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找你。”王导演脑门急出一层汗, 现在已经完全被白秋叶抢占了先机,如果他再不作出反击,白秋叶就会完全骑在他头上。
白秋叶奇怪地说:“难道不是你又欠了我爸钱, 才被他使唤过来找我回去的。”
王导演脑子一懵,突然想到白秋叶在上一场拍摄中说的养父。
她居然把人物线串起来了, 还给他安排了一个欠钱不还的角色?
王导演怒道:“你胡说什么, 我才没欠钱。”
“原来不是吗。那么你是因为知道这房子藏着内幕, 所以才来这里的?”白秋叶眼睛一亮, “你接到了活,来驱鬼的对不对?”
王导演差点吐血, 白秋叶又在给他加什么生活所迫的天师设定!
他们现在拍的不是僵尸片啊!也不是在拍天师家族的纪录片啊!
王导演非常后悔,白秋叶给他加戏之后,他就不该接那句话,直接装作不认识, 走错房间就行了。
现在因为接了白秋叶的茬, 反而让他的处境变得骑虎难下。
“我根本不知道这栋房子怎么回事。”王导演摆烂地说。
“那你来这里, 还进我的房间做什么?”白秋叶问,“进我这个身高一米九, 体重一百七十斤浑身肌肉的大汉的房间。”
她说的是王导演给出来的打手人设,王导演无言以对。
如果不说个正当理由,他们说不定会NG。
“……”王导演沉默了,“好吧,我确实接了活。”
他不想让自己的角色和白秋叶绑在一起,所以不愿意说自己是来找白秋叶的,所以退而求其次, 选择了天师的身份。
王导演说:“来的路上看见你在, 就顺便来看看。”
白秋叶问:“是谁请你来驱鬼, 又是因为什么事情?”
她一边问,一边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
这是王导演给她安排好的剧情,就跟上一次拍摄一样,剧本上有必须完成的行动和台词,其余空隙可以自由发挥。
只要能完成剧本上的剧情,以及保持住人设,她就不算NG。
而且因为王导演想让白秋叶孤立无援的缘故,让她和其他演员隔离开。
所以白秋叶现在没有对手戏,不用说安排好的台词,她才能和王导演对话。
“之前住在这栋楼里的一位太太。”王导演只好说,“她住在这里的时候,总是听见哭声,搬出去之后,夜里总是被梦魇住,所以托人找到我。”
他看见白秋叶又要开口,连忙说:“你不用问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我刚来这里。”
白秋叶给砚台加了一点水:“老王,你不说真话,咱们恐怕都走不了。”
王导演闻言,心中咯噔一声。
他在这一场拍摄中,其实是最危险的一个,因为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剧本的人,所以他很可能变成死得最早的人。
他要活下去,必须要透露一些秘密。
王导演顿时陷入了天人交战中。
这时白秋叶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安排好的台词:“之前的那些符纸,恐怕没什么用。只有越新的符,效果越好。”
王导演闻言心中冷笑,过不了几分钟,白秋叶就会被剧情杀死。
白秋叶之前疯狂加戏,还给自己安上一个天师传人的人设,所以他在写剧本的时候加上了这一段。
这段剧情中,打手回到房间,在纸上画了一些符纸。之后,打手会用这些符纸对抗一只厉鬼。
这个剧情,是为了让白秋叶不去使用她自带的符纸。
他不可能让白秋叶面对厉鬼束手就擒,那样和白秋叶的人设完全违背。
但是他也不想让白秋叶活下来,所以才将白秋叶的剧本写得这么详细,让她在关键时刻,无法靠钻漏洞活下来。
白秋叶如果死于这些画在白纸上的符纸,就是白秋叶演技不精。
王导演随意地往白秋叶笔下看去,突然愣住了。
他原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堆乱七八糟的涂鸦,毕竟白秋叶只是演员,又不是真的捉鬼天师。
然而白秋叶画出来的符纸,虽然笔触极丑,和脚画的差不多。
但每一条纹路,看上去竟然像那么回事。
而且她一连画了很多张,每一张都一模一样。
王导演看着白秋叶正在画的那张,白秋叶起笔气势如虹,落笔胸有成竹,乱中有序章法可见。
’不可能,她怎么会画符,她只是记性好,每张都照着第一张那么画的。‘
’就算她画的符有用,但她拿的只是宣纸和黑墨,根本起不到作用。‘
王导演在心中安慰自己。
白秋叶画完之后,将宣纸在半空中晾了晾,随后切成了一张一张,看上去除了颜色不对,和正常的符纸一样。
白秋叶看了王导演一眼:“老王,你这次来得匆忙,没有带符纸吧?我给你一点?”
