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刚才在休息室里光线很暗。
但是安室透还是能看到月见七侑梦的状态有问题。
她脖子上的抓痕从角度上来看只能是她自己造成的。
如果她有什么困难或者需要帮助之类的, 都可以跟他说啊。
就像六年前那样,理直气壮一点也没有关系,不管是什么样的要求, 他都会满足。
可是现在……
月见七侑梦神情平静,和面前因为压抑情绪而表情紧绷的青年形成对比。
他们在筒楼里渡过了一个秋天。
在他们接吻的第二天, 还叫降谷零的狐狸先生就带着她去公园游玩。
他们在公园里几乎玩遍了所有的项目, 像真正的情侣那样拍了大头贴、坐了云霄飞车、海盗船。
从来没有玩过刺激项目的月见七侑梦拉着安室透的手放声尖叫, 像是要把灵魂里面所有的声音都倾泻出来。
狐狸先生用□□帮兔子小姐夺得了一枚兔子发卡的奖品。
兔子小姐在摩天轮的车厢最高点奖励了他一个吻。
安室透亲吻她的嘴角, 笑得像是明朗朝阳:“兔子小姐,接吻的时候要把眼睛闭上。”
“为什么?”月见七侑梦不懂。
安室透看了她一眼,轻松的笑容让他看起来像是在筹备异常恶作剧:“因为这样才能让两个人的灵魂更加贴近,能够聆听到彼此的心灵。”
聆听到彼此的心灵?
月见七侑梦感觉这家伙是在诓自己, 所以在下一次接吻的时候还是偷偷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鼻尖蹭着她的鼻侧,滚烫的呼吸席卷着四周的温度。
紫灰色的眼眸沉沉地凝视着她,就像是要把她的样子刻画进自己的灵魂里一样深情且专注,眼角的笑意在和她睁开眼对视的时候蔓延成一团聚火。
他把她抵在摩天轮的车厢壁侧,指尖捏着她的下巴上抬,保持着亲吻的最佳适度。
那个眼神和此时此刻的重叠。
笑意散去的时候, 萦绕其中的就是无尽的淋雨。
“你是不是……也服用过什么药物了?”安室透不难猜出这一点。
毕竟和他经常接触的贝尔摩德,也是服用过这个药物的人员。
虽然贝尔摩德没有在安室透的面前体现过自己药物的副作用。
但贝尔摩德对于这款药物也是深恶痛绝。
苏格兰不是那样会在危险情景下和异性做亲昵行为的性格。
除非是……为了救治。
而月见七侑梦脖子上的抓痕也应证了这一切。
“我为什么这样你心里不清楚吗?”月见七侑梦在他忧伤的眼睛里又捅了一刀,把伤口撕开露出里面的鲜血淋漓。
“……”安室透。
“六年前你说要带我出去吃饭,说要有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在很正规的场合里跟我说。我去了, 我在那里等了你很久。我没有手机联系不到你,就在餐厅里乖乖的等你很听话的没有乱跑。可是等完了一场雨和一个夜晚, 等来的是什么?”
是什么?
