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做梦吗?
不然为什么总是在他的眼前上演不愿上演的突然与死亡。
可如果这是梦境,对他而言是否太过冰凉与残忍。
还是说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残酷呢?
一股不真实的感觉油然而生,诸伏景光呆呆的看向对面同样顿住的伙伴,语气中不自觉的带上了哀求般的询问:“你看到了吗?不,你没看到吧,我只是在做梦。”
如果不是做梦安原理才离开没多久怎么可能出事。
“就是梦。”
荒谬的感觉充斥着全身。
“如果不是做梦就是在开玩笑,对吧?”
太过分了,怎么可以开这种玩笑!
他抱住自己的头想要大喊、想要哭泣、想要质问,可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因为时间回溯已经开始了。
【3、2、1】
【投放开始,请宿主诸伏景光尽快完成任务】
天空开始旋转、大地开始扭曲,视线范围可见的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透露出一股狰狞又恐怖的怪诞。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原来安原理是真的死了。
那个家伙没有遵守诺言回来。
他没有机会知道那句密语到底代表着什么了。
灵魂重新飘回身体,诸伏景光扑倒在了地上,他一只手撑着土地,另一只手扼住了自己的脖子。
呼吸开始急促、心跳变得快速无力。
真奇怪,人原来是可以掐/死自己的吗?
真奇怪,原来被掐住喉咙他的胸腔还可以发笑吗?
够了、够了,一切都够了,他不想再看到别人死去了,如果没有他安原理就有足够的食物,就可以带着松田阵平坐充气皮艇离开,而不是去闯这个龙潭虎穴。
他能在遇到凶手后还捡回一条命就足够幸运了,现在他该按照命运死去了。
“小景光、小景光。”
死死按住脖颈的手被一股外力用力向外扯,但他掐着自己的力道太大反而掐得更紧了。
“小景光、诸伏景光!”
已经发白的视线里映出了对方焦急又担忧的表情,身旁他新认识的小伙伴也着急的扑了上来。
撑在地上的右手终于在缺氧和冲力的双重压力下撑不住,他手腕一崴带着背上的松田阵平一起扑倒从右边栽了过去,两个小孩子一起在地上滚了一圈才停了下来,蹲在后面的大人赶紧跑上前去。
“你们没事吧?”
“我没事。”松田阵平抹了一把染上灰的脸,面色扭曲又难看。
他才刚把小伙伴的心理问题疏导了一下,结果第二次时间回溯又给刺激到了,看情况变得更加不好了,诸伏景光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现在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01122709。”松田阵平低头报出了一串数字。
这是安原理在上次回溯时说出的密语,只要说出这串数字对方就会给予他们绝对的信任。
话是安原理跟他说的,承诺的信誓旦旦,但他的手掌还是捏出了一把汗,不知道这串数字到底有没有用。
他现在需要这个大人的帮助,需要对方安抚诸伏景光的情绪,需要对方思考上一次失败的原因,需要对方成为他们的支柱。
真是没用啊。
松田阵平嘲讽着自己,居然要对一个还没死去的人诉说对方的死亡,还要让对方思考原因。
身上的力气骤然被抽空,他意兴阑珊,别说打人的力气,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微不可闻。
“诶诶,小松田你怎么知道这一串数字的?还有现在是什么情况?”
路上走的好好的,怎么一个倒地掐喉咙,一个恹恹的?这是撞鬼了?
松田阵平精神疲乏:“你信我吗?数字是你告诉我的,我们现在这样是因为从你上次死亡后的时间回溯到了现在。”
“时间回溯?”
“……果然不信。”
可他明明说得是实话。
垃圾安原理、垃圾暗语,还说什么绝对信任,亏他真心实意的相信对方,结果这个屑人从头到尾都是在骗他们玩。
小卷毛的鼻子发酸,他知道安原理是一个讲究证据的侦探,但对方就不能稍微信任他们一点吗?
“等等等等!”安原理浑身汗毛都要炸起来了,“别摆出一副我对不起你们的表情啊,我只是在想时间回溯而已,又没说不信你。”
“你都把那串数字报出来了,说得话再天方夜谭我也会信的。”
因为那串数字只是他臆想里的密语,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
因为他曾经暗暗发誓,他只会告知最信任的人那串数字。
安原理挠了挠头,少有的感觉语塞:“你别哭了,我真的相信你,刚刚只是没反应过来而已。”
“小松田我之前发过誓,会百分百信任拥有这串密语的人。”
他把诸伏景光也揽到怀里,似在说什么绝密档案一般小声说道:“那串密语我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起过,你们是唯一知道它的人,说实话在定下来后我就没想到过会启用。”
“我跟你们说过原因吗?”
