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铉当时用女僵尸的肚皮养了鬼婴, 鬼婴出生之后,便像钟铉预期的那样,无差别地想要杀掉所有人。
虽然钟铉自食其果, 害人害己, 被养出来的鬼婴反噬。
但白秋叶至今不知道,对方花这么大力气, 这么做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就像她不清楚曾闲情这么做的原因。
谭梦樱看着她手上的书问:“这本书有什么问题吗?”
白秋叶当然不可能直接说, 这本书是曾闲情从副本外带进来的。
这样说出来, 会触发ng。
白秋叶想了想, 绕着弯子说:“房东和他老婆之间的关系应该不怎么样吧?”
谭梦樱不知道白秋叶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她不太确定地说:“他们好像经常吵架。”
至少他们这三场拍摄中,夏子濯和曾闲情就吵了几次。
中途甚至有一次动起手来了,房东认为房东太太给自己戴了绿帽子。
如果这两个角色之间,没有堆积的过往矛盾,房东再怎么都不会猜测他老婆会偷偷和一个疯子偷情。
这么看来, 房东夫妻两人的关系真的已经到了如履薄冰的地步。
谢岭月奇怪地问:“他们的关系和这本书有什么联系吗?”
白秋叶说:“既然他们夫妻离心,曾闲情会偷偷调换东西也说不定。”
白秋叶举起这本书:“比如这个。”
其他人还是一脸懵逼地看着她,听不懂她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白秋叶叹了口气,看来她是没办法通过暗示, 告诉他们这本书有问题。
好在钟铉留下来的书本身,不具备危险性。
而且这本书已经残缺不全,重要的部分应该都被曾闲情撕掉了, 就算被其他人捡到了, 也失去了原有的作用。
如果曾闲情有没有将她和上一个副本中的叶叶联系起来,那曾闲情到现在还不知道, 这次副本中居然有一个知道这本书底细的人。
这也能算得上一点优势, 但也只是一点。
曾闲情并没有遮遮掩掩, 所以她也不会在乎究竟有没有人知道这本书。
“你这么说,是相信我的话了吧。”苏云顿时感觉找到了知音,“她真的在这栋楼里布置了很多。”
“她偷偷去见丁岩,后来丁岩真的疯了。她把头发给我,然后我只能靠抄佛经救自己的命。”苏云一一数着曾闲情做的事情,“她破坏了法事。她杀了丁岩。”
苏云看向白秋叶手上的书:“还有这本书,你认为这是她掉包后,才拿给我们的?”
白秋叶心中一阵感动,终于有个人听懂她的意思了。
虽然苏云的理解和她想表达的东西还相距甚远。
“她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居然是这种人。”谢岭月震惊地说,“这么一来,房东和她一起,岂不是会遇到危险?”
苏云说:“说不定已经遇到了。”
他们正说着话,白秋叶瞥见房间里的丁岩动了一下。
白秋叶不确定那是她手上提着的油灯晃动后,导致墙上影子偏移的原因。还是丁岩的尸体真的在动。
她抬起另一只手,用手背擦了擦眼睛。
谢岭月注意到她的动作,问道:“怎么了?”
白秋叶刚把手放下来,又看见丁岩的一只脚抽动了一下。
她说:“丁岩的尸体,有动静。”
大家被她的话吓了一跳,转过头看向房间里。
房间的四面墙,又逐渐显露出了血肉尸块的模样。墙面起伏着,整个房间像是一个怪物的体内。
除了白秋叶和谭梦樱两人,其他人还没有见过这种状态下的房间。
血腥的画面让他们忍不住暗骂一声。
之前在金童子的威慑下逃走的厉鬼们,重新从墙中探出头来。
这一次,它们全部朝着圆圈的方向走去,看上去并不像之前那样凶残,反而有一种迷茫的神态。
之前她和谭梦樱站在圆圈内的时候,这些厉鬼们在怎么都没有进入圈子。
现在像是规则被打破一般,它们木然的妄视边界,走了进去。
当它们的脚趾触碰到鲜血时,身体像是一尊过河的泥菩萨,一点一点化开。
而这些血迹,仿佛倒放的录像,逐渐地收缩回了丁岩的身体内。
丁岩居然在吸收,他把这些厉鬼全部都吸收进身体中。
“天,丁岩这是……在吸血?”谭梦樱摇了摇头,“不对,这是他自己的血,他吸走的是这些厉鬼的怨气吗?”
