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放心吧,他布下的炸弹没有爆炸,应该是因为已经被他今晚的‘保镖’处理好了……刚刚洗手间外面的走廊上,那位中原先生扛着被装了炸弹的立钟向外冲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恰好’就被中原先生发现了这枚炸弹,以及为什么炸弹引爆的时间被提早了这么多,不过,最后的结果是理想的,就足够了。”
丹尼斯走进来后,在安德烈的尸体旁蹲下,确认今晚的目标已经死透了。
“刚刚安德烈嚷嚷着自己还有后手来拖延时间,那一刻他的心态其实就已经快要撑不住了,无论神态微表情还是肢体微动作,无不昭示着他在说谎,你不可能连这种程度的判断都做不出来吧,安娜?”
检查完尸体后,丹尼斯看向自己的老同事,挑了挑眉头,语气也别有一番意味。
安娜依旧站在原地,只是眼角余光看了过去,平淡的眼神中并没有任何不满亦或恼怒:
“你是想说我变弱了吗。”
语气也平淡得仿佛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罢了。
“呵,‘变弱’不见得就是件糟糕的事情,而像精准冰冷的机器那般杀伐狠厉果断也未必就是‘强大’……你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丹尼斯轻笑了声后,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今晚的工作该收尾了。
“处理好安德烈的尸体,最好让尸体在今晚的演出散场后再被警方发现,不然要是立刻被警察封锁现场困在剧院里、和在场所有人一起被警方排查的话,可就麻烦了。我得赶紧撤了,那位中原先生回来后发现安德烈不在洗手间的话,绝对会到处找人,身为‘贸易伙伴’武器商社成员的我可不能被他发现啊。”
“等等……”
在丹尼斯即将撤退离开的时候,安娜突然出声,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安德烈口中的‘达莎’是什么人?”
明明有机会在日本Mafia的护送下逃出境从而保住一条性命,却硬是要铤而走险一定要在离境前找马克西姆报仇,一切都只是为了他的“达莎”。
丹尼斯倒也没有吝啬于分享关于这件事的情报:
“达莎是马克西姆曾经的下属,也是安德烈的恋人,安德烈爱她爱到痴迷。然而马克西姆潜规则了这位美女下属,几个月前,不堪重负的达莎想要把掌握的马克西姆的丑闻爆给马克西姆的政敌,马克西姆却先一步出手雇人杀掉了她,并且伪造成了一桩意外死亡事故。说起来,如果不是因为安德烈手中的情报会威胁到武器商社诸多社员的安全,我倒是也对这桩复仇记乐见其成呢。那位‘罪孽深重’的市长大人,依旧身居高位、手握特权,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得到应有的‘惩罚’呢。”
静静地听完这些背后的隐情,安娜一边回想着去年秋天在圣彼得堡监狱里的初见,一边缓缓说道:
“有人曾经这么对我说过……‘众生皆有罪,但对有罪之人的惩罚,不应由愚者来执行’。”
这话听起来有些意思,丹尼斯好奇地问道:
“哦?什么人说的?”
“我先生。”
“你先生可真是位有趣的人。”
丹尼斯如此评价道,他没有见过她的那位丈夫,或者说算是武器商社对她这位创始人之一的尊重吧,默契地都没有去特意调查过她退社后的具体生活状况。
“还有人说过这样的话……不平凡的人有权犯各式各样的罪,而这只是因为,他们是不平凡的人***。”
听到这话,多年前的回忆瞬间被勾起,丹尼斯惊讶地看向安娜,他没想到安娜会主动愿意提起……
“说这话的人,不是……”
安娜却是打断了老同事未说完的话,平淡的语气间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所以那人死了啊。”
……
同一时间,偌大的歌剧院里,另一个隐蔽的房间——
地板上蔓延着血水,两个精壮的保镖倒在地上已然没有了生气,并不是被冷兵器或者热/兵/器所击杀,看起来更像是被什么特殊的能力瞬间毙命。
马克西姆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轻易就将自己的两个保镖都送葬了的男人。
今晚演出期间他收到的那封“诅咒邮件”……那和达莎如出一辙的口吻,还有鸢尾花,那是他最常送给达莎的鲜花。
他有怀疑过莫不是他当初雇佣的人没能真的将达莎那个女人除掉,更怀疑过是有人故意用达莎作为诱饵引他出来,但他还是决定来会一会对方,好把这个隐患除掉。他对自己贴身保镖的实力信得过,更何况还有另一个潜伏着的“暗影”保镖也在护卫着他的安全,时刻准备出其不意地给企图袭击他的人致命一击。
但他没想到,他的暗影保镖在察觉到情况不妙准备出手将这个危险的男人拿下时,却在触碰到对方的那一刻,就这么离奇地死掉了。
这个危险的男人,这个身为死屋之鼠首领的男人……
在察觉到那伙名为“死屋之鼠”的地下势力自半年前起开始在莫斯科大举扩张后,身为这座城市市长的他就已经在暗中展开调查了。他原本对此倒也没有太过警惕,在他看来不过是一群阴沟老鼠组成的地下团伙罢了,没想到这些老鼠竟然敢主动对他出手!
然而也正是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判断简直大错特错。
他的两个保镖都已经被对方解决了,而他此前为了误导媒体、把在场媒体工作人员的视线都引走,特意让秘书作为诱饵去演员后台休息室那边站着,以至于没有人能够发觉他此刻的困境,如今来看他这么做反而是坑了自己……
等等!难道说,之前散布关于他和莉莉娅之间的传闻的也是……!!!
