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兰肯定知道这是人贩子拐卖师长的孙子, 所以故意碰瓷!]
[对对对,你们看她的手紧紧地扣着对方,还死死不丢手, 还有她紧缩的瞳孔,一张一合的唇, 似乎在说你休想跑,把你抓起来!!!]
[这个碰瓷我反手就是一百个赞!]
姜舒兰, “???”
人贩子?
这看起来老实憨厚的满脸雀斑的妇人是人贩子?
还拐卖的是师长的孙子?
还有!她抓住对方的手, 是因为在抓人贩子?
她怎么不知道!
她明明就是只是单纯地打算跟对方道歉而已。
眼见着自己手被姜舒兰抓着。
头上包着碎花头巾雀斑的妇人,心虚的同时又有些着急怕被发现怀里孩子的异样。
她便想要挣开姜舒兰的手,“同志, 我都说了不用道歉了, 我要带我孩子去找我男人,你快让开!”
得知对方是人贩子的时候,姜舒兰哪里还会放对方走啊!
她余光扫着周围的一切, 死死地拉着妇人的手,就是不松开。
另外一只手, 还不忘去查看对方胳膊,低道, “我娘教过我, 做错事要道歉, 你要接受了我道歉,我才能让你走。”
姜舒兰不松手,还拦着了去路,一副乡下出来没见识的模样。
这让那妇人有些着急, 这哪里来漂亮村姑愣头青, 怎么就说不听!
场面一时之间僵持下去。
弹幕再次响起。
[好着急, 舒舒怎么不叫人?叫列车员啊,分分钟把这可恶的人贩子抓起来!]
[着急也没用,舒舒是因为知道对方有同伙,所以她才不敢喊人出声吧?毕竟一旦惊动了面前这个女人贩子,那散落在其他车厢坐着的人贩子和孩子怕是要溜走了。]
[所以?舒舒是为了不惊动其他人贩子,才故意这般装傻和对方碰瓷吗?]
[十有八九!]
[突然觉得舒舒好聪明哦,应急反应能力也快,要是我遇到这种事情,我肯定慌儿的不行,大吼大叫地喊人了!]
[ 1,我也是,我肯定会扯嗓子喊!]
姜舒兰,“?”
这妇人还有同伙!
就很震惊!
正当姜舒兰在找借口,怎么把面前这妇人合理,并且不惊动对方留下来的时候。
弹幕再次响起了。
[我是学法律的,我有个小想法,可以完美的解决目前这个问题。]
[楼上法制咖,快说!!]
[我们老师讲过,遇到这种事情一定要利用自己手里周边的东西,舒舒刚不是接了一壶滚烫的热水吗?
还把热水泼对方身上,这不就有了赔礼道歉?
而且还是正大光明,让对方跟着自己离开去换衣服的借口?
再说了,车子晃动间泼上去,这是意外吧?滚烫热水烫身上有伤口,会很疼吧?是不是要谈赔偿?这赔偿一谈,不就蹲大牢啦?]
[卧槽,这个借口简直就是完美,连环杀!]
姜舒兰看完弹幕,眼角眉梢都跟着一喜。
这弹幕真是来的太及时了!
她照着对方这个方法,将小铁蛋儿拉到身后,就那一秒的时间。
两人培养的默契,让小铁蛋儿下意识躲到姜舒兰身后。
在车子晃动的时候,姜舒兰整个人都跟着摇晃起来。
手里的水壶倾泻,松掉的水壶盖子掉落在地上咕噜咕噜。
而水壶中的热水,倾洒出来的片刻。
完美的避开了妇人怀里的孩子,刚好全部泼在对方左胳膊上。
刚刚烧的热水,可是快一百摄氏度。
饶是这妇人穿着厚棉衣,也不由得烫的倒吸一口气,疼的抽气,骂骂咧咧,“你怎么回事?”
这一次的泼水,对方没打算再次着急离开了,而是打算留下来和姜舒兰掰扯。
姜舒兰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此刻弹幕一阵。
[卧槽!卧槽!卧槽!]
