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兰?”
周中锋语气有些无奈。
姜舒兰睁大一双清澈干净的杏眼去看他, “怎么了?”
这般装傻的样子。
越发让周中锋无奈,他认命地叹了口气,接过一块钱, “谢谢媳妇。”
姜舒兰再也忍不住了, 捂着嘴咯咯咯笑了起来, 忍不住扑上去掐他的脸, “周中锋,你脾气怎么这么好啊?”
明明,她拿一块钱是打算逗他的。
结果这人脾气真好, 还真收下来了不说,还朝着她谢谢。
弄得姜舒兰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话, 让是外人听到了, 顿时要惊讶死了,周中锋脾气好?
那海岛上都没脾气好的人了好吗?
周中锋由着她捏脸,也不躲避, 语气无奈又宠溺,“不是说了, 要听媳妇话吗?”
一块钱也是钱。
够他在食堂吃三天的早餐了。
也不少了。
听到这个回答,姜舒兰呆了下,轻声喊他,“周中锋?”
“嗯?”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好啊?”
周中锋摇头,他认识的人,都喊说他是活阎王, 从来没有人说过他好。
姜舒兰算是头一个了。
姜舒兰吃惊得瞪大眼睛, 她踮起脚尖捧着周中锋的俊美的脸颊, 左看右看, “你脾气好,人又好,竟然没人说你很好,他们肯定是瞎——”
从外面进来,忐忑不安找周团汇报情况的猴子,“……”
他是不是听错了?
周团脾气好?
那脾气,简直就是一个冷好吗?
部队里面的人宁愿去惹赵团长那个暴躁熊,都不愿意惹周团这个活阎王。
当然,更让人猴子惊讶的是,他们威风凛凛的周团,在嫂子手里,就像是一个面团儿。
一张好看的脸,都被嫂子捏变形了,对方没有丁点脾气。
眼见着两口子齐齐地看了过来,猴子下意识地捂着眼睛。
“我什么都没看到。”
姜舒兰脸顿时红透了,手像是被烫到了一样,顿时拿开,忍不住道,“你们谈正事。”
一溜烟跑到了屋内去了。
周中锋耳尖有些红,但是面上却不显,“怎么了?”
问的是猴子,端的是一本正经的态度。
一点都看不出来,之前小两口还在调情。
猴子咽了咽口水,总觉得周团那平静的目光下,似乎藏着波涛汹涌,恨不得把他给拍到岸边上才好。
半晌,猴子鼓足勇气,“领导通知开会。”
“有说什么事情吗?”
“好像是新兵们上岛,要修建家属院和学校的事情。”
周中锋嗯了一声,“等我进去换一件衣服。”
说完,进屋去了。
屋内,姜舒兰好一会脸上的热度都下不来。
直到门开了。
姜舒兰讶然,“你怎么回来了?”
周中锋大步流星走进来,打开穿衣柜,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这才说道,“去开会,身上的衣服——”
他看了一眼舒兰。
先前舒兰趴在他身上,她身上带着一股奶香味和馨香味,部队里面有一堆狗鼻子,他自己闻可以,让外面的人闻。
周中锋就不乐意了。
姜舒兰瞬间秒懂,“你嫌弃我?”
嫌弃她扒拉过的衣服脏了?
语气带着几分委屈。
“怎么会?”周中锋思索半天,声音嘶哑道,“我自己闻就算了,我不乐意别人闻。”
这话一说,姜舒兰脸更红,她抬手拧了下周中锋的胳膊,“流氓。”
周中锋由着她拧,也不说话。
直到姜舒兰发泄完了,她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定。”
姜舒兰想了想,“我想抽空带爹娘和孩子去一趟羊城的百货大楼,采购一些东西。”
反正有钱了,她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买了才好。
周中锋拧眉,“等我休假,陪你去?”
