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中锋, “……”
他看了姜舒兰好一会,忍不住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傻?”
这般忽悠他。
姜舒兰嗔了他一眼,“知道你还问?”
这话说的, 周中锋不吭气了, 赶紧换了话题,“娘, 咱们中午吃什么?”
上午爬山采燕窝, 还怪累的。
姜母一边整理燕窝,一边报菜名。
“清蒸鲈鱼和白灼虾, 又切了一盘卤猪头肉, 一个清炒四季豆,一个小白菜, 还有一个糖渍番茄,主食做了两种, 给舒兰单独蒸的五常米,咱们吃的是加了苞米和豆子的杂粮米。”
这已经是顶好的午餐了,正儿八经的主食。
卤猪头肉是凉菜,味道小,从外面买回来成品, 自己调的佐料。
姜舒兰也能闻, 家里不做肉菜不行。
周中锋每天部队拉练,训练极重,没肉老是容易饿。
至于五常米,不是姜母舍不得, 而是历经千里挑过来的。
他们这些人跟着一起吃, 要不了多久, 百把斤米就没了。
若是给舒兰一个人吃,起码能吃到生孩子去。
到时候他们还能赶上新大米,再回家一趟拿过来。
周中锋也懂这个道理,天大地大孕妇最大,他轻咳一声,低声道,“那开饭吧!”
他虽然没多言语,但是姜舒兰就是知道,他心情好。
趁着姜父姜母都进去了,她跟在后面,抬手戳了戳周中锋胳膊。
“是不是有现成饭吃,荤素搭配,特别舒服?”
她以前也做,但是却不会像姜母不嫌麻烦。
每顿都五六个菜,开始姜母还不敢做,怕把女婿家吃穷了。
后面姜舒兰透露了下家里有钱吃饭,姜母这才放开膀子做的。
周中锋颔首,微微勾唇,“是不错。”
就怎么说呢?
像是一大家子,突然热闹了起来。
这是周中锋之前从未感受过的。
不得不说,姜舒兰厨艺好,显然是有遗传的,姜母厨艺也不差,做出的菜,色香味俱全,唯独一条,舍不得用油。
不管周中锋和姜舒兰怎么劝说,姜母都是抠抠搜搜用油。
从穷日子过来的人,都是这样。
姜舒兰忍不住笑,“等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回我们东北老家住一段时间,你才知道什么是热闹。”
他们老姜家,连老带少一起二十多口人。
在一起吃饭,那才是热闹。
周中锋想了想也是,他在姜家待过,姜家是真热闹,而且姜家家风好,没有幺蛾子,待着也舒心。
他扶着姜舒兰胳膊往里面走,低声道,“等孩子生了,若是想回东北,我便休假,陪你一起回老家住一段时间。”
这话一说,姜舒兰倏然抬头,眼睛蹭亮,“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周中锋抬手刮了下她鼻子,低声道,“我还能骗你不成?”
姜母盛饭出来,就看到这小两口你侬我侬的,忍不住笑了。
他们当父母的,可不就是喜欢看到这种,孩子们夫妻恩爱,日子才能过的舒心。
等吃完饭,周中锋去了部队,姜舒兰则留在家里,一下子都和姜父姜母一起,在家挑燕窝毛。
这是个大工程,基本上一下午不挪窝的。
就埋头拿着镊子挑燕窝毛,等到三点多的时候,中午吃的饭,早都消化了。
姜舒兰饿得心里发慌,胃里冒酸水,一直想吐。
姜母一看,就知道了,她这是饿了。
立马起身进厨房,端了一个白瓷碗出来。
那里面不是炖的燕窝又是啥?
姜舒兰看着递过来的碗,顿时一愣,“娘,你什么时候炖的呀?”
她一点都不知道。
她吃午饭喜欢午睡,而且现在瞌睡比较多,是属于倒头就睡,外面打雷下雨都跟她没关系的那种。
姜母把碗递给她,笑眯眯道,“等你知道,怕是黄花菜都凉了,这是丽梅那小丫头送过来的那一批燕窝,都是挑干净毛的,可以直接用,我问了那老太太,她说是隔水炖二十分钟,末了,我怕你吃不惯,又加了半勺蜂蜜进去,你先尝尝?”
