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软糯微甜的柿子, 还不等沈丽姝主动收集众人对烤鱼的意见,大家已经七嘴八舌聊开了。
先前吃饭时,他们头一回被这样火热的味道席卷, 触不及防之下被辣得满头大汗, 不停找水缓解辣意的同时, 却又莫名有种上瘾的感觉,根本不舍得停下疯狂进食的动作。
别看徐二舅钓的这条草鱼肉质肥美, 饶是清除鱼鳞内脏也足有两斤,沈丽姝还往里头添了不少配菜,端上桌是满满当当的一大盘, 好像特别丰盛的样子。
但是架不住徐家人多啊。
大舅母和二舅母生孩子的本事丝毫不比她娘差,徐家目前已有五个女孩七个男孩, 除了最小的那个表弟还不能吃辣,早早被他娘用一块沈丽姝他们带来的糕点哄着去屋里自己玩, 其他的兄弟姐妹包括本来安静呆在房里刺绣的女孩们, 都不由自主被香味勾出来了,大家简直虎视眈眈。
这么多同辈小伙伴, 还有徐姥爷等七八位长辈,再加上沈丽姝姐弟三个,近二十张嘴巴嗷嗷待哺, 别说两斤的烤鱼了, 就是再加两斤也是不够吃的。
沈丽姝在家里可以仗着父母的纵容,弟弟和小伙伴们也认同她的权威,自个儿当起食堂大妈, 在给自己谋福利的同时尽可能平均分配, 大家不用争抢就能吃上一样多的肉。
但到了姥爷家, 她可不会越俎代庖, 姥爷姥姥、舅舅舅母他们都没有要维持餐桌秩序礼仪的意思,那她也准备入乡随俗。
沈丽姝可能抢别的抢不过其他人,但她坚信自己是在场最能吃辣的,抢烤鱼简直毫无难度。
于是整个用餐过程,众人不说为了一口吃的打得头破血流,但也堪称战况激烈,鱼和配菜被捞得干干净净不够,连红油汤汁都被抢着舀碗里拌饭。
诺大的院子里,除了此起彼伏的嘶哈嘶哈,也就偶尔夹杂着几声“好吃”“好辣”的感慨。
再顾不上发表更多感想了。
就连自诩是老沈家最会体贴人的好媳妇的大舅母,直到收拾碗筷时,看见用来装烤鱼的新木盆里一点汤汁都不剩,才恍然想起没赶上这一口的孩子他爹,“我怎么就忘了先用碗夹点鱼肉放一边,等孩子他爹回来也尝尝鲜呢!”
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脸上写满了懊恼。
大舅母还会因此懊恼,其他人却只有庆幸,徐大舅没能回来吃饭,少了一个跟他们抢食的,真是太好了!
也是大舅母这番话勾起了众人无穷的回味,于是纷纷打开话匣子,开始客观的点评这锅烤鱼多么美味多么惊为天人,好吃得舌头都要吞下去。
这时,徐二舅两口解决小柿子,笑眯眯加入话题,“要我说,姝娘有这手艺,还辛苦卖什么糖炒板栗,只要是开个食肆,哪怕就在咱们镇上,也不用多大,人家闻着味道也就客似云来了。”
这正是沈丽姝想听的内容,立刻搬着她的小杌子坐到二舅旁边讨论,“真的吗,那二舅觉得食肆应当开在哪最好?”
本来还在疯狂回味烤鱼的徐虎他们,一听这边聊起了生意经,也纷纷搬着小杌子过来竖耳朵旁听,后来甚至连徐姥爷都忍不住默默加入了。
徐二舅对围观人群不太在意,因为沈丽姝语气十分随意,他便也随口回道:“不考虑那些有的没的,开在东家边上是极好的,来往客商进城出城都打这边上经过,不愁没生意。”
沈丽姝暗暗点头,心想二舅虽然是随口胡诌,眼光和想法还是不错的。
如果她现在想在镇上开小饭店,大舅上工作的酒楼还真是黄金地段,不容错过。
徐虎几人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了,双眼亮晶晶的看她:“姝娘,我们真的要在镇上开食肆了吗?”
