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振义不是那种一言堂、大家长式的领导,他同意黎可继续往下查,并认为,不管成功还是失败,都是好的经验,要敢于试错。
为此,黎可对黄振义信服有加。
谢箐也觉得这位不错,有领导艺术,既支持了年轻人的想法,也给自己留了退路——如果凶手就在三者之间的话。
从食堂出来,天已经擦黑了,二人肩并肩往宿舍楼走。
黎可道:“虽然只有三个人,但手上一点线索没有,感觉无从下手。”
谢箐停下脚步,看向天边冉冉升起的明月,“如果凶手真在三人之间,这案子就简单了。”
黎可也看了过去,“今天的月色很美,但你要是能帮帮我就更美了。”
谢箐道:“调查案子,当然从案子入手,加上你和李骥找的老城区那一起,总共四起,你觉得哪一起更好查一些?”
黎可想了想,“黄琦案时间近,比较好查。”
谢箐问:“把这个案子和那三个人结合起来,你觉得应该怎么查?”
黎可缺少经验,一直走到宿舍楼门口才给了一个答案:“放大三个人的照片,询问黄琦的亲属,以及黄琦活动范围内的所有人,有没有见过他们。或者说,黄琦在哪儿干过讨人嫌的事,他当时所在的区域内,这三个人有没有出现过。”
谢箐点点头,“你还可以看看老城区的案子,我注意到一个有意思的情况,这名被害人的家离他们三个都不算太远。你可以查一查,他们之间有无往来。”
“对啊!”黎可眼睛一亮,在谢箐肩膀上捶了一下,“谢了,如果案子破了,我请你吃烧烤。”
谢箐笑了,“行,那我可就等着了。”
……
星期五,凌晨3:10分,bb机响了,刺耳的声音把谢箐从深睡眠中唤醒了。
拿起来一看,上面显示:警局门口,曹。
出事了。
准备好的衣裳就放在枕头边上,内衣、半袖、长裤,再搭一件宽松款长衬衫。
谢箐穿好衣裳,背上包,锁门,去洗手间,不到五分钟便下了楼。
她先去办公室取了勘察箱,套上白大褂,然后去警局门口与其他人汇合。
出警的是两台桑塔纳,黄振义和二组的几个老刑警都在,但曹海生不在。
黄振义坐在驾驶位上,“你师父从家出发,上车吧。”
谢箐坐上了唯一空着的副驾驶。
警车平稳地驶出了警察局。
黄振义给谢箐简单介绍了一下案情,“开发区,锦华路上,沈副市长的大儿子沈懿死在了车里。”
谢箐吃了一惊,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她想起来了,在书里,这是一个一闪而过的关键人物。
女主和沈懿的妹妹沈清是高中同学兼闺蜜,男主和沈懿是好友,沈懿出事前,一干人刚在金柜聚过。
所以,女主、男主,还有大反派关旸之一起参加了这位的葬礼。
关旸之对女主谢筠一见钟情。
男二檀易来了之后,负责此案,暗地里调查过谢筠、顾凌等人,也因此看上了谢筠。
而沈清则看上了檀易。
从此开启一段了纠缠不清的狗血爱情故事。
也就是说,黄振义没能侦破沈懿的案子,所以,檀易会来接替他?
还是檀易接替了开发区分局刑警大队长的位置?
好麻烦啊!
如果她破了这个案子,檀易会不会就不来了?
啧……
作者太懒了,一句话交代了沈懿的死,一句话又交代了案子告破,关于案情一个字没有,想走捷径都没有机会。
谢箐想的入神,不免小脸严肃,坐姿僵直。
黄振义以为她怕了,安抚道:“不用紧张,一切有你师父呢。”
谢箐回过神,“黄大队放心,我不紧张。”
路上空旷,车开的极快,二十分钟后,黄振义在开发区分局设置的路障前停了车。
谢箐带上口罩和手套,提着勘察箱下了车,钻过警戒带,朝那辆白色桑塔纳走了过去。
安法医和丁法医都在,前者还在车里检查,后者手里拿着夹子和笔,正写着什么。
“安法医,丁法医。”谢箐打了个招呼。
“哦……是小谢啊!”丁法医似乎有些许意外,“你师父呢?”
谢箐道:“他打车过来,应该快到了吧,需要我做什么?”