他休假到什么时候了,之前为了回首都,就差把一年的假全部用完了。
“不用,有爹娘在,肯定不会出事。”
眼见着周中锋还要啰嗦,姜舒兰从后面推着他腰,别说,看起来单薄消瘦的一个人,手摸上去的时候,还挺有料子,劲儿瘦的腰,没有一丝赘肉,极为有力量感……
姜舒兰没忍住,摸了一把。
周中锋身子一僵,低头看着那一双在他腰间不安分的小手,眸光晦涩,声音低沉,“舒兰?”
一听这声音,姜舒兰打了一个激灵。
这男人在床上就是这般喊她的,然后她腰都快被撞断了。
姜舒兰顿时收回了手,“再见。”
周中锋,“……”
出了门,周中锋忍不住勾了勾唇,而一旁在院子内等着的猴子,一副见鬼的模样。
等周中锋看过来的时候,又恢复了往日的冷峻,“走吧。”
连带着声音都带着几分冷。
猴子松了一口气,这好像才是正常的周团。
在想到之前周团那唇边的笑容时,猴子顿时打了一个冷战。
太可怕了。
那样的周团太可怕了。
他们这边刚出来,迎面就撞上了隔壁的那团长,那团长自从媳妇怀了孕,便是一脸春风得意。
那喜悦恨不得全海岛都知道,他那西关当爹了。
这不,一看到周中锋,那团长立马加快了脚步,“中锋啊,你看这是什么?”
他手心里面躺着一粒胖胖的花生米。
周中锋,“花生米。”
“错!”
那团长小心翼翼地捧着花生米,忍不住咧嘴笑,“这是我儿子。”
“大夫说了,两个月的孩子,就是一粒胖花生米大——”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把花生米揣到兜里面。
活脱脱像是在揣着他亲儿子一样。
周中锋,“……”
周中锋觉得这人就是个神经病。
他不想和神经病说话。
周中锋直接大步流星的离开了那团长。
那团长砸吧砸吧嘴儿,揣着一粒花生米,自言自语,“儿啊,你中锋叔叔不识趣,等咱们出来了不搭理他。”
*
办公室。
周中锋到的时候,雷师长他们已经齐全了。
就差周中锋和那团长了,他们两人一到,办公室的门就被关上了。
大家下意识地看着办公室内多出来的那个人——雷半岛。
要知道,他可不是他们海岛部队的中层。
雷半岛也从未参加过海岛部队的任何会议。
这会,他在这里面,可就有待考究了。
高司令坐在上首没说话,雷师长站起来,指着雷半岛说道,“这位大家都认识吧?我就不用说了。”
“来,雷半岛同志,和大家做个自我介绍。”
雷半岛站得笔直,声音铿锵,“大家好,我是雷半岛,原任云贵部队的副旅长,现在申请转队来到海岛部队,还请大家以后多多关照。”
这——
副旅长啊。
这职位可不低。
可以说是除了高司令和雷师长之外,雷半岛的职位最高了。
赵团长是个直肠子,他没忍住问道,“那雷同志调任到我们海岛部队,也是副旅长吗?”
这代表着他们这些团长里面,一下子来了个直系领导。
这话可以说是问到了点子上。
旁边的雷半岛摇头,他看向旁边的雷师长。
雷师长轻咳一声,拿出任命单,让大家传递下去,“因为雷半岛同志是属于半路插队,来到我们海岛部队后,降职半级,以后他和大家都是一样,都是团职。”
这——
别小看了这半级,很多人,终其一生都达不到旅长这个职位。
可是,雷半岛为了转到海岛部队,等于说放弃了他在云贵部队的所有前途,一切从头开始。
这让大家都有些震惊,互相面面相觑。
“好了,以后雷半岛同志,就是大家战友了,你们互帮互助。”
“是,领导。”
见大家把任命单都传完了。
雷师长收了起来,说起了这次开会的正事。
“七月底,岛上会上来一百人的新人,大家都知道了吧?”