是琴酒和伏特加。
是把她重新带回组织的一剂针管。
“我看到你和几个黑衣服的人在交谈, 可我问你的时候你却说没有。说真的波本, 如果你觉得我会拖累到你的话我会自己离开、我不会怪你也不会记恨你。”
安室透的身边似乎也没有什么朋友和亲戚, 他跟月见七侑梦说自己是孤儿,从小一个人长大。
她自从和安室透住在筒楼里之后,就从来没有过外出。
唯一的两次就是和安室透去了一趟游乐园和那一次的餐厅。
在安室透和那几个黑衣人交流过之后,她就被琴酒和伏特加带走了。
月见七侑梦很难不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安室透知道,她是误会了。
误会六年前是他跟组织告密、透露了自己的位置在哪里才让他成功加入组织。
——“……她不是组织里的人,也不是什么情报机构人员。只是一个被囚·禁起来的可怜人。”
——“别让她卷入一些不该属于她的旋涡之中,这不是我们要守护的这个国家公民们要面对的事情。”
六年前的那天晚上,他去了。
只是去的时候,和跟她约定的时间相隔了12个小时。
他是从血里爬起来的,怀里揣着求爱的玫瑰和满身伤痕累累的彈孔,奔往和她会面的路上。
却只在西餐厅的角落里找到了一枚被车轮压裂的发卡上的小兔子装饰。
现在不是解释这一切的时候。
安室透拉着她往安全的地方走:“总而言之,这里不安全……”
“不行,我现在必须要找一个足够安静的地方。”月见七侑梦被他拽着往前走。
这家伙的力气还和以前一样大,她好像是一片羽毛一样被拽着走。
“再不开始就没有机会了,我也不能确保自己一定就能够知道毛利的位置,总不能现在这样完全被牵着鼻子走。”月见七侑梦用力挣开他的手,她的眼眸和紫灰色的瞳孔对上的时候,把那把刀往心脏的位置又推了几寸。“如果你觉得危险的话,你可以走……”
就像六年前那样。
这叫什么话……
安室透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滴血,她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子一样往他最柔软的地方捅。
不得不说,景光实在是太了解他了。
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到了前面。
公安的任务是绝密性的,除了执行任务期间的人之外,凡是知道公安任务的人、对于那个人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那我在门口等着你。”安室透拉开旁边的一间展览屋的门。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里面没有危险装置之后,跟着月见七侑梦一起走了进去。
月见七侑梦也没管他。
她摘掉苏格兰给自己批的外套,摊开摆在地上当桌布。
她平日里在家里控牌有专门的桌子、桌子上面也有特殊的符文也摆满了奢华的雕像和水晶摆件,在控牌之前她会先抚摸一下桌子上的诸神雕像、水晶球和虎眼石来给自己提供灵感。
尽管月见七侑梦的灵魂足够强大,但是有能量来源的提供总是不嫌多的。
此时此刻在这样的环境里面,也只能凑合将就一下了。
安室透看着她盘腿坐在苏格兰的衣服上,手里拿着的那副牌在她的手里像是变魔术一样来回翻动。
她的手指和鎏金的卡牌形成一种极为高贵的色调,即使这个区域里面没有光源,她也仿佛自带柔光似的像是坐在高高的王座上面。
巫女。
神秘学。
这种东西在世界上一直都赋予一种奇特的色彩。
安室透以前在筒楼里面被她用扑克牌占卜的时候一直都当做是玩笑和游戏,但是到了现在他才知道原来月见七侑梦是真的有这个能力。
这副牌。
月见七侑梦洗了很多次。
太吵了。
周围的环境实在是太吵了。
不。
吵得不是周围的环境。
而是她的心。
在闭上眼睛用手洗牌的时候,她的大脑里面像是被点开了回放键一样,读取着在休息室下陷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那个时候的月见七侑梦因为窒息遏制,整个脑袋一片空白,就像是被人剥夺了思考的能力。
但是现在思绪恢复的时候,她想起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
苏格兰的嘴唇是炽热温暖的,他的体内拥有着像太阳一样能够输送热量,在那个时候他就是她救命的良药。