[法制咖牛皮,一下子预判了舒舒的预判,牛皮!]
[我这是在追电视剧吗?不,我这是在追弹幕!]
姜舒兰这会顾不上弹幕在发些什么,她注意到这么大的动静,妇人怀里的孩子,竟然还是没出声或者是哭泣。
这不科学!
姜舒兰心里不由得沉了沉,一脸歉意,拉着对方赔不是,“同志,实在是抱歉,刚刚车子晃了下,我没拿好水壶,不小心泼到你了。”
她觊着对方的脸色,极为愧疚道,“你看这样行吗?你这棉衣怕是穿不成了,我有一件新棉衣赔给你,那是我娘给我做的用新棉花做的袄子,我还一次没穿过。”
语气质朴,带着几分乡下人真诚的愧疚。
那包着头巾雀斑妇人身上的棉衣,是临时到东省出货才买的,但是舍不得钱,买了一件芦花棉衣,冻死个人了。
听到姜舒兰这话,顿时有些意动,但是想了想怀里抱着的孩子,怕姜舒兰发现了异样。
想着算了,货要紧。
这次去东省出货,对方放了他们鸽子,他们急着带着货去下一个地方好找买家。
当妇人要拒绝的时候。
姜舒兰一脸感激,声音软绵,“大姐,我知道你心肠好,不和我计较,但是我们都是带孩子出远门,我知道带孩子的难,吓到了你,我实在是过意不去,要不这样我在棉衣的基础上,在赔你五块钱?”
这条件实在是给的丰厚。
不止是赔棉衣,还在赔五块钱。
饶是这妇人都有些愣神,她有些犹豫不定。
她跑这一趟,也才赚多少?
旁边的小铁蛋儿一直都觉得老姑奇怪,他紧紧地牵着姜舒兰的手。
在听到这话后,不由得朝着那个妇人小声道,“我爸爸给我妈妈很多钱的,上次她撞到一个老人,也赔了人家十块钱呢!”
这话,一落姜舒兰都不由得悄悄地给了小铁蛋儿一个赞赏的眼神。
谁会想到小孩子会作证撒谎呢?
而且会这般聪明的。
原来,这就是个乡下的土财主家的傻大姐。
这让那包着头巾怀里抱着孩子的妇人,神色放轻松了几分,眼神看向小铁蛋儿,透着几分打量,“这是你孩子?”
孩子有些黑,还病歪歪的,一看就卖相不好。
不过,姜舒兰提的条件,她有些意动的,她从南方来的北方,身上棉衣也确实不暖和,而且去一趟还有五块钱赚。
这是哪里都找不到的好事。
至于,姜舒兰是公安?
这雀斑妇人没想过,无他,姜舒兰长的实在是太过人畜无害了。
一看就是软绵绵的好拿捏,公安可不是这种性格,哪个公安不是雷厉风行的?
姜舒兰轻轻地点头,抹泪,“是呢,我在家老是和婆婆吵架,我男人心疼我把我和孩子一起接到他上班的地方。”
这话,倒是平添了几分真实性。
哪个媳妇不和婆婆怄气的?不过这小媳妇长的这般俊,难怪男人会回来接她去上班的单位。
于是,包着头巾雀斑妇人最后一丝怀疑也没了,她换了一只手抱孩子,把左胳膊递出去,语气挑剔了几分。
“我这胳膊是烫伤了的,五块钱肯定拿不住,连医药费都不够。”
姜舒兰为难,她咬着唇,“大姐,我不挣钱,我男人嫌我手大,这才回来把家里的工资都没收了,所以,我最多就是做五块钱的主,这样你跟我去我男人那——”
见对方警惕,姜舒兰低头害羞,脸上染上一抹红霞,“我男人什么都听我的。”
言外之意,你想多要钱可以。
那你要跟我一走,我去跟我男人吹枕头风。
这让包着头巾的雀斑妇人瞥了一眼她,啧了一声,意味不明。
“行了,你倒是命好!”包着头巾的雀斑妇人,“带路吧,你们在哪个车厢?”
