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大家的思维发散得差不多了, 杨局把话题拉了回来。
他说道:“小谢的说法不无道理,大家在排查的时候,可以将此案与封建迷信相结合, 看看有没有特别迷信的人。”
褚队记好笔记, 放下笔,“好,这也是方向之一。”
杨局颔首,“撇开需要技术室技术支持的相关内容不谈, 痕检的同事们也说说吧。”
县局的一个老痕检人员挠了挠头, “哎呀,咱们这一块还不如法医掌握的多呢, 凶手除了刨坑埋尸啥都没干, 一个记号都没留下,脚印就更别提了。从目前找到的几样东西来看, 只有硬币能说明时间问题, 其他的都有待于技术室的研究, 但以我的经验来看,研究了也没什么用。”
法医和痕检都拿不出东西, 其他负责搜索的刑警就更说不出什么了。
杨局问檀易,“檀队谈一谈?”
檀易道:“我年轻,还是杨局和褚队先说吧。”
杨局和褚队交换了一下眼神,坚持道:“从昨天接触到此案开始, 我们已经开过两次会了, 进展都不大。檀队讲一讲,说不定就能另辟蹊径, 把我们从固有的思维中解放出来。”
话说得这个份上, 檀易再推辞就没意思了。
他说道:“我认为, 这个案子一方面要从被害人下手,另一方面要从凶手下手。大家可能觉得从被害人下手更容易,但我觉得既然失踪者失踪这么久,基层警局都找不到线索,那么,即便我们找到被害人的身份,可能也很难发现凶手的影子。”
说到这里,檀易停顿了片刻,给县局的人一段反应时间。
褚队附和道:“这一点我同意,失踪案也不简单。”
杨局点了点头,示意檀易继续。
檀易再道:“所以,凶手这一头应该得到重视。我们可以从风水和登山爱好者两方面入手,打听一下风水先生和算命先生,看看有没有相关线索,但这个范围可能会很大。不过,我还是建议从本地抓起,毕竟本地人更了解这一带。”
“还有一点,凶手可能是反社会人格障碍者,也可能是封建迷信的笃信者,年龄在二十左右到四十左右。他停止杀人,可能是杀够了,也可能是老了,通透了,不想杀了。通过凶手作案的时间跨度来看,后者的可能更大,大家在排查时可以关注一下。”
杨局放下茶水杯,“檀队这番话老成持重,面面俱到。范围虽然大,但也并非不靠谱,是个办法。凶手和被害人双管齐下,只要一条线上有抓手,这个案子就有希望了。”
众干警点头的点头,附和的附和,会议室的氛围轻松了许多。
杨局道:“褚队,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褚队道:“我没啥好说的,就趟着走吧,只要功夫做到家,不一定哪里就有突破了。”
杨局又看向傅达,“傅组长呢?”
傅达道:“我和褚队的意见一样。”
杨局又问了问其他人,见大家提不出建设性意见了,便结束了会议,“我知道这个案子很难,但我还是希望技术科的同事们多努努力,缩小排查范围,尽早破了此案。大家散会吧。”
会后,檀易带着手下住进了县局招待所。
谢箐和黎可住一间房。
二人分别洗了澡,刚要躺着看会儿电视,门就被敲响了。
李骥喊道:“小谢,立刻,你们在吗?”
黎可离门近,趿拉拖鞋去了,“来啦来啦。”
李骥站在门口问道:“小谢来过翔安,这里有啥好去处吗?”
谢箐的眼睛亮了亮,“翔安也算个小古城,北面有一小段野长城,有时间我们可以去爬长城,但现在肯定不行了,晚上的活动基本上只有吃,连个唱歌的地方都找不到。要不……我请你们吃烧酒吧,如果大家不怕胖的话,有个小馆子的扒猪脸堪称一绝。”
“不用你请。”李骥笑了,“檀队要请。檀队说,别人不好说,小谢肯定知道点什么。”
黎可道:“你和檀队一个房间?”
李骥道:“檀队怕呼噜,正好我不打呼噜。”
原来如此。
“不打呼噜的男人也算稀有品种了,”谢箐调侃一句,下床穿鞋,“走吧,最正宗那家就在附近,我带路。”
……
下楼的时候差不多七点。
大家不太饿,就沿着街道溜溜达达。
翔安县很小,但很多建筑还是古代的建筑样式,比起安海,别有一番韵味。
同事们难得一起出来溜达,大家走走看看,放松心情聊聊家常,很有点苦中作乐、组团旅游的意思了。
大约七点半,一行人进了扒猪脸的小馆子。
这个店面很小,但客人不少,要上一个猪脸,几碟子小菜,再来一壶烧酒,各个吃得有滋有味。
谢箐一行人多,老板让他们进了唯一的雅间。
檀易要三份扒猪脸,小菜一样一碟,铁观音一壶,烧酒两壶。
他说道:“手头有案子,就不让大家多喝了,大家就当茶话会了吧。”
傅达端起酒杯,“大家一起敬檀队一个,谢谢他请咱吃好吃的。”
檀易笑道:“不过是几碟小菜而已,不值一谢,还是祝咱们早日破了此案吧。”
“好,祝我们早日破了此案。”
大家乱七八糟地说了一通,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烧酒很辣,细品之下又有回甘,滋味儿不错。
檀易夹起一筷子猪脸放在嘴里,香、糯、软烂、略有嚼劲,一切恰到好处。
他笑着对谢箐说道:“好吃,堪称一绝。”
谢箐有些小得意,“吃货的雷达一开,十里八村有什么好吃的我都知道。”
傅达笑道:“小谢确实厉害,我也来过翔安几次,每次都在招待所吃饭,就没想过出来转转。”
这个时候的人基本上以养家糊口为主,大多舍不得在外面胡吃海塞,不知道才是正常。
谢箐意识到这个话题应该刹住了。
她说道:“傅哥你们是太忙,我跟着我师父过来做鉴定,可比今天轻松多了。”
“那确实。”傅达看向檀易,“檀队,这个案子不简单啊,杀这么多人,一点风声没漏,即便是咱们警务人员也未必能做到吧。”
檀易嘬了一口酒,“连环杀手大多情感淡漠,对你来说杀人残忍,但对于他来说就是个乐子。把杀人当成乐子,从根儿上他就赢了我们。”
傅达道:“也是。就像老虎、狮子、狼一样,在这方面确实比咱们强。”
檀易问:“大家就当临时开个会了,对于此案,大家有想法吗?”
杜准开了口,“我觉得檀队在会上说的很好了,现在就看各种化验结果了。”
刘丰也道:“难。这些尸体埋在这里不是一两个月,而是一年两年,风霜雨雪,不断渗透、流动,依我看,很难检测出什么。”
邓文祥道:“刘哥说的也是我想说的,看看最近一两年的尸骨吧。不过即便能找出来点什么,毒物来源也未必能确定。”
傅达点了根烟,在悠悠升起的烟雾中叹息一声,“唉,难呐。”
杜准看向吃得正欢的谢箐,“小谢是咱们局的高材生,刑警队的奇兵,你就没啥想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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