办公室的众人都跟着点头。
他们海岛去年就该来新人了,但是去年给耽误了,一直拖到今年了。
没想到,今年来了,还来得不少。
赵团长没忍住问道,“这新人,都是新兵蛋子,还是带着职位的老兵?”
这问题一下子问到了重点。
大家都跟着看了过去。
雷师长和高司令交换了一个人眼神,接着,雷师长这才说道,“大半都是老兵,而且还是拖家带口的老兵。”
说到这里,雷师长看向坐在最末尾的司务长。
司务长开会不专心,手里还拿着订单,在拿着笔在写写画画。
“司务长?”
雷师长一连着喊了三声。
司务长才回神,站起来道,“嗳,领导你说。”
“你这开大会天天开小差的毛病要改一改。”
司务长苦笑,“我倒是想改,领导,四个厂子,再加上咱们海岛部队所有的杂物食堂,全部交给我,我恨不得一个人掰八半使用。”
“别说开会开小差了,我就是晚上做梦,还在梦到厂子的订单发不出货。”
之前那一次厂房失火,把司务长给弄怕了。
这——
雷师长沉吟片刻,“小姜不是在帮你吗?”
“她是在帮我,她不止是帮我,她还是咱们四个厂子的主心骨。”接着,司务长看向周中锋,“您问问周团就知道了,之前小姜忙起来的时候,家里襁褓的孩子都顾不上。”
他们谁不是忙的,脚不沾地啊。
这——
雷师长和高司令对视了一眼。
“扩招,提拔,你和小姜一人从下面的人里面,提拔个副手出来,不能事事都靠着你们。”
这话是高司令说的,“而且,司务长,你的本职工作还是咱们部队,厂子只是业余的。”
海岛部队这么多当兵的,吃喝拉撒可都靠着司务长呢。
司务长忍不住瞪眼睛,“知道归知道,但是厂子那边我丢不开手。”
厂子是他和姜舒兰一点点搭建起来的,说是厂子,其实和自己孩子也不差多了。
好不容易把孩子伺候到能跑路的时候,这会,让他离开,不是要他命吗?
再说了。
那都是源源不断进账的金母鸡,这一丢开手,金母鸡不下蛋了,别说食堂加餐了,就是衣服都换不起。
这——
高司令也没为难他,“只要你能保证,保持双方工作协调,我们就可以随你。”
“这可以,那我到时候提拔副手出来,最少两个,最多四个。”
“成。”
“可以给编制吗?”
“不行,部队没那么多编制,可以正常发工资。”
双方再次陷入了僵持。
雷师长打圆场,“司务长,你又不是不知道,部队的编制有多难,一下子要去四个,你这是在给领导添麻烦。”
司务长也知道强人所难了,他盘算了一番,不给编制的话。
如果在工资方面有优待,倒是也可以的。
司务长迅速盘算清楚了这里面的利弊,这才单刀直入问主题,“领导,你刚找我是?”
别说,这把雷师长给问住了。
他刚喊司务长做什么来着?
年纪大了,忘性也大。
好一会,雷师长才回忆起来,“新人上岛,还有带着家属的,给你两个月时间,统计清楚人数后,负责把家属院盖好。另外,海岛的教育资源不足,托儿所和小学一起在增加起来。”
这些事情,周中锋他们早都有听说了。
倒是,司务长有些惊讶,“家属院没问题,我可以安排人盖——”接着,他话锋一转,“但是,托儿所和小学就算是盖好了,咱们也没有师资力量。”
海岛上急缺老师。
很多家属都是不识字的,识字的也有,但是到底是少数,所以他们优先将老师提供于中学学生。
所以,托儿所和小学一直给耽误了下来。
“师资力量你不用担心,这次上岛的家属,有好几个原本就是当老师的,也算是再次回到老本行。”
大不了,就是一个人多管点班级。
在条件不好的情况下,只能这样了。
司务长有些意外,却还是点了点头,在黑色硬壳笔记本上,记录下来自己要负责的事情。
“大家还有什么异议?”