这小媳妇还领着一个孩子,她倒是不怕对方翻出浪来。
而且,对方口音带着一股东北味,一看就是地道的东北人,倒不像是骗她。
姜舒兰牵着小铁蛋儿,低低地嗯了一声,“在12车厢呢!”
包着头巾雀斑妇人,抱着孩子的手一顿,“卧铺?”
姜舒兰轻轻地嗯了一声,还未开口。
小铁蛋儿就开口了,一脸天真,“对呀,是可以躺下睡觉的床哦,婶婶,我爸爸可厉害了,他会挣好多的钱,还会到处跑呢!”
这下,雀斑妇人的警惕放松了几分,“小朋友,你爸爸是做什么的呀?”
她有亲和力,若是一般的小朋友会被她哄住。
但是小铁蛋儿不一样,因为身体的原因加上成长环境,没有母亲被生产队的小朋友嘲笑。
他自小就比别人成熟,所以,他不是很喜欢对方,“我不告诉你哦,你要是把我爸爸抢走了,给你孩子当爸爸怎么办?”顿了顿,一脸天真,“婶婶,你抱着的弟弟怎么不说话呀?你让他下来跟我玩嘛!”
姜舒兰松下去的一口气,再次提了起来。
旁边的雀斑妇人确认了一点,那就是这小媳妇家里条件还不错。
不然也买不到卧铺票,更不会一撞人,张嘴就是赔五块钱。
但是,随着小铁蛋儿那个问题后,她心里也跟着一凛,“弟弟睡着了,等他睡醒了在跟你玩。”
接着,她一下子闭嘴了,似乎不在打算说任何话了。
小铁蛋儿觉得她无趣,牵着姜舒兰的手抠了抠,姜舒兰和他对视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便在前面安静地领路,穿过一个又一个车厢。
姜舒兰留意到那个妇人和隔壁车厢的一个男人有过眼神对视。
她用余光扫了一眼,特意记住了那个男人的长相。
佯装不经意道,“大姐,这是你男人呀?”
一脸雀斑的妇人顿时心里一惊,“是吧!”
语气含糊。
姜舒兰没在继续问下去了,她怕在问下去会打草惊蛇。
在对方快不耐烦的时候,终于到了他们的卧铺车厢门口的时候。
小铁蛋儿骤然松开姜舒兰的手。
一马当先像是个小炮弹一样冲了出去,冲到了周中锋怀里,脆生生地喊,“爸,妈妈撞到人了,要赔钱,你快拿钱!”
周中锋原本在和上铺的中年男人讨论小铁蛋儿的病情,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带着几分不解,小铁蛋儿从来都是问他喊姑父,问姜舒兰喊老姑,不会喊爸妈。
除非——
周中锋眉心一凛,把小铁蛋儿抱了起来,小铁蛋儿自觉的爬到了周中锋耳边,小声道,“坏蛋!”
完全就是孩子跟父亲撒娇的模样。
没人会怀疑。
周中锋心里一凛,就见到姜舒兰领着一位,包着头巾满脸雀斑抱着孩子的中年妇人过来。
“当家的,我刚在打水的时候,不小心泼着对方了,好像还烫到了孩子,需要给人家赔五块钱钱加一件你单独放在列车室的新棉衣。”
姜舒兰声音柔柔的,但是孩子两个字,她咬着的极重。
什么单独放在列车室的新棉衣?他放在列车室的是鸡笼。
周中锋朝着姜舒兰微微点头,拉着她到了身旁,“没事,都交给我!”
