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丹高中的校长在接收到月见家的转学申请函时很高兴。
月见家和铃木家一样。
都是响当当的财阀。
而且这位月见家大小姐的资料非常优异。
除了英语、德语精通之外。
个人还有很多广泛兴趣。
甚至还在东京最高艺术殿堂里开过两次个人画展。
“太好了。我们帝丹需要这样的人才。”帝丹高中校长非常兴奋,迫不及待想要接见这位月见家的大小姐。
但是。
在看到那位发色被染成了非常显眼的紫罗兰色少女的时候。
帝丹高中校长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了半天:“月见同学,在我们高中,是不允许学生留有这样的发色……”
“噢。”月见七侑梦端庄的坐着,不咸不淡地回应。
“……”帝丹高中校长。
苏格兰穿着茶灰色的西装,立在自己家大小姐的旁边,一直在帮月见七侑梦处理入学手续。
对于月见大小姐转学过来这件事,帝丹高中表现出了高度重视。
不过……
苏格兰也很奇怪,为什么月见七侑梦要染这样的发色……
这种颜色。
总是会让苏格兰想起自己那位幼驯染的瞳色。
也是这样紫灰色的色调。
很特殊、也很有标志性。
帝丹高中校长在接受到了来自月见家的转学信息函之后,也听说过月见这个姓氏,听说有很多政客都是门上信徒。
虽然他不相信这种奇奇怪怪的神秘系圈子。
但也不敢太过得罪月见家。
于是,校长先生保持着一颗空卑的心问了句:“方便把头发染回去吗……”
“不方便。”月见七侑梦也非常直接的回答。
“……”苏格兰。
“……”校长。
在一堆正常发色里面,一颗犹如芋泥波波般的紫灰色长发显得非常扎眼。
尤其是,这个发色搭配的还是很精致的漂亮五官。
月见七侑梦伸手扶了一把垂到胸口的长发。
那种犹如冰丝般的触感,也有些沉重。
*
她之前也是黑色的头发。
但六年前奶奶去世加上自己被组织监管之后,她在第一次出逃的时被一个混血青年救下。
那个青年身上似乎有日本和菲律宾的血统,导致肤色黝黑的同时发色又是浅黄色的柔顺。
第二次逃跑的时候,为了让组织不发现自己。
月见七侑梦选了这个和他眼睛一样的颜色:“他的眼睛颜色很漂亮,我就要染这个颜色。”
*
这件事连莱伊都不知道,只以为可能是月见家大小姐的某种特殊爱好。
但从哪儿以后,月见七侑梦就再也没有染过别的颜色。
月见七侑梦端坐在校长面前,瘦弱的背部笔挺,对站在旁边的苏格兰招招手:“听说帝丹高中是全日本东京最好的高中,师资、教材和环境都是一顶一的。但是最近在申请分校一直没有申请下来,就是因为校区地皮没有办法扩建。我这里刚好有一个不用的地皮,位置虽然很一般但是好在范围足够大,建造三、四栋教学楼是没什么问题的……”
校长一扫脸上的郁闷,露出优雅而又欣喜的表情:“月见家是要捐给帝丹吗?”
“不,租给你们。”月见七侑梦。
“……”苏格兰。
“……”校长。
*
尽管是租,但是月见七侑梦开的价格也很低。
这位新转来的转学生成了帝丹高中的房东,高二B班的班主任在见到月见七侑梦的时候,也被校长打过招呼。
她哭哈哈的把月见七侑梦送到教室内后,回来跟旁边的同事们说:“我班里又来了一个‘钞能力’大小姐。”
高二B班最有钱的那位铃木集团大小姐,和月见家唯一继承人的传承制家族大小姐。
谁更有钱呢?
旁边的同事们众说纷纭。
——“我觉得还是铃木集团财阀丰厚一点,听说月见家现在就剩下一个大小姐了,之前的佣人和家族成员们都不在了。”
——“啊?那月见家的大小姐岂不就是现成的唐僧肉吗?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小姑娘,如果遇到什么歹徒或者被人欺骗了怎么办啊?”
——“可我也听说,有一个神秘势力在暗中保护月见家的大小姐,再者你们都没看到今天陪着月见家的大小姐来的那位先生,好英俊好帅气噢!肯定是花了大价格请来的保镖,开的车还是布加迪很贵的哎!”
——“而且这位月见家的大小姐还把千代田的一块地皮租给了学校,她自己还觉得地理位置不怎么好,但是拜托!那可是商业贸易繁华区哎!她居然觉得那里地理位置不好……”
几个人聊了半天。
就总结出了一句话。
有钱人的世界她们不懂。
*
帝丹高中的整个教室风格特别欧式。
就连窗帘都是仿焦糖色的暖调。
月见七侑梦站在教室门口和苏格兰告别,苏格兰伸手看了一眼腕表:“下午我来接你。”
“好。”月见七侑梦点头。
窗辑明亮的走廊有一群穿着和她同样的学生制服学生路过,频频会对这位发色奇特的女孩行注目礼。
月见七侑梦对这种视线视若无睹,反而苏格兰有些替她不适:“其实你不一定非要这样……”
“没关系。”月见七侑梦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神采变化的色彩,纯净得仿佛不会有任何杂质撩拨她的心绪。“我还是第一次以这种形式就学,我觉得很有趣。”
“嗯?”苏格兰诧异。
她之前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学院教育吗?