虽然不再进城赚钱,可他们要真能在镇上开食肆,那也是相当出息了,比至今还在给东家干活的父亲都强些呢!
被他们热切望着的沈丽姝却不为所动,淡定摇头,“不,就算要开食肆,我们也要在城里开。”
别的穿越女都是带着全家发家致富后进城过好日子,她靠着老爹和去世的老爷子两代人的努力,一穿来就成了城里人,却要反过来跑来乡下去讨生活,这岂不是本末倒置?
反正沈丽姝打死都不会丢掉这份“生下来就在罗马”的优势,她这辈子在汴京扎根定了!
沈丽姝说这话的语气不重,更没有指天发誓,但是透露出来的认真和信心,任谁也不敢轻视,小伙伴们虽然觉得以他们的能力,要在城里开食肆只会遥遥无期,但也都没有出声泼冷水,而是默默的掰着数:“两年,三年,五年……”
完蛋了,不知道他们成年之前能否实现这个远大目标。
徐虎和堂弟徐力对视一眼,彼此都有点绝望。
本来只想听一耳朵不插嘴的徐姥爷,这时却是忍不住抚掌大笑,“好,不愧是我外孙女,有志气!”
他老人家也觉得,女婿好不容易拖家带口在城里扎根了,孩子们不想着怎么再城里站稳脚跟,反而一门心思往乡下跑,那就是暴殄天物,白瞎了现在的一手好牌。
这话真真是说到他心坎上了。
只是让他比较出乎意料,能拥有这般抱负志气的不是哪个孙子或外孙,而是外孙女姝娘。
他家这群小子竟是加起来都不如一个女孩了。
想到这里,不由瞪了两个没志气的大孙子一眼,再看向外孙女时,徐姥爷又一秒换上了慈祥姥爷的微笑。
从沈丽姝姐弟三个到徐家起,徐姥爷徐姥姥看他们的柔和目光就没变过,但那都是出于外公外婆对外孙天然的疼爱之情,徐姥爷轻易被外孙女晃两下手臂,就被哄得找不着北,也是基于这份血脉亲情。
而现在,姝娘就算不是他的外孙女,只是什么不相干之人,徐姥爷都得高看一眼,想到这是嫡亲外孙女,那就忍不住要高看许多眼了。
徐姥爷用看珍宝般的目光看着外孙女,脸上堆满了疼爱,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和蔼:“日后姝娘若能在城里开办食肆,就别带这群没出息的小子去拖后腿了,只管把你大舅叫过去使唤,你大舅如果也不堪用,老头子这把骨头还能动一动。”
说的是如果,但徐姥爷此时此刻对姝娘充满了信心,从糖炒板栗到这什么麻辣烤鱼,姝娘就展现出了远超她这个年龄的心智和能力,再加上这一份无人能及的志气,即便是她是个姑娘,也是要有大出息的。
自家这群小子只要好好跟着姝娘干,早晚有一天也学他们姑父姑母,洗干净腿上的泥点子去城里扎根。
老人家这番话里为孙子们考虑的用心,当事人却没能听出来,兄弟几个只知道爷爷嫌他们还没有姝娘的志气大,徐虎状似哀怨的道:“爷爷,您真是有了外孙女就忘了孙子,哥几个是没有姝娘能干,可是我们知道听话干活啊,姝娘指哪打哪儿,何时给她拖后腿过?”
就连现在,他们一边绝望姝娘的目标遥遥无期,一边也是死心塌地跟她干下去,完全没有反正自己也攒了钱,姝娘不肯来镇上,他们可以自己在镇上单干的念头呢。
“是呢,表哥表弟们帮了大忙,没有他们,我一个人也干不成事。”沈丽姝笑着点头支持自己的小伙伴,心里却是一动,姥爷提醒很是及时。
小伙伴们觉得她定的目标太遥远,沈丽姝却是不以为意,只是在城里开饭店就得从现在奋斗到他们成年,那她想买首都的小别墅,岂不是还要向天再借五百年?