他注意到姜舒兰的脸色有些发白,手在发抖,示意她先坐下休息片刻。
随即。
周中锋将目光放在中年妇人身上片刻,目光微凝,最后落在她抱着的孩子身上。
那包着头巾满脸雀斑的中年妇人也在看周中锋,好俊的男人,在听到那一句都交给我的时。
不得不说,这中年妇人也酸了,她男人要是这般能立得住,她也不会出来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了。
妇人神色微敛住,紧紧抱着孩子,“这位同志,你媳妇烫着我了,你看看这钱要是少了,我怕是这事不好了。”
这是在威胁。
周中锋拧眉,“我媳妇烫你自然会赔偿。”不过,他话锋一转,“就是我媳妇说的那个棉衣,我们单独放在置物列车室了,你可能需要跟我一起过去一趟。”
他们这个车厢人太多,舒兰又屡次提出,单独去放鸡笼的那个列车室。
明显有问题。
那满脸雀斑的妇人有些犹豫,“这、你床底下不是放的有行李吗?”
旁边的上铺中年大叔跟着道,“他们是搬家,带了好多东西,我刚瞧着了,有大部分行李放在了单独的置物室!”
“我也看到了。”
“这漂亮小媳妇的男人单独去放了一趟!”
这话都在给姜舒兰和周中锋的话添加了几分真实性。
于是,先前还警惕的妇人也不由得放松了几分,“那成吧,我跟你去,但是我要快些回去,我男人还等着我呢!”
周中锋点头。
趁着在前面带路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姜舒兰,姜舒兰朝着她无声道,“人贩子!”
是唇语,没有发出声音。
但是,周中锋却看懂了,那一瞬间他眉头微蹙,所有犯人里面,他们最讨厌的一个就是人贩子。
每一个人人贩子都是丧尽天良。
难为她和人贩子打交道这么长时间,还把人贩子单独带到他们车厢来,没让对方产生半点警惕。
周中锋点了点头,便领着那妇人和孩子离开了。
那妇人走到一半,突然道,“这位小媳妇,你不来吗?”
车厢顿时安静了下来。
周中锋刚要开口。
姜舒兰站起来,捏了捏他胳膊,低声道,“大姐,你还怕我男人骗你不成?算了,你既然不信我男人,我就跟你跑一趟!”话落,她便牵着小铁蛋儿的手一路跟了上去。
她是不放心把小铁蛋儿一个人放在车厢的,谁知道这些人里面,还有没有其他的人贩子?
一行人穿过车厢,一连着穿到了火车司机列车室去,妇人已经察觉不对了,她转身就要离开,“我突然想起来,我男人还找我有点事!”
她转身就要离开。
这动作实在是太突然了,她反悔的太突然了。
比她更快的是周中锋,他直接伸出三接头皮鞋,拦着了对方的去路,妇人没看到一下子绊倒,在对方要摔倒的那一刻。
周中锋眼疾手快,直接把孩子从她怀里抢了过来,递给姜舒兰。
在妇人要尖叫的那一刻,他直接手起刀落,劈在了妇人的脖子上,这一劈,妇人眼冒金星,脑袋乱晃。
有些迷。
这一动静,顿时引起了列车员的注意,“怎么回事?”
好在他们去的是最后一节车厢,这边都是火车上的工作人员在这里面休息。
周中锋一手擒着对方的喉咙,不让她发出任何声音。
“她是人贩子!”
旁边的列车员顿时一惊,连忙拉上了车上临时的帘子,隔绝了外面人的目光。
姜舒兰抱着孩子,迅速的打开棉被,看了一眼脸色都有些发青的小孩儿,大约三岁左右,五官精致,是个漂亮的小男孩儿。
就是脸色已经发青了。
姜舒兰懂一些救人药理,她忙把孩子放在椅子上,躺平了以后,抬手触了下孩子的鼻翼,还有呼吸,她稍稍松一口气。
便用着指腹摁在小孩儿人中处,不敢太大力气,怕伤着孩子。
但是这么一摁,到底是疼的,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有了这哭声,姜舒兰才松了一口气,朝着列车员道,“同志,这个孩子就是妇人拐来的,她一路上把孩子整个放在小被子里面,捂的严严实实的。”
在这样下去,孩子会被捂窒息的。
要是在晚一步,姜舒兰简直不敢想这个后果。
旁边的列车员一听这话,顿时愤怒至极,上去就和周中锋一起,把先前那女拐子给制服,给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此刻,女拐子已经清醒了。
只是,她嘴里堵着有一块毛巾,她发出呜呜呜声,愤怒地瞪着姜舒兰。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个娇娇弱弱的白白净净的小媳妇身上栽跟头!