王导演说:“不用了,你先顾好你自己吧。”
白秋叶说:“老王,你该不会看不起我画的符吧?”
王导演冷笑一声:“你这种符,材料不对,有什么作用。”
虽然这是他的安排,但看着白秋叶不得不服从剧本,一步一步踏入深渊,这让不断在白秋叶这里吃瘪的他心中爽快,于是忍不住出言怼了白秋叶几句。
“我爸说,符的效果在于符本身,在于画符的人,而不在于外物。”白秋叶哈哈哈大笑,“你和我爸几十年来,一直意见不合,到现在也一样啊。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变成朋友的?”
王导演吹胡子瞪眼。
他也想知道,他怎么和那个虚构的人变成朋友的。
他给白秋叶安排了满满当当的剧情,她居然还能抽空加戏。
而且越加,这两个角色就越来越丰满。
如果不是条件不符合,王导演甚至怀疑,白秋叶等会儿还会整出一些回忆杀。
话已经说到这里,王导演只能顺着白秋叶的话说下去:“我和你爸就这样,他的想法终有一天会害了你。”
在他说话的时候,白秋叶按照剧本的安排,拿着这一堆新的符纸往门外走。
她自言自语地说:“老子在这里想办法,那几个人该不会回去睡大觉了吧。”
王导演满怀期待地跟在白秋叶身后。
白秋叶等下就会遇到一个开门杀,剧本中白秋叶需要用新的符纸去对付那只鬼。
结果当然是她画的符纸完全没用。
王导演目不转睛地盯着白秋叶握在门把上的手,只要白秋叶被鬼缠上,他就趁机下楼去找其他人。
这时候,白秋叶看了他一眼,伸手拉开了门。
只见一双腿出现在门框处,还有半截身体被门框挡住。
白秋叶见状往后退了一步。
“能不能……帮我……把绳子解下来……”
那双腿一动不动,仿佛时间被静止了一般,但一个声音从门框上传来。
“我的脖子……好痛……我感觉……我要死了……”
白秋叶已经在剧本中见过这段剧情,她并没有因为这两条腿吓到,而是按照剧本的提示,和这只鬼说话。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拦老子的道?!”她说,“老子管不了你有什么冤屈,给老子下地狱去吧!”
话音刚落,只听绳子断裂的声音,一具身体砸在地板上。
一个脖子上有条深深勒痕的男人四肢着地,如同一只人头蛛,怨毒地看着白秋叶。
“我的脖子……”他说话的时候,舌头长长地吊在外面,一看死因就是上吊。
吊死鬼似乎被白秋叶的话彻底激怒,手脚并用地朝她爬过来。
王导演满意地围观着眼前的画面,他脑海中浮现出了剧本的内容。
[吊死鬼:(扭曲)(阴暗爬行)(怨毒)]
[打手: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受死吧!]
[打手:竟然这么难对付。(擦了一把汗水)]
王导演知道自己的剧本并不会如预期实现,白秋叶将会因为“演技”不及格,无法完成剧本。
这时,白秋叶像剧本中要求的那样开口了。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受死吧!”
一张白色的符纸落在吊死鬼身上的时候。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吊死鬼继续往白秋叶身上扑去。
一滴汗水从王导演额头划过,他要争取时间,从白秋叶旁边冲出去。
突然,吊死鬼静止了。
它宛如被施展了定身咒,呆呆地看着白秋叶。
片刻后,它的全身抽搐,看上去极为痛苦,连那条长得已经不能再长的舌头,又再次吐出来了不少。
王导演往外跑的脚也收了回来。
这只鬼还堵在门口,他哪里都跑不掉。
突然,那只鬼身上被贴了符纸的地方,从边缘的轮廓变成了金色,紧接着渗透出火星,逐渐蔓延出焦黑,身体迅速燃烧起来。
它甚至没有发出叫声,像延时摄影中迅速枯败的落叶。
王导演瞳孔地震。
为什么这件事的发展和他脑海中的构想完全不同。
白秋叶真的靠一张用宣纸和黑墨水画出来的符纸活了下来。
不仅活下来,还直接把这只厉鬼杀死了。
难道她画在白纸上的符箓都是真的,她没有随手乱画。
她不只是一个演员吗,为什么真的会画符?