和莱伊、波本的亲吻都不一样。
在奶奶给她请了诸多的家教和为了能够开拓月见七侑梦的世界观以及知识储备,特地在家里打造了一个专属于月见七侑梦的图书室。
在那个图书室里,储存着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的绝版书和智慧。
唯独没有讲过男女之间的爱情之类的书籍。
月见七侑梦见过很多为爱所困的人。
那些人有的会跑到她面前哭哭戚戚的说“我老公劈腿了,在外面包了个二奶”的家庭主妇、
有的是愤怒的冲到她的面前祈求“请你帮我下个蛊、拆散我男朋友和他的原配妻子”的恶毒小三。
有的是穿着西装革履的上流人士对她疯狂暗示“我家的那个黄脸婆已经没有用了,她什么时候能死”的负心汉。
月见七侑梦以为。
这些就是爱情的样子。
充满了阴谋、算计、背叛。
老实说。
对于六年前的那件事,月见七侑梦一直耿耿于怀的原因,就是因为狐狸先生是她鼓足勇气逃跑在外面遇见的第一个人。也是她产生,如果日子就这样和狐狸先生继续生活下去也不错的想法开端。
奶奶在世的时候很多次跟月见七侑梦说过,会为她挑选一个合适的丈夫来辅佐她在圈子里继续发光。
那个时候月见七侑梦还不明白养小白脸是什么意思。
尽管狐狸先生的脸不白,但是她也觉得狐狸先生很合适当自己的小白脸。
直到自己坐上琴酒和伏特加的车,在血肉里被注入药物的时候,月见七侑梦才确信所谓“爱情”的糖衣拆开之后里面确实是叫谎言的糖果。
太吵了。
实在是太吵了。
月见七侑梦沉吸了好几口气,才驱散苏格兰在她心里残留的影像和二人亲吻时发出的气音。
集体控牌要抽的牌数很多,安室透看着摊开的24章牌被摆成了一个五角星的形状,遍布在地上的时候她只是随便看了一眼就把牌都拢了起来。
“爱情可真是杀人利器,伤人伤己。”月见七侑梦在看完牌面上现实的内容而说出的这句话,让安室透感觉自己又被捅了一下。
*
中心会馆里还在争吵,所有人都觉得是福来一见馆长自己在暗中搞鬼。
此时此刻这里的人已经被关了半个多小时。
根据多维思索实验表明,人在触及到生命威胁的时候理智最多只能保持三十分钟。
那些只是因为想要参观展览而被困在这里的无辜人群们,把自己所有的怒火都倾注在了福来一见馆长的身上。
“听说之前暮色展览馆就出现过股票下跌和投资混乱的现象,所以说这就是你缺钱的原因吧?”
“你把这么多人都控在这里不就是为了钱吗?你到底想要多少钱?!”
“二道清梅小姐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你刚才说的松谷又是谁?”
“天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就想要赶紧回家,到底有没有人能来救救我啊!”
在那边的大江细枝跟毛利小五郎解释松谷泰成这个人:“以前在读研究生的时候,我们有一个命题是要去刻画人体的艺术。松谷是二道学姐的……裸·模。”
在一些艺术学院里面。会聘请裸·模这种事情并不罕见。
有的是学校出面去聘请专业裸·模、有的是学生自己外出学找自掏腰包聘请。
“松谷也是因为意图窃取二道学姐的画作,所以才会被辞退……”
毛利小五郎觉得自己此时此刻真是一个脑袋三个大,哪怕是抽光十盒烟也没有办法冷静下来的那种。
“叔叔,传真又来了!”
柯南捧着第三封传真小跑过来。
而这次,传真上面只有两句话。
——【毛利侦探,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你填写的机会也只有一次。】
——【请把你认为的犯人名字写在传真上面。】
——【该人会被枪械瞄准扫射,如果你们选对了对象的话,该对象死亡就是你的女儿回到你身边的时候。】
毛利小五郎攥着传真页面,两只手恨不得把这一张传真当成犯人的脸整个撕开。
但是不行……
写谁呢?
写谁呢?
毛利小五郎气得垂头:“这不是在逼着我成为一个杀人犯吗?如果要是不填写名字的话,兰怎么办……兰啊……”
福来一见馆长要疯了:“不会吧,不会吧,你真的要写我的名字吗?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干,我没有杀她,她是自杀啊!!!”
小男孩面朝着LED的屏幕。
他小小的身体蕴含着无法掩盖的绝望和隐忍,和对自己此时此刻无能为力的懊恼。
怎么办啊。
怎么办啊兰?
他现在能够做些什么?