她更没想到,对方是怎么知道她是人贩子的?
从始至终,她都没把孩子露出来!
“还看!”
列车员反应过来,一脚踹在这女拐子的背上。
尤是不解气,“你们这种人,就该被千刀万剐!”她也是当母亲的,工作还在列车上,每年不知道要遇到多少被拐的孩子。
每一个被拐的孩子,背后都有几个破碎的家庭。
女拐子被踹了个踉跄,她还是恨恨地瞪这姜舒兰,她做这一行这么多年,从来都是谨小慎微!
今儿的竟然栽在一个她看不起的小媳妇身上。
她真是恨不得生吃姜舒兰的心思都有了。
姜舒兰抱着孩子哄着,紧紧抿着唇,由着她看,她继续道,“这个女拐子有同伙,还不止一个!”
这话一说,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周中锋有些惊讶,但是想到姜舒兰这般千方百计的把人往列车室内领,定然有理由。
原来竟然是这个。
女拐子这会是真的要疯了,她没想到姜舒兰连这个也注意到了。
“快交代,你同伙有几个,在哪里?”
列车员压着她问。
女拐子冷笑一声,朝着列车员呸了一口吐沫,“休想!”声音含糊不清。
她是不会出卖同伙的。
一旦出卖同伙,她在这一行在无立足之地。
对方不配合。
列车员们都着急起来,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到下一站了。
这个女人若是长时间不出现,定然会惊起其他同伙的。
周中锋也微微蹙眉,“要不,从每一节车厢开始,一个个排查抱孩子的!”
列车员摇头,“那些人贩子都精的很,一旦开始排查,他们立马听到风声,就会逃。”
这一逃,车上乱了,不到下一个车站,他们就又可能跳车了。
这一下子就陷入了两难的就警惕。
姜舒兰突然道,“我知道,她同伙!”
这话一说,女拐子也跟着愣了下,接着是讥诮地笑了笑。
不可能,她刚就经过了两节车厢,最多也就是暴露,姜舒兰问她是不是她丈夫的那个老十一。
其他人,她根本没和姜舒兰经过,姜舒兰更不可能知道。
其实,姜舒兰也在犹豫,她要不要说,不说她可以保全自己,没人会怀疑她。
但是车上十来个孩子可能就没了。
因为,女拐子头顶正顶着弹幕。
[我回来了,特意去查了下这个火车上有多少个人贩子,这一查还真不得了!]
[惊,同好奇,快说!]
[一车厢第七排抱着孩子的男的,三车厢第四排,一对两口子各自抱了一个孩子,七车厢第十二排,一个老太太抱着孩子,九车厢第八排,一个中年女人抱着孩子。]
[这些孩子最后大半都没了,舒兰救下的那个孩子是来头最大的,也是最惨的一个。
这孩子爷爷是师长,父母也极厉害,人贩子为了避开这家人,特意把孩子从南边拐卖到东省,但是东省那家人反口不要了,他们打算铤而走险,把他卖到广省去。
只是这孩子脾气烈性不听话,被转了几家手,后来实在是不服管教,被卖到最差等的鸡头手里,一到鸡头手里便被打断腿,扔到街头要饭,这孩子的烈性在一次次挨打中,消磨没了,最后变成了一个只会说好人一生平安的乞儿。
而他的家人找了他几十年,师长爷爷带着抱憾西去,本来恩爱的父母也离婚了,母亲未再嫁也未再生,而是走遍全国去寻找他,只是她运气不好没能找到她的孩子,最后成了一个人人同情的女疯子。
他父亲因为孩子丢了,妻子离了,父亲被气死了,他孑然一身的报了去越边境的战场,他明明有求生的机会,但是他却以一换五的情况下壮烈牺牲,他死的时候,鲜血打湿了胸口的照片,他嘴里呼喊着的是孩子的名字,然后、死不瞑目。
——而他们终其一生都没能找到曾经弄丢的孩子!]