他的目光落在白秋叶身上,颤动的瞳孔中,充满了震撼。
吃惊的不止王导演一人。
白秋叶此时的震惊程度并不比他低。
她在白纸上画的是最常用的平安符。
这种符纸就是单纯的防御物,和攻击毫无关系。
以往她在新手副本用的时候,碰到鬼后,平安符可以挡上一次攻击。
从来没有出现过用平安符把鬼杀死的情况。
包括她离开新手副本之后,经历夜间值班员副本时,也使用了许多平安符。但它表现出来的作用,仅仅是保护。
更何况她这次使用的平安符是画在白纸上,随便用墨水画的。
虽然当初交她画符的神婆说,符箓的力量在符的本身,在画符的人本身。
但是黄纸和朱砂,就像是将美丽画面展现出来的投影仪,越专业的,投放出的画面就越发清晰。
所以她今天画的平安符,作用其实是大打折扣的。
她本来还准备将所有画好的符全部贴到吊死鬼身上,以数量取胜。
没想到只是一张,吊死鬼就——火化了。
这也太菜了吧。
’幻术?但是已经烧没了,不太像啊。‘
’真这么菜?‘
’这只鬼的等级,有1级吗?‘
白秋叶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一时间有些懵圈。
在白秋叶混乱中的时候,王导演已经脱口而出:“怎么会这样!”
白秋叶听见他的声音,反应过来她应该继续剧本上的流程。
她一只手捂着心口说:“这栋楼里的邪祟,竟然这么厉害,老子恐怕要栽在这里了。”
王导演听见她说的台词,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毕竟他们两个人,四只眼睛都看见吊死鬼已经被一张符纸火化了。
白秋叶还得像剧本里写的那样,假装那只吊死鬼重创了她后轻松遁走。
所以她现在的表演就是个巨大的bug,而且是足以NG的bug。
王导演虽然希望白秋叶因为NG退场,但这个时候,他绝对是最不希望白秋叶NG的人。
因为白秋叶NG后,他就会回到第二场拍摄的最初起点。
到那时,他将独自面对那只吊死鬼。
王导演发誓,自己写剧本的时候,绝对没有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事已至此,他只能开口将逻辑补全。
“你爸说的话,也还有些用。”王导演说,“这只鬼也的确厉害,不但会隐形,还很谨慎。恐怕刚才那一下,只是出来试探。”
王导演说完这句话,心态也放平和了许多。
反正他给白秋叶安排的危机不止这一处。
白秋叶这次死不了,还有下一次,下下一次。
白秋叶听见王导演在帮忙圆逻辑,于是松了口气,继续说剧本中的台词。
她一边说往楼梯的方向走去,一边说:“老子还是去通知那群人一声。”
几分钟之前,洋楼的一楼大门处,一张圆桌旁五人坐立不安。
谢岭月身上披着一件毯子,脸上的表情惊恐:“周洲舟死在地下室了,我们要不要去找警察?”
她现在的表演远没有第一场拍摄时那么生硬,演技更成熟了一些。
谢岭月说完后,没人回答,气氛比之前更加压抑。
夏子濯独自走到洋楼的门口,外面的雨势更大了。
雨水像是被装在一个个水桶中,使劲往下泼,声音听上去如同有无数小锤子落到响锣上,密集得几乎没办法看清楚外面的房屋。
众人不知道这究竟是剧组弄的人造雨,还是天上的雨真的这么大。
但是这雨势完美地承接了他们接下来的剧情。
夏子濯看着门外的雨说:“外面的雨太大了,还在刮台风,就算去找警察,他们肯定会拖到明天才来。”
谢岭月眉头一皱:“我家以前死了一条狗,他们都会来。”
苏云微笑着说:“谢小姐家一定非富即贵吧,我之前就看出来,你不像一个普通的罐头厂员工。我听说谢督查家里的千金离家出走了,不知道谢小姐和谢督查有什么关系?”
