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
雷云宝反应得最快, 他以极快的速度反驳道,“不对,我是你爸爸!”
“我是你爸爸!”
“不, 我是你爸爸!”
说好的磕头, 竟然不了了之了, 俩小孩儿为争着当爸爸, 竟然吵了起来。
大人们用着诡异的目光看着这俩豆丁大的孩子。
这才多大点啊!
就想给对方当爸爸了。
大家都有些一言难尽,姜舒兰反问,“铁蛋儿,小宝儿,要是你们都给对方当爸爸,我问你们,以后你们有孩子了问你喊什么?”
这——
一下子把两个孩子给难住了。
雷云宝灵机一动,“我不要孩子。”他拍了拍铁蛋儿的肩膀,义薄云天道,“这就是我儿子。”
见铁蛋儿要反驳,雷云宝忙说, “我们说好了,以后互相给养老。”
铁蛋儿还是不高兴, “你是我儿子。”
别人给他当儿子,和他给别人当儿子, 完全不一样。
但是, 在雷云宝的世界却是一样的。
他重复道,“都一样的。”
“你给我当儿子,我给你当儿子, 咱俩谁跟谁?还在乎这点小事?”
一副大哥大的模样。
姜舒兰他们简直没眼看了, 她忍不住道, “你们难得回来一趟,就是要告诉我们,你们收了下个儿子吗?”
这——
一下子问到重点了。
铁蛋儿拽雷云宝,“快快快,给我爷磕头。”
这一次,雷云宝没有任何推迟,直接跪下,磕了三个响亮的头,头一抬,小脸儿一露,雄赳赳气昂昂道,“爷爷,我是你乖孙子,雷云宝啊!”
那声音抑扬顿挫。
饶是,姜父不苟言笑,这会也忍不住被逗乐了。
他摸了摸全身,发现自己没带能拿出手的礼物,于是,便把雷云宝抱了起来,“哎,乖孙子,爷爷带你飞一个。”
他是发现了,这雷云宝就是个活宝儿,难怪能把他们家内向安静的铁蛋儿带得外向活泼起来。
这边,姜父陪着雷云宝开飞机,不一会,铁蛋儿就急了。
“小雷子,下来下来,我带你去见我奶奶。”
“我奶奶是天底下最好的奶奶。”
这话,让雷云宝眼睛一亮,不用别人招呼,自己就从姜父肩膀上出溜了下来。
跑到厨房,还没进屋,就是三个响亮的头。
“奶奶,乖孙子来看你啦!”
姜母正在炒菜,闻言,手里的铲子差点没给吓掉了。
这冷不丁地多了一个大孙子出来。
谁都受不了啊。
姜母也不例外,旁边她不出声,雷云宝就不起来,一直跪在厨房门口。
铁蛋儿急得跳脚,“奶奶,你喊他起来啊,你不喊他起来,小雷子要一直跪啊!”
姜母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就是闺女口中说的那个们字了。
她看了一眼铁蛋儿,瞧着铁蛋儿精气神都好,这才松了一口气。
顺手扶着雷云宝,“哎,小家伙,你可别跪了,跪地看得奶奶心慌。”
话落,顺手从锅里面挑了下多个红烧的虾子,单独放在碗里面,“好了,你俩出去玩,到外面吃去。”
这基本是长辈最好的喜爱了。
在做饭的时候,给最喜爱的孩子开个小灶。
这一碗红烧的虾子,深得铁蛋儿和雷云宝的意见,两人端着一个小碗,就出去坐在鸡圈处了。
一边吃,一边把虾头丢到鸡圈里面,还不忘喊,“大黄,你快点吃断头饭,吃胖些,我们好吃你啊!”
三分钟后。
一红烧的虾,被来两个孩子干得一干二净,连带着碗都舔干净了。
然后,两人对视了一眼,跳到了鸡圈里面,一人拦着,一人直接擒拿手,抓着鸡脖子,就往鸡圈外面拽。
瞧着这娴熟的动作,显然不是一次两次了。
是很多次才能练出来的。
才能这般快准狠,一次就抓到。
抓到大黄后,铁蛋儿拎着脖子,雷云宝压着鸡屁股,两人跟抬花轿一样,把大黄给抬到了姜父面前一扔。
铁蛋儿,“爷,晚上给你加餐啊!”
好好的大黄,被这折磨得翻白眼起来了。
一动不敢动,只能扑棱着翅膀,瑟瑟发抖起来。
姜父,“……”
姜父好一会,才平静下来呼吸,朝着姜舒兰道,“平日里面苦了你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是真不好带。
这大黄才一岁多,正是下蛋的最好年纪,这要是吃了,多亏啊!