“我知道是谁杀害了二道清梅小姐。”
女孩的声音就像是很多刑侦剧里面在最后关键时刻准备揭露真相的女侦探。
她冷静而又确信的语调,撕开了整个大厅的争吵。
“二道清梅确实是自杀没错。”
所有人嗟默。
觉得她是在开玩笑。
但是柯南没有觉得她是在开玩笑。
有关于五年前二道清梅的死亡新闻,在这里被禁锢的几个媒体人都记得当年的事情,通过这些人的口述和回忆,柯南没有发现二道清梅是被他杀的迹象。
可是这个囚·禁了所有人的犯人,非要让毛利小五郎找到凶手。
这不就是在故意逼着毛利小五郎把刀捅向无辜的人吗?
苏格兰看着月见七侑梦,和跟在她后面的安室透。
二人刚才出去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但是没有阻拦。
说到底,他心里是有些复杂的。
即使苏格兰知道自己那个时候是为了救治,除了那样的方法之外,他想不到更好的方式去解决当时的情景。
但是这种荒谬的三角关系在建立起来的时候就注定会让一些东西发生质的变化。
月见七侑梦伸手拢了拢自己身上的男士外套,她朝着人群当中走,所有的光源就像是跟在她身上似的随着她的步伐前进。
骨子里的教养和高贵是很难伪装的,她以一副高傲的姿态睥向旁边一直站在角落里的大江细枝。
“大江小姐,你说你跟二道清梅小姐是学姐和学妹的关系,且关系好到可以互相为对方的化作添色和修改。你知道二道清梅喜欢的对象是谁吗?”
大江细枝摇头:“我从来没有听过学姐说她喜欢过哪个异性,唯一一个经常会骚扰她的就是福来……福来馆长。”
“喂!大江!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骚扰过她?!”福来馆长最开始的矜持和端庄已经隐藏不住了,他像是一只跳脚的猴子,在人群里面努力的为自己辩护。
“您到底有没有骚扰过学姐您心知肚明吧?您对我做的那些暗示和行为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大江细枝也忍不住了,她和福来一见争吵着,在生死的边缘线上失去了老板和员工的平衡线。“您无数次的暗示我想要和我出去开·房,我对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想必5年前你也是用这样的手段去威逼胁迫了二道学姐对吧!你这个卑鄙的下三滥!无耻的流·氓!”
“喂喂喂!你不要信口雌黄!你想要被辞退吗?”
喋喋不休的争吵,惹得气氛又开始变得烦躁。
月见七侑梦觉得很好笑,她清清丽丽的开口。
“我有说过二道清梅小姐的心上人是一位男性吗?”
“……”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听错了,但是女孩眼眸里的慧黠映着一个人的面如土色和抖若糖筛,她的面色转向福来一见:“你不知道这件事?”
福来一见的反应告诉了所有人。
他知道这件事。
就在他求爱不成,对二道清梅用了强之后知道的。
*
“原来你是个lala啊,怪不得我怎么追你都追不上。”福来一见看着床上捂脸痛哭的女人,系着自己的衬衫像是一个从斗兽场里降服了野兽的胜利者,洋洋自得地聆听者女人的痛哭。
“我要告你!”二道清梅哭得声音发哑。“你这是强女干!”
“好啊,你去告我吧。在法庭上,我也会如数告知法官你的性取向喔。”
他拂袖离去,留下一个被藏匿在内心深处不敢见光的心灵。
*
“……这就是事情的真相。”月见七侑梦的身后感觉有一个助力,那个助力在祈求着她把自己生前的心事公之于众。
福来一见馆长的脸色煞白,嘴硬道:“就算是这样又怎么样?我又没有杀她……”
“的确,你没有亲自动手杀人。二道清梅的死亡确实是自杀,但还有一个帮凶,那个‘人’曾经伤害过很多人,不管是娱乐圈的明星还是街边的素人;不管是上流社会的高学历人群还是任劳任怨的普通市民。那个‘人’的名字叫做‘语言’。”
她的表情是那么的冰冷,说出来的语言也犹如雷霆般击打在座各位手握话筒的人士。
“二道清梅联系到了毛利兰的母亲,想要让她为自己打官司。但是又不想因为自己的性取向而饱受争议再加上自身就有一定的抑郁症倾向,所以在‘语言’的胁迫下、被强女干的阴影里,从自己的画室上一跃而下。”
二道清梅的死因如此。
可真凶到底要怎么填?
