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月华已经嫁到张家半个月了, 张敖是状元,父亲又是元辅,简月华嫁妆丰厚, 家世也好, 更兼有得力能干的嬷嬷在身旁帮忙, 很是顺心如意。
尤其是知道蜜娘嫁妆只有七十六抬时, 更是笑出了声:“我听说东安侯老夫人说方惟彦的娘特地修缮了个宅院给他们住,为了压她们家老三一头, 还特地叫凤梧院,她就这么点嫁妆, 能铺满那凤梧院吗?”
宫嬷嬷清咳了一声:“二爷要回来了。”
如此, 简月华才收敛起了笑。
张敖今年二十五岁,正是风华正茂时, 他回来见简月华已经在候着她了, 倒是很高兴:“怎么在这里等我,用膳了么?”
“还没有, 本是要去太太那里,外边说您回来了,我就等着。”简月华笑。
张敖对此很受用, 在简月华的服侍下, 退了大衣裳, 换上常服,夫妻二人共同用膳。张敖是湖广人,家中用的多是从湖广请来的厨子, 而简月华却自小从扬州长大, 吃的是淮扬菜, 后来跟着简夫人, 简夫人从不碰湖广菜,都是请的无锡厨子。
因此简月华是有些吃不惯,但是也不敢多说,只略略喝了点汤,就专心服侍张敖用膳。
用完膳,张敖才道:“过几日是我们翰林院同僚方惟彦的婚事,你和东安侯府也有亲戚关系,可是也要去的?”
简月华却点头:“我是自然要去的,我祖母母亲都去的。”
“嗯,那就早些去吧。”张敖想起曾经听过的简夫人和阮夫人的事情,又问道:“现在不知道令祖母和阮家关系如何?”
提起这个,简月华有点尴尬,依她平日的性子,当然要大骂阮夫人上不得高台盘,是个寒酸货,但她在张敖面前还得保持形象,故而只是强笑道:“平日里也不怎么往来,我祖母大小事要忙,阮夫人大抵也很忙。”
张敖颔首:“也是,我们湖广女子都是刚性子,都不肯服输。”
简月华无语。
这算什么刚性子,不过是不孝顺罢了。
但她知道刚成婚,祖母就嘱咐她,让她一定要恭顺些,站稳脚跟再慢慢露出手段来,因此就附和几句。
用完膳,张敖就被人叫了出去,他在外当然也有红粉知己,但那些粉头□□在简月华看来,并不构成什么威胁,因此也稳坐钓鱼台,并不介意。
宫嬷嬷也赞道:“二奶奶这样才好,等您身子长开些,再慢慢的生个大胖小子,渐渐的站稳了脚跟,男人的心就慢慢从外面回家里来了。现在就由着他们闹吧,反正外面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
“嬷嬷说的我知道。”对简月华而言,她对张敖这个未婚夫再满意不过了,他身份够高,她夫荣妻贵,出去也有面子,况且张敖在家对她很尊重,这就很好了。
她如此懂道理,宫嬷嬷和四周的丫头们也俱是松了一口气。
简月华看她们这样,也觉得可笑,她们真当她是傻子不成。
却说蜜娘要出嫁一事,宫里的范玉真赏赐了新婚贺礼过来,范玉真当年在宫中一开始被封为美人,但她也颇为得宠,已经从美人升为正三品婕妤了。
