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五条凛的父亲去世了, 母亲殉情追随而去。
这个年末，五条凛的父母永远地离开了他。
举办完父母的葬礼，五条凛在父母的墓碑前喝了一杯酒, 几乎瞬间脸便通红起来, 整个人也开始犯迷糊。
这里是五条家的族地, 不会有危险，身边还有大长老和羂索陪着。
醉醺醺的五条凛突然站了起来，晃晃悠悠走到了羂索的身边。
羂索下意识伸出双手, 搀扶住了朝着他倒过来的少年。
少年也一把抱住了他，白毛垂着, 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羂索, 我没有父母了，他们都不要我了！”
他的父母, 全都不要他了。
“怎么办啊, 羂索, 我以后就是一个人了！”
羂索手足无措地看着一旁的大长老，大长老索性偏开头，默认了两人的接触。
羂索这才轻声哄着：“没关系的, 凛, 我还在啊,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真的吗？”
“当然了, 我不会骗你。”
五条凛这才收了哭声，眼泪却还是溢出眼眶，被羂索用手帕轻轻擦去。
“羂索，只有你对我最好, 所有人都在利用我, 他们全都利用我。”五条凛依偎在羂索的怀中, 小声数落着：“大长老希望我能让五条家越来越好，他从来都不管我是不是喜欢。他还关我紧闭，逼我读书，逼我学这个学那个，我讨厌死他了！”
羂索顿时有些尴尬，一旁大长老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五条凛却依旧说着：“那些下人都在讨好我，他们想要靠我一步登天，就连秋月也想当我的妾室……”
羂索沉默以对，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回应。
“只有你……不想当我的侍童，不想靠着我一步登天，那些人都看错你了。”五条凛虚浮的语气变得温柔：“所以我啊，最喜欢和你在一起了，很放松。”
终于，五条凛嘟囔着沉沉睡了过去。
羂索将人交给大长老，问：“五条家都在算计他吗？”
“他是我们五条家的家主，你认为我们会算计自己的家主吗？”大长老反问。
羂索沉默地看着大长老将人抱走，心底却有些嘲讽，他不确定。
他不确定五条家是否真的在利用他们的家主。
23
羂索要结婚了，未婚妻是五条凛的堂妹。
少女方豆蔻年华，情窦初开，望着他的时候满眼都是儒慕。
大长老是他们的媒人，两人只是在五条家擦肩而过，羂索不过多看了那姑娘一眼，便被大长老牵线订了亲。
订婚的那天晚上，羂索喝了很多，五条凛虽然没有喝酒，但也一直在旁陪着。
“清子很漂亮，我很满意。”羂索对每一个询问他意愿的人说着，眼底却仿佛冗沉着悲哀，只有五条凛看得到。
“羂索，别喝了。”五条凛上前阻止：“你喝醉了。”
“我没有，凛 ，我今天很高兴。”羂索朝五条凛举杯，说道：“我今天和清子订婚，不日就要入赘五条家了，你高不高兴？”
五条凛心一沉，终于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兜兜转转，我还是成了你们五条家的人，真是缘分啊。”是一段孽缘。
羂索心高气傲，又怎么可能甘心入赘五条家？
但是羂索又不是御三家，甚至居无定所，就算他是特级咒术师，想要迎娶“六眼”神子的堂妹也还是不够格的。
说到底，羂索的实力有了，但他这个特级咒术师却是不被正统承认的。
解决方法很简单，只要他入赘五条家，从今往后便没人敢在这方面限制他，他就是特级咒术师，被正统认定的特级。
可是，羂索不高兴。
他想要娶亲，而不是入赘。
他明明有自己的名字，有自己的姓氏，被冠上“五条”又算是怎么回事？从小到大，他好像从来没逃出过“五条”这个魔咒，一直都生活在五条家的阴影之中。
但是，要想跨入高层，他就只能向五条家妥协。
