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茂见自己自由了, 就想垂死挣扎。
但檀易来得极快,只见他单手一撑木梯,身体腾空, 一脚将大茂踹到两个恭桶之间的土墙上。
这一下极狠,大茂闷哼一声, 痛苦地趴在地上, 再无还手之力。
任亚光第二个下来, 制服了大宏。
檀易给大茂戴上手铐,问谢箐:“有没有受伤?”
谢箐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 “还好,没受伤。”
丹凤眼提醒道:“你早上还说胸口疼呢,不用上医院瞧瞧吗?”
谢箐道:“感觉问题不大, 不用去了。”
大山那一脚确实够狠, 但以她的经验来看, 骨折的可能性很小,顶多软组织损伤。
檀易不容置疑地说道:“等会儿送你去拍个片子, 钱由局里来出。”
谢箐还未表态,丹凤眼过来了,用胳膊肘拱了拱她,“反正也不用你花钱,去看看吧, 安心。”
谢箐只好答应下来,“那好吧,我去一趟。”
檀易的眼里有了一丝笑意。
谢箐看得出来, 那是释然、放松、以及解脱的笑。
冲锋在前的卧底固然危险, 但看似安全的后方指挥同样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大家都不容易。
……
大冲、大冲, 一对老混蛋, 还有两个穿貂的大姐大,都被抓起来了。
谢箐不能泄露身份,与其他四个姑娘一起上了警车。
在车上,丹凤眼忽然想起一件事,“你不是一直被捆着吗,怎么忽然就解开了绳子?”
谢箐道:“我从家跑出来时,做了两个准备;一是钱,被我缝秋裤里了;二是防身,家里没啥好带的,我就把我爹刮胡子的刀片插在棉鞋鞋尖里了。”
“那些孩子一被送走,我就知道轮到咱们了,为以防万一,我趁人不注意时脱掉了棉鞋,背着手把刀片拿出来,扎到梯/子的缝隙里,蹭几下子就把绳子割断了。”
“这个法子好。”丹凤眼佩服地点点头,“到底高中毕业,心眼儿就是多,不过……那你咋还被骗了呢?”
谢箐道:“这不是想挣钱嘛,金钱迷人眼,就被骗了呗。”
丹凤眼咂咂嘴,“这话说到根子上了。”
谢箐想起了马莲花,问开车的任亚光,“警官,有个叫马莲花的女人抓到了吗?”
任亚光道:“一切尽在掌握,放心吧,一个都跑不了。”
丹凤眼恨恨地说道:“那贱人最该死。如果她现在在我面前,我一定打她个半死。”
……
警车驶进市区,先去了市医院。
任亚光把车和人交给杜准,他陪谢箐挂了急诊
诊疗室里。
谢箐拉下毛衣,露出胸以上的受伤部位——她这里两次遇袭,早就肿起来了,一大片青紫。
老大夫吓了一大跳,立刻看向任亚光,“你打的?太不像话了!你还是男人吗?”
“这怎么可……”任亚光正要矢口否认,就见谢箐给他使了个眼色。
谢箐脸上的印记还未消除,青黄一片,瞧着可怜极了。
任亚光刹了车,人家女孩子都去做卧底了,他还怕老大夫误会一下?
他愧疚地低下了头。
老大夫以为他在忏悔,憎恶地看了他一眼,在谢箐的伤口上按了按,每按一下都轻问谢箐疼不疼。
三分钟后,他下了结论:“软组织损伤,骨头问题不大,保险起见还是去拍个片子吧。”
等了差不多四十分钟,谢箐拿到了片子——和她估计的完全一致,骨头没有任何问题。
二人打车回了市局。
谢箐先去车里换上自己的衣服,脚步轻快地上了二楼。
将进二大队办公室,里面就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谢箐定睛一看,不单陆启元、黄振义在,严局也在。
严局握住她的手,“小谢呀,你这个卧底任务完成得非常好,不但成功打掉了一个人口贩卖组织,还捣毁了一个倒卖人体器官的黑诊所,两处逼良为娼的□□窝点,解救近百名妇女,找到了四十多名婴幼儿的下落,我代表局里感谢你!”
所有的担心在这一刻彻底化为了乌有。
谢箐心里有自豪、有感动,还有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成就感。
值了,太值了!
她说道:“严局言重了,我不过是做了应该做的……”
严局打断了她,“小谢,你是一名法医,这不是你应该做的,所以我才更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在三天内精准地记住了摩斯密码,我们就不能不动声色地跟上去,这是最为关键的一环。如果不是你提前制住了嫌犯,地窖里只怕还会发生一场硬仗,如果不是你,那个生病的孩子可能就被烧傻了。”
“真的是,了不起。”
“冷静,审时度势,厉害。”
“确实,和我们外围人员的配合可谓天衣无缝了。”
……
谢箐被夸得不会了,脸色有些潮红,她自我解嘲道:“严局还是别夸了,我这说都不会话了。领导们运筹帷幄,同事们机警能干,没有大家我啥也不是。”
“哈哈哈……”严局大笑几声,又关切地问道,“你的伤要不要紧?”
