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出来了!
完了完了, 怎么办?
柳漆后颈溢出薄薄的冷汗,呼吸几乎停滞。
此刻柏见礼逆光站在原地,重睑压成窄窄一道, 还在等着他的回答。
周遭一切线条扭曲晦暗,空气好像都凝固住了。
片刻,柳漆后退半步, 红唇不可置信的微张:“你在想什么?怎么可能不信任你。”
他收回放在柏见礼胳膊上的手,漂亮的脸上有点委屈:“我只是怕自己晚上突然中邪攻击你, 你到底在乱想我什么啊。”
“你也别太自信,人家刘梦都能轻松杀了柏岁,中邪的人会有多大力气谁说的准。”
他丝毫不顾刘梦本来就比柏岁力气大的事实, 激动的说来说去, 气得脸都红了。
闻言柏见礼神色缓和了些。
“抱歉,是我太患得患失了,”他捏了捏眉心, 嗓音有点哑:“只是太喜欢你了, 很怕你改变心意。”
“不会改变心意的, ”柳漆蹙眉, “不过我越想越不放心,要不我直接搬出去住吧,等过了这几天的风头就回来,以免不小心伤到你。”
柏见礼脸色倏然冷了。
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线紧绷着, 就这么不说话的看着他,无形的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来。
柳漆死死克制住想要后退的念头, 睁大眼睛和他对视。
然而桃花眼很快就不争气的躲开了。
真的好吓人,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柏见礼冷脸那么恐怖, 好像下一秒就要冲过来杀死他。
倒是柏见礼盯了他一会,忽然走过来抱紧柳漆:“比起搬出去住,还是把你锁到床上比较好。”
他慢条斯理的描述着,那么温柔的语气,却像极了恶魔的呢喃。
“手脚都扣上漂亮的锁链,就算中邪也解不开,我可以喂你吃饭,替你换衣服,给你洗澡,肯定会竭尽全力照顾你。”
“亲爱的,你愿意吗?”
他衣衫半褪,玉白的锁骨还贴在柳漆脸上,这话像极了小情侣的趣味,可他搂着柳漆细腰的力度那么大,大到手臂青筋暴起,好像下一刻就要把他扭断。
被一位充满侵略性的男人凑在耳边说这种话,柳漆已经害怕的快晕过去了。
雪白的脸蛋没有丝毫血色,他太怕柏见礼真的动手了,连忙摇头:“算了。”
然而柏见礼没放开他,只是自顾自的问:“你喜欢什么样式的锁链?”
柳漆懵懵地从他怀里抬头,发丝都乱翘着,震惊道:“你、你还真要锁啊。”
柏见礼摇头:“开个玩笑。”
然而他即便否认,目光也一直在柳漆手腕脚腕上滑动,看得柳漆快炸毛了。
出逃计划彻底失败。
当晚,柳漆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烛光将他细软的发梢染成淡金,皮肤苍白到有些剔透,像个漂亮的玻璃玩偶,很适合放在掌心慢慢把玩。
他不敢面对柏见礼的脸躺着,可更不敢背对着柏见礼睡觉,只好仰面躺在床上,被褥下的呼吸有些乱。
而柏见礼……正侧躺在柳漆身边,苍白的手腕撑着头,一眼不错地盯着他。
那双漆黑的眼睛以前看觉得很深邃迷人,此刻却如同深不见底的黑湖,极深的水面下酝酿着可怖的危险。
救命。
柳漆被褥下的身体紧绷,余光看到那双眼睛一直在上上下下仔细瞧他,从侧脸滑到脖颈,再到被遮住的胸膛,最后在下面停留了许久。
柳漆被看的浑身不自在。
柏见礼不会还惦记着锁他吧。
终于在被不知道多少次扫过后,他忍不住转头看向柏见礼,说出口的话却又软又怂。
“这、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吗?”