不可能啊。
月见家财力丰厚,她一举一动都是优质贵族教育出来的典雅。
月见七侑梦解释道:“我之前都是家里给请的私教。”
“……”苏格兰尴尬的笑笑。
怪不得。
像一些社会地位高的贵族们,体现身份的方式有一项就是请私教。
很多顶尖家族根本不会让自己家的孩子去学院这种地方,只要正常在别的学校里挂名准时参加毕业典礼和考试即可。
这也是某种等级阶级的歧视吧。
尽管月见七侑梦并不需要太注重学术方面。
但是奶奶却非常重视对她的教育。
“我的童年除了帮人看牌之外,我的奶奶把正常学校里面有的所有科目都请来了最顶尖的教师对我一对一教学,初次之外还有茶艺、插花、礼仪、教养、马术、弓艺等等……”月见七侑梦掰着手指跟苏格兰哀怨吐槽。
苏格兰同情道:“你的童年真是与众不同。”
“重点是,只有我一个人。”月见七侑梦轻轻叹了口气。
苏格兰被她这声破碎的惋惜触动:“你没有朋友吗?”
“没有,我不需要朋友。”月见七侑梦说着。“一个控牌师不能拥有太多的情感,会影响自己读牌时的判断。”
不知道为什么。
月见七侑梦觉得自己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从苏格兰看她的表情里读取出了一种“同情”的姿态。
她真的是不需要……
还是从未有过这样的条件呢?
*
高二B班转来了个新的转学生。
坐在前不久也转来的另一个转学生前面。
世良真纯看着面前那个同样穿着深蓝色长袖制服的女孩子,饶有兴致的托着腮:“嘿,Purple Girl。”
月见七侑梦转过身来,表情随性。
她刚才也注意到了这个虎牙女孩,和莱伊长得好像,尤其是那双眼睫浓密的眼型。
“什么?”月见七侑梦反问。
世良真纯笑得露出一颗小虎牙:“喝吗?”
她递过来一个红色的易拉罐。
月见七侑梦被她的自来熟弄得有些诧异,她看着世良真纯手里捧着的那罐汽水,自己从未喝过这种东西。
如果家里以前的仆人们还在的话,一定会制止月见七侑梦跟着说一句:“不可以的大小姐,这都是平民们才会喝的东西。”
月见七侑梦扫视了一圈教室里的其他人,桌洞里多少也会摆放着这样的饮料。
平民。
贵族。
这是月见家所有人一直会在她耳边说的东西。
在六年前,奶奶去世之前,月见七侑梦只会给社会地位高层人士看牌。
但是失去了家族庇佑空留壳子之后,月见七侑梦为了金钱也会给一些其他人看牌。
旁边的一个女孩从自己的帆布包里拿出了热的饮料:“看月见同学穿得这么厚应该很怕冷吧?我这里有加热的咖啡……”
月见七侑梦认出了这个递咖啡的女孩:“兰?”
毛利兰脸一红,哎?这忽然地亲近是怎么回事?
月见七侑梦看了一眼教室,目光落在教室内唯一的一张空桌子上:“你的男朋友呢?”
毛利兰脸红气喧:“啊?”
月见七侑梦接过她手里的咖啡放在自己的桌子上:“多谢。”
旁边路过的铃木园子刚好听到这句话,用肩膀碰了碰毛利兰捂嘴坏笑:“看样子你在英国被告白的事情已经天下尽知了,小兰啊你也别太害羞了,谁让你有一个知名的高中生侦探老公呢……”
“你别胡说了,哪有什么告白啊!”毛利兰捂着脸,头顶冒热蒸汽。
“我不喜欢白拿别人的东西。”月见七侑梦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牌袋,把里面的宿命牌取出来之后放在桌子上手洗。“作为回馈,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
“哈?”毛利兰的脸热还没消退,就看到这位紫罗兰发色的女孩双手灵活翻动纸牌,然后甩手推牌让72张牌纸扇字型拉开。
世良真纯凑过来,勾着铃木园子的肩膀惋惜:“嗨呀,这是什么新型的占卜模式吗?看起来有点像英国那边盛行的塔罗……”
月见七侑梦眉眼未抬:“塔罗有它们自己的一套模式,而我更喜欢自己手绘自创。”
“哎?!这都是你自己画的吗?这么多牌面……”
“是的,我喜欢自己画。这样,我的灵魂能够和牌面共鸣。”月见七侑梦朝着自己面前的卡牌努嘴。“请你随意挑选六张。”
六芒星牌阵,是她收费标准里面比较高的一项了。
既然这个叫“兰”的女孩,让她的灵魂和掉落的“恋人”牌产生了某种共鸣,月见七侑梦得抓住这个机会。看一看这个女孩,到底能帮自己做什么事。
毛利兰不知道自己正在享受五十万日元极其以上的读牌,只当成是某种校园里有趣的小占卜试验,特别捧场的坐在了月见七侑梦的对面郑重其事的按照月见七侑梦所说,挑选了六张卡牌依次放在月见七侑梦手指的地方。
六张牌呈现出一个六角形的阵型。
月见七侑梦依次掀开。
每掀开一张的时候,眉心都微微紧促。
少许沉思片刻后,月见七侑梦说。
“五彩斑斓的世界是你的坟墓。”
坟墓。
是一个很沉重的字眼。
毛利兰笑道:“哎?那也就是说,我最近会有什么危险吗?”