谢箐道:“没事,就是一点挫伤。”
严局眉头一展,“那就好,我给你放两天假,好好休息一下。”
谢箐道过谢,退到了一边。
严局也转向了大家伙儿,“小谢处理的好,大家的工作也很出色,计划、布局、跟踪、主动出击,每一步都恰到好处……”
说了一大堆夸奖后,他突然话锋一变,“檀易打草惊蛇那一招,现在可以证明力度刚刚合适,既加快了人贩子的出售速度,也缓解了卧底的压力,更快地解救了被害人。但这也是兵行险着,一旦失误,人贩子走上极端,损失也是无法估量的。在大是大非面前,我们要明白孰轻孰重,明白吗?”
檀易肃然起立,“严局批评的是。”
严局摆摆手,“我并非批评你,你做得很对,但不能因为这次做对了,就以为这样做没问题,事实上真的没问题吗?我就提一点,如果碰到性格极端的人,把地窖填上了怎么办?”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
檀易心道:虽然你说得很对,但我仍然相信我基于窃听,对几名主犯做出的判断。
严局讲完话,陆启元也说了几句,二人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黄振义拍拍谢箐的肩膀,“别的我就不多说了,好样儿的!”
谢箐道:“黄支队过奖了。”
“过什么奖?一点不过分。”黄振义不再纠缠之前的话题,“你的伤要不要紧,是跟我们吃饭去,还是回家睡个好觉?”
谢箐摸了摸脸颊,“怪丑的,我还是先回家睡觉吧。”
黄振义点点头,“我让亚光送你一趟。”
谢箐笑道:“不用,我自己开车回去就行。”
“有车就是方便。”黄振义不是啰嗦的人,朝大家伙儿一挥手,“走,吃饭去,我请客。”
“吃烧炕,吃疙瘩汤!”
“对对对,吃口热乎的!”
“走吧,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
一群人吵吵嚷嚷地下了楼。
谢箐、檀易、任亚光跟在后面。
檀易道:“这两天辛苦了,你要是不介意,我送你一趟。”
任亚光也开了口,“檀队也没怎么睡,还是我来吧。”
谢箐道:“那还是我幸福一些,这两天不是捆着就绑着,我还是睡觉了的。所以不用送,你们去吃口饭,再回去好好睡一觉。”
檀易不再坚持,从包里取出大哥大、bb机和钱包,“你哥打过好几个电话,我跟他说你临时出差,手机落在办公室里了。”
谢箐把东西接过来,微微一笑——还好,不算太惨,还有一个真正关心她的亲人。
……
驾车回到卧龙湾时,差不多十一点了。
谢家一楼一片漆黑,二楼东侧卧室倒是亮着灯,谢宸还没睡。
谢箐找出钥匙开了门,轻手轻脚地进屋,上楼……
刚到二楼,谢宸就迎了出来,小声道:“箐箐,你出差了?”
“大哥。”谢箐打了个招呼,“对,临时有个任务,出门几天。”
走廊光线暗,谢宸看不清她脸上的伤,不解道:“你出差怎么不带电话,还放檀易那?”
谢箐道:“我放办公室了。”
谢宸不信,“你在法医办公室,他在刑警办公室,就算有人接电话,也应该是你师父,休想骗我。”
谢箐蹙了眉头,“所以,大哥得出的是什么结论?”
谢宸把她拉到自己的房间,更加小声地问道:“你不是和他一起出去了吧。”
“大哥!”谢箐不满地叫了他一声,“你这是想到哪儿去了,我是那种人吗?”
谢宸两手一摊,“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所以你就说清楚啊。我晚上九点半给你打电话,结果被一个男的接了,你说吓不吓人。”
谢箐眨了眨眼,“哥,我有秘密任务,你瞅瞅。”她把毛衣往下一拉。
谢宸吓了一跳,想要扭头回避,却已经晚了,目光就落在那一大片狰狞的青紫色上,随后他又看清了她的脸,顿时怒火中烧,“姓檀的打的?”
谢箐无语,拉起毛衣,赶紧否认,“说了是秘密任务,一旦让犯罪分子知道,我被打击报复不说,家里都得跟着遭殃。”
谢宸冷静下来了,“卧底任务?”
谢箐点点头,“檀易负责接应,所以电话就存在他那里了。哥,这件事你一定要保密。”
谢宸不高兴地说道:“你是法医,不是刑警,卧底这种破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市局这不是欺负人吗?”
谢箐道:“哥,我是自愿的,估计这次至少给我个二等功,提前转正估计也安排了吧。”
谢宸还是不高兴,“二等功能当饭吃吗。”
谢箐无奈,“好了哥,我这不是平平安安回来了吗?我去洗澡睡觉了,扛不住了。”
谢宸叹息一声,无奈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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