虽然还没有身孕,但蜜娘反而觉得范玉真聪慧,现在有孕可不一定胎儿能保的住,即便生下来,也不一定能养的活,况且,她上头还有皇后妃嫔昭仪在,孩子怕是要给别人做嫁衣,还不如不生。
崔贵妃虽然傲慢,但也不至于像对丽淑媛那样下狠手,况且范玉真比丽淑媛聪明太多。
“范婕妤赏了彩缎和一对白玉如意。”
蜜娘和定二奶奶对视一眼,连道:“没想到她还颇顾旧情。”
这几年承恩公府的那位三公子也早已娶了他人,五姑娘出嫁了,但因为张静之这一科并未中,五娘和她往来也少了许多。
大概是觉得不好意思,所以不想来往。
很快就到了出阁前一天,蜜娘最后一天在家里和家人们用膳,桌上摆着的是蜜娘平日最喜欢吃的菜,大家都没有说话,就怕一忍不住,谁就哭了出来。
最不舍的人大概是定二奶奶了,她之所以变的更像一个人,而不是冷血动物,都是女儿带来的,她们曾经相依为命,女儿帮了她不知凡几,现在要出阁,简直像是有人拿了一把刀要剜去她的心头肉一样。
“吃吧,这是糯米肉圆,平日里天天喊着要吃,今日娘特地做的。”
最后还是定二奶奶先开了口。
蜜娘咬了一口,却怎么咽也咽不下去,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阮嘉定跟没看到女儿的眼泪似的,干巴巴的道:“日后在侯府怕是吃不到咱们湖广的菜了,想吃了就回来吃。”
“嗯……”
顿时,女人们都抹着眼泪,周氏想起了平日里在家,但凡她有不高兴的时候都是蜜娘开导她,她们在一起做针线,一起说话,偶尔蜜娘讲几个笑话,弹琵琶给她们听,之前大家还都觉得蜜娘应该早些嫁过去,现在又觉得出嫁的日子太快了。
快到她们好像还有很多话要说,很多事情来不及做了,但日子早就过去了。
蜜娘拿出帕子擦泪,却觉得越擦越多。
“爹,娘,我若是想回家了,你们去接我好不好?”她还是很想爹娘。
爹爹看到好吃的,永远舍不得吃,特地带回来给她和弟弟吃,他自己除了官服,就是那几件常服,却把钱都给她做嫁妆,生怕被人瞧不起女儿。娘更是不必说,永远站在自己这边,全心全意,毫无保留的爱她。
再有两个弟弟,虽然年纪小,平日吵闹大声了,还被她训斥,但是他们依旧最黏着她这个姐姐,每次送个点心,送个荷包过去,这二人都乐的不行。
还有周氏和十一哥,虽然不是亲哥哥嫂子,但也相处的极好,再有隆二伯,上下打点,连阮玉信都替她跑过腿。
她非常舍不得这个家。
前世的她爹娘过世后,就好像一直泡在冰窖里,好容易这辈子一直待在暖和的地方,这就又要出去了。
但她也知道,人就跟小鸟一样,长大了要自己学会飞,不能总在父母的翅膀下长大,她终究要成家,和另一个人过自己的人生。
就像娘说的,她不嫁难道能一辈子待在家中,两位弟弟迟早也会长大,他们心疼自己的姐姐,难不成弟媳妇不会嫌弃吗?爹娘年纪大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偏疼哪一边,另一边都不会服气。
难道日后要她看弟弟和弟媳妇们的脸色过日子吗?