谢岭月露出一个尴尬地神色,生硬地转换话题:“我不认识什么谢督查,全天下这么多姓谢的人,难道都跟那个谢督查有关系。”
其他人按照剧本上的内容,吃惊地看向苏云,似乎很震惊他居然摸清楚了谢岭月的身份。
夏子濯则作出谄媚的表情:“原来是谢小姐啊,你怎么不早说。之前有些怠慢,真的不好意思了。”
谢岭月饰演的落跑千金,似乎有些不适应大家突然转变的态度,握紧裹在身上的毯子。
谭梦樱则开口替谢岭月解围:“这个天气在外面走路,实在是太危险了,不管是去找警察的人,还是来查案子的警察。”
圆滑的房东夏子濯打了个哈哈:“说得也是,谢小姐,刚才是我唐突了。”
谢岭月摇了摇头说:“没关系。”
苏云双手抱臂站在一旁,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原本苏云饰演的诈骗犯,是个多智近妖的人。
他在这个情节中,露出的笑容,应该带着看透一切的智慧,以及对谢岭月这种毫不遮掩的幼稚行为的无奈。
奈何他的演技太差,此刻的笑容,看上去像是对谢岭月的挑衅。
“我刚才去阁楼看过,丁岩也不见了。”谭梦樱叹了口气,“不知道他究竟去哪里了。”
“那个疯子喜欢捉迷藏,找不到他也正常。”夏子濯说,“你们不用太担心,等到明天我们就去找警察过来。”
“那周洲舟是为什么死的?”谢岭月从椅子上站起来。
“说不定是白秋叶杀了他。”苏云说,“白秋叶是进入这栋公寓最晚的人,而且他的目的,原本就不单纯。”
“白秋叶难道不是因为找你来的?”夏子濯说,“好哇,我的房子原本好好的,就因为你的缘故变成了凶宅。”
苏云垂眸说:“你又怎么知道,白秋叶真的是冲我来的?她身上带着的那些符,你们也看得一清二楚。”
“他冲我来何必带这么多符。”苏云说,“说明他早有准备,我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其他人表现出被苏云说动的表情,除了已经晋升为女一号的谭梦樱,看着苏云的眼神仍然若有所思。
正在这时他们听见了楼上传来开门的声音。
众人齐刷刷的抬头向上望去,却只能看见转角的一堵白墙。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受死吧!”
白秋叶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众人看过她的剧本,知道她现在面前有一只吊死鬼。
只要长着眼睛,就能从王导演给白秋叶的剧本中看出□□裸的杀意。
包括这一段剧情,如果白秋叶一个处理不当,就很容易当场领盒饭。
白秋叶后续的剧本也几乎游离在团队之外。
众人的对手戏中,就算把白秋叶的戏份删掉,也不会出现违和感。
王导演已经做好了,在这一次开门杀中直接让白秋叶杀青的准备。
一时间众人紧张起来,虽然还在继续着自己的剧情,但是所有的注意力已经集中在白秋叶的身上。
然而他们听见第二个响起的声音是一个男声。
这个男声明显在和白秋叶对戏。
楼上的演员明明只有白秋叶一个,这个说话的男人又是谁。
众人正在疑惑的时候,看见白秋叶走到了楼梯口。
白秋叶居然顺利的躲过了第一次剧情杀,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
然而让他们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白秋叶身后,竟然还跟着一个人。
众人看见白秋叶身后那人时,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
居然是王导演!
刚才在楼上说话的那个男人,竟然是王导演!
王导演此刻正拿着一根竹竿,仿佛一个瞎子般,一边在地上敲敲打打,一边磨磨蹭蹭地走下楼。
虽然彼此之间相隔的距离很远,但是他们仍然能看清楚王导演脸上的怨气。
谢岭月突然想起,在第二场拍摄之前,他们曾经看见王导演跟着场务上了二楼。
直到开拍,下楼的只有场务一人。
她当时以为自己看漏了,没想到王导演真的没有下楼。
王导演看上去,似乎以演员的身份出现在了这部电影的拍摄中。
而且还是一个处境不太妙的瞎子人设。
所有人都无心演戏,只想知道一件事——
白秋叶究竟对王导演做了什么?
白秋叶和王导演已经走下楼梯,众人的目光灼灼,如同迎接一般,等待他们走近。
按照剧本提示,谭梦樱开口询问:“刚才楼上没出什么事吧?”