她不管,这个身体成年之前她就要住上自己买的小别墅,那就最好要在两年内搞定人生中第一家饭店,到时候,已经有了几十年餐饮经验的徐大舅就很适合在明面上当掌柜了。
毕竟真正开店做生意,跟领着小伙伴们满大街叫卖或摆摊是不一样的,后者他们是孩子,做的事也上不了台面,哪怕能赚到钱,恐怕别人私下也只会嘲笑穷酸,所以只要他们自己主要是老爹不在意丢了面子,那就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开了店就不一样了,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小吏的妻儿兄弟不允许在外做生意,可万一有那眼红心窄的,拿着这个把柄使绊子找上头告状,一次两次不碍事,可老是那么不消停,就怕真给老爹惹上麻烦。
因此,为了提前规避一系列麻烦,沈丽姝已经定下了发展策略,未来她的名下只会有珠宝现银和不动产,生意上的手续文书,还得找可靠的人出面担着。
这也是她早早拉着表兄弟们创业还不够,又要把堂兄弟们也拉入伙的原因之一。
不管是沈家还是徐家,这一辈人丁兴旺,所以先把人聚在一起摸摸底细、增进了解,等需要用的时候,就可以把合适的人推出去挑大梁。
但在他们成年之前,就只能先找适合的长辈顶上,沈丽姝头一个看好的是沈四伯,觉得他比较憨直可靠,不那么能干但也不会给她添麻烦,很省心。
刚才跟徐二舅聊天,沈丽姝发现这位长辈也有可取之处,现在再加一个徐大舅,用人名单一下就丰富了起来,沈丽姝突然有种手下人才济济的意气风发之感,不免有些飘飘然。
可惜只飘了不到两分钟,她看好的人才之一徐二舅,一句话把她拉回了现实,“姝娘想在城里开食肆,手头积蓄远远不够吧?”
沈丽姝一秒回神,诚实点头,“对,就算加上表哥表弟们,也还差得远。”
“那你们之后想做什么?”
众人也再次放下各种心思,目光灼灼看着她。
沈丽姝说:“也是卖吃食,但不需要开店,到州桥夜市花钱租个摊位就能开张,等进入腊月到过年的那段时间,大相国寺那边更是接连不断的大型庙会,一直能热闹到元宵,那时候咱们就去庙会上。”
她估摸着只要赶上大相国寺年前年后那一波接一波的大型庙会,那才叫日进斗金、财源滚滚,比什么购物节美食节都好赚。
“那不就是街边摊?”
“这个不错,只要肯花钱定那种可以推着走的车子,去哪儿摆摊都方便。”
小伙伴们纷纷点头支持她的想法,沈丽姝更是面露骄傲:“州桥和大相国寺离我家也都不远,搬东西出摊不难。”
这就是她跟大家挤死也不肯搬家的原因,自家附近都是商圈,傻子才搬走。
徐力又开始熟练的挽袖子,“表姊你说卖什么吃食,咱们随时可以开工。”
沈丽姝浮夸的伸出尔康手:“表弟你冷静一下,咱们这才放假第一天。”
徐力:“……”
看着表弟满头汗的样子,沈丽姝不厚道的笑了起来,笑完才解释道:“其实是很多东西还需要准备,对了二舅,镇上能找到木炭吗?”
徐二舅原本也跟着一起狠狠嘲笑亲儿子,这会儿脸上笑意也没消退,只不过还带上了几分狐疑,“城里这么早就要用木炭了吗?”
“没,只是我弄东西需要木炭。”沈丽姝说,“而且我最近去街上也留意了,还没看到哪家在卖木炭的。”
这就是她之前早已有了想法,却无法付诸行动的原因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谁能想到她在古代连辣椒孜然都找齐了,想做一顿烧烤,反而被小小木炭难倒了呢?