“羂索，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不想入赘我们五条家？”五条凛抓着羂索的胳膊问他。
羂索迷迷糊糊地看着他。
大长老厉声喝斥：“家主，不要胡闹！”
“我没有胡闹！”五条凛与大长老冰冷对视，又对羂索说道：“将你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一切有我替你做主！”
“凛，别闹。”羂索慢慢抽回了自己的胳膊。
“你不信我吗？羂索，我说我帮你做主！”五条凛强调：“只要你一句话，你要是想娶走我的堂妹，我就让你娶！”
羂索的眼神清明了一瞬，定定地看着五条凛，却仍是十分艰难地挣脱了他的手。
他低垂着头，声音沉闷却坚定：“不，我想加入五条家。”
只有加入五条家，他才能拥有靠山，才能做真正的人上人。
24
羂索彻底醒酒之后，因为订婚宴上的事情和五条凛大吵了一架。
五条凛感觉很委屈，他明明只是想帮助羂索，才不是想破坏他的订婚宴，那人凭什么怪他？而且当晚他都那么为羂索站队了，羂索还有什么顾虑？为什么要拒绝他的帮忙？
五条凛赌气不去找他，直到羂索大婚前夕，羂索主动喊他一起出去喝酒。
“你知道错了？”
“是是是，我错了。”羂索为五条凛倒上一杯清酒，苦笑着说道：“你要不要气性这么大？都两个月了还在生气。”
“明明就是你错了，你还怪我！”
“对不起，我向你道歉。”面对五条凛，羂索早就学会了事事顺着他。
五条凛果然被顺毛哄好，端起酒杯说：“这还差不多。”
“凛，我以前和你说过的吧？不要随便和人喝酒。”羂索突然开口提醒。
五条凛只感觉他龟毛，不爽地嚷嚷起来：“明明就是你请我喝酒，现在却又不让我喝，喝杯酒又不会死，反正有你在！”
“你倒是信任我。”
“当然信你了，因为我们是挚友嘛！”五条凛说着和羂索碰了碰杯子，一杯酒下肚，头脑顿时昏沉起来。
羂索也喝了一杯，他没有醉，只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五条凛。
他真的很不想入赘五条家。
但是，如果不入赘，就算他拥有再强大的力量也永远是御三家眼里上不得台面的侍童。
除非……
除非他能有压倒一切的实力，就像凛一样。
“我想喝蜂蜜水。”五条凛伸手抓向羂索，精神恍惚中，一把扯住了羂索的头发。
羂索吃痛，却没有躲开。
“羂索，我想喝蜂蜜水。”
“你为什么这么信我？”
“还想吃桂花糕……”
羂索叹了口气，望着那双苍蓝色的眼睛因为醉意变得迷蒙，他的心中也开始有些不忍，但终究还是硬下心肠。
“凛，我要问你借一样东西。”
“好啊，给你。”
“什么都给我？”
五条凛虽然喝醉了，但还是朝羂索露出个灿烂又纵容的笑容：“你要的，都给你。”
羂索深吸一口气，突然朝五条凛发动了自己的术式。
“唔……”五条凛揉了揉额头，一阵刺痛感让他非常不舒服：“头好痛。”
羂索却用一只手攥住了他的两只手腕，另一只手贴在了五条凛的额头上，逐渐侵蚀对方的意志。
术式·死生同调。
他要彻底的掌控五条凛！
只要掌控了五条凛，他就是所有人眼中的高高在上，是新一任的神子。
可惜，五条家的术式开始排斥，本来不对羂索设防的“无下限”逐渐蔓延上五条凛的身体，羂索一惊之下只能化掌为爪，硬生生用两根手指挖出了五条凛的眼睛。
也就在他挖出“六眼”的同时，“无下限”终于完全覆盖了五条凛，遭遇危机后五条凛体内的反转术式迅速运转，几乎是瞬间便让他的大脑恢复清明。
一片血色中，五条凛失去了对一切的掌控。
“羂索……”双眼仍血流不止，“六眼”的丢失不是反转术式可以治愈的，五条凛呆呆地立在原地，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他的挚友，背叛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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