她其实更想问王导演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秋叶回答:“碰到一只脏东西,虽然已经被老子逼退了,但它还躲在这栋房子里。”
众人七嘴八舌地述说完忐忑不安的内心,剧本上终于给出了空闲。
夏子濯连忙趁机问:“这位是?”
他的角色是白秋叶的房东,也是最清楚这栋洋楼情况的角色,洋楼有外人进入,由他来问是最符合逻辑的。
“这是老王,我养父的一个朋友。”白秋叶说,“他接到一个捉鬼的活,就在这栋楼里。”
大家都震惊了。
怎么王导演也多了一个天师身份。
该不会是白秋叶给他加的戏吧。
想到白秋叶之前对苏云的所作所为,众人的目光在两人间徘徊。
受害者+1。
王导演脸上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这个笑容让其他人更加怀疑白秋叶的所作所为了。
王导演真的是主动跟来的吗?
怎么看他都像是被屈打成招的。
要不是员工守则中强调了不能攻击雇主,其他人真的会怀疑白秋叶对王导演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虽然就目前而言,白秋叶做过的事情就足够离谱。
就算王导演是白秋叶三顾茅庐请来拍摄的,其他人也觉得难以置信。
除了副本中的“演员”们很吃惊。
同一时间,直播间中的观众也惊掉下巴。
[王导演怎么变成演员了?]
[白秋叶搞了啥啊?]
[草,她为什么不开镜头,我真的很想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虽然王导演很可怜,但是看到他这个样子实在太好笑了。]
[太牛逼了。]
[王导演这个表情,怎么看怎么委屈,我感觉他肯定不是自愿的。]
[而且他这个人设是怎么回事?来捉鬼的算命瞎子?感觉他之后走的是输出路线啊。]
[之前看谢岭月的镜头,场务下楼请了一次导演,说不定就是那个时候,白秋叶把王导演坑进去了。]
[问题是她究竟怎么做到的?]
[你们还记得他们拍戏前都要点香吗,每次点香后不到一分钟就会进入拍摄。]
[草,这么说拍戏的人根本就不是王导演?这个副本越来越恐怖了。]
[笑死,白秋叶做的事情,已经远远高于她这次副本的职业。]
E2区,柳鹤看着镜头中的白秋叶,嘴巴张得几乎可以吞下一个胖子。
“她究竟做了什么啊?”柳鹤说,“还能这样玩?”
“我反而觉得,这样做很符合她能做出来的事情。”冷玉龙说,“特别是你告诉我了她的那些事迹之后。”
“拜托你不要露出这种恶心的表情,我有点替白秋叶紧张。”柳鹤搓了搓手臂。
“她之前给我发了消息,问我如果遇到异种该怎么办。”冷玉龙说。
“什么?”柳鹤震惊的看向他,“她遇见异种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说只是提前问问,防患未然。”冷玉龙说,“再加上她去无起区之前,在毕方周围见到了异种留下来的痕迹,问出这种话也无可厚非。”
“她如果要问,肯定会在第一次看到异种踪迹的时候就问了。”柳鹤说,“怎么会隔了几天突然找你。”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怀疑她发信息给我的时候,刚好遇到了一个活生生的异种。”冷玉龙说,“出于某些原因,她选择隐瞒真相。”
冷玉龙微笑着说:“她很有可能和异种有特殊关系。”
柳鹤猛地摇了摇头:“不可能,她不是异种。”
“哈哈哈哈,你究竟在想什么,她怎么可能是异种?”冷玉龙坐在靠椅上,身体前倾,双手手背抵住下巴,“还是说在之前的那个副本中,她身上发生了什么,让你觉得她可能是异种?”