月见七侑梦对她这个笑容印象很好,很多人在听自己说到负面信息的时候都会不高兴,可毛利兰一点都不生气所以月见七侑梦说的更多了一点。
“不是危险,是死亡。”月见七侑梦语气沉重。
毛利兰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但是旁边的铃木园子抓着毛利兰的手担忧:“有这么严重吗?”
月见七侑梦跟了一句:“很严重。这个周末在家里呆着不要去任何地方,就这样。”
毛利兰没有太放在心上,但还是感谢月见七侑梦的读牌:“嗯嗯,我会的。刚好这周末是妈妈的生日,我们一家人都会在家里就餐应该不会去什么比的地方。”
世良真纯扁扁嘴,她作为军情六处特工的女儿,对这种东西嗤之以鼻但是对纸牌上面的画面很好奇:“这个是什么?”
月见七侑梦看着她手指的一张【溅血镰刀】牌,解释道:“镰刀代表着是凶案、罪犯、流血,而又处于逆位刀口指向了旁边的【向日葵】,则意味着‘这把镰刀会把欣欣向荣的向日葵砍断’。”
她说完,抬头看了一眼毛利兰,眼神冷淡:“牌面告诉我你周末一定会出去。但如果一定要出去的话,带上你的那位男朋友,他是破局所在……”
“新一?”毛利兰听到“男朋友”三个字的时候,表情有些尴尬也有些暗淡。
铃木园子这个小喇叭“切”了一声:“那个推理狂现在不知道跑去哪里了,上次问他之后的修学旅行要不要去,他也支支吾吾的不给个答复。哎呀该死的,如果我们家阿真动不动就给我玩失踪我肯定受不了的啦……”
“不啊。”月见七侑梦拿起牌阵里面的一张在花丛里手牵手的孩童玩伴图,说道。“这张【花园】表示你的男朋友就在你的身边啊。他哪儿都没去……”
“!”铃木园子。
“?”世良真纯。
“啊?”毛利兰。
“而且你们的关系非常亲近,亲近到是同榻而眠的那种……”月见七侑梦笃定道。
“噗。”世良真纯。
铃木园子笑得捂肚大笑,看着满脸涨红的毛利兰:“没想到啊没想到……”
毛利兰气羞,拍桌大叫:“我绝对没有跟他这样子!”
月见七侑梦也不接受别人对自己的反驳:“我从小到大帮人读牌少说也有五位数了,从来没有人说过我说的东西是错的。”
世良真纯和铃木园子嘿嘿一笑,完全不管毛利兰的解释,彼此咬耳朵。
“没想到兰和工藤都发展成这样了……”
“是啊是啊,我还以为那个推理狂很闷呢,居然还挺会把握机会的……”
“我们真的没有!!”毛利兰脸红耳热,握拳大叫。
旁边路过的几个跟工藤关系很好的小子凑过来:“什么啊?你和工藤发展什么了?”
然后……这几个人一人挨了毛利兰一拳,头顶大包的满教室乱窜大喊:“我错啦。”
教室里面鸡飞狗跳,桌子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被奔跑的冲力撞得乱飞。
月见七侑梦看着和自己想象当中神圣、整洁、端庄的教室截然不同的十八岁小屁孩们,忽然有些心情放松的让她露出笑意。
这就是所谓的高中生活吗?
铃木园子看着月见七侑梦脸上流露出来的笑意,忽然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我说她为什么看着这么眼熟,还姓月见……”
“什么啊?”世良真纯被她低声叫道吓了一跳。
铃木园子扒着世良真纯的耳朵说:“我舅舅之前花重金找过一个在我国很知名的巫女家族去看过命运,约了很久很久很久才能见到那个家族继承人一面。除了我国之外,国外也有很多有头有脸的人奔着她的名气而来,就是姓月见……”
“吼——”世良真纯饶有兴致地瞧着月见七侑梦沐浴阳光的侧脸。
铃木园子又跟着说:“……但是很奇怪呐,我舅舅是六年前去找那个继承人的时候,回来告诉我是一个十八岁的年轻女孩子,还给我看了照片,但是照片里的女孩子还是黑头发所以刚才我一时间没有认出来。但我们眼前的这个月见同学和照片里的那个女孩长相一摸一样,这四年过去她怎么……”
年纪上没有任何变化呢?
世良真纯心里“咯噔”。
想到了自己家里那个同样因为吃药而身体缩小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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