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原生之神 (19)

    虞渊和太启离开宴席后,家里的亲戚也都散了,只有虞豪一个人留在包厢里喝闷酒,菜还没上完,虞豪也没退菜,让服务生一个个上。

    “您好,主食。”

    主食是虞豪刚刚给虞渊点的,虞渊走了,餐盘便被送到了虞豪的面前。

    服务生揭开餐盖,一种米面混杂黑松露的香味四处散开。

    “这是本店的当家菜品,黑松露鲜虾饺子,黑松露选用的是产自普罗斯旺的黑钻石黑松露,鲜虾则是每天新鲜捕捞的鲜活大虾,搭配的是我们自调的特质微酸蘸酱,您尝尝。”

    虞豪夹了一个,咬到嘴里“呸”的一下又把饺子吐了。

    “呸,怎么就给虞泉点了个饺子。”

    “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我怎么就没想到那小子不安好心呢?”

    门被推开了,虞隆走了进来。

    “谁不安好心?虞泉?”

    “哦,你没走?”虞豪回过头看了一眼,又夹起一个饺子,“我说老二,你看出来虞泉那小子不安好心吗?”

    “人家可不傻。”虞隆扔了张卡片给虞豪,虞豪接过来,是个手写的电话号码。

    这号码有些熟。

    “谁的?”

    “虞泉那小子走之前给的,还要了我的电话,老三老五应该也都有,乡下小子端水玩得溜啊,谁都不得罪。”

    虞豪问:“他这就跟着太启走了?”

    虞隆说:“走了,财产在太启手里,不跟着嫂子走,跟谁走?”

    虞豪摸着下巴:“有点机灵啊,这今后就不好办了。”

    虞隆说:“乡下小子,眼光见识就这么点,要不也不会到处端水巴结人了,可惜巴结了个花瓶,什么都不懂,等他知道了,他就会回来的。”

    虞豪说:“那我等会儿让人把他的行李送过去,大伯面子还是要做足。”

    他把盘子里的饺子吃完,抽出纸巾擦了擦嘴,问虞隆:“太启字也签了,那我这两天准备开发布会,公布虞渊意外去世的消息?”

    虞隆点头:“可以。”

    虞豪又问:“那虞渊的死因还查吗?”

    虞隆问:“你想查?”

    两人一对视,双方都在笑。

    人死如灯灭,孤身一人来,就得孤身一人走,在亲情薄如纸的豪门里,虞渊这条命没人在意。

    除了虞渊自己,以及想抓出幕后黑手的太启。

    太启带着虞渊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了。

    按照虞渊的遗嘱,整栋别墅升级了安保设备,院子里24小时都有保镖轮值看守,来确保太启的安全。

    太启把虞渊带到二楼,打开了隔壁房间的门。

    “这是你哥的房间,你想住我隔壁,那就只有睡这间了,行李等会儿会有人给你送来,你自己收拾。”

    虞渊环顾一周自己熟悉的房间,这一周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他真的回来了。

    这是属于他的安全屋,有他熟悉的生活用品,习惯的饭菜,以及他生活过的气息。

    虞渊激动的心情还没维持两秒钟,就听到太启说:“你就先在这里住几天,等你哥葬礼办完了,我就拜托陈礼宾给你找个学校,你去住校。”

    哦,还有他那个总是给他泼冷水的笨蛋老婆。

    虽然把他领回了家,但太启满脸都写着嫌弃。

    新婚之夜被太启拒绝同房搬到客房来时,虞渊曾怀疑过太启是不是讨厌他,如今被太启甩了一句“送你去住校”就转身走人,虞渊敢肯定,太启并不讨厌上一世的他。

    就冲上一世太启天天和他说话,让亲让抱还撒娇,他就断定,老婆爱他爱得要死。

    毕竟他老婆是个社恐。

    太启怎么就这么不愿意和人打交道呢?

    虞渊脱掉外套,打算去泡个澡放松一下,正脱裤子时,突然摸到了口袋里的布袋。

    他把红布袋掏了出来。

    从虞豪家的垃圾桶把这个云婆婆留下的红布袋翻出来后,他便一直带在身上,连睡觉都不离身。

    这是他目前知道的唯一直接线索,家族利益纷繁复杂,尤其是虞王陵一塌,要不要挖掘牵扯到无数利益,他站在利益方的对面,想要他命的人实在太多。

    云婆婆的提醒并不是偶然,有人在背后操纵一切。

    然而虞渊用手机查过,只查到一点零碎的民俗和民间传说。

    虞渊拉开抽屉,把红布袋放了进去,等会儿洗完澡,他打算用书房电脑试试,那台电脑没有限制,还有各类数据文献资料库的账号。

    如此想着,虞渊脱掉衣服,去浴室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泡完澡之后,行李也被送了过来,他挑了身舒服的家居服换上,拉开卧室的门打算去书房。

    刚一开门,一阵熟悉的香味飘来,太启连鞋也没穿,裹着睡袍匆匆从他面前跑过,扶着楼梯开始往一楼跑。

    虞渊不紧不慢地走到栏杆边,胳膊搁在栏杆上,看着自己的笨蛋老婆裸着脚下楼梯。

    “嫂子。”

    他叫了一声。

    “什么事?”