如果要是语言的话,岂不是要把在座的所有有嘴巴的人都写在上面,最后的结果就是无一生还。
小男孩重新戴好眼镜,他终于明白了。
想不通的地方,到此时此刻被月见七侑梦说出二道清梅的忄生取向这件事而理清楚了。
他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拧开自己手腕上的腕表,准备对准自己的叔叔按一下麻醉针发射按钮。
但是!
麻醉针擦着毛利小五郎的脖颈落空!
糟了!
叔叔忽然走动了!
麻醉针只有一个,柯南急得头顶冒烟。
可是下一秒毛利小五郎的举动就让柯南大跌眼镜。
毛利小五郎走到那些被摆放好的画作前,重新按照顺序又摆放了一遍。
第一次摆放的时候是按照二道清梅创作的时间来的,第2次摆放的时候是按照这幅系列画的名字春夏秋冬这个季节摆放的。
五年前二道清梅在创作这个系列的时候,曾经跟妃英理说过这幅画是她打算送给自己心上人的。
柯南惊得差点跌掉下巴。
他看着毛利小五郎把那24张画作重新排列好之后,上面的笔触和线条融砸出了另一个女人的模样。
而这个女人此时此刻就站在这些人群当中。
大江细枝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抖若糖筛、面色犹如破碎的镜子,在重塑的过程当中扭曲而又震惊无比。
是她?
是她?!
所有人唏嘘着,对这段不·伦之恋流露出好奇而又评判的视线。
此时此刻他们差点都快要忘记了,墙壁上面悬着冲·锋·枪,枪口正对着自己。
有一个人的举动也很快,苏格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大江细枝的身后,标准的反擒从她口袋里拿出一个传真蓝牙遥控器,然后用四年前曾经搜过月见七侑梦的那套方式,把大江细枝身上有可能会出现杀伤性武器的地方都搜了一遍。
柯南给脑袋突然灵光的毛利小五郎梳了个大拇指,叔叔赛高啊!
毛利小五郎指着大江细枝问:“你就是二道清梅小姐暗恋的对象!这件事你知道吗?!”
知道。
大江细枝当然知道。
如果不知道的话,她怎么可能会在暮色展览馆里面埋伏这么久。
费尽心机的成为弓虽女干犯的助理,忍受着这个家伙对自己的职场性·骚·扰,偷偷的改造这个会馆的建造。
为的就是在福来一见馆长筹集了所有媒体人,打算让暮色展览馆在今天一炮而红的时候,揭露福来一见五年前做的那件丑事。
“真是一段无法被放在阳光下的禁·忌之恋。”月见七侑梦轻叹一口气,声音轻捻说不出来是在惋惜还是在评判。
“住口!”大江细枝被苏格兰反摁在地板上,她单膝跪在地上,自己的腰部被苏格兰的膝盖顶着使不上劲只能嘶吼着。“你们懂什么?你们到底懂什么?!她在……在遭遇了那种事之后,承受着什么样的痛苦你们根本就不懂!凭什么受害者最后所有人自杀这条路,而加害者却好端端的活在这个世上!”
