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 小小才反应过来：【你先前跟萧起说我吵，我当时明明没有鸟叫，他知道咱们能在脑海中交流？】

    【原本应该不知道, 但我说了就知道了。】白十三道。

    小小煽着小翅膀满屋子乱飞，干脆口吐人言：“那你怎么先前跟我说鸟不能说话，让我学鸟叫。”

    “别的鸟确实不能啊！他知道你是道具。”白十三也开口回答他。

    “对了, 他进过续命游戏。”

    小小：“……”

    小小：“……我想骂人。”

    进过续命游戏的肯定能看出来它不是普通的鸟，那它昨天还装什么哑巴, 它明明能直接说话。

    “早知道我就开口安慰他了。”

    白十三：“你现在也可以去，先去蹭蹭, 不然我怕你一开口就哆嗦。”

    “胡说八道。”小小反驳道：“我那不是怕，那叫生物本能在叫嚣。你见过不怕猫的老鼠么, 就算是只假猫，那也得哆嗦两下。”

    又说：“我其实知道他是不可怕的, 虽然他瞅我的眼神似乎觉得我很多余。”

    白十三：“你心虚之下的错觉。”

    小小拒不承认, 还为了证明自己胆大，在门打开后跑去萧起身边晃了一圈。回来跟白十三证明：“看吧, 我根本不怕它, 那是我的本能在告诉我, 它很厉害，我以往就是靠躲着厉害的怪物跑, 才能一路活下来的。”

    “那你现在得改改本能了，人类的世界远远比怪物界复杂。”白十三说：“看着柔弱的不一定安全, 厉害的也并非全然危险。”

    小小：“不怕，还有危机预感。”

    两人一路过去跟同样洗漱完的萧起汇合, 然后去吃饭, 再开始赶路。

    相较于之前, 如今多了一大群人，白十三倒是感觉更自在了些。毕竟在他人生中的很大一部分时间内，都是前呼后拥的。

    萧起的人显然都对他有种特别的崇拜，一个个十分听话，令行禁止不说，对白十三态度简直要开始复刻魏玄凤。

    唯一不自在的人，除了被抓的谭岩绘一行，就是平远侯府那些人了。

    然而显然没人关注他们的想法，再加上他们手里走的时候自平远侯府领的银子早花光了，所以完全就像是跟在后头混饭吃的。

    先前是有些不愿意和不敢，如今绿竹等人，是彻底到不了白十三身边了。

    “也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汤。”绿竹不解的嘀咕：“明明是个规矩都没搞明白的少爷罢了，还不知道侯爷认不认呢，那些人怎么就那么捧着。”

    不止是他，就连谭岩绘也很不能理解。

    白十三究竟是跟谁借的胆子，在淮王的人面前还一点儿不怵，把人家当自己人指挥命令的。

    这日午后歇息时，他叫住了路过的白十三。

    白十三挑眉：“有事儿？”

    “你如今这般自大，不过是不清楚回了京将会面对什么。侯府嫡子应该有的教育你没有受过，回去如何争得过府上那位二公子，更别说还有其他的庶弟也不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白十三打断：“然后呢？”

    谭岩绘并不相信他的淡定，以为他不过是在装相而已，“你就不怕无法融入平远侯府，到时候世子之位旁落，自己只能仰人鼻息？还是觉得单单靠上淮王，就能搞定这一切？”

    白十三打了个哈欠，“可这关你什么事儿呢？”

    说完，抬腿就走。

    小小在他肩膀上听了全程，此时感慨道：【这应当就是传说中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在它眼中，这就是莫名来关心白十三回京后的情况，属于献殷勤。

    白十三笑了笑，心说也不知道它以前都学了点儿啥。回头有功夫给它请个夫子，也正儿八经的学学正经东西。

    不过此时此刻却是没功夫管它的，白十三又去玩仙妖奇缘了。

    这一日，他终于到了六十五级。

    除十级时初入门派一连给了两个技能外，后面一直是五级一个技能。如今当然也不例外，六十五级的技能叫【惊水断泽】，是个打断型技能。

    任何需要读条的技能都能打断，当然先前的水波驱逐也有打断效果，将人后推自然技能读条也就断了。但如果对方身上带着解控或者免控技能的话，水波驱逐就没那么好用了。

    但惊水断泽不同，他的打断不受这个限制。当然它最厉害的点还不在打断，而是在于可以封内外功。

    如果说水波缠绕只是让你不能动，那么这个惊水断泽不会限制你的行动，但会让你无法使用任何技能，只能在一边无能狂跳。

    但也不是没有要求，这两个效果打断比较好使用，但封内外功却是需要一定的技巧的。尤其是对于那些一直以来玩半全息伪键盘模式的人，同样一个健，想按出另外一个效果，就需要前置，自然会麻烦很多。