可是,孩子不懂这些,姜父甚至怀疑,要不了几次,这大黄就彻底被孩子们给玩死了。
姜舒兰觉得,这俩孩子也就在老爷子面前皮,在她面前皮的次数还真不多。
他们喜欢她,却又怕她。
她笑笑没说话,“小孩子没有不皮的。”
这边说这话,那厢厨房的饭菜陆陆续续好了。
姜母的厨艺不错,又为了给怀孕的女儿做孕妇餐,更是拿出了拿手绝活。
海岛这边虽然贫瘠,但是物资是真富饶。
从姜舒兰他们能拿出这么多好菜就知道了。
光青菜都有五六个,酸酸辣辣的辣椒炒青番茄,清炒长豆角,凉拌黄瓜,油焖茄子,清炒小白菜,糖渍红番茄。
姜舒兰吃不得肉,闻不得荤腥,就没做肉菜,剩下的都是海鲜了。
爆炒蛤蜊和八爪鱼,红烧虾,清蒸带鱼,六个梭子蟹和四只青蟹一半清蒸,一半红烧。
这光菜都做了十来个。
主食则是姜母从老家带来的五常大米熬粥,熬出来的米粥又白又软又糯,带着一股米香,整个屋子蔓延的都是。
再在咕嘟咕嘟冒泡的锅沿周围,贴了十多个巴掌大的苞米饼。
等米粥熬好的时候,苞米饼也熟透了,两面橙黄,看起来就有食欲。
等把菜都端上桌后,四四方方的八仙桌,摆得满满当当的,甚至还要摞起来叠着放搪瓷盘,各个搪瓷盘都堆得满满当当的。
饶是姜母嫁给姜父这辈子,自认为他们老姜家的条件不错。
可是,年三十也没这么丰盛过,数十个菜,这不是普通人家能吃的。
再往前推个三十年,那是大地主家才有的饭菜。
姜母忍不住感叹了一声,“这也太丰盛了一些。”
说着来照顾怀孕的闺女,结果他们比闺女吃得还好。
姜舒兰拉着他们坐了下来,“娘,你自己做的,咱们可不兴说丰盛,这叫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顿了顿,抬头看向周中锋。
周中锋秒懂,从五斗柜里面拿出一瓶茅台来,这是之前他爸妈寄过来的特供票换的。
回来后就放在柜子里面压箱底了,家里也不是没接过客人,只是周中锋都没打开过。
这会,老丈人来了。
他二话不说,把茅台往桌子上一放,这仪式感就出来了。
仿佛这一桌子菜也跟着上了档次一样。
周中锋拉着姜父落座,低声道,“爹娘,你们可以尝尝我做海鲜的手艺,都是跟舒兰学的。”
“这酒,咱们爷俩,今儿得好好喝一杯。”
“我要好好谢谢您,养了舒兰这么好的闺女。”
不得不说,在讨老丈人喜欢这一方面,周中锋真的是拿捏得妥妥的。
他夸舒兰,比夸姜父自己还要高兴。
姜父乐呵呵地落座,而且他还在八仙桌的首位。
最上面的一个,姜母他一旁,而姜舒兰则是坐在姜母的右手边上,周中锋坐在姜父的左手边上。
两个孩子,则是坐在姜父姜母的正对面。
这一桌子好菜,俩孩子早都忍不住了。
等一说开饭。
俩孩子齐刷刷地动筷子,一人夹了一个虾,一人夹了一个螃蟹,就往姜舒兰碗里面放,“老姑,快吃。”
这一动作,硬生生地把姜父和姜母看愣了。
他们俩之前先入为主的观念,觉得孩子们有些皮,怕是不好带,但是万万没想到,关键时刻,俩孩子还是靠谱的。
瞧着那娴熟的动作,显然不是第一次照顾姜舒兰了。
姜舒兰接了过来,接了一半,发现螃蟹没了,被周中锋给没收了。
她忍不住低声道,“这是孩子们的心意,不能浪费了。”
周中锋夹着螃蟹,朝着俩孩子们说,“妹妹不能吃螃蟹,螃蟹寒凉,妹妹会痛。”
这下好了。
铁蛋儿和雷云宝顿时把头摇着的拨浪鼓一样,“老姑,这算啥心意啊,我们的心意你随便糟蹋。”
这话,安慰的,大人们哭笑不得。
姜舒兰忍不住咬虾,瞪了一眼周中锋。
她盼了好久的螃蟹。
旁边的姜母劝道,“中锋也是为了你好,别生气,来,你不是想吃,苞米饼吗?来尝尝。”
她夹了一个苞米饼过去。
在中间在卷上腌黄瓜,苞米饼香甜可口,酸黄瓜极为脆爽,再配上东北五常米熬出来的米粥。
姜舒兰只吃了两口,她觉得自己要幸福的上天了。
真的太好吃了。
全部都是母亲的手艺。
明明才几个月,但是她却觉得自己跟几十年没尝过母亲的手艺了一样。
她满足地眯着眼睛,不住道,“娘,您做得真好吃。”
感觉之前消失的胃口,再次回来了。
自从确诊怀孕后,姜舒兰好多天没怎么好好吃过饭了,这一顿,是真吃的痛快。
而座位上,周中锋还在陪着姜父喝酒,茅台好是好,就是度数高,周中锋不擅长喝酒,很快就红了脸,在看姜父没有半分醉酒的滋味。
周中锋忍不住苦笑一声,“爹,我这边在敬您一个,就打住了,我下午还要去部队,怕是不能多喝。”
但是,老丈人和丈母娘来一次不容易。