雷师长看向屋内众人。
周中锋,“家属院和托儿所小学学校,我和司务长一起吧。”
这——
办公室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这种岛上的杂货,一般都是司务长解决的,他们这些团长很少插手,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
“你确定?”
雷师长问。
周中锋嗯了一声,“确定。”
“把名单加上我吧。”
见到大家似乎有些疑惑。
周中锋很坦然道,“司务长一旦忙碌起来,工厂的事情就要压在我们家舒兰身上,她要带孩子怕是忙不过来,另外我也有私心,我们家目前的房子不太够住,最少在需要扩建三间。”
如果这次他来带队的话,也算是近水楼台。
扩建房子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归司务长管。
周中锋家里的住房条件大家也都知道,原本刚结婚的时候分得两室一厅一院子。
但是,现在来了丈母娘和老丈人帮忙带孩子,还有一个侄儿子,更别说还有两个双胞胎。
就算是不算客人的房间,也最少增加两到三个房间。
毕竟,他们目前家里就有三个孩子,更别说,以后若是有孩子了,会更拥挤。
原本听到周中锋前半截借口的时候,大家嘴角还有些抽抽,但是到了后面,却是沉思了起来。
那团长一听,立马道,“还有我,还有我,我媳妇马上要生孩子了,要生几个我们也不知道,但是家里目前就三间房,等孩子大点,肯定是不够住的,我们家也需要扩建。”
这一说好了。
赵团长也跟着吭哧吭哧道,“我媳妇也怀第四个了,现在老大姑娘睡一屋,老二老三儿子睡一屋,在来老五老六,怕是也住不下了。”
大家都说了。
就差宋政委了。
见大家都看自己。
宋政委摇头,“我就不用了,我们家三间房,也只有三个孩子,目前房子是够住的。”
而且他还离婚了,往后也不可能再往家里添孩子了。
眼见着大家都跟着抗议房子不够住了。
雷师长和高司令对视了一眼。
瞬间明白了对方的啥意思。
雷师长问司务长,“部队账上还有钱吗?”
司务长在笔记本上迅速计算起来,“修家属院建小学的钱勉强够,但是给老家属院翻修这个有点困难。”
见大家有些失望。
司务长迅速拿出订单盘算了下,下次出的两批货,“下周还有两批货去首都,一批去西北,一批去内陆。”
“我算下收入——”
三分钟后,司务长给出一个答案,“翻修老家属院钱够,不止如此,就算是要修篮球场,也是有钱的。”
这话一说,在场的男人都跟着眼睛一亮。
篮球场啊!
可是少有的活动之一了,这年头能够让大家一起活动的项目还是少。
这篮球场就是其一,但是之前海岛这边资金紧张,别说篮球场了,就是衣服都发不下来,往往都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这真不是开玩笑。
这是所有人的一个情况。
在这种情况下,吃都吃不好,就更别提篮球场了。
司务长这话一说,引得大家眼神都发亮地看着高司令和雷师长。
两人也不是扫兴的人,如今,他们部队算是有钱了。
高司令发话,“若是有结余,能盖一个篮球场就盖一个吧。”
这话一说,引得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司务长也跟着点头,“是,领导英明。”
说到底,他也是个年轻人罢了。
开完会。
大家很快就散开了。
周中锋回去后,姜舒兰已经带着东西收拾,准备离开了。
而且是拖家带口。
周中锋,“……”
“你们这是?”
“舒兰没跟你说吗?她要去羊城买东西。”
姜母抱着安安,一边哄一边回答。
周中锋下意识地看向姜舒兰。
姜舒兰给姜父姜母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们出去。
等屋内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她踮起脚尖,抱着周中锋的脖子,香了一口,“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
说完,人就跟着出去了,一边出去一边说,“船票来不及了,我们先走。”
“中午饭,去食堂吃哈。”
周中锋,“……”
看着空落落的家,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外面。
姜母有些担忧,“舒兰,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姜父也觉得,他都不打算走了。
姜舒兰摇头,“娘,中锋过两天生日,我要去羊城给他买礼物呀?”