想到了这一层后,马克西姆顿时不寒而栗,有一种自己从一开始就落入了对方已经布局好的棋盘上、在不知不觉间一步步被对方安排着走向了死局的感觉。
只需一眼就能看穿对方的心思,即使是这种时刻,费奥多尔的言行表面上依旧是那么的彬彬有礼:
“看来您已经明白了啊,那么就不需要我再多说什么了,想必您也清楚,我今晚找上您的目的是什么。”
作为能够上位成为一国首都城市市长的男人,马克西姆自然不可能是脑袋里满是浆糊之辈。他知道,这个男人今晚不仅仅要杀掉他,还要他吐露出他整个派系的政治情报和秘闻,以此对他在这座城市的势力来场大清洗,铲除掉在这座城市发展死屋之鼠势力的阻碍。
他今晚大概是必死无疑了,但至少……别想撬开他的嘴!他不能让他的整个派系势力都被拉下马,否则他的家人友人一旦失去庇护就都会陷入危险中。
马克西姆也是个行事果决的人,瞬间判断清形势利弊做出取舍,取出随身带着的枪毫不犹豫地就朝自己的心脏射击!
巨大的冲击所带来震痛的那一刻,他竟然如释重负,自己在最后一刻做出了正确的决定,让他带着所有的秘密就这么……
呃!
原本应该在下一刻就死掉的,然而,下一瞬,一股蓦然涌出的力量突然灌注满了他的全身,那股力量更像是突然被赋予的生命力,让即将死去的他就这么陷入了一种骤然间回魂、生命力亢奋的诡异状态!
“异能力——春潮——”
屠格涅夫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出现在了马克西姆的身后,在马克西姆举枪自尽的那一刻对其施与了自己的异能。
他的异能力名为“春潮”,能够赋予一切有生命的物体以生命力,无论是眼前这个仿佛回光返照的濒死之人、还是他圣彼得堡庄园里那满园常开不败的鲜花。
当然,这份由他赋予的生命力,也能随时被他收回。
一切都和自己所预料的无差,费奥多尔甚至还有闲情逸致点评下同事的异能力,他亲眼见到这个异能力的次数其实不算多,毕竟他和屠格涅夫之间的关系从来都没有友好到日常性互动来往:
“我是真的很好奇,如果没有了异能的滋养,您真实的发际线会是什么样子,还能如现在这般优越吗?”
所以他才不想和费奥多尔这家伙一起行动啊!屠格涅夫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回敬道:
“我的发际线当然优越,优越到根本不需要动用我的异能力,倒是费奥多尔你……别硬撑着了,需要我的异能力来滋养滋养你那颗脆弱的肾脏的话,真诚地向我恳求一下,我也不是不能考虑帮你。”
费奥多尔:“……”
“行了,你要是想盘问这家伙的话就抓紧时间,我们得赶在下半场的演出开始前回去。”
屠格涅夫看了眼手表,今晚的行动在时间上还是挺紧张的。
费奥多尔也收起了和他这个不讨喜的同事相互喷毒液以示友好的兴致,一步步走到虽然恢复了旺盛的生命力却因内心的恐惧而动弹不得的马克西姆面前。
马克西姆此刻是真的陷入了难以自控的恐惧中,他没想到连自己要举枪自杀这步都被这个男人算到了,提前准备好了后手,连自杀以保密的机会都给他剥夺了。
他知道的,这个男人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仅仅用言语就能攻破他的心理、让他把所有秘密都倾吐而出,如同引诱着人、同时令人无知无觉间便失去反抗能力的恶魔一般。
果然,他看到眼前的男人微微俯下身来与他平视,紫红色的双眸充满了危险至极的蛊惑,伸出手来,动作轻柔地将他脖子上戴着的东正教十字架挂坠从衬衣领口取出:
“那么,请将我想要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吧……然后,就让我暂且作为上帝派遣的使者,对您的‘罪孽’进行应有的‘惩罚’。”
……
中原中也急匆匆地冲回莫斯科大剧院,赶回到洗手间外,果然没有看到上完洗手间出来找他的安德烈。
虽然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但还是走进了男洗手间,一边说着“失礼了”一边挨个单间敲了过去,最终确定安德烈的确已经不在洗手间了后,心底更是沉下了几分。
又在这层楼找了一圈,依然一无所获,此刻芭蕾舞剧的下半场马上就要开演了,观众们也都陆陆续续回到了演出大厅。
莫斯科大剧院实在是太大了,想要把整个剧院每个角落都搜查一遍太耗时间,不如想办法查看一下监控……
这么想着,中原中也又回到了那个洗手间门口,抬眼看到男洗手间旁的女洗手间……会不会是安德烈发现有危险靠近,所以临时躲进隔壁女洗手间了?不,这种行为太显眼了,简直就是活靶子,但是,万一最危险的手段反而是最安全的呢?
就在中原中也的思考陷入了无限套娃的循环,并努力克服羞耻心踌躇着要不要去这层楼他唯一还没检查过的女厕所搜索一番时……
“就是他!”
“在这儿呢!”
只见剧院的安保人员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跑了过来,七八个俄罗斯壮汉将看起来身形娇小的亚裔青年中原中也团团围住。
“我们接到举报,这位先生,你恶意破坏剧院设施,请问你把我们剧院的那座钟表拿到哪里去了?!麻烦你和我们走一趟吧。”
中原中也:“……”
此刻,一墙之隔的女洗手间里——
安娜站在洗手台前洗着手,接着又对着镜子打理了下自己的外表,确定自己看起来和离开演出大厅前没什么两样。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嗡嗡作响。
来电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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