“不睡,盯着你,”柏见礼笑了笑,开玩笑道:“以免你突然起来杀我。”
柳漆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柏见礼好可恶,明知道根本没有中邪这回事,都是那些人的借口罢了,偏偏还拿来大做文章。
柳漆闭了闭眼,强忍着害怕,伸出一只软白的手捂住柏见礼眼睛。
他掌心的肉很嫩,柏见礼长睫轻轻扇动,弄得他非常痒。
柳漆诶呀了一声,指尖忍不住蜷缩,随后按着他冷硬的肩膀往下躺。
“睡吧睡吧,好困了。”
原本只是试探,谁知柏见礼这会好像真的没有杀意,很配合的任由柳漆把他塞进被窝里,也闭上眼睛了,乍一看脾气好的不得了。
这下换成柳漆撑着下巴盯着他,只要他一睁眼就捂住。
呼,终于放心了一点。
到最后柳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凌晨三点整,系统准时叫他起床。
大半夜起床真的很难受,尤其柳漆昨晚还没睡好,脑袋都是木的。
他眼睛困顿着睁开,下意识转头看向身边,空空如也。
柏见礼果然又出去了。
柳漆这次没有丝毫犹豫,抓紧时间打开门小跑出去。
百年前的柏家绝对有很多线索,他要抓住机会,已经不剩几天了。
此刻外面恢复了当年的繁荣,可惜偌大的柏家看不到其他人影,空落落的有点恐怖。
柳漆红唇紧抿着,直奔目的地而去,他早就想好了,这次他要去柏家祠堂。
祠堂承载着一个家族的过往,里面应该会有线索。
一路上他都非常紧张,好不容易到了门口,柳漆微微错愕。
如今的柏家那么落魄,祠堂和灵堂都修得及其华丽,没想到百年前繁荣的柏家反而没那么重视这里,挺大气精简的。
是不是后世得罪先祖了?
柳漆思忖着往里走,祠堂并不像灵堂那样恐怖,此刻里面烛光大盛,贡品丰富,整体很威严,为他驱散了不少紧张。
找东西前他下意识回头,祠堂里面很安宁,外面却沉积着浓稠的黑暗,什么都看不到,又仿佛什么都有。
柳漆心脏高高悬起,百年前这里一定发生了大事,甚至就是此刻正在发生,安静只是表面罢了,否则也不会一遍遍穿越回这个时间节点。
一定要尽快。
他暗暗给自己鼓劲,迅速寻找可疑物品。
祠堂里有很多神像,因为涉及规则相关,柳漆着重关注了一下。
可惜他对这方面不了解,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只能先努力记住样子,重点寻找书籍纸张之类的。
这些东西都放在明面处供奉,很快他在神像后发现了一本的书,上面写着柏家家谱。
柳漆眼睛微亮,小心的拿过来翻开第一页。
待他看清上面的字,心脏几乎停跳了半拍,拿着书的手越来越凉。
家谱第一页,柏家族长——柏见礼。
上百年前的柏家家主,居然是柏见礼!
柳漆震惊的往后翻,同样看到了柏兴、柏岁、刘梦等熟悉的名字。
所以说柏家所有人都是百年前的人?那他们知道自己活了这么久吗?还是被诅咒着什么都不知道?
错愕之余,一直摸不清的线索有了点头绪。
规则是杀死亲人才能活,而魔鬼是越喜欢越想杀。
所以百年前他们是不是杀了哪位亲人,换取了魔鬼的庇护,所以才能一直活到现在?
并且为了继续寻求庇护,还要接着杀亲人才能活?
柏见礼是当年的家主,他带的头?
不太像啊,这样的话柏见礼为什么想杀魔鬼?如果连生命都是魔鬼赐予的,他很难杀死魔鬼吧。
更奇怪的是这两人用的还是同一张脸。
心中忍不住冒出一个猜想。
会不会当年魔鬼和柏见礼是兄弟?柏见礼作为亲人杀了魔鬼,所以魔鬼死后黑化成魔,也留下了喜欢一个人就杀那个人的爱好?
感觉有点像了,那么柏见礼现在想杀魔鬼,是为了取代他?或者打破这条规则?
至于杀原本的柳漆……
他莫名想起婚书下的落款,柏见礼亲自将他嫁给魔鬼,现在又想和他成亲再杀了他,是不是跟某种规则有关?
柳漆脑袋乱糟糟的,总觉得缺少了什么关键信息,像是隔了一层雾,导致现在推测的结果怪怪的。
他是真的不聪明,以前最怕玩推理游戏了,每次都弄不出来,没想到来了副本里还要这样。
苦恼的揉了揉鼻尖,他仔细将家谱放回原位,确认一切恢复原状,跑去大堂看了眼时间。
钟表依旧指向三点整,而且分针直接停滞在了这里。
三点时间延长了,说明柏家正一点一点回到百年前,或许到了第十天,钟表会永远停在凌晨三点,那时或许也是副本终结的关键时刻。
柳漆有些心悸。
只靠东躲西藏恐怕会永远停留在第十天,只有主动找到破解方法才行。
既然知道了这里有秘密,他看着周围那些昏暗的房间,很怕进了哪里突然撞见当年的柏家人,那就很吓人了。
这次该去哪?
纤细的身影努力躲在角落,柳漆回想着来副本的种种经历。
之前线索太散他错过不少,如今一旦连起来,很多东西就越来越清晰了。
比如他来的第一天,柏见礼怎么知道让他不要去地下室?