其实连京城都还没有商家卖木炭,沈丽姝来镇上问二舅,也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实在没有就先用木柴代替木炭。
不过考虑到烧烤可能比做饭更加费柴,在她娘跟前又要被说,还不如来姥爷家造作,大不了她跟着小伙伴们出去一趟,自个儿把需要的柴火备齐。
“我就说嘛,这距离用炭取暖还有段日子,现在也用不上。”徐二舅笑盈盈说着,话锋一转,“不过姝娘问二舅弄木炭,还真是问对人了。”
徐姥爷也点头附和,“找你二舅没错。”
竟然还真有门,沈丽姝不由得坐直了身子,一脸期待的看向徐二舅:“怎么说?”
徐二舅摸着下巴道:“你要说木炭,镇上除了那几家大户人家,是没几个人用炭的,那都是城里人用的东西,不过嘛,就前儿跟我们一块去的大头,他媳妇是隔壁镇嫁过来的,娘家刚好就是卖木炭起家的,听说小时候家里穷,养不起那么多孩子,大头媳妇的两个兄弟就跟着亲戚去外面讨生活,阴差阳错学会了制木炭的法子,回来就带着家里的人一起制炭,很是赚了些钱,一家老小都从村里搬到镇上去住了。”
“虽然大头媳妇娘家都搬到镇上,但也没放下这门营生,自打大头媳妇嫁过来,他们家就没缺过木炭,别人走亲戚最多带一篮鸡蛋,大头媳妇娘家却是挑一担木炭,可真是阔绰。”
徐二舅说着还羡慕起来了,他这位叫大头的朋友,其实算是本地的官二代了,大头他爹林里正相当于副镇长。
有些乡镇的里正就是本地一把手,但像是通许镇这种比较繁华的镇子,朝廷派遣了监镇官,那才是一把手,大头他爹也就只能屈居二把手了。
但监镇官是朝廷委派,里正却是由本地推举的,当选条件尤为苛刻,本人要有名望、背后宗族势力要强盛,然后家资也要丰富,不满足这些条件,人家就不服你。
林家从大头爷爷开始当的里正,可谓一辈传一辈,这也更能说明林家在通许镇的背景。
包括徐虎他们拜的那位林夫子,也是林家的一员,不过跟林里正属于堂亲。
按说林家那样的身份背景,是没必要跟徐二舅这般亲密的,林里正的身份跟徐大舅的东家比较相衬,徐家其实矮了一头,但架不住他们家有个出息的女婿,若是沈爹在这里,林里正甚至不介意亲自跟沈押司称兄道弟,让儿子跟沈押司的舅兄打好关系就更没毛病了。
但可能刚开始两边来往都有点各取所需的意思,不过后来发现脾气和兴趣都合得来,双方就真打成一片了,林大头常去酒楼喝酒被徐大舅私下开小灶,他也不白占便宜,常给好朋友送东西,其中就有让人羡慕的木炭。
不过林家人口也多,木炭也得省着用,只能意思意思送一些给徐家,冬天最冷的那段时间,烧几天就用没了。
介绍到这里,徐二舅也没叹气,而是颇为自信的告诉外甥女,“咱家的都用没了,你大头叔家里肯定也还有的,姝娘你就等着吧,明日一早二舅就帮你要去。”
他刚说完,才被表姊带头嘲笑了的徐力就不计前嫌的提醒了她,“表姊你要木炭怎么不早说,忘了去年我爹还给你们家送了木炭?”
沈丽姝恍然大悟的点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只是当时她还没穿过来,因此印象不深,导致最近还在为到哪里找木炭而烦恼。
不过没关系,最后也殊途同归了,沈丽姝十分真诚的对二舅道,“那就拜托二舅了,请一定帮我弄些来,我可以出钱买,这东西有大用处。”
徐二舅摆手,“不用出钱,你放心等着便是。”
沈丽姝笑眯眯点头:“好的,我都听二舅的。”
被聪明能干、备受好评的外甥女这般信任,徐二舅顿时骄傲挺胸,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高大过。
事实上,沈丽姝真正的想法是,出不出钱二舅说了还真不算,他那位大头朋友也说了不算,因为烧烤摊计划一旦确定,他们就需要大量的木炭。
本来她还头疼目前不是木炭上市的日子,他们要去哪里搞这么多木炭做烧烤,找到了还要担心价钱也虚高、增加成本的问题,但现在有了二舅的大头朋友,这些问题简直迎刃而解,到时候只要请对方出面找媳妇的兄弟下一笔私人订单,看在亲戚关系也能赚钱的份上,那边没理由拒绝吧?