大江细枝也是喜欢二道清梅的。
可是5年前谁都没有对对方说出过那句话。
因为她们都知道。
她们的这段感情不会被认可而会变成笑话。
大江细枝也是喜欢二道清梅的。
她在帮二道清梅修复《二十四春夏秋冬图》这张画的时候,明白了二道清梅的心意。
“我不能忍受……这个家伙对学姐做出了那样的事,死后还要借用学姐的名气揽金、利用学姐的作品赚钱!他该死!他应该去死!”大江细枝恶狠狠地看着福来一见。
福来一见在她的指控中低下了头。
她的眼神和五年前的二道清梅几乎一模一样。
里面是仇恨的火焰和愤怒的嘶吼。
“可是小兰到底做错了什么!她到底被你关在什么地方了!说啊!!!!”毛利小五郎冲上去,也不知道身上哪里来的力气直接把大江细枝从地上捞了起来。
大江细枝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二道小姐让我告诉你……”月见七侑梦缓缓开口,把大江细枝的冷漠撕破。
有人认出了这个年轻的女孩。
“天啊,她不是月见家的大小姐吗?”
“月见家?好熟悉的名字……”
“就是传说当中,有很多达官显贵的大人们都会去找她解读的神秘学传承制家族继承人啊。”
“那她这句话的意思岂不是……她通灵了吗?”
通灵。
所有人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每一个人都听着这个女孩,用又轻又柔的声音诉说着一个来自冥府的传递。
“她说,她想要跟你骑着单车再去看一遍富士山的车矢菊。”
空气中传来了什么碰撞的声音。
是大江细枝在这一瞬间被撞得支离破碎。
“你怎么会知道……我和她的事情?”大江细枝瞳孔震动。
“当然是‘她‘告诉我的,‘她‘还想问你熬夜的毛病好了没有,不要总是靠药物入睡会有依赖性。”
没错。
这都是“她”和大江细枝之间才会知道的事情。
此时此刻。
月见七侑梦说的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
有一个人能告诉大江细枝,“她”的想法。哪怕是假的,她也会相信的。
大江细枝看着月见七侑梦流泪:“真的吗?她真的这样说吗?”
“她知道你对她是同样的心意,已经了无遗憾了。知道你帮她完成了那副自己准备送给你的画作之后,非常的开心,她会祝福你能够遇到另一个能够默默守护你的人。无论是他还是她,都勇敢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不要让爱的人等太久。”
——不要让爱的人等太久。
这句话不知道让在座的谁灵魂产生了共鸣。
大江细枝在痛哭之后,说出了毛利兰的位置。
父亲和变小了的男朋友都朝着大江细枝所说的地方前往救人。
这场闹剧以揪出了一个弓虽女干犯暂时结束。
苏格兰很是欣慰,他把月见七侑梦拉到旁边小声问:“你真的和二道清梅小姐通灵了吗?”
“当然是假的。”月见七侑梦把苏格兰的衣服还给他。
“……”苏格兰。
苏格兰的目光很像是在问“那你怎么说的这么头头是道还知道二人的事情啊”。
月见七侑梦扁扁嘴:“牌面上说的啊,我刚才在旁边的那个房间里做了一个集体控牌,虽然环境很吵很影响我但是我还是看出来了。牌面上说这场灾难是因为一段隐藏了5年的禁·忌之恋,产生这段爱恋的来源就是两个女性。这两个女性彼此互相暗恋,但是从未对对方坦诚相待过。她们以朋友的名义来掩盖对对方的感情,导致酿成了大祸。”
“至于她们相处的什么细节之类的,也可以通过牌照推敲出来。我可是很厉害的控牌师,这点本事还是有的。绝对不是什么三教九流只会告诉事主好话,让事主给自己掏钱的那种混子。如果可以,我连她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都可以‘读’出来。就是时间太短、环境太差、氛围不好干扰了我。”
“……”苏格兰。
怪不得有那么多人想要控制住她。
在她的面前。
应该不会有什么秘密可言吧?
“如果我不假装自己和二道清梅通灵,‘传达’二道清梅的话,大江细枝怎么可能会卸下心房说出毛利的下落。”
不过是说几句温馨的话和鸡汤,这有什么难的。
月见七侑梦叹了口气:“不过集体控牌很累就是了,一累就会犯困。以前奶奶说,不可以私自帮别人控牌窥探他人的人生。我今天算是破戒了……”
苏格兰替她苦恼:“那这要怎么办呢?”