炖好的燕窝,极为细腻,奶白色像是果冻一样,极为细腻。
姜舒兰匀了半碗出来,“娘,一起尝尝。”
想着那价格,姜母哪里肯吃,也就是姜舒兰现在怀孕,才舍得,要是平日里面吃这燕窝,姜母觉得亏心得慌。
啥日子啊!
白米饭都吃不起的人,吃这八块钱一斤的燕窝,就是地主老财家,也没这样吃的。
“娘不吃,你先尝尝味道?我听那老太太说,怀孕的人多吃燕窝,对孩子皮肤好,往后娘每天上午下午,给你各炖一次。”
姜舒兰叹了口气,往姜母嘴里喂了一口,“娘不吃,我也不吃。”
姜母没办法,下意识地去和姜父求救,姜父掀起老花镜,瞥了一眼,“哼,舒兰都没喂过我呢?”
不是馋燕窝,是馋舒兰这般疼她娘。
什么好的,都不忘给姜母一口。
果然这话一说,原先还推迟的姜母,瞬间把这一口给吃掉了,还朝着姜父得意地看了一眼。
“舒兰确实最喜欢我。”
瞧着姜母这小得意的表情,姜舒兰忍不住偷偷地朝着姜父竖起大拇指。
见姜母吃了,姜舒兰这才尝了一口,入口滑滑的,很细腻,就是有点腥?像是生蛋清儿的味道。
她有些吃不下,但是想着肚子里面的宝宝,还是强忍着腥味,吃了下去。
姜母有注意观察她的表情,“太腥了?吃不下?”
她立马站了起来,“我去问问那老太太,看有没有什么法子去去腥。”
他们都是地道的农民出生,哪里享受过这种燕窝食材?
也就那老太太年轻的时候,过的是富贵日子,对这些燕窝海参鲍鱼,如数家珍。
姜舒兰想拦着,但是姜母已经风风火火跑了。
倒是,铁蛋儿和雷云宝,巴巴地看着姜舒兰,“老姑,这好喝吗?”
姜舒兰想了想,给孩子们也匀了一些出来,“尝尝?”
她这一动,姜父就开始瞪眼睛了,这俩皮小子,就是吃土坷垃都长个子,吃啥燕窝啊?
那不是糟蹋吗?
姜舒兰却摆手,“没事,让他们尝尝,都没吃过,就尝个稀奇。”
铁蛋儿和雷云宝有些犹豫。
姜舒兰却道,“老姑批准了,快尝尝,趁着奶奶回来之前尝。”
若说,姜父还能睁一只眼闭只一眼的话,那姜母要是知道她,她把燕窝给孩子们吃了,就等着被叨叨吧。
一个连炒菜油都舍不得放的人,知道这八块一斤的燕窝,给孩子们吃了。
那还不得抄刀子啊!
姜舒兰喂得快,俩孩子吃的也快,在姜母回来之前,迅速抹嘴。
姜母看了一眼碗,还跟着夸,“今儿的你还不错,带着腥味,也能吃完了。”
在场两大两小,齐齐地点头,都不说话。
姜母觉得怪怪的,但是想到从那老太太那里问到的方子,不由得高兴。
“那老太太说了,要是嫌弃腥的话,可以加点牛奶和白糖,咱们这岛上,谁家有母牛啊?”
这——
姜舒兰哪里知道。
她摇摇头,“我还真不知道,等周中锋回来问问他。”
她其实第一反应找黎丽梅的,黎丽梅是当地人,肯定知道谁家养的有牛。
但是,想到黎丽梅的性子,肯定又不收钱,这样姜舒兰反而更觉得占了对方便宜。
反而不好,还不如找个不认识的花钱买。
姜母闻言,抬手戳了戳姜舒兰的额头,“你啊你啊,天天不操心,什么事都只知道找中锋。”
早上起来,要是没见到周中锋,还能发个起床气。
找不到袜子也要冲着周中锋喊。
反正姜母是无奈了,她不知道,中锋这是讨了个媳妇,还是讨了个祖宗。
好多次,她都想说舒兰的,但是见中锋每次笑呵呵的,不止帮忙找袜子,还抬着姜舒兰的脚,给她穿袜子。
这下,姜母也没话说了。
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姜舒兰笑了笑,撒娇,“娘,那你怎么不说,以前爹还给你洗脚呢!”