她还打算给周中锋一个惊喜呢。
这也算是自己挣钱后,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
这——
姜父和姜母对视了一眼,“中锋过生日是正事。”
“不过,我和你妈就不去了吧,把中锋丢家里,也怪不好的。”
姜父同是男人,他能理解女婿这会孤单寂寞的心情。
姜舒兰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可是船票都买了。”
“算了,你们娘俩去,把孩子给我,我和中锋在家带孩子。”
姜父迅速做了决定,并且改变了主意。
直接从姜母手里接过安安,一手抱着一个,“去吧,我们在家等你们回来。”
不多会,周中锋也出来了。
翁婿来两人一人一个孩子,目送着姜舒兰和姜母离开。
看起来,背影可怜极了。
宛若被媳妇抛弃的家庭妇男。
都走远了。
姜父和周中锋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颇有一种同为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哎——”
“我是怕你娘,所以家庭地位低,你呢?”
周中锋,“我不怕她——”我喜欢她。
所以,心甘情愿。
姜父更同情了。
这妻管严,真可怜。
外面。
已经走到码头的姜母,还有些担忧,“我们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
把俩大男人丢家里看孩子。
她们却去羊城潇洒了。
姜舒兰只觉得没孩子一身轻松。
她看了一眼船,扶着扶手,拉着姜母就跟着上了甲板,到了甲板上后,吹着海风,看着碧海蓝天。
心情也跟着舒畅起来。
她扭头问,“娘,我就问你现在舒坦吗?”
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露出莹白如玉,眉目如画的面庞,宛若画卷一样。
姜母闻言下意识点头,“不带你爹,还挺好的。”
免得烦。
姜舒兰点头,“不带孩子也挺好的。”
免得烦。
只感觉现在一身轻松。
母女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肆意。
这也让姜母心里那最后一丝愧疚也没了。
船到岸边后,姜舒兰和姜母直接下船,没有任何耽误的时间。
直奔羊城的百货大楼。
她们时间紧,要在晚上赶回去。
争取争分夺秒,不浪费任何时间。
轻车熟路的去了百搭大楼三楼,姜舒兰早已经想好了,今儿的要买什么了。
给周中锋买一块手表,他们结婚一起买的那一块手表,周中锋在出任务的时候,表盘碎的不成样子了。
修是可以修,但是姜舒兰觉得不值。
所以,拿到那一笔钱后,姜舒兰就盘算了,给周中锋再买一块手表。
百货大楼三楼,真是卖手表,缝纫机,照相机,电视机的地方。
姜舒兰直奔三楼手表柜台,一过去,就看到那玻璃柜下面,放着琳琅满目的手表。
姜舒兰一路从最左边查看到最右边,然后指着,一块上海牌的男士手表,“把这块拿出来给我看看。”
那售货员有些不情愿,慢调丝缕的放下自己手里的毛线,磨蹭道,“这一款手表是上海牌最新款,要三百多。”
一听这价格,原先在周围观看的人,顿时一惊。
三百多啊!
这么贵。
普通的上海牌手表,也才一百五左右。
这个直接翻倍了。
姜舒兰赶时间,没工夫和对方废话,她冷着一张脸,“我说你拿出来。”
接着,她从包里面掏出手表票和钱。
“快点,我要赶时间。”
别说,她长的漂亮,总让人忽视了她的脾气,这般冷着脸的时候,像极了周中锋。
颇有些威严。
这也让先前那售货员顿时一惊,刚要拿的时候,被推了出去。
一张熟悉的脸露出来,“是姜同志吧?要看这一款手表?你可真是好眼光。”
姜舒兰愣了下,很快就在搜索出来记忆。
面前这人,是百货大楼的门市部经理。
他们之前采购的时候,还和对方有打过交到。
想到这里,姜舒兰脸色温和了几分,投桃报李,“是的,麻烦你了。”
态度极为客气。
门市部经理迅速的,把姜舒兰看中的手表给拿了出来,满脸笑容,“这一款手表,算是我们这边最好的货了,姜同志你眼光是真毒,之前有好几个人想买,但是碍于价格,都放弃了。
“你要是要的话,我现在给你包起来?”