柳鹤倒吸一口凉气,他低估了冷玉龙的敏锐,也没想到冷玉龙竟然在他打了无数次太极之后,仍然毫不气馁地套话。
但他不能把白秋叶失控的事情告诉冷玉龙。
这是他和容妄之间的约定。
就算容妄信任冷玉龙,醒来之后愿意告诉冷玉龙真相。
但是那也得等到容妄醒过来。
他刚才之所以会产生白秋叶是异种的想法,是因为容妄转移了白秋叶的状态后,竟然受到了如此重创,甚至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他再清楚不过容妄是什么人。
容妄在五年前死城地震之后,就已经脱离了正常人的范畴。
再加上 APP上线这半年,容妄拼命地提升自己,以及背后整个异查局的支持,他早已经达到了 APP排名的金字塔尖。
在容妄本身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并且还有其余二人分摊伤害,从白秋叶身上转移来的伤势,也让他至今还在鬼门关徘徊。
但白秋叶却可以独自一人承受这些伤势。
还在他面前杀了一个65级的大佬。
白秋叶就像长跑比赛中,唯一那个超出其他人两圈的选手。
他们还在跑,白秋叶已经到终点了。
更为关键的是,白秋叶只有1级。
柳鹤对此只有一个想法。
白秋叶不是人。
并非是夸张的形容。
他脑海中有一瞬间真觉得白秋叶从生理上就不是人。
白秋叶很有可能是一个进化到最高级的异种。
但这个想法,并不能说服他自己。
白秋叶如果真的是异种,她就不会因为受伤流血。
容妄也更不会去转移她的状态。
或许是这些想法太过夸张,让他的表情出现轻微变化,才被冷玉龙察觉。
柳鹤平静下来:“她只有1级,但她表现出来的状态不像是1级。那么为什么她的等级会一直停留在这个数。或许是因为她根本不能升级。”
“异种也没办法升级,因为他们已经死了。”柳鹤说,“所以我才产生的联想。”
冷玉龙观察着他的表情,随后说:“你说的是真话。”
柳鹤嗯了一声。
他的确说的真话,任何谎言都逃不过冷玉龙的眼睛。
他说的这些,冷玉龙随便调查就能查出来。
他用真话掩盖了更为关键的真相,这才是他说真话的目的。
冷玉龙耸了耸肩说:“我相信你也不知道容妄究竟藏了些什么秘密,就让我们等他醒来,再一一告诉我们吧。”
副本中,王导演满脸尴尬和怨愤的向其他演员点了点头,便高冷的站在一旁。
他心中有几分庆幸,自己演的是个瞎子,不用和之前被自己使唤的演员们有眼神交流。
众人也不好在他的问题上多说,因为剧本还要继续往下走。
正在这时,他们突然听见了一阵轻柔的歌声,像是老式留声机传来的,带着一些胶片的复古感。
夏子濯露出一个古怪的神色,看上去挤眉弄眼有些滑稽。
实际上,剧本中的房东在听见这段歌声之后,心情恐惧而复杂。
因为他的演技不好,所以做出的表情格外古怪。
谭梦樱问:“夏叔,你家还有人在?”
一旁的曾闲情也变了脸色,抢着说:“胡说八道,我家除了我们两个哪里有人?”
谭梦樱困惑地说:“既然没人,为什么会有人放音乐?”
夏子濯勉强笑了笑:“那台留声机也是个老物件了,是之前房主留下来的,年久失修嘛。”
苏云问:“之前的房主究竟是个什么人?”
夏子濯说:“这……我只是买房子,又不是和人交朋友,我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事。”
白秋叶上前一步说自己的台词,“这栋房子已经死了个人,你难道还想瞒着我们?”
“你再不说,老子就一拳把你的脑子打开花。”她抬起拳头挥了挥。
夏子濯连忙躲到谭梦樱身后:“我说我说。”
“卖我房子的,其实不是以前的屋主。”夏子濯说,“是屋主的远房侄子。”
“他把房子卖给我的价格非常便宜,但是有个要求,房子的一楼不能住人,也不能新装。”夏子濯说,“我虽然觉得奇怪,但这个价格即使只能买到二三楼,也已经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所以即使古怪,我也当做没这事儿。”夏子濯苦着一张脸说,“你说我住这房子住了这么长时间,也没发生什么事啊。”
“所以你们其实没有住在一楼。”谭梦樱说,“你们在一楼的房间进出只是给我们做的样子?”
“不做做样子,你们怎么敢来租房子。”夏子濯说,“我们平时都住三楼的那套房,这个你们也知道的。”
听到他的话,大家都不寒而栗。
谢岭月忍不住说:“所以我们每个晚上听见的歌声,其实都是从空房间里传出来的?”
夏子濯硬着头皮说:“对,那个房子里,根本没有什么留声机。”
“如果你们搬出去,我就收不到房租,所以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们真相。”夏子濯补充道。
“你竟然让我们处于危险中!”谢岭月歇斯底里地说,“我要退房,我现在就要退房!”