    太启勉强停了一下,脚还在往下一步阶梯走,头却转了过来,仰头看着二楼靠在栏杆边的虞渊。

    虞渊问:“是不是小短裤上印着小豹子,跑得会比较快?”

    “你在说些什么胡话,我穿的是白色的好吗,哪里有——”太启回了半句,才意识到虞渊这又是在无中生有给他下套。

    他裹紧浴袍,又从一楼跑了回来。

    “你这小破孩,我给你说——”

    虞渊弯下腰,捞起太启身边掉下来的浴袍带,帮他把衣服拉好衣带系好。

    “说什么?”

    太启又卡了壳。

    他该怎么骂这个偷看他里面的小破孩子又不刺激到他脆弱的心?

    太启正在绞尽脑汁回忆电视里长辈教育后辈的语录,就听虞渊说道。

    “你不说,那我来说。除非在房间里,有其他人在的地方,还是要注意一下衣着,知道吗?”

    太启说:“这不就只有你是其他人吗?”

    虞渊说;“是你带我回来的。”

    太启扬起下巴:“我也能让你走。”

    “让我走了,就会有第二个觊觎你的男人想住进来了。”

    太启皱眉:“谁?”

    虞渊给太启的浴袍绑了一个好看的结,向后退了两步,绕过太启走到楼梯口。

    “很多人——对了,你要去一楼做什么,我帮你,你回去穿鞋。”

    “我要拿个电话本,在一楼客厅茶几上的竹篮里。”

    “电话本?”

    这年头还有人拿电话本?

    虞渊下了楼,还真在一楼茶几上找到一个小本子。

    他拿到二楼来,太启刚好穿好拖鞋出来。

    虞渊递出去,太启顺手打算接过来,虞渊又把手缩回去举起来。

    “大晚上给谁打电话?”

    他知道太启的社交情况,太启没有什么朋友更不会主动和人打电话,他必须确保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有没有心怀不轨的人找上太启。

    “怎么,替你哥监督我吗?”

    “我可没说这么多。”

    “拿来吧你,小破孩子早点睡觉,不要操心大人的事。”

    虞渊现在和太启差不多高,太启轻易就把电话本从虞渊手里拿过来,然后一脚把他踹进了房间里。

    老婆终于知道收了点力气。

    但足以把虞渊踹得差点没站稳。

    下一秒,他的门就被关上了。

    “早点睡长个子,小矮子!”

    虞渊气得不行。

    这老婆不仅笨,还气死人。

    就在门外,太启给两个房间之间下了个禁咒,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间,关好了门。

    他要给薛同打电话,电话是他前几天问人要过来的。

    电话接通时,薛同欢天喜地:“东君啊,您老公没了,是不是考虑回昆仑了?”

    “我老公没了,你就这么高兴吗?”

    薛同问:“您不是也挺高兴吗?”

    太启:“……”

    好吧,当寡妇确实比他想象中的快乐。

    不过他是个讲道理的神,该为亡夫讨回的债,他一定会讨回来。

    从凶手能无视太启的符箓谋害虞渊看来,这个人(神)的力量相当强大,甚至不为太启所知,幸好,还有云婆婆的提醒。

    云婆婆一介凡人,应该是从续命的神灵处知道虞渊活不过三十岁,那些游走在凡间世界的神灵消息多路子广,兴许还真可能知道这个凶手是谁。

    太启问:“阎王给了我一撮香灰,是游神时香火的灰,你在凡间世界待了这么多年,知道怎么通过香灰辨认出是哪位神吗?”

    薛同说;“哦哦,你说的是那位续命的云婆婆身上的香灰啊,阎王给我看过,这个真的抱歉,民间供养的神明有几千个,从游神的香火,确实看不出来。”

    “这样吗。”太启微微叹了口气。

    “那只有一个办法了。”

    太启在电话里给薛同报了几样东西。

    “你给我找一下这几样东西,尽快收集齐。”太启的语气严肃起来,“我要知道是谁敢无视我的符箓动我的人。”

    “我要为虞渊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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