那就更憋屈了。
所以,蜜娘难过了一阵,反而开始想明日自己过门之后的事情了。
用罢饭,郭瑶玉来了,她坐完月子没几个月,人倒是养的不错,她见蜜娘眼圈红红的,顿时就理解了:“我那时候出嫁,也是这样,又期待,又彷徨不安。”
“是啊。”蜜娘其实已经平静下来了,她有时候都觉得自己的血冷的太快了。
因为她自己也知道,比起这种无谓的哭泣,她在婆家过的更好,才能让爹娘放心。
郭瑶玉苦笑:“瑶仙要是像你这样有主意,肯定日子会好过多了。”
“瑶仙如何了?”蜜娘近来因为出嫁,也是事情多,都不知晓郭瑶仙近况。
郭瑶玉摇头:“我爹要将她嫁给我以前的表姐夫,我那表姐留下个六岁的孩子,却过世了,日子过的很不好。但我表姐夫的才华很被我父亲欣赏,一直说他有不世之材,虽然现在穷困潦倒,但我爹看中他的人品,因此,我父亲要将瑶仙嫁过去。”
“那瑶仙自己同意吗?”虽然蜜娘觉得郭伯父为人仗义,甚至曾经还挺羡慕王素敏的。
王素敏因为定了郭家这门亲事,后来她母亲过世,郭家怕她被后母磋磨甚至提前接她到家来,那时郭瑶玉和郭瑶仙姐妹还看王素敏不爽。
郭家很厚道,但郭瑶仙的婚事说起来也太不为女儿着想了。
试问哪个女人想跟人家当填房。
郭瑶玉摇头:“就是不同意又如何呢,她若是说出来倒好了,偏她也是个没性子的。我说了也没用,一个是我的表姐夫,一个是我爹,我怎么劝呢。”
说到底儿女婚姻大事郭瑶玉管不了妹妹,但郭伯父执意如此,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蜜娘道:“若是我大概不依的,这世上有多少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人呢,我数也数不过来。”
“罢了,明日是你的好日子,我也不该说这些话。”
“你的心我是知道的。”
女人嫁人之后,就不再是只能顾忌自己了,郭瑶玉单门独户过日子还算是好些的,像计春芳那样家里六七个兄弟的人家,妯娌们也多,彼此龃龉不断,计春芳要想出门难的很。
郭瑶玉也是一时有感而发,看到蜜娘拒绝了李家,她甚是可惜,但人家嫁的方惟彦二十岁就二甲传胪,听闻若非张敖暗通关节,方惟彦就是状元了,在他们那一科,人家真才实学都还是认方惟彦。
她是上次蜜娘送嫁妆去方家时,阮婶婶让她跟周氏一起去了方家,见到方惟彦本人后,她方才知道有多么出色,那通身的气派,还有那似宋玉卫阶一般的相貌,还有侯府的富贵气象,看起来比李冠还要出色。
若是妹妹能嫁给这样的人该多好,但凡妹妹有主意些,爹也不会按着她的头嫁,他爹现在也是礼部主客司郎中,要寻一门好亲事还是可以的。
女子三从四德学那么多,到最后害了自己。
像蜜娘这样能为自己争取的,敢于说不的人,反而获得了好姻缘,郭瑶玉很是唏嘘。
等郭瑶玉走后,蜜娘梳洗完了,春桃替她梳着头发,一边梳一边道:“姐儿头发可真好,乌黑油亮又多,奴婢从未见过这么一把好头发的姑娘。”
蜜娘笑道:“那也是养出来的。”
前世为了维持纤细的体态,常年不吃饭,晚上饿的烧心,头发白了不少,每次都要染上鬓发,那种乌黑的汁液,她如今想起来都想吐。
陪嫁的人就是这四个大丫头,再有陈康一家子。
夏莲春桃是准备去侯府再挑人,或放出去或者留在府里伺候就再说,至于紫苏白芷年纪还小,倒是不必多虑。
这时,只听门口清咳一声,蜜娘抬头望去,居然是定二奶奶过来了,她手里还端着一碗汤过来的。
蜜娘道:“娘亲,晚上人家吃的那么饱,我不想喝了。”
“这是安神汤,今晚早点睡,明日还得早起呢。”说罢,又让丫头们出去,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一样。
蜜娘接过安神汤,随意喝了几口,就见定二奶奶期期艾艾道:“这是那什么……你要好好看看。娘今日陪你睡,你若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娘。”
这居然是避火图,也难怪定二奶奶觉得不好意思了,蜜娘打了个哈欠,丢在一边:“我不必看了。”
“傻孩子,你不看怎么成?”定二奶奶一向对女儿百依百顺,现在见她在最重要的事情上撂挑子,忙道:“来,我教你。”
听亲娘说这个,蜜娘听的昏昏欲睡,一会儿居然睡着了。
气的定二奶奶不行,但是又怕吵醒女儿,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女儿居然掉链子了,要知道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鱼水之欢,若是房事不谐,那以后可是很痛苦的。
正埋怨时,见女儿抱着她,小脸蛋因为睡熟了红扑扑的,一看就睡的很香。
她的心又软的一塌糊涂,睡吧,好好睡着。
回来时,见一向好眠的阮嘉定居然也没睡,她还奇道:“怎么还没睡?”