“睡一觉就好了,所以我现在很困。”
苏格兰笑着点点头:“原来如此,谢谢你善良的月见小姐,你又救了这么多人。”
他为什么要用“又”?
啊,是说四年前的那件事吗?
她也没做什么啊。
月见七侑梦也冲着他笑:“我说过很多次了,人的生命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不用感谢我,毕竟我也是‘收费’的。”
你能活下来。
也是你自己的改变的结果。
虽然四年前她还是没逃掉,但月见七侑梦感觉得到苏格兰不是坏人。
四年前,苏格兰的各方面言行举止都是很……正派的形象。
这些年里面虽然月见七侑梦没有接触过核心内部,但是听宫野明美和莱伊也说过很多有关于组织的事情。
组织已经引起了各国情报局的注意,也处理过很多被各国派来的卧底。
不会吧、不会吧。
苏格兰……不会是……
哪个情报局派来的……卧底吧?
*
设计了这场荒诞游戏的人已经伏法。
那些被囚禁在这里的媒体和参观者们像是即将被放出去的羊群,还没出去就开始振臂高呼,庆祝自己恢复自由。
月见七侑梦看着他们对刚才的事情议论纷纷的样子,瓷白的面容上浮现出一种泯然地神情,十分无语。
人可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难道完全不记得刚才她说过的。
帮凶是“语言”。
刀子没有落在自己的身上,自然不知道有多疼。
苏格兰看着月见七侑梦,她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身后露出雪白的脖颈,上面布满了抓痕和红色的血丝看着让人瞠目。
“还疼吗?”苏格兰问。
“疼啊。”月见七侑梦伸手摸着自己的脖子。
怎么可能不疼。
自从被琴酒注射了药物之后。
每次发病的时候,她都会控制不住的抓伤自己的脖子。
“别摸,我这里有药水。”苏格兰的口袋里像是一个百宝箱,里面有很多东西。
他撕开ok绷的胶布,贴在月见七侑梦的脖颈伤口上。
苏格兰的目光温柔,像是安静的湖泊,流淌在她每一个伤口上。
月见七侑梦看着他,开玩笑道:“怎么了?你还想亲吻我吗?”
苏格兰耳尖发红,胸口、身体、眼角还保持着发烫的热流,他低着头收拾胶布的贴纸:“对不起,那个时候事急从权……”
“我救了你一次,你救了我一次,我们扯平了。”月见七侑梦笑着说。
这句话也就意味着。
她想起来了四年前的事情。
苏格兰没有抬头看她,收拾揭掉的胶布纸往门口走:“我去丢一下。”
月见七侑梦看着会馆角落里摆放的垃圾桶,刚想说“这里有啊你为什么要出去丢”,一抬头的功夫,苏格兰就消失在了门口。
她耸耸肩,对这些男人们无缘无故的害羞保持着不评判的态度。
莱伊就从来没有害羞过。
不过……这四周的温度怎么忽然这么热啊。
*
苏格兰刚走出来就碰到了站在门口端详着墙壁上画幅的金发青年,他双手抄兜看着墙上挂着的画但是完全没有在欣赏画作的意思。
他的背影看起来十分背离,耳畔的金色发丝随着他昂首而被塞进领口里。
苏格兰想了想,走上前去。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不分彼此。
大学外出打零工骑着同一辆单车、报考警校的时候也是挤在同一个台灯下看书、射击练习的时候用的也是同一把枪。
有的东西能够同时共享,但有的东西……
苏格兰垂首,再抬头的时候目光坚定。
“在今日之前我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局面,但事情的的确确是这样……我们都违反了身份的禁令。”
那就是。
在执行卧底任务期间……
喜欢上一个人。
还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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