    这个技能一出，已经有一些到达六十五级的人在论坛上面吐糟了。

    也再次证明了，天音的难度的确很高。

    让一些先前觉得不过就只有两个加血技能，还有一个连人都不需要瞄的群加，简单极了的人再次被打脸。

    当然对于白十三来说，这并不算困难。他只是简单试验了几次，就将两个技能分清，保证使用时不会用错。

    再度证明了他的聪慧，或者说人鱼跟天音这个职业确实很适配。

    他当时没有选错。

    除此之外，六十五级会开一个副本。

    白十三打开论坛看了一眼，看到的所有内容只有一个重点，就是难，很难，非常的难。中间夹着不少倒在BOSS前的凄惨画面，让人一看就知道这开荒是废了多大的劲儿。

    但具体的攻略还没出来，毕竟这会儿还没人通关呢。

    白十三对这种副本没啥兴趣，他喜欢等别人发出攻略了，他再研究一下自己上。毕竟开荒着实很废时间，大公会喜欢首杀，他倒没什么想法。

    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做两个任务。

    他这边算得上是岁月静好，却不知京城已经因为杭州知府被抓的事情炸开了锅，尤其是二皇子一脉。

    就连二皇子的母妃贵妃娘娘都亲自去见了皇帝，朝中更是为此事吵得不可开交，直言淮王这般无凭无据就抓了杭州知府，四品大员，实在是太过嚣张霸道。而且他虽是皇子，亦在刑部任职，但无皇命就对地方官员动手，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就差没直接开口说他不将朝廷命官放在眼里，不将皇上放在眼里。

    这边有参的，那边当然也有保的。

    保人的也不是为了萧起，而是单纯的冲着谭岩绘这个杭州知府去的。

    这二皇子手底下捞钱的人没了一个，有的是人高兴，大皇子三皇子这想也不用想就要往起来跳，先把人的罪想法子定死了，然后再想法安排上自己的人。

    虽说不是京官，也不在六部任何一个部门，但江南可是富庶之地，杭州知府也是顶顶重要的。

    就这样乌乌泱泱的吵吵了好几日，皇帝才算是开口了。

    他先是扔下了一封折子，是萧起呈上去的，上面详细列出了谭岩绘这些年所干的事情，甚至还截下了一大堆的脏银，那是明晃晃的证据。

    后又道：“淮王此行是替朕巡查，临行前朕给了他命令，遇事可先斩后奏。”

    下面官员面面相觑。

    这淮王当时出京为了啥大家谁不知道，不就办点儿差么，可没说还要去查江南官员的，更别说什么替圣驾巡查了，压根没这回事儿。

    这明显是皇帝嫌吵得烦了，给自己儿子站台呢。

    估计这要不是尚方宝剑不能自己飞过去，恐怕还要说早早赐下此剑了呢吧！

    大皇子和三皇子的人虽然不满父皇偏心，但此事到底对他们也有利。于是就这么认下来了，还难得的夸赞了几句他们的五皇弟聪慧能干。

    却不想皇上下一句就是：“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在想什么，不想着安邦建国，整日就顾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这件事情谭岩绘如何你们何曾在意过，不过就是盯着他屁股底下的位置罢了。”

    下面瞬间跪了一大堆。

    皇帝这才继续道：“还得是老五，处事公正，朕决定下旨予他便宜行事之权，日后凡官员有问题，皆可先抓再查，无需特意上报。”

    这话一出，可把众人给惊了。

    这权力也太大了，是不是说淮王想抓谁就抓谁，可以抓完了再查？

    在朝为官的，哪个敢说自己身上没半点儿毛病。这要抓进去一查，搞不好就淮王那凶残的还要给你用刑，这谁糟得住，这不抓一个没一个么。就算真能挺着胸说自己清正廉明，也没沾上过其他的任何官司，那给你抓进去关一段时间，也有你受的啊！