白秋叶闻言,心中暗骂一声。
恐怕真的如谭梦樱所说,丁岩吸走的就是这些厉鬼的怨气。
曾闲情给他们的书里,记录的方法的确可以驱散怨气。
但是在做法事的过程中,如果经过刻意的引导,这个驱散怨气的方法便成了收集怨气的秘术。
这么一来,她和谭梦樱竟然都成了推波助澜的帮手。
在众人的注视下,丁岩的腰突兀的顶起来,骨骼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他仿佛将自己的身体当做了一个拱桥,就这样慢慢的站了起来。
在丁岩起身的过程中,不断地有厉鬼踏入他的血液中,然后融入进去,被丁岩吸收掉。
正在这时,所有人的剧本突然更新。
剧本居然要他们逃跑,并且每个人跑的方向都各不相同。
这是想让他们从抱团变成落单,好逐个击破。
白秋叶原本想再试一试金童子的效果。
它有五颗头,但刚才只吃了两个厉鬼,白秋叶本来还有些担心它们会因为不公平的摄入打起架来。
但是在剧本的限制下,她只能朝着一楼的拐角跑。
谢岭月和苏云跑上了二楼。
王导演和谭梦樱面如死灰地从一楼的暗门进了地下楼梯。
白秋叶发现自己竟然是第一个落单的人。
她按照剧本的要求,躲进了一楼走廊拐角处的一个木质衣柜中。
这个衣柜也不知道是谁搬到走廊里来的,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放,但是全是灰尘,边缘还有蜘蛛网。
白秋叶躲进衣柜里后,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担心。
她已经是实力超过平均等级的人了,这个副本的鬼物才20级出头。
即便丁岩是被特殊的办法制造成的鬼物,但他的基础条件就摆在那里,再怎么也和她的等级持平。
白秋叶虽然不害怕,但她依然没有放松警惕。
除了丁岩以外,还有一个神出鬼没的剧本。
过了片刻,白秋叶听到了脚步声,她透过柜子的门缝,看见丁岩正从她面前经过。
丁岩的整张脸都呈现出纸白色,嘴唇的位置是黑褐色的,看上去非常的醒目。
一人一尸仅仅隔着单薄的柜门,只要丁岩转头,将眼睛贴在门缝上,就能发现柜子里的白秋叶。
白秋叶没出声,一直盯着他。
丁岩似乎有所感应,在柜子面前转了许久。
这时白秋叶脑海中的剧本出现了新的提示。
她需要咳嗽一声。
白秋叶:“……”
她怀疑这个鬼导演在针对她。
白秋叶被逼无奈,咳了一下。
丁岩宛如嗅到血的野兽,猛地转过头。
他趴在柜子上,用力拍打着柜门,每一下都让整个柜子濒临破碎。
白秋叶因为剧本的缘故,只能留在柜子里。
她已经拿出了金童子,金童子不需要她控制,就算金童子把丁岩也吃掉了,也不属于白秋叶的NG。
突然,走廊的另外一头传来了响声。
丁岩转过头,眼神麻木地看向那边。
他像是脱缰的野马,瞬间冲了出去。
丁岩离开之后,白秋叶将柜门推开。
她远远看见丁岩的身影正从一楼的楼梯冲向二楼。
突然她听见有人在小声叫她的名字。
白秋叶走过去,发觉那个人竟然是夏子濯。
夏子濯之前和曾闲情一起走了,现在居然活着回来了。
“刚才跑上去的那个,是丁岩吧?”夏子濯压低声音问,“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白秋叶仔细打量了他半晌,发觉夏子濯的表情坦坦荡荡,似乎并没有在骗人。
她假装碰到夏子濯后,手上藏着的平安符有没有燃烧起来。
夏子濯是内鬼的可能性从90%,降为了50%。
白秋叶说:“我还要问你是怎么回事。”
夏子濯懵逼地说:“关我什么事,我不可能因为怀疑丁疯子和我老婆有一腿,就把他的嘴皮抹成这个颜色吧。”
白秋叶说:“丁岩已经死了,你刚才看到的是他的尸体。”
“……”夏子濯沉默了几秒,“你说什么?”
白秋叶看了他一眼:“他应该是被你老婆弄成那样的。”
夏子濯反应了半秒,想起了他在这部电影中的老婆是谁。
“曾闲情?绝对不可能。”夏子濯说,“她怎么会对丁疯子下手。”
白秋叶看了一眼楼上:“那你知道曾闲情现在在哪儿吗?”