这——
姜母也不吭了,当娘的不说闺女,因为都是一个性子。
姜舒兰这燕窝一吃就是大半个月,她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
若说刚怀孕开始的时候,偶尔还冒个红色的痘痘,到了后面真的是一个都没有了。
而且皮肤也是吹弹可破,白里透红的。
只是,她的肚子却一天天大了起来,自打儿过了三个月以后,就像是皮球一样,一下子撅起来了。
瞧着三个月的肚子,跟人家五个月一样。
这可把家里人给吓坏了。
姜母急得恨不得把姜舒兰直接送医院。
倒是姜父还稳着在,他拿着姜舒兰的手腕,把了把脉,半晌,他拧眉沉声,“我摸着像是双胎。”
一开始的时候,脉象弱,还看不出来。
这三个月一过,就慢慢明显了起来。
姜父这话一落,整个偌大的堂屋都跟着安静了下来。
连带着姜舒兰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爹,您是说双胎?双胞胎?”
旁边的周中锋也恍不多让,饶是平日冷静的他,也不由得呆了下,下意识地看向姜父。
姜父摸了摸胡子,又拿起姜舒兰的左手摸了摸脉象,一分钟后,他给出答案。
“五成概率是个双胎,实在是不放心的话,可以去卫生所,让西医看看。”另外一个脉象还有些弱,他不能说十分确定。
姜父以前不觉得西医好,但是后面瞧着一个开膛破肚的病人,却好好的活了下来。
打那以后,姜父不得不承认,西医确实有西医的好。
听到姜父的话,周中锋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抱着姜舒兰,“我们现在去卫生室。”
瞧着向来冷静的女婿,此刻猴急的样子。
姜父先是忍不住笑了,笑到一半,又忍不住忧愁了起来。
姜母都追了上去,见姜父没跟上,又过来拽他,“老头子,你不去啊?”
姜父摇头,“你们去吧!”
他没和老伴儿说的是,舒兰这要是双胎,实在是太危险了。
当家属亲人的只看到了两个新生儿的好处,而他当父亲当大夫的,却太知道。
一次怀两个,孕妇有多难了,不止是怀着艰难,就是生产也艰难啊!
人家从鬼门关走一遭,怀双胎可是走两遭啊。
只是,这种担心的话,姜父没和姜母说。
姜母恨恨道,“你不去,我去。”一边走,一边吐槽,“你说你个老头子,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
姜父听了,沉默不语。
舒兰怀双胎不好过啊!
外面。
周中锋抱着姜舒兰朝着卫生室跑,简直就是海岛上的一道靓丽的风景,引得不少人都看了过去。
尤其是,姜舒兰的肚子大了,周中锋抱着她跑的时候,那肚子跟皮球一样,一颠一颠的,瞧着吓死人了。
等他们走远了。
大家不由得好奇道,“这周团长这么急是做什么?”
“莫不是他媳妇要生了?”
“开啥玩笑,周团长媳妇不是才怀吗?哪里有这么早生的?”
“那他是急吼吼的做什么?”
“走走走,跟着看看去。”
前面跑着的周中锋,根本顾不得后面的人说啥,一口气跑到卫生室后。
直奔主任办公室,“罗主任,你看看我们家舒兰同志。”
话落,直接把舒兰放在靠在墙角的小病床上。
罗玉秋本来在写病历报告的,闻言,不由得抬头看了过来,看到满脸着急的周中锋时,不由得挑挑眉。
这真是稀奇事。
发生了什么事情,能够让不苟言笑,沉默寡言的周团长,都这般着急?
罗玉秋拉开凳子,走到姜舒兰病床旁边,询问,“怎么了这是?火急火燎的?”
姜舒兰看了一眼周中锋,叹了口气,“就是我父亲是名中医,他给我把脉,说我是双胎,我家那位这不着急验证吗?”
罗玉秋一听,顿时愣了,这周团长当爸爸了就是不一样。
瞧着有了烟火气息。
她让姜舒兰平躺后,然后抬手摁在姜舒兰,那皮球一样的肚皮上低声问,“疼吗?”
姜舒兰摇头。
过了一会,罗玉秋这才把听诊器放在姜舒兰的肚皮上,细细的听了一会。
她听着听着拧眉,又慢慢放松了下来。
周中锋全程注意着罗玉秋的表情,当她拧眉的时候,周中锋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当听诊器一被放了下来,周中锋立马道,“罗主任,我们家舒兰同志怎么样了?”
罗玉秋收回听诊器,挂在脖子上,“恭喜你,周团长,是一对双胞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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