“味道如何?”
纪衡约眼睛微微亮起:“甜且嫩,比大部分牧草要好。”
郁徵盯着他看了片刻,伸出手:“我尝尝。”
纪衡约削了一截杆子递过来,郁徵接过。
伯楹在边上眼巴巴地看着,纪衡约顿了一下,也给伯楹削了一截。
三人并排站着啃青粮杆杆。
郁徵品味片刻,开口评价道:“有些像甘蔗,比甘蔗嫩得多。”
伯楹盯着杆子,问:“人岂不是也可以吃?”
纪衡约:“不够甜,喂马正好。”
郁徵笑了笑:“人想吃也可能尝尝,若想卖,恐怕卖不出去。”
纪衡约:“喂马正好,还可晒一些,留待冬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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