夏子濯说:“她说脑袋疼,我让她回房间休息了。”
“对了,我找到了一个东西。”夏子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被卷在一起的织锦,“这上面记录了一些谢家的大事。”
夏子濯说:“你看这一块,写了土匪入城,谢家举家搬迁,回到老宅中。因为他们走得太急,马车不够,装了金银珠宝就载不了人。所以谢老爷将自己的二十几房姨太太都留在了洋楼,自己带着财宝离开了。”
白秋叶看过去,这块布后面用墨水写着土匪离开之后,谢老爷又带着谢夫人回到了这栋楼里。
之前那些被他留在这里的夫人们,有的不见了,有的死在房间里,尸体都已经发烂发臭。
从几个还能看得出人形的姨太太身上,找到了她们的死因。
她们都是被人杀害的,而且死前还被□□过。
谢老爷和谢夫人顿时害怕了,所以他们请了不少大师过来开坛做法。
但无论如何,只要他们两人在,房子里就会闹鬼,这栋洋楼就无法消停下来。
于是谢老爷准备将这栋房子卖出去。
但是在他选定买家之后,谢老爷就在一楼的房间里,死于突发心脏病。
第二天,谢夫人自缢了。
传言说她情深意重,为了谢老爷殉情而死。
“他们两个居然是死在洋楼中的?”白秋叶心中一动,“你知道他们俩具体死在哪个房间吗?”
夏子濯点了点头。
用手指着那段记载中的一句话。
“就是这里。”夏子濯带着白秋叶走到那个房间旁。
白秋叶一看,居然是她之前和谢岭月还有王导演在噩梦中看见的十三姨太的房间。
夏子濯用钥匙把门打开,白秋叶看了一眼房间的布局,和她之前看到过的天差地别,简陋了不少。
夏子濯奇怪地说:“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白秋叶说:“我随便问问。”
她其实是想找个机会,试试看谢老爷和谢夫人能不能被她召出来。
白秋叶没有忘记第三场拍摄前,王导演给他们的原始剧本里,想要顺利的活过夜晚,苟到第二天,必须要让住留在这个房子里的怨魂们安息。
如果她把谢老爷和谢夫人的鬼魂召出来后,交给这栋洋楼的怨鬼们处置。
这部电影就能圆满成功。
但白秋叶没有直接对夏子濯说出自己的目的。
一旦说出口,就会被鬼导演知道。
到时候她该做正事的时候,就会被乱七八糟的剧本打乱计划。
白秋叶走进房间,对夏子濯说:“先等我一下。”
她拿出了那张她在进副本之前就准备好的控鬼符。
这种符,她其实画了十张。
但是进入副本之后,只余下了一张,其他的都不见踪影。
清新明目的符,倒是残留了四张。
所以她猜测能不能把外面画的符带进副本,或许和这些符的质量,以及符纸本身的作用有关系。
画的越好的,越容易带进副本。
符本身用处不大的,也容易带进副本。
难的是作用越强大的符,或者是画得不规矩的符。
不管是哪一种,都限制了白秋叶使用。
‘如果能搞到一套,可以带进副本的画符工具,就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了。’
白秋叶一边想一边将这张符贴在房间正中央的地上。
她贴完之后站起身,突然发觉夏子濯安静得有些奇怪。
白秋叶转过头,发现曾闲情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
而她旁边,站着越来越没有人气的丁岩。
突然失声的夏子濯,原来被丁岩用双手紧紧箍住。
他的双腿不断地踢打着丁岩。
然而丁岩仿佛同墙铁壁一般,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
夏子濯的嘴里还被塞着一卷毛巾,毛巾卷大概塞到了他的嗓子处,让他连哼都哼不出来。
白秋叶看见夏子濯腹部的位置正滴答滴答的流着鲜血。
丁岩得一只手正放在那里,仔细一看他的手指都陷进了夏子濯的腹部。
丁岩将那只手抽出来,面无表情的舔干净了手上的血液。
曾闲情则神色阴郁地看着白秋叶:“你在干什么?”
白秋叶说:“想办法离开这里。”
曾闲情说:“没有人能离开这里。”
她的声音决绝。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白秋叶不明白她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曾闲情现在面临着的只有两个难关。
一个是她老公的死亡对她造成的阴影。
一个是她需要一个人担负起抚养孩子的责任。她的家中有一头吞金兽。
‘她把丁岩变成这样,是想像钟铉一样杀了我们?但是这样一来,她也没有办法独自完成这部电影。’
‘她有自毁倾向?她想死之前拉上别人,报复社会?’
‘不可能,她的丈夫虽然死了,但是她还有一个孩子,她不可能这么做。’
曾闲情仿佛看懂了白秋叶的想法。
她露出了一个复杂的表情:“我原本不想杀你,但是你来了这里。这是我已经计划好的事,我不可能因为一个意外到来而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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