这或许只是其中一家,还有无数丢了孩子的人家,也会是这种情况。
弹幕突然安静了下来。
[就……很难受,想哭。]
[我也是,突然就很希望舒舒能够向之前那样预知剧情,救下这些可怜的孩子们。]
[舒舒就算是知道剧情,打我脸我也不怕了,只求她能救救他们,救救他们——]
姜舒兰看完弹幕,眼眶有些湿润,她低头看着脸色发紫的小孩儿,也是下场最凄惨的孩子。
而他只是其中一个,也就是说这个列车上,还有七八个孩子都是这样。
濒临死亡,家庭破碎。
姜舒兰不在犹豫,也不去看众人。
而是突然声音清亮道,“第九车厢第八排,第七车厢第十二排,第三车厢第四排,一车厢第七排。”她语速越来越快,“这些人,全抱着孩子的都是人拐子!”
“把他们全部都抓起来!”
最后三个字,她是咬牙切齿的。
姜舒兰这话一落。
整个列车室内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姜舒兰,饶是面色平静的周中锋心里都掀起惊涛骇浪,在没有排查的情况下。
姜舒兰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知道的这么清楚。
难不成是女拐子告诉她的?
周中锋下意识地去看女拐子,女拐子此刻也是一脸震惊的瞪大眼睛,还带着几分惊恐。
她怎么知道的??
她和对方在交流过程中,从未提起过同行半分,更是没有经过她口中说的其中几个车厢。
她到底是怎么这般清楚的?就像是清楚她是拐子一样!
这简直太可怕了。
对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女拐子也是这种状态,那就是说,不是她告诉姜舒兰的。
那是——
周中锋沉默,目光晦涩地看向姜舒兰,姜舒兰和他对视,带着几分忐忑。
姜舒兰明白自己说这话以后的含义,她可能会被抓起来,当成怪物关起来,单独做研究。
但是她不后悔。
不知道过了多久。
周中锋终于做了决定。
从大衣内衬口袋掏出一张特殊证,亮给在场的列车员以及列车长。
他声音清冷,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我是海岛681特殊部队队长周中锋,现在在执行一项特殊任务,现在!我需要全体列车员配合我去抓捕人贩子,收到请回答!”
当周中锋这个证件一出。
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姜舒兰抬头震惊地看着他。
而列车员们却有些醒悟,都齐齐地跟着回答,“收到!”
这一刻,他们心里像是有主心骨了一样。
他们列车员这类抓人,哪里有特殊部队出来的兵哥哥厉害呢?
大家离开的时候,还恍然大悟,“原来,你也是执行任务的军嫂啊?”
姜舒兰僵硬地点头,“是!”
她有些忐忑,这样会不会连累周中锋。
周中锋看了她一眼,留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开,“你先看着孩子,我们马上回来。”
姜舒兰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压下心里的担忧。
正当她觉得不太对的时候,一低头就对上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
怀里的孩子醒了!
姜舒兰,“!”
她惊了下,下意识地抬手去碰对方额头,试下温度,“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小孩儿头一扭,避开了姜舒兰的动作,又抬头对她龇牙咧嘴。
但是很快敌不了瞌睡,再次昏昏欲睡起来。
一看着,姜舒兰蹙眉,可不能在睡下去了!
在睡下去才容易出事。
姜舒兰忙把他放在椅子上,朝着小铁蛋儿道,“铁蛋儿帮老姑看着他,我去倒水!”