带着几分试探。
但是却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因为是和善的,侧面提出价格,也怕姜舒兰难堪。
姜舒兰接过手表,仔细看了看,这一款手表,其实和周中锋之前带的那一款有些像。
只是——
她蜷起来手指,轻轻敲了敲表盘,询问,“这一个表盘不会在碎了吧??”
“这个你放心,这个表盘是上海钟表厂,花了大价钱从国外购买的玻璃,据说抗压能力能五百斤以上。”
“所以,对于表盘的质量是可以绝对放心的。”
姜舒兰听完,又细细地摩挲了下,发现确实不错。
便道,“帮我包起来。”
这话一落,旁边先前磨叽的售货员,顿时瞪大了眼睛。
还是门市部经理提醒了她,她这才恍然回神,忙去找了包装盒。
等拿到手表后,姜舒兰静静地看了那售货员一眼,随即,收回目光,转头离开了三楼。
等她彻底离开后。
门市部经理一指头戳在那售货员的额头上,恨铁不成钢,“晓娟,你要是在高档柜台做不下去,就就去一楼的食品柜台。”
“经理,我——”
不,还没说出口。
就被门市部经理打断了,“嫌弃食品柜台忙?嫌弃食品柜台脏?没有高档柜台体面?”
“可是,你看看你做的是什么?”
“经理,我——”
“一周,在求情,就一个月。”
售货员晓娟,不情不愿的跺跺脚,只能委屈的应承下来。
楼下。
姜母忍不住和舒兰咕哝,“先前那售货员,实在是——”
比他们平乡市百货大楼的售货员还差。
那斜眼打量的目光,真是让人不舒服。
姜舒兰提着手表盒子,她笑了笑,“娘,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没必要和这种人置气。”
“可是——”
姜母是个有仇必报的性子,总觉得没还击回去,心里不得劲儿。
姜舒兰,“好了娘,我们走了,门市部经理会处罚她的。”
门市部经理那么精明的一个人。
他不会放任这种售货员在高档柜台的,太得罪人了。
当然,姜舒兰没料到的是,她一语成真。
等她下次来羊城百货大楼的时候,却在一楼食品柜台看到了对方。
不过,那都是后话。
离开了三楼后,姜舒兰又去二楼,买了衣服,因为有钱有票,她也格外大方,自己买了一套布拉吉的蓝白色蝴蝶领收腰长裙。
穿起来反而有种仙气飘飘的感觉。
姜舒兰一眼就喜欢上了,她觉得这个颜色,好适合大海。
给姜母扯的是的确良布料,打算做一个短褂,姜母因为有些胖,没有找到合适的尺寸,所以买了料子回去自己做。
给姜父准备的是涤纶料子,这个结实。
当然,也没把铁蛋儿给漏下,他和雷玉宝,一人一件白色纯棉小背心,一个小书包。
轮到自己俩孩子的时候,姜舒兰看来看去,没看到合适的。
最后倒是看到了一块大红色棉绸布料,又凉快又柔软。
姜舒兰二话不说,扯了五尺,“娘,这个布料拿回去可以给闹闹和安安,一人一间小肚兜。”
最后,等他们头发长点,在给他们扎个小辫。
这样——
就成一个漂亮闺女了。
姜母看着那大红色,倒是没觉得舒兰眼光不好,相反,她觉得闺女眼光极好。
襁褓的孩子,可不就是适合这种布料?