阮嘉定挠挠头:“也睡不着,大概是太热了吧。”
丈夫说的当然是遮掩的话,昨儿更热,他是倒头就睡,今天哪里是睡不着,分明就是想着女儿呢。
定二奶奶没有揭穿丈夫的谎言,因为她也睡不着。
大概宅子里唯一睡的着的人就是蜜娘了。
至于东安侯府,已经四处张灯结彩,蜜娘的嫁妆已经送了过来,其实七十六抬一点也不少,徐氏还不高兴道:“老二的媳妇于氏当年进门才六十六抬嫁妆,也没人说什么,老三那还是个乡君,出嫁也不过八十二抬,好些还是旧的,箱子都轻飘飘的,蜜娘的嫁妆分明在京里也算丰厚了,怎么就点了你那小姑姑的眼?”
方惟彦褪下新郎服,出来后听他娘这般说,不禁道:“这有什么,她要说就只管说去,明日蜜娘就要进门了,她就是没嫁妆进门,也照样比那些所谓嫁妆丰厚的人好多了。好男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时衣,没本事的人才盯着这三瓜两枣,见天儿的说。”
“是啊,还挑什么旁支嫡支,我说这世上的人也太会挑了。”徐氏摊手表示不解。
方惟彦笑道:“这多半是那些没见识的人弄出来的,阮家嫡□□些恩荫捐官的,难道就比蜜娘爹爹正经两榜进士出身的好?”
徐氏点头:“就是这个理,还有挑人家嫡庶的,阮家庶房的女儿做皇后,谁敢挑剔什么?简夫人还是填房出身,谁又小看她了。你那位同年张敖还是元辅的庶子,还比他大哥受宠多了。”
“您说的正是这个道理,小姑姑把嫁妆看的天大,若非是侯府撑腰,她那些嫁妆哪里能带回来。”大家哪里调什么嫡庶旁支主支,其实都是看权利大小。
偏有些人想不清楚。
天底下的官员,越靠近皇上的,官位即便低,也无数人奉承,因为越靠近权利中心。
“好了,你也早些歇息,明天还要去接新娘子。”
难得方惟彦这样平日淡淡的人,居然满脸笑意,还狠狠点了一下头:“儿子这就去歇息,娘也早些送,儿子送娘出去吧。”
徐氏让他止步:“不必了。”
走出几步了,看儿子嘴角还挂着笑容,徐氏对身边伺候的人道:“许久没见过惟彦这么开心了,这孩子从小就喜怒不形于色。”
“这还不是您挑的人好,一眼就相中了阮姑娘,将来进门,您也有个帮手了。”
见徐氏一行人走远了,方惟彦回到房里躺下,很是高兴。
她……她明天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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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灰蒙蒙亮,蜜娘就打着哈欠,让人扶着从床上扶起来用花瓣牛乳沐浴,这大概是她重生以来最奢靡的一次了。
之后换上常服后,就有喜娘带全福娘子来绞脸,这全福娘子请的是阮嘉定同僚的夫人,她一见面蜜娘就道:“真真是个美人胚子,这脸也太嫩了,我都怕弄红了。”
定二奶奶笑道:“您的手艺我们还是信的。”
只见她往上扑了一层粉,再用红色的两根线,交叉成十字型,将一根线的一端用手牵着,另一边让线贴在脸上,蜜娘疼的龇牙咧嘴也不敢说话,但效果还是很好的,细碎的额发汗毛鬓角都修理的整整齐齐,皮肤仿佛更亮了。
梳头发可以让插戴婆梳,但是新娘妆,蜜娘却坚持自己化。
原因很简单,那些插戴婆的手法,她并不是很喜欢,她要如何更美,没人比她自己知道,眉毛要如何画,唇脂该涂什么颜色,甚至粉和胭脂怎么上,没人比她更懂。
插戴婆有些踟蹰的看了定二奶奶一眼,定二奶奶却道:“那就让她自个儿画吧,您不知晓,她擅长画美人,自个儿也会化。”
插戴婆还有点不服气,虽然不敢直接表露出来,暗地里道,户部侍郎的女儿成亲都是我去梳妆的,难不成我还不如一个小丫头不成?
