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佐已经在谢殊面前静坐了两个时辰了。
谢殊只能尽量无视他, 如常一般处置军务,不间断的接见下属, 就这么一直等到他把该办的事情都完了, 实在没有办法能再敷衍的时候,又旁若无人的要往外走。
唐佐步并作两步到他面前去,把人给拦住了“且慢。”
谢殊的脑袋便慢慢的大了起来“唐将军, 你这是干什么”
唐佐脸上且青且白,明明把人拦住的是他,偏生此刻无话可说的人也是他。
谢殊见状,不禁为难的一摊手“你看你这个人,把我叫住, 又一言不发。你到底有没有话想跟我说”
唐佐憋了半晌, 才勉强讲出来一句“怎么回事那个安璟怎么成了公主而公主,公主”
他一张脸憋成猪肝色, “公主”了半天, 也没能再说出什么来。
谢殊心说作孽啊
春郎,看你把人家纯情青年骗的
但是嘴上仍旧对唐佐进行政治正确的官样宣传“这个事情啊,本身是很复杂的公主的身份还有那个安璟, 这一切都是, 嗯,方方面面都有关于这个问题”
唐佐强忍着听了半天, 发现对方只是在糊弄自己之后, 再忍不住了“谢将军”
谢殊见状暗叹口气,把春郎出发前安排的那套官方说辞讲给他听“天子有感于代王与定安公主于京外遇袭一事, 为保全他们姐弟二人,这才设计代王假死,又以和亲为由, 让他们来到北地,发展势力。”
“世人皆以为天子看重的后继之君乃是镇国公主,却没想到实际上那却是庄敬皇帝之子代王。如今天子卧病,作为他老人家相中的后继之君,代王殿下当然要回京侍奉了”
唐佐嘴唇抿得死紧,听他将这一席话说完,又过了好一会儿,才纠结道“我不是问这些,我是”
谢殊故作不知“你是什么”
唐佐狠下心来,问了出来“当日离京之后,一路上的公主,便都是代王殿下吗”
谢殊道“不是他,还会是谁呢”
唐佐“”
唐佐黯然神伤,向他行了一礼,走了出去。
已经是下值的时间,官署里当值的官吏们彼此寒暄着各自归家,唐佐浑浑噩噩的走在路上,忽然见面前众官员分列两侧,将道路中间让了出来。
他意识到有人来了,且还是一位贵人,默不作声的让到了道旁,便见从前的安璟、如今的定安公主身着男装、腰系玉带而来,同众人示意无须多礼,嘴里还在同旁边的几个参军说着什么。
做安璟的时候,定安公主为了不让人察觉到自己的女儿身,总是将脸涂得微黑,眉毛也画得更粗,如今恢复本来身份,虽然仍旧是少年郎装扮,但面容姣好,眉眼映秀,一望便知是个年轻女郎了。
倒是同先前的公主有些相像。
唐佐想到此处,心里更难受了,满脸忧郁的看着面前货不对板的定安公主,心头的悲伤宛若一条逆流奔涌的大河。
定安公主向来敏锐,也察觉到有人一直在注视着自己,一瞥眼瞧见唐佐,脸上的表情便微妙起来。
“唐将军。”她近前去打了声招呼。
唐佐朝她行礼“见过公主殿下。”
定安公主那么爽利的性格,此时却不由得扭捏起来“那个,你,你还好吧”
唐佐见状难免有些迟疑,略顿了顿,才点点头,道“多谢公主挂怀,臣诸事皆好。”
定安公主不无踌躇的“唔”了声,又问了句“你跟代王没事吧”
唐佐那颗正在滴血的心又被狠狠地捅了一刀。
他咬牙说“臣没事。”
定安公主心说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问什么啊
又开始痛恨自己那个丢下一地烂摊子自己跑掉的弟弟了
她又憋了会儿,才问了出来“你跟代王,没那个吧”
唐佐不解极了“哪个”
不曾想定安公主听罢却是神色一松,一副舒一口气的模样“没什么没什么,唐将军也是刚下值吧我就不叨扰了。”
说完,朝他礼貌性的颔首一下,举步迅速离去。
徒留唐佐一人留在原地,目光莫名。
所以说“那个”到底是哪个啊
谜语人滚出北关啊
唐佐为定安公主这暧昧不明的态度而暗觉恼火,然而等到他知道答案之后
天啊,求一个没接收过答案的大脑
虽然他也知道民间亦或者是权贵当中不乏有分桃断袖之好,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代王也会有这种爱好啊
那几个尚书郎
再一想自己对公主的怦然心动,乃至于这两年许多夜里的辗转反侧
好像也不是不
住脑啊兄弟
等这事儿传到了京城,反倒惹得诸王们在震惊之余,又心生疑窦。
难道新帝当年还真是老爹给送到北关的,那几个尚书郎也是专门给他选了消遣的
雾草
更柠檬了好吗
要是真公主的话,给选夫也就算了,怎么孙子好南风,还得给他选几个人品相貌都出挑的过去啊
爹你偏心眼偏的太厉害了你知道吗
我们不服气焰嚣张
紧接着就接到新帝的传召,邀请诸王入宫行宴。
我们不服。心怀不满
吃饭当天出门的时候。
我们不服。小声逼逼
进了宫,屁股坐到椅子上之后。
我承认我之前态度是有一点嚣张
新帝来到大殿之内,目光在他们脸上扫过之后。