这么想着,柳漆朝着地下室的方向走。
和去祠堂的直接了当比,他这次速度明显慢了很多,路上贴着边小心翼翼往前走,随时观察有没有危险。
耳边寂静的可怕,只剩下心脏在胸腔的狂跳声。
饶是柳漆比以前胆大了些,此刻仍然非常紧张,牙关紧咬着。
很快,他远远看到地下室。
幽暗的石质楼梯通往地下,一大半都被黑暗笼罩,令人望而却步。
独自一人走进去吗?万一里面在杀人怎么办?
柳漆忍不住有点怂,可这里是关键地点,没办法绕过,他小步小步的往那边挪,心中警铃大作。
然而就在这时,他好像凭空撞到了什么屏障,脸颊软软的贴在上面,很有弹力。
柳漆微怔,试探的伸手摸了下,那屏障没什么杀伤力,却非常结实,无论如何都无法穿透。
地下室果然有东西。
柳漆心中一凛,暗暗记下这个位置,转头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三点零一,时间已经重新走动了。
他不再逗留打算离开,就在这时,隔壁储藏间忽然传来桌椅挪动声,似乎还有说话声。
柳漆惊讶。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碰到百年前的柏家人,怕有人出来,连忙躲到储藏间门前的柱子后。
柱子很宽大,躲在这里是视线死角,跟储藏间的墙也挨得很近,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一点声音。
好像有很多人。
但是声音太杂了,柳漆听了一会,只能勉强听到什么怎么杀了他,献给魔鬼之类的。
献给魔鬼?
柳漆眼睛睁大,紧紧捂着嘴,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原来百年前魔鬼就已经是魔鬼了。
那他们是想献祭谁?
正想着,门忽然开了。
一大群人乌央乌央从里面出来,男女老少都有,几乎涵盖了柏家所有人,柳漆努力藏在大柱子后面,惊恐的等待着他们过去。
他无比庆幸以前自己乱跑的时候没撞见他们。
好在这些人神情紧张,出门就轻手轻脚的直奔地下室,速度飞快,根本没人往后看。
他们能穿透薄膜直接进,柳漆偷偷伸头看了下,一眼就看到里面的刘梦柏野等熟人。
很多人都眼熟,唯独没看到柏见礼。
等众人陆陆续续进去,柳漆不再停留拼命地朝房间跑,速度快到仿佛有恶鬼在追。
呼啸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脸颊也跑得红红的,直到关上门心脏都跳得极快。
进屋后柳漆下意识往里面看,柏见礼还没回来,他赶快上床躺下,心中激起惊涛骇浪。
既然不是魔鬼被杀,那么是谁被杀了献给魔鬼的?
柏、柏见礼吗?
柳漆认识的所有人里,只有柏见礼不在那群人中。
所以其实不是柏见礼和柏家联合背叛魔鬼,而是柏见礼被整个柏家背叛了,死后还被献给魔鬼?
想到这个可能,柳漆心脏紧揪在一起,呼吸有些不畅。
如果柏见礼真是被害者,他恨魔鬼的理由简直太充足了,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是魔鬼吃了柏见礼才这样的吗?
而且柏野说过柏家自从柏见礼来了开始不一样,是不是他来复仇了?
柳漆心脏越跳越快,思绪无比复杂。
如果柏见礼真是受害者,拿着柏家严禁出现的桃木剑也说得过去了。
这样的复仇者,真的会因为所谓的家规杀他吗?柏见礼明明能轻易接触魔鬼,也能用桃木剑触犯规则,好像根本就没有必要。
柳漆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中。
思忖片刻他又觉得不行,还是有很多疑点。
比如柏见礼为什么任由他嫁给柏兴,为什么给他和魔鬼写婚书,如今又为什么要亲自和他成亲。
说没算计他显然不可能。
可他到底图他什么?
两股矛盾的情绪不断在脑中拉扯,柳漆纠结到脑袋晕乎乎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疲惫的把被子蒙到身上,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房门开了又被关紧,插上门栓,形成一个与世隔绝的小世界。
烛光亮了。
幽幽光晕下,修长的手从床尾伸进被褥,从里面摸出一只嫩生生的脚。
这只脚很小,又白又细腻,明明看起来纤瘦,握在掌心时却软乎乎的,滑得不像话。
此刻它被捞出来躺在男人手上,雪白圆润的脚趾微微蜷缩着,指尖染着嫩粉,像是贝壳里的软肉,受不了一点刺激。
男人手背线条收紧,晦暗到有些病态的视线死死盯着,极力克制着体内的冲动。
良久,才终于重新动作。
他剥开裤腿,将一根黑色锁链扣在柳漆漂亮的脚踝上。
这根锁链造型精致,细细的不会遮住脚踝,反而带来一丝色.气的束缚。
温暖的白软肌肤接触到冷硬的金属,激起一阵颤栗,却怎么也逃不开,像被困在笼中的美貌金丝雀,只能毫无反抗之力的任人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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