姜父摆手,抿着一口酒,在夹着一筷子油焖茄子,满足的不行,“你事业要紧,不喝了不喝了。”
翁婿相处得体。
这一顿饭,大家吃得都极为畅快。
等饭后结束后,姜舒兰便对着周中锋打了一个眼色,他立马站了起来,便要收拾碗筷。
却立马被姜母拦住了,“这怎么好?中锋你去忙吧,我来收拾。”
之前闺女让女婿进厨房做饭,姜母就提心吊胆的,生怕女婿不乐意。
毕竟,君子远庖厨,周中锋又升了职,这地位可不低。
之前做饭,姜母就提心吊胆的,好不容易放下去,这会闺女又使唤女婿去洗碗。
这姜母哪里能不慌呢?
她是生怕,舒兰把这么好的女婿给作没了。
姜舒兰却道,“妈,家里的碗一直都是中锋洗的,这个没关系。我带你们去隔壁那家,之前留的饭菜,还有你们从老家带来的特产,也要拿一些过去,刚好去认认人。”
还有最主要的是让她爹,去看看苗红云的情况。
旁边的周中锋一边熟练的收拾,一边跟着道,“爹娘你们只管去好了,让舒兰带你们去认认门,往后也好串门子。”
他丝毫不觉得男人洗碗有什么。
这种坦然的态度。
让姜父和姜母面面相觑,“那中锋你辛苦一些。”
女婿体贴女儿,他们高兴还来不及。
等出了门后。
姜父和姜母压低了嗓音,“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男人做饭洗碗,就是在老姜家,都是没有的。
姜舒兰叹了口气,“爹娘,这些东西都是慢慢培养的,而且,周中锋自己都愿意。”
她真不觉得男人洗个碗有什么,但是到了爹娘那里,就成了了不得事情。
这些,无非是老人的观念问题。
在传统老一辈人眼里,男主外,女主内。
这男人又在外面奔事业,又在家里做家务的,实在是太过稀少了。
见他们两口子都不觉得有什么。
姜父姜母也跟着放心了,不由得在想,是不是他们多想了。
一直等到了隔壁那家,这才收敛了之前的情绪。
那家人早都知道,他们要过来,院子的门都没锁,直接留了个门。
姜舒兰他们一敲门,屋内就传来声音,“门没锁,直接进来。”
话还未落,人就迎了出来。
是那老太太和苗红云一起出来的。
“你们来就来,还拿什么东西呀?”
一出来,就见到姜舒兰他们三人,一人手里提着一兜东西。
姜舒兰忍不住笑,“我爹娘从东北过来了,拿的特产,给你们尝尝味。”
“这两盘子是晚上做的菜,提前留的,本来想说早点过来,结果想着省事,东西一起拿着好了。”
这话一落,姜母忍不住看了一眼姜舒兰,这孩子也是的,什么话都往外说。
苗红云多聪明的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笑着打岔,“婶,舒兰和我们很熟的,我们之间说话不在意这些的。”
姜母笑了笑,“我们家舒兰就是这样,性子直,你们不要往心里去。”
“这话我们可不爱听。”那老太太上前,拉着姜母的胳膊,“大妹子,你是不知道,你们家舒兰这一张嘴,有多招人疼。”
这一句话说得,姜母笑开了花。
一行人进去后,便把东西放在了八仙桌上。
姜母打量着屋内片刻,发现这边的房子和舒兰他们住的房子,构造都是一样的。
一进门就是个堂屋,左侧则有两个屋子。
只不过和舒兰家不一样的是,那家的堂屋在一进门的右侧,多了一间屋子。
是个三室的,而舒兰他们住的是两室的。
“我们这边的房子申请得早,舒兰他们是今年申请的最后一批房子。不过部队已经在建了,以周团长的现在的职位,是可以在重新申请房子了,不过就是要是舒兰他们重新申请了,怕是我们就当不成邻居了。”
苗红云感慨道。
姜舒兰想了想,“我和周中锋商量了,暂时没有换房子的打算。”
他们那边有个老说法,怀孕了,有胎神,最好不要换房子,也不要动床。
这样对孕妇才是最妥帖的。
这话,让苗红云忍不住高兴了下,“那就行,我到哪找你这么好的邻居来。”
遇到一个好邻居可不容易。
旁边的姜父和姜母跟着把东西放了下来,他们提了两斤的松子,两斤五常大米,一碗大酱和一碗腌黄瓜。
都是地地道道的东北特产。
剩下的两盘子则是晚上他们做的菜,提前预留的。
那老太太看了,低声道,“这怎么好?拿这么多东西。”
“红云,去把咱们家的麦乳精拿出来,给舒兰和大妹子他们一人冲一碗。”
对方舍得,他们也不能吝啬了去。
要不怎么说,对脾性的人才能玩到一起去呢。
苗红云应了一声,等她进屋内后。
姜父压低了嗓音,朝着那老太太问道,“你们家媳妇,是不是月事不准?”