丁法医道:“你……”
“吱嘎!”急刹车声打断了丁法医的话。
谢箐和丁法医一起朝声音来处看了过去……
停下的是辆皇冠车,车牌号码小且特殊,一看就是市政府的车。
车门开了,下来三个成年人,一男两女——中年男子是副市长沈莫言,年轻女子是女配沈清。
沈清的母亲一边哭一边要往警戒带里跑,但被一名穿着警服的女子拦住了。
女子委婉地劝道:“万女士,刑侦人员还在勘察,一旦破坏了现场,案子就不好侦破了,您请稍等片刻。”
“沈副市长节哀。”几个领导也迎上去了,挡住了沈莫言和沈清。
黄振义见状松了口气,对安法医和丁法医说道:“新修的柏油路,足迹什么的别想了,全靠你们了,有什么发现吗?”
安法医道:“死者肌肉松弛,从瞳孔和尸温的情况来看,死者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半到两点半之间,他的颜面、口唇、甲床有青紫的现象,眼球结膜有瘀血性出血,符合一般的窒息征象。但奇怪的是,死者的口鼻、颈部、胸部等找不到任何机械性窒息的痕迹。”
黄振义问:“你的意思是死因不明?”
安法医道:“也可以这么说。”
黄振义蹙起了眉头,“车里还有其他发现吗?”
安法医道:“发现了几根头发,烟头若干,其他的就没什么。”
黄振义看向谢箐,摇摇头,又往来处看了过去,恰好一辆出租车停下,曹海生从上面跳了下来。
安法医道:“丁法医,小谢,车里已经搞完了,你们把尸体抬到担架上,曹法医看过后,就可以拉去殡仪馆了。”
被点到的二人答应一声,放下手头的东西,立刻行动起来。
谢箐抬脚,丁法医抬上身。
人体死亡后,会在1—3小时开始尸僵,尸僵的形成有上行型和下行型,后者比较多见。
沈懿下半身未形成尸僵,皮鞋锃亮,但皮鞋头瘪了一处,显然被硬物碰撞过——鳄鱼牌皮鞋,不算特别好,但符合沈懿身份。
穿的是西裤,裤缝笔直,裤腿干净,皮带是金利来的。
上衣是时下流行的军绿色休闲小西装,里面搭了件尖领白衬衫,领子和袖口都很干净。
沈懿的丹凤眼半阖着,尽管因颜面发紫而略显狰狞,也能看得出活着时的清隽和意气风发。
好好的一个男青年,就这么被写死了。
谢箐遗憾地叹息一声,随即又想,如果她早想起这一茬,是不是就能救下他呢?
答案是否定的。
她上一世工作太忙,这本书只是随便翻翻,一天没到就看完了。
如果她没有穿过来,她可能连主角的名字都记不住了。
即便她想起来,她也不知道沈懿什么时候死、在哪死、怎么死的——毕竟,葬礼是一个半月后举行的。
曹法医和安法医交流片刻,二人一起蹲下来,重新做了一遍尸表检查。
还是一无所获。
一个分局领导过来了,问黄振义:“都掌握到什么线索了?”
黄振义道:“严局,从轮胎的痕迹看,有急刹车的迹象,车门和车窗完好,被害人在一两个小时前死于窒息,具体情况需要解剖才能知道。”
严肃然,严副局长说道:“被害人的妹妹说,她和她朋友通过电话,说凌晨一点被害人和几个朋友从金柜出来,死亡时间基本吻合。”
黄振义点点头,“也就是说,他驾车到这里才遭遇了意外,之前并无波折。”
严局道:“这里是第一现场,认真勘察,务必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疑点。”
黄振义挺了挺胸膛,“请严局放心。”
这时,曹海生解开被害人的衬衫,翻开到肩甲处:“这里皮肤发白,有被约束的痕迹。”
按道理,有被约束的痕迹,就一定是他杀。
但曹海生又找了一遍,仍不能确定其根本死因。
谢箐做好记录,蹲在曹海生身边小声说道:“师父,他有没有可能死于吗啡?”
曹海生眉心一跳,正要说话,就听丁法医开了口,“不可能吧,丝毫没有那方面的迹象。”
安法医点了点头。
这是九十年代的北方,人们对毒/品一类的东西见识较少,两位法医一时想不起这一类死亡的特征并不稀奇。
曹海生没有急着否定谢箐,“有一定的道理,但找不到证据支持。”
谢箐见他表情扭曲,知道他的老腰禁不起这么折腾,便道:“师父,我眼睛好使,我来找找针眼吧。”
曹海生道:“去殡仪馆再说。”
他话音刚落,不远处便响起了沈副市长颤巍巍的声音,“法医找到死因了吗?”
看来必须在这儿给出死因了。
曹海生给谢箐使了个眼色,说道:“快了快了。”
安法医和丁法医一起摇摇头,但也没敢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大家,我还没改呢,等一下我就改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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