    以前在刑部，好歹就算出格，还稍微有个格可以出，这一下简直本身就在格子外面了，还不是他想如何就如何。

    别说这段时间本就恨萧起恨得不行的二皇子一党，就连大皇子和三皇子以及手底下的人都坐不住了。

    这绝对不行。

    然而不等他们反驳，这边皇帝就退朝了。

    再一想，今日就是本年最后一天，明日就要开始封印。再上朝已经是明年。皇上赶在今天下这个旨，就是要让群臣无法反对。

    到了明年开朝，这事儿已经定了半个多月，你再反对，还是年初，岂不是想让朝中一年过不好。别的不提，光是这个兆头就不怎么样。

    这事儿来来回回的折腾到现在，再传回萧起处，已经到了年三十。

    这一日，他们没急着赶路。

    萧起对过年没什么期待，但他手底下的人显然不是个个也都和他一样，而且还有一个白十三。

    所以他们找了一个地方，直接把客栈包下，准备热热闹闹的庆祝一翻。

    为此白十三还拿出了很多东西，像是一些蔬菜水果什么的。全都是农家小院出品，厨子也是自己人，毕竟人家店里的厨子也是要回家过年的。

    甚至今天连老板都不在，他们付了押金，人家也不怕他们跑了。

    更别说这一行人一看就是官府的，还押着人，店掌柜的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白十三也跟着忙伙，当然他干啥啥不会，活面不会，炒菜不会，洗菜也轮不到他，就连剁饺子馅儿这种事都有一个八爪鱼觉醒者在干。

    别人剁馅儿最多两只手两把刀，人家直接八把，那速度，那效率，谁也别比。

    小小飞飞这里，逛逛那里，还抢了一个荔枝，十分娴熟的把皮一剥核一去，把果肉叼嘴里吃了。

    “看看，白公子人厉害，养的鸟也聪明，这吃起荔枝来比我还利落呢。”

    那边洗水果准备切果盘的人同身边的人道，顺便还又给了小小一个梨，让他叼去一边儿吃去。

    白十三忙什么呢，他找了半天发现没他的事儿后，倒是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就是跟在萧起身后吃。

    嗯，萧起拿水果搞出了糖葫芦。

    “好吃。”白十三眯起了眼睛，夸赞道。

    萧起动作极快的又搞了几串出来给他拿着，一边指挥那边炸丸子的那位，火候似乎太大了。

    白十三跟在后面边吃边想，这还是位大厨啊！

    看来上次副本里面，还是食材太少限制了发挥。

    大家忙得热火朝天的，不时还交流一两句。这么些人，一桌显然不够，开始上菜时，已经有人分出一份，去给那些正在看守谭岩绘等人的送过去。

    剩下的人则纷纷上桌，先给萧起和白十三敬酒，再说几句吉祥话，然后落坐开始吃饭。

    守岁就没这个必要了，倒是有几个去买了烟花来放。

    白十三不由得想起上一世过的那些年，在宫中，所有的一切都顺着流程来，坐哪里都是定好的，大家都一副规规矩矩的模样。

    偶尔他那些兄弟还要争一争比一比，虽说他要比旁人自在几分，但到底远不如现在这般轻松随意。

    也难怪萧起不想回京。

    上辈子要是没亲爹在那儿，白十三对皇宫也没什么期待的，毕竟太压抑，办点儿什么都得过过脑子，累。

    就是一点儿好，吃喝用，全是上等。

    只有过了苦日子，才知道银子的好处，也才会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不要命的往上爬。

    就像他上辈子父皇亲爹说过的，世上没有顶顶好一点儿坏处都没有的人生，让他承了好，就要担得住那坏。

    “干杯。”白十三冲着萧起抬了抬酒杯。

    这酒还是上好的琼花露，他这辈子还没喝过，因此见了还是想多尝几杯，还尝试着喂了小小。

    魏玄凤瞧见了，担忧道：“它能喝酒么？”

    “不是普通鸟，能喝。”白十三说。

    毕竟这位吃鱼都不像别的鸟吃小的，人家喜欢大的，还喜欢做熟了的，味道越重的越喜欢，糖醋，酸辣，反正口味重得很。

    酒也是一样，恐怕只要它想，就没有喝不了的。

    但白十三没想到，这小家伙还是个一杯倒。就低头浅浅啄了一口尝味道，掉头就直接醉了。

    他也只能直接抓起来按衣服上，免得它自己滚桌子底下给人踩着。

    吃饱喝足之后，看着夜色不错，他起身转了转。

    那边看守的人员倒是没喝酒，还备了醒神的茶。果盘倒是有的，此时此刻正你一个我一个的吃着：“别说，这果子还真甜，我以前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水果。”

    “别说吃了，你在这季节里是见过荔枝还是见过西瓜。”

    这倒是。

    另一人正点着头，就瞧见了晃过来的白十三。

    白十三多喝了几杯，他这辈子还没喝过酒，因此稍微有点儿晕，走路不太直溜。那人连忙起身欲扶，“白公子小心些。”

    白十三摆了摆手，“无事，我站得稳。今日过节，你们还得看着这几个家伙，也是辛苦了。”

    “咱哥几个可不就是干这个的。”那人笑道：“倒是白公子，明早咱们还要早起赶路，还是早些歇息。”