沈丽姝都没想过指着这层关系压价,只要对方不恶意提价,因为没了中间商赚差价这一环,已然比在城里买木炭划算许多。
不过这个暂时不必多说,等有需要的时候,拿着定金上门就行了。
沈丽姝出发前经过一番思考,还是往自己荷包里塞了几两碎银和几串铜钱,现在想办点什么事都有底气得很。
钱不仅是男人的胆,也同样是女人的胆。
聊到这里已经有些晚了,尤其是年龄最小的沈进殊,兴奋劲过去,他开始不停的打哈欠,徐姥姥忍不住把这个白白嫩嫩的小团子搂进怀里,心疼道:“听说你们昨天忙到深夜才收摊,今儿又一大早起来,便一直折腾到现在?这都多少个时辰了,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有什么话留着明儿再说,都去洗漱一番早点睡觉吧。”
沈丽姝已经说完了正事,其他就等明天二舅能不能搞来木炭了,所以她是第一个响应号召要去休息的,“好的姥姥,那我们去打水洗漱。”
徐姥姥正要叫他们去厨房,灶上肯定烧了热水,就见老头子对外孙女笑得一脸慈爱,“你们难得来姥爷家住,也不知道东西放哪儿,别动了,在这等你表兄弟们去打水来。”
话刚落音,徐虎他们不等再吩咐,就积极的去找洗漱用具了,不一会儿,姐弟三人的帕子和热水送到,没捞上工作的徐鹭甚至不甘心的问:“表姊今儿要不要泡脚?我再去给你打些水。”
沈丽姝打着哈欠拒绝了,“谢谢,不过我有些困了,想早点休息。”
孩子们你情我愿,徐姥姥倒不至于像儿媳妇们那样看得不舒服,她笑眯眯等外孙外孙女洗漱完,便亲自领他们去房间休息。
在姐弟三个洗漱的时候,最小的沈进殊都乖乖自己宁帕子给自己擦脸擦脖子,动作虽不如兄姊的熟稔,却自有一番憨态可掬,看得徐姥姥忍俊不禁,提出帮他洗脸,还被小大人似的拒绝了,这让她对这个可爱又懂事的小外孙更加爱不释手了,领着他们回屋的时候,还柔声问牵着的小外孙,“二弟怕不怕生,晚上要不要跟姥姥住?”
沈进殊仍然拒绝了姥姥的好意,他甚至不肯单独跟大哥住一屋,而是非要跟在家里一样,姐弟三人住一起。
徐姥姥坚持亲自领着孩子们来房间,是因为她和儿媳妇精心准备了好多天,特意打扫清理了两间屋子,一应床褥都是这几日才洗干净晾晒好的,“现在姝娘单独住一间,大弟二弟住一间,等姝娘回城里了,你们两个小家伙正好各住一间屋子。”
她想着这么好的条件,孩子们肯定很满意吧?
姝娘确实很满意,穿越这么久,总于有独立房间了,哪怕只能小住一阵子,哪怕房间里除了床并无几件家具,她依然乐得恨不得立刻上床打几个滚庆祝。
万万没想到,平时乖巧听话的小老弟今天却不配合。
对上两双在昏暗灯光下仍扑闪扑闪、写满期待的大眼睛,沈丽姝到底没办法冷漠拒绝,最后只能接受自己与独立卧室擦肩而过的事实。
躺在陌生但鼻尖充满阳光味道的床上,身边依偎着两颗熟悉的小团子,沈丽姝很快就放下对陌生环境的警惕沉沉睡去。
只是在睡着的前一刻,她内心还在充满凡尔赛的烦恼——唉,弟弟太爱了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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