辟邪!
买完衣服,姜舒兰又去了食品柜,来的不巧,没有奶粉了,到最后找到门市部经理的路子,姜舒兰算是勉强买到了两罐奶粉。
接着又是零食了。
她这次挣的不少,所以,姜舒兰花起来也格外大方。
光桃酥买了五包,又称了三斤鸡蛋糕,两斤白糖,半斤红糖。
姜父喜欢饭后来一杯,又买了两斤东北的高粱酒。
只是,轮到给黎丽梅买东西的时候,直接把姜舒兰给难住了。
因为,她不知道黎丽梅缺少什么。
自从上次厂房货物解决了以后,她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黎丽梅了。
对方像是消失了一样,这让姜舒兰找都没找到。
反倒是,姜母是过来人,她提醒了一句,“你与其给丽梅买东西,不如给钱实在。”
那孩子把父亲送进去,还有一个拎不清的母亲。
但是,母亲在拎不清,还是要黎丽梅来养,更别说,黎族不富裕,她还是黎族族长,处处都是花钱的地方。
姜舒兰一听,觉得有道理。
送钱虽然俗气,但是却实用。
既然不给黎丽梅买东西了,姜舒兰他们母女两人就打道回府,路上遇到街边卖的肠粉,那汤汁的香味,恨不得飘到几里之外。
两人没忍住,一人来了一盘,肠粉裹着鸡蛋,还覆着一层瘦肉丁。
姜舒兰只觉得这肠粉入口即化不说,还带着一股鲜香嫩,难怪肠粉能够成为大家最受欢迎的一种食物。
等吃饱喝足后,卡着点,姜舒兰和姜母一起回到船上。
这满打满算算起来,她们买东西也才花了两个小时。
再次感慨,不带男人,不带孩子,是真方便啊。
只是,等上船后。
姜舒兰买东西时,有多威武,上了船就蔫巴了,哪怕是来海岛一年多了,她还没彻底适应坐船。
反倒是,姜母比她适应的还快,一路生龙活虎,一直牵挂着安安和闹闹。
不知道他们在家怎么样了。
等到家后。
周中锋已经下班了,他和姜父两人,在厨艺上不算是擅长,但是也还过得去。
甚至,比起姜父,周中锋的厨艺更好点。
所以,姜父在卧室看俩孩子,周中锋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
等姜舒兰提着大包小包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周中锋举着锅铲,穿着围裙,满脸的白面粉,从厨房内出来。
姜舒兰,“……?”
姜舒兰没忍住笑了,“你这是怎么了?”
周中锋眼神有些幽怨,“铁蛋儿说,要吃煎饼。”
姜父不会做,只能他来做啊。
只可惜,和面这一项技艺,他有些生疏,面有些稀了,摊出来的煎饼成不了块。
姜舒兰看了一眼一旁,无辜的铁蛋儿,“就知道难为你姑父。”
周中锋会做饭,也仅限于那些简单的。
铁蛋儿嘿嘿笑。
就是想吃嘛。
眼见着周中锋这一副狼狈样,姜母忙进去要全权接过手。
结果,却被姜舒兰拒绝了,“娘,我来教中锋做,不然以后他还是不会做。”
姜母看了下,女婿那挺拔的个子,英俊的面容,还有那不合身的围裙,总觉得他和厨房格格不入。
她有些欲言又止。
姜舒兰却不管,系上围裙,看着还在外面和姜母打眼风的周中锋喊道,“还不进来?”
下一秒。
周中锋毫不犹豫的放弃丈母娘,直接听话进厨屋去了。
姜母忍不住探头去看厨房,就见到中锋高高大大的一个人,在舒兰面前快缩成团了。
一脸认真的学习。
“当初也没发现,中锋是个妻管严啊!”
看起来冷面阎王一样,还怕他揍媳妇,哪里想到会有今天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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