呜呜呜呜呜呜好侄子别鲨我啊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前脚刚送走了难缠的父皇,后脚就迎来了难缠的侄子,还能不能让人喘口气了啊
然而事情到这儿还没完呢,鬼知道这个侄子哪儿来的那么多花样,先是北击戎狄,大获全胜之后又搞了个推恩令出来
喵喵喵
诸王深感生得委屈,活得窝囊,心里边倒是憋着一口气这小崽种生下来的时候也就斤重,鬼知道他能活多久,天子留下的还活着的亲王们年纪都与他相差的不太多,还说不定谁能熬过谁呢
如是过了五年,十年,二十年
夭寿啊,他怎么还活着
还跟宁皇后生了崽,间歇性的还出门猎男
最后新帝还没怎么着呢,诸王倒开始凋零了。
这没办法啊,常年生活在高压之下,心里压抑又得不到纾解,时时担忧屠刀落在自己头上这能活得久才奇怪吧
下了地府,知道先祖们居然都在之后,诸王们片刻都没停顿,就去找先祖们告状了,那个小瘪犊子忒不是人了
结果到了地方一看,好家伙,先祖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蹲在那面能够窥视到人间的镜子前面围观人间天子治国理政呢,压根就没人记得还有一群苦逼的亲王先后被亲爹和侄子折磨的。
看人紧赶着投胎前的那点时间前来探望,居然连来人是谁都没认出来
该位亲王“”
多冒昧啊你们
李世民甫一睁眼,就觉对面恶风不善,多年以来征战沙场的下意识反应瞬间做出了回馈,猛地向左侧了一下身体,躲开了迎面砍来的致命一刀。
再去打量四遭,却见自己此时正处于两军交战的前锋军当中,身下坐骑倒颇雄俊,只可惜少了兵刃,大抵是在自己来此之前便为人击落。
“大哥”
不远处传来一声厉喝“接枪”
李世民迅速将心神收敛,抬手向前,下一瞬,便如有神助一般将那柄接到手里,左手拉住缰绳催促身下骏马,右手银枪横扫,飞马冲入敌军阵中。
枪将方才袭击自己的敌军挑落马下之后,李世民不喜反忧当下这个形势,于己方很不妙啊。
倒不是说人数不占优势,就他方才粗略打量之下,双方在士卒数量上应该是旗鼓相当的,再远些的战场上情状如何他不知道,但至少他所在的这处战场乃是如此。
但己方的将领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阵营铺开的太早了,以至于后卫反应不及,敌方先上箭阵,再来一个骑兵冲锋,己方的队伍就完全的散开了。
李世民是人,并不是神,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占,即便把孙武叫来,也是于事无补。
而事实也正如他所料那般,这场混乱的厮杀只持续了两刻钟不到,便听远处哀嚎声既起“小王爷被敌军擒住了”,紧随其后的便是敌军耀武扬威的欢呼声“这黄口小儿业已败落,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李世民暗叫一声“不妙”
己方阵营打乱在前,主将被擒在后,士气已经是一落千丈,再想反败为胜,只怕就难了。
此时己方大部分士兵心头所思量的必然是尽快奔逃,可李世民打了一辈子仗,对此心知肚明,战场上的溃兵何其之多,想要逃命,谈何容易
敌军不会一丝希望都不留给溃败之军,因为这或许会让他们起了破釜沉舟之心。
相反,敌军会主动给他们放出一条生路,让他们狼狈奔逃,彼此踩踏,军心大乱,再无合击之力,然后再进行接连数次的截杀,争取斩草除根。
走到这一步,即便还会有些许散兵游勇逃脱出去,但是之于大局,也已经无碍了。
若真是到了哪一步,事态便当真是无可挽回了。
为今之计,便只有
短暂的思量之后,他迅速定了主意,调转马头,手握,神色毅然,反向冲杀回去。
恰在此时,却听己方营内鼓声大作,有人高声喝道“王爷有令,若有人能救得小王爷性命,可封侯爵,赐万金”
侯爵,还有万金
接连两个金灿灿的大饼砸下来,奔逃的士卒们也有了转瞬的凝滞,有人不以为然狂奔逃命,也有人心生迟疑,想要谋求富贵。
李世民却不曾在意别人究竟作何猜想,一杆使得宛如游龙,溅起一路血光,直冲到距离敌军团团包围之处数丈之外,飞快取下身后,引弓而射
敌军先时见来将甚是骁勇,还觉心惊,再见他冲杀到了近前反倒停下改用弓箭,不由得哂笑出声。
“这竖子以为我等身上的铠甲是纸糊的不成”
李世民浑然不曾将外界之事放在心上,手指屈起,复又松开,手中支箭矢如飞光,正中前敌眼窝
对面人应声而倒
李世民嘴角微挑。
呵,天策上将了解一下。,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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