    白十三点了点头，晕呼呼的说：“他们几个还安份吧，那姓谭的要是再敢胡说八道，直接给他一砖头，放心，打坏了算我的。”

    这话可给一旁的谭岩绘气笑了，“得意什么，等回了京，你就知道平远侯府不是那么好呆的……唉哟！”

    然后他就被一脚踢到了一边。

    白十三已经掉头走了，压根没注意到他在说什么。

    看守的人又踢了谭岩绘一脚，嗤笑道：“也就这等庸人觉得平远侯府有什么好的，白公子这等仙风道骨之人，岂是那什么侯府能比的。平远侯算个什么，在咱们这样的人眼里，不过还是区区普通凡人一个罢了。”

    谭岩绘被说懵了，“什么叫仙风道骨，你们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白公子不是一般人，若不是他自己似乎不欲声张，称声白真人也是行的。”其中一人立即道。

    另一个立马说：“你刚瞧见没有，白公子方才离开的时候，那飘飘呼呼的模样，我险些以为真要乘风而去呢。”

    “而且一身法器。”前头那个立即说：“我还听魏玄凤说，最开始人家身上穿的还不是这身，当初还送了他一双破布鞋模样的法器，只可惜他眼光不行没认出来，后来被王爷给要去了。”

    “法器算什么，白公子那可是能凭空摘桃的人，这才是真正的仙家手段。”

    “今天这菜这水果，吃着好吃吧，那可是白公子凭空变出来的。也不知道这是从天上摘的，还是靠法力催生的。”

    白十三已经走远了，他今日之所以敢拿出来，就是因为有次不小心被魏玄凤瞧见了拿出桔子来吃。结果这位主儿会脑补，硬生生的给他把人设都搞好了，白十三觉得自己不往上踩都对不住他。

    其他的人也对这个适应良好，毕竟所有人先前已经被白十三一堆的法器给晃花了眼。

    而能制作法器的，一般都是天师，像是他们这些觉醒者中，暂时还没人能办得到。恰巧没人知道白十三是人鱼根脚，于是就这么一路误会了下来。

    甚至于，

    “而且白公子不光实力强，还特别好相处，半点儿也没有瞧不起我们这些觉醒者。”

    白十三抽了抽嘴角，心说我能瞧不起我自己么。

    不过他也知道，如今世情就是这么个情况，光看等级区分就已经有所察觉了。毕竟人类天师一般都是天地玄黄，其中地玄黄分别有上中下三阶，天字则只有上下两阶，加起来是十一级。

    而鬼怪则是黑灰白黄青红，之后鬼将鬼王鬼皇鬼君到鬼帝，也是十一阶。

    觉醒者亦是十一级，但却参照了鬼怪的等级划分，而不是天地玄黄。虽说这其中有觉醒者那十分明显的颜色区分，但也代表了很多东西。

    要知道，先前他们都被直呼为妖，是近些年萧起给改成了觉醒者，意在觉醒血脉。

    白十三初进仙妖奇缘时便是白级，如今一路升到七十多级，现实中等级划分，也已经达到了妖君的地步，只差一步到帝级。

    他晕呼呼的回到了萧起旁边，坐了下来。

    听说到十二点还有烟花会放，他准备等等……结果这一下就直接睡了过去，靠到了萧起身上。

    萧起将人往怀里拢了拢，让他睡得更舒服些。

    魏玄凤将人往远带了带，以免吵到这里。

    至于那边看守的二人，还在夸赞着白十三的厉害，直听得谭岩绘整个人都傻了，不敢置信又有些觉得理所当然。

    怪不得那白十三看着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小民，怪不得看着底气十足，怪不得这群眼高于顶，对他这个四品大员都不屑一顾的淮王属下，待他那般态度。

    原来根本不是个普通人，而是天师，还是个法力高强的天师。

    这样的人物，别说是他，就连二皇子都是要以礼待之。

    只是这样的人物一般很少入市，出来也只是收拾一些恶妖厉鬼，根本不会同皇族走得太近，更不会为他们所用。

    而现在，淮王身边竟然有这么一个人。

    “对了。”看守的人突然道：“你还惦记着京中救你吧，忘了同你说了，朝中就你这事儿吵了几天，圣上给定了案不说，还下旨令我家王爷，日后有据疑捉人的能力，就是说能先抓人再查证，这还得谢谢谭大人呢。”

    “这事儿我们也是今天才得知的，这会儿告诉您，让您这位四品大员，也跟着高兴高兴。”

    高兴？

    谭岩绘眼前一黑，觉得自己这一回，算是彻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