还不能用热水,要喂凉水。
凉水一激,孩子就能醒了。
只是是有代价的,但是这代价比起喝药的昏睡会伤到脑袋,就有些微不足道了。
小铁蛋儿乖巧地应了一声,见姜舒兰走了,便伸手去捏小孩儿的脸。
这一捏那小孩儿再次睁开眼,有些生气的瞪他。
瞧着这脾气还不小,才三岁就知道瞪人了。
只是因为喝了安眠药,没力气,瞪人起来也是软绵绵的。
小铁蛋儿难得看到比自己还小的孩子,他不由得好奇,“你也是没有妈妈吗?”
所以,才会被坏人带走了?
那小孩儿在听到这话后,愣了一下。
“小弟弟,不能翻白眼,翻白眼不礼貌。”小铁蛋伸手捏他的脸,“既然你跟我一样没有妈妈,那我们就是兄弟了!”
他难得这般孩子气。
那小孩儿听了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再次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昏昏欲睡。
小铁蛋儿再次揪他,“你不能睡了,你在睡下去,就要去见阎王爷了!”
他爸每次昏睡的时候,他们全家人都紧张,都怕他爸去提前见阎王爷了。
这一次,小孩儿有些明显的不耐烦了,头发都跟着根根竖起来。
小铁蛋儿一点都不怕,他竖起耳朵听了下,小声叮嘱,“我老姑来了,她很好的,是她从坏蛋的手里把你救下来的,你不要对她发脾气。”
脾气臭死了。
小孩儿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已经能听懂基本的对话了。
当他听完小铁蛋儿这话的时候,不由得愣了下,还未反应过来。
耳边便传来声音,“铁蛋儿,帮我把杯子拿着,我喂他喝水。”
小铁蛋儿连忙接过杯子,就见到老姑姜舒兰把小孩儿搂到怀里。
他好奇地看着,姜舒兰给他喂水,小铁蛋儿有些吃醋,他抿着唇没说话。
姜舒兰喂的是凉水,列车外面是零下几度的温度,这凉水冰的那小孩儿一激灵,顿时打了一个哆嗦。
小铁蛋儿捂着嘴幸灾乐祸,他老姑的水,怎么能是好喝的呢?
“还困吗?”
姜舒兰没注意到小铁蛋儿的坏笑,而是摸了摸小孩儿的额头。
许是之前小铁蛋儿的话有了作用,他对姜舒兰不在那么敌视,他竟然还摇了摇头。
这让姜舒兰有些欣喜,她把杯子放到旁边,低声问道,“你叫什么呀?”
声音很温柔,是那种能够让人卸下心房,也能够让孩子亲热的那种,
小孩儿不说话,他盯着车顶在发呆。
倒是弹幕再次弹了出来。
[他叫雷云宝,是海岛第一任师长,雷师长唯一的孙子。]
姜舒兰看完有一瞬间惊讶,海岛雷师长?
那岂不是和周中锋是一个部队的?
他们这次也是去海岛啊!
倒是顺路。
姜舒兰见对方不说话,便低声道,“那我问你喊小宝儿吧!”
她想了想,从兜里面摸出来了一颗大白兔奶糖,和着热水化开了以后,给他一点点喂了进去。
甜滋滋的奶糖水,让雷云宝蹙起的小眉毛,稍稍舒展了开来。
姜舒兰这才松了一口气,抱着他在列车车厢里面慢慢走来走去的哄着,时不时撩开帘子看一眼外面。
她有些担心周中锋。
不多会。
外面传来一阵枪响。
姜舒兰下意识地去捂着俩孩子的耳朵,但是已经晚了,小铁蛋儿被吓的脸色苍白,打了一个哆嗦。
而雷云宝却一改之前的萎靡不振,一下子精神了起来,抬胳膊动腿儿,眼睛灼灼发亮。
他喜欢枪声!
能明显感觉到枪响之后,他精神头比之前好了很多。
姜舒兰有些意外,她压住心里的担忧。
她一手揽着小铁蛋儿轻轻地拍着他后背,一边安慰雷云宝,“军人叔叔去抓人贩子了,别怕!”