她说着要往门外冲去,被苏云一把拉了回来。
“你疯了?现在外面下这么大的雨,还在刮台风!”苏云说,“一辆黄包车或者马车都找不到,难道大小姐你要用脚走回你家?”
谢岭月彻底放弃了对身份的掩饰,说:“还不走?莫非要留在这里,给这栋房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当点心?”
白秋叶在一旁语气不善地说:“无聊,跟你们几个在一起,多半会出事,我走了。”
她说完转过身准备上楼,突然又回头看向苏云:“我们俩之间的事还没完,等处理完这栋楼的事,我们慢慢清算。”
眼见白秋叶上楼了,王导演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他的角色,因为白秋叶的各种加戏,已经和打手强关联。
如果他脱离了白秋叶单独行动,很多设定没办法圆上。
再加上谢岭月五人在第二场拍摄中,剧本上多数都是对手戏。
他如果跟着他们,很难插上话。
但假使他不在剧情中占据一席之地,就会沦为炮灰。
炮灰的结果他再清楚不过,周洲舟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还有一个办法,他可以单独行动,自己去创造剧情。
但这也是最危险的一个办法,他只是一个导演而已,面对厉鬼毫无反抗的余地。
所以这一条路从一开始就被他排除在计划之外。
他心中不禁后悔起来,刚才白秋叶问他需不需要符箓的时候,他居然选择了拒绝。
如果时间回到之前,他一定会不假思索地从白秋叶手上拿到符纸。
王导演迟疑了几秒,脑海中天人交战,终于做出了选择。
跟着白秋叶反而是最安全的。
尽管他的内心深处,对这个选择充满了抵触。
他对其他五人说:“你们随意,我去看看白秋叶。”
苏云五人听到王导演的话,心理产生了同一种想法——王导演之所以会跟在白秋叶身边,很可能想要伺机而动。
‘他在报复,他一定是想要去报复。’
‘白秋叶危险了。’
‘王导演也挺不容易。’
另一边,白秋叶刚走到二楼,就听见身后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
其他人的剧本中,他们还会在一楼逗留一段时间,所以跟上来的只会是拥有空白时间的王导演。
白秋叶头也没回,嘴里损道:“老王,你本来就瞎,还走这么快,万一磕到碰到怎么办。”
王导演为了追上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个算命瞎子的人设,听见白秋叶的话,心中暗骂一声,被迫举起了竹竿在面前的楼梯上敲了敲。
他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你现在要去哪?”
白秋叶说:“那个叫丁岩的疯子,应该有什么问题,老子准备去他屋子里看看。”
王导演当然知道白秋叶要去哪里,因为剧本就是他写的。
他跟在白秋叶身后走到第三楼。
要去阁楼,还要单独再爬一阶非常窄小的台阶。
白秋叶在前面走,他拿着一根竹竿跟在后面,几次差点戳到自己的脸,心中只觉得自己狼狈不堪,对白秋叶的怒意更胜。
两人爬到阁楼上,一股发霉的味道充斥了鼻腔。
地上放着一张灰色的绒毯,上面撒着一些食物的碎屑,旁边还堆着不少破烂。
白秋叶环顾着阁楼,说出剧本中的台词:“这环境,也不知道那个疯子在这里过了多少年。”
王导演下意识地说:“十年。”
白秋叶转过头问:“你怎么知道的?”
王导演顿时傻眼了。
对啊,他怎么知道的。
他在剧情中只是一个收了钱过来除祟的瞎子,又不是知道所有人故事线的导演。
整个阁楼微微震动,房顶掉下不少木屑,玻璃窗撞得哐哐作响。
王导演脸色越来越白。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他违反了剧情逻辑。
他恐怕要NG了。
白秋叶也面色一变。
如果王导演NG,第二场拍摄将回到原点。
但副本不一定会停止。
她在上一场副本结束的时候,就知道了雇主之间存在身份继承的关系。
上一个雇主死亡,雇主身份将会继承到下一个NPC身上,直到这个副本彻底结束。
虽然她不喜欢王导演,巴不得他赶紧NG。
但王导演NG后,根据这个副本的情况,接下来负责他们拍摄的导演,会变成那个诅咒了洋楼的厉鬼。
如果导演都变成了厉鬼,他们的处境将会越发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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