侦探没有等他们答复,自顾自的说道:“其实那串数字是两个被拆开的日期,合在一起分别是一月二十七号和十二月九号,前者是我决定当最厉害侦探的时候,后者是我父亲失踪的时间。”
他一直、一直在用这串数字提醒自己、提醒——
“我在用这串数字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追查他失踪的真相,不要惧怕黑暗和死亡。”
“小松田,别哭了,我并不害怕死亡,何况侦探为追查真相而死这简直是一个理想的结局。”
“所以你们都别难过了。”
谁在难过、谁在哭泣?
松田阵平想要反驳这一句话,可当他开口时他才发现自己早已经不知不觉的哭了出来,泪流满面。
小卷毛想要威胁一下对方,想恶狠狠的揍对方一拳,但下意识的却紧紧抱住了对方。
“说什么你都会信吗?”
“当然,小景光的话我也会信,”把小猫眼抱在怀里,安原理轻声说到,“你看我现在没有任何伪装在你们面前,是不是可以信任我了?”
“好,我最后一次信你,”松田阵平咬牙,“要是再有下次我就不会信任你了。”
哄完一个的安原理连忙点头,而后看向怀里的另一个。
老实说小卷毛其实很好哄,但小猫眼这种温柔内敛的孩子他完全不会哄,特别是在对方浑浑噩噩没反应的时候。
他该怎么处理?
头皮发麻的安原理询问事情经过: “小景光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松田阵平答道:“因为你跟他承诺了会回来,但你没有回来。”
“可能不止是这样,”想到之前诸伏景光的情况,安原理叹了口气,“他的父母在他面前被杀害了,现在又受到刺激,有些受不了了。”
小猫眼缩在一团是没有安全感吧。
他犹豫了一会,把诸伏景光放在地上,一只手揽住对方,另一只手遮住了对方的眼睛。
他用躲在柜子里的动作试图安抚诸伏景光并叫醒对方。
“别怕小景光,我回来了。”
“这里很安全,我就在你身后。”
“别怕,大家都在你身边。”
“我刚刚说了一遍密语的秘密你听见了吗?”
不正经的侦探拿出了绝无仅有的态度,一点点的安抚着怀里的小孩。
话说了多久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等到嗓子都沙哑得不行了,怀里的孩子终于有了反应。
“安原哥哥。”
“嗯,我在。”
“我是不是一个累赘啊。”
“不是,小景光很重要。”
“我是不是拖累你们了。”
“没有,作为一个孩子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可是我连累你们了,如果没有我的话,你们可以坐充气皮艇走掉的,如果没有我的话,没有我……”
“但是诸伏景光,你就在我们面前,”安原理一字一顿,“我不可能扔下你的,这不仅是因为底线,更因为你很重要,你不是叫我哥哥了吗?我总不能把弟弟丢下逃跑吧。”
诸伏景光靠在身后大人的怀里颤抖:“……可以跟我说一遍密语的秘密吗?”
“我都可以告诉小景光哦。”
这一次喜欢藏着秘密的侦探说了很多话,关于自己在哪里学过什么,又接过什么委托经历过什么。
他的旁边坐着两个小孩热热闹闹的像是在开故事会一样。
天色不知不觉的擦亮了,开了大半夜故事会的安原理打了一个哈欠,颇有些萎靡不振。
“大家先轮岗放哨睡一觉,起来之后跟我说说回溯时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咱们来分析分析。”
诸伏景光浑身一僵,漂亮的眼睛又暗淡下来。
看到小伙伴这个脸色松田阵平就准备把这活揽到自己身上了。
然而诸伏景光拒绝了,他看着松田阵平的模样深刻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松田阵平已经可以帮忙了,他至少不能拖后腿。
小猫眼的喉咙上还有自己掐青的痕迹脸色难看,但却坚持要自己把事情经过说出去。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来说。”
他不想再这样逃避下去,懦弱的选择躲藏。
诸伏景光咬紧牙关。
就算他不能帮上任何忙,他也会正视而不是继续躲藏。
“没事吗?”松田阵平很忧心,对于诸伏景光而言安原理应该是不一样的,让对方来说这些是不是不太好?
“没关系的,”诸伏景光神情认真,“我已经决定要面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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