细看,还能看到苗红云眼角的斑纹,而且瞧着面色,怕是有几个月都没来月事了。
这话一落,屋内安静了一瞬间。
那老太太惊疑地看向姜父,这人莫非是个老**?
姜舒兰有些哭笑不得,她爹就是这样,看到病人跟看到啥一样,也不说明身份,就直接问。
这老头子问小嫂子月事的,有几个好意思啊!
姜舒兰往前一步,跟着解释了一句,“婶,我爹在家是当大夫的。”
姜父六十多岁了,行医四十多年了。
那老太太的呼吸跟着加重了几分,她跟着抓着姜父的胳膊,“大兄弟,你能看出来我们家红云是什么毛病?”
这么多年了,红云大夫不知道看了几十个了。
从省城的大夫,在到乡下的赤脚大夫,和那种巫医的偏方,他们该试的都试过了。
这会,能遇到一眼就看出红云毛病的大夫,那老太太哪里不激动呢?
“月事不准,子女困难。”
八个字,一下子将苗红云所有的症状,全部都涵盖了进去。
这一下子,让那老太太激动了,她紧紧的拉着姜父的手,声音发颤,“我们家红云的月事,是有三个月没来了。”
提起这个,那老太太也愁的很,“这营养也跟上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老是不来。”
“这孩子,也是要了十来年了,都没能要上。”
这女人不来月事,这还怎么怀得上啊!
这要不上孩子,几乎是全家人的心病了。
这种病人,姜父遇到过很多,看到大夫就跟看到救星一样。
他也都习惯了,所以姜父态度极为平静,扶着那老太太在位置上坐了下来。
这才低声道,“能不能看好,要把脉了才知道。”
“老姐姐,你先别着急。”
“我瞧着大闺女年纪不算大,好好调养一番,应该是有机会的。”
他还治过四十多岁的女人,想要孩子却生不出孩子的。
半年药汤子下去,便能怀上一个大胖小子。
姜父这话还未落。
从卧室出来,手里拿着麦乳精罐子的苗红云,手里的东西啪嗒掉了。
她上前一步,眼眶微红,面色动容。
“叔,你是说、你是说,我这毛病能治?”
她不知道看了多少大夫了。
别人都说她不行。
有人说她是不下蛋的母鸡,有人说她是石女,这辈子注定绝后。
苗红云不止一次庆幸,自己遇到了好婆婆,好丈夫。
这么多年,她没能生,他们谁都没催她。
更没有给她脸色看。
反而还尽量避开这个话题。
那团长更是不止一次道,说他好好干,争取退休了住退休干所,让部队给配上一个警卫员。
到那时候,警卫员不比孩子还香吗?
各种宽慰苗红云的话,苗红云心里却明白,他们都想要孩子。
只是,怕她为难而已。
这么多年寻医问药,苗红云已经不知道自己失望过多少次了。
姜父一口应下来,“你还年轻?为什么不能要孩子?”
当大夫,不止是当大夫,还是一位心理医生,要给病人宽心。
只有心宽了,病才能好的快。
这么笃定的话,让苗红云也忍不住有了希望。
苗红云眼泪唰的一下子下来了,“叔,只要能要个孩子,我什么都愿意的,手术开刀,苦药汤子,甚至一辈子吃素,我都愿意的。”
这是一位多年想要孩子的母亲,最忠实的心愿。
她甚至愿意拿折寿来换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姜父吹胡子瞪眼,“哪里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咱们中医不讲究开刀,你待会我给你把把脉,我看看到底是个啥情况。”
这话还未落。
就被打断了,“把什么脉?”
那团长信步进来,粗狂的声音也跟着传了进来。
这让所有人都跟着望了过去。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姜父,他下意识的把手搭在了那团长手腕上。
半晌后,他凝视着他,突然道,“这位同志,你不行啊!”
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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