没想到头发梳好后,她见这小姑娘手法娴熟,很快就画好了,再换上嫁衣之后,插戴婆都惊呆了。
“真是没想到姑娘技艺居然如此精湛。”
蜜娘淡淡的,那是前世为了争宠必要,否则,她也不爱敷粉梳妆。
今日花的是牡丹花开妆,整个人明艳照人,却又带着几分少女的柔媚,屋里没有一个人不被她的美貌震慑住的。
平日不饰脂粉,都已经肌肤光丽,顾盼生辉,如今妆扮好了,更添倾国之色,论起容貌,无人敢掠其左右。
屋内今日放了很多冰,因为怕蜜娘热着,凉丝丝的。
方才这里围着不少人,等梳妆完毕后,都退了出去,只留下蜜娘和身边伺候的丫头。
阮家今日也是贵客盈门,尤其是太阳出来后,相好的郭瑶玉计春芳都结伴而来,传授不少坐花轿的招数。
“千万别吃味道大的韭菜和葱蒜,否则嘴里说话一股气味,也不能喝太多水,出恭就不方便……”
蜜娘觉得这一切都很新奇,但同时又是上辈子没有经历过的。
“春桃,你让厨下跟我做些白米糕来。”
计春芳见蜜娘一幅淡然的样子,不由问道:“蜜娘,今日是你成婚,怎么脸上都没什么喜色啊?”
蜜娘笑道:“现在就开始笑,我怕去婆家脸都笑僵了。”
虽说方惟彦人真的不错,但是和家里的人相比还是有区别的,她会害怕,不是害怕未来的婆家不好,而是害怕自己在这个家的时日太短了,以前她埋怨日子过的太长,巴不得快快长大,现在又觉得和爹娘在一起的日子多好。
方惟彦倒是很高兴,一路吹锣打鼓,甚至在给玉涵玉恒俩个小舅子红包时出手都非常大方,蜜娘已经盖上了红盖头,被阮十一背上花轿。
方家的迎亲队伍很是热闹,关蕙卿在内宅都听到唢呐的声音,忙问道:“今儿又是谁成亲了?”
小丫头出去外头问了问,才回来道:“是方家迎亲队伍,蜿蜒数十里呢。”
关蕙卿心道,居然她都有这样的排场,诚然她知晓今日阮蜜娘出嫁,却没想到她这样风光,不必出去看,光听声音都能听到。
同时,一辆青呢马车内里的姑娘也看到了这一幕,她问道:“这是谁家娶妻啊,这么大的排场?”
那人笑道:“姑娘得亏还是在阮家长大的,怎么不知道这了,这是我们阮家那个叫蜜姐儿的姑娘,要嫁给东安侯的儿子呢,这位公子可了不得了,二十岁就中了进士,更是个英俊的少年郎。”
周福柔喃喃:“真是没想到,她有这样的大造化。”
一时又忍不住道:“都说我也有大造化,可为何我要被送进宫做女官?难不成我要一辈子老死深宫不出来。”
这些蜜娘都不知道了,因为她已经饿的想啃手里的苹果了,却还没有到东安侯府。
春桃还高兴道:“咱们姑爷又让人往西边绕了一圈,这样就更热闹了。”
蜜娘都绝望了,心道这方惟彦平日也不是这么喜欢显摆的人啊,还挺低调的,怎么现在这样显摆,不行了,她真的好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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