“小铁蛋儿也是,你忘啦,是你姑父带人去抓的坏人。”
这话一说,小铁蛋儿没那么慌张了。
往姜舒兰怀里拱了拱,又有几分不好意思。
看着雷云宝没有任何害怕,他也壮起胆子,炫耀,“我姑父是大英雄,专门打坏人!”
雷云宝听到这话,乌溜溜的眼睛亮了亮。
也不知道小铁蛋儿跟他说的什么,很快两人就拱到一起了,虽然一直都是小铁蛋儿说,雷云宝听。
姜舒兰看着俩孩子,稍稍缓和了下情绪。
不多会。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姜舒兰抱着雷云宝,牵着小铁蛋儿便信步迎了上去,“周中锋!”
她脸上藏着几分担忧。
“我没事。”周中锋掀开车帘子,露出挺拔又矫健的身姿,一脸严肃,“姜舒兰同志,你立大功了!”
姜舒兰啊了一声,惊讶地看着他。
周中锋抬手摸了一把脸,抹掉了汗和血迹,他三言两语交代清楚了。
“这个人贩子团伙,是南方第一大团伙,涉及范围极广,牵扯面极大,之前南方羊城公安局,曾经给过悬赏令,但凡是能够提供线索的奖励十块,能够抓到人的奖励一百块!”
“而你姜舒兰提供的线索,一共抓到六个人贩子!”
至于,能审问多少出来,这个是不可想象的。
最少就目前明面上的奖金,就已经有六百了。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姜舒兰挽救了好多孩子,挽救了好多家庭。
周中锋朝着姜舒兰敬礼,语气极为郑重,“姜舒兰同志,我替所有孩子,替所有孩子家长,替羊城公安局全体公安谢谢你。”
姜舒兰一愣,有几分不好意思,她抿着唇笑了,“只要孩子们都救出来了就行。”
不要像弹幕说的那样,实在是太悲惨,太让人心痛了。
周中锋眼神越发柔和,他看了一眼周围,压低了嗓音,“我对外给你报的是,你把人贩子带到列车室,救下小孩儿的事情给报上去。”
接着,他语气顿了顿,带着几分严肃。
“但是,你提供具体位置坐标的这件事,我不会报,也不能报。可能你会委屈一些,把这个名头按在我身上,就说我是带着任务来,提前侦查了地理位置!”
能够准确无误的报出,每一个人贩子的具体位置,这件事放在他身上是不违和的。
但是放在姜舒兰身上,却是违和的,她未出过门的小姑娘,怎么会懂这些?
周中锋目光沉了沉,在姜舒兰脸上停留片刻。
姜舒兰满是惊喜,“可以吗?”
她也还在发愁,如果上面的问起来,她怎么知道的这些人贩子坐标,她总不能说是弹幕啊!
人家也不会相信。
周中锋这话,对于姜舒兰来说,就仿佛是柳暗花明一样。
周中锋嗯了一声,郑重,“姜舒兰同志,我不问你是如何知道的,但是你要保证你对组织,对国家没有任何危害!”
如果有,他会有大义灭亲的那天。
这是身为军人的一个职业素养,是对国家的忠诚。
但是,他同时又是一个丈夫。
姜舒兰顿时点头,声音轻语气却重,“周中锋,你放心,我不会的。”
她对组织,对国家不会有半分危害,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先自己解决了自己。
从战争年代走过来的每一个人,对国家都是全心全意的忠诚。
这话,让周中锋的神色稍霁。
他抬头看向姜舒兰怀里抱着的孩子,低声道,“孩子先给我,到羊城的时候,我会连同孩子和犯人一起,转移到当地公安局。”
姜舒兰迟疑了片刻,她把雷云宝递过去,但是哪里知道。
雷云宝把头一扭,直接钻到了姜舒兰怀里,给了周中锋一个开裆裤屁股。
周中锋,“……”
姜舒兰想笑她忍住了。
过了一会,雷云宝自己又把头扭了过来,看向周中锋,有几分不确定,“周、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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