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第 144 章

小说:朕只想要GDP 作者:初云之初
    魏王向来看重颜面, 如今却当着满室臣属的面儿被余盈盈掀了老底,将他隐藏在过往时光里的怯懦、不堪,乃至于因此而生的刻毒尽数暴露出来

    这种温缓的凌迟, 甚至于比直接杀了他还要让他觉得痛苦。

    魏王好像在一瞬间苍老了下去,脊背弯曲, 神情瑟缩。

    他甚至于不敢抬头去看室内其余人的神色,只低着头, 有些无力的道“别说了”

    “别说了, ”余盈盈饶有兴味的品了品这三个字,脸上在笑, 眼底却是冰冷的霜雪“王爷, 你只是作为罪魁祸首之一,多年之后听我这个苦主说一说过往罢了,只是这样,你便受不了了吗”

    “我的姑母盛年而亡, 一尸两命,死在自己丈夫射来的冷箭之下, 彼时年幼的我与她一起见证了余家的败亡你此时虚伪又渺小的痛苦, 哪里能及得上我们姑侄二人之万一”

    她轻蔑的瞥了魏王一眼“我言尽于此, 剩下的事情, 等王爷无病呻吟完了,应该也就能自己操持了。”

    说罢, 扬长而去。

    余盈盈走了, 魏王却是惨白着一张面孔, 僵立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长史不无担忧的看着他,低声叫了声“王爷”

    又小心的搀扶着他坐下了。

    另有幕僚愤愤道“余氏欺人太甚”

    “若非王爷提拔,李长生焉有今日他居然敢”

    还有人冷哼道“和议还未达成, 德州便如此颐指气使,待到真的降了,他们又该是怎样一副嘴脸”

    杂七杂八的声音汇入到魏王耳中,让他头疼欲裂,而更要命的是先前余盈盈所说的那些话,让他深有种被揭掉皮囊,让内里的血肉暴晒在烈日之下的刺痛感。

    “都退下吧,”他有气无力的道“本王想静一静。”

    末了,又加了一句“封锁消息,不要让世子知道今日之事。”

    左右面面相觑,终究应声。

    魏王没有急着给予答复,余盈盈更不曾紧催。

    她知道,己方能给出的,已经是魏王能争取到的最好的条件。

    如若他答应,那说明他还没有蠢到家。

    如若他不答应一个蠢到家的人,做出什么蠢事都不奇怪,她已然尽了心,也便是了。

    魏王一连几日茶饭不思,整个人眼见着瘦削下去,又夜难安枕,眼下两团青黑,乌的吓人。

    近侍们倒是想要规劝,然而魏王自己又岂不知那都是空言

    于当前局势又有何益

    如此瑟缩几日,却有人往庆州来拜见魏王。

    长史听人传禀,不由得转瞬恍惚“章伯隐他不是回崤山老家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门房迟疑着不敢作声。

    长史见状,更皱了眉头“他都说什么了一五一十的讲”

    门房战战兢兢道“他大抵是失心疯了,衣衫褴褛的,口中叫嚷着,说是来救魏王性命的”

    长史听罢先是怫然大怒,继而若有所思,反复思量之后,甩袖道“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带我前去迎接”

    章伯隐原也是崤山名士,魏王起事之后,听闻此人的事迹,故而遣人去请,只是后来君臣不睦,章伯隐便又辞别魏王,重新回崤山去做他的隐士了。

    长史跟随魏王多年,倒也学了一套谦恭有礼的作态,见了章伯隐之后,并不因他此时衣着简陋、满面风霜而心生轻视,只彬彬有礼的问“仆从不识得先生,有失远迎,先生莫怪”

    又请他入内“章先生,还请入内叙话。”

    章伯隐手持一根竹杖,撑在手里与他一道进去“我先前在他处访友,听闻庆州要与德州和议,担心王爷一着棋错,特来示警,半路上遇见流民,夺了我的马去,好在侥幸保得性命”

    长史听罢,口中不免带了十二分的关切“劳累先生至此,当真是,若是王爷知道”

    章伯隐一抬手打断了他“事到如今,何必再说这些虚言王爷何在,速速待我前去见他”

    长史迟疑着道“先生还是稍加洗漱再去吧”

    章伯隐冷笑道“我日夜兼程赶来此地,难道就是缺府上那桶热水,一件衣服”

    长史只得从之,带了他去见魏王。

    魏王刚喝完一壶酒,闷在书房里愁眉不展,通身一股几乎要凝成实质的萎靡之气。

    章伯隐见状二话不说,抄起竹杖上前一通狠打“庆州大祸当前,数十万军民的来日皆仰仗于你一人,你竟然还有闲心在此饮酒,岂不荒唐”

    魏王虽瑟缩,却也不是木头,想着维持礼贤下士的人设才见了他,哪成想刚见面就被打,岂能不怒

    他变色道“章伯隐,你放肆”

    长史也是头大如斗“章先生,章先生使不得啊”

    章伯隐冷笑一声,信手将那根竹杖丢到一边,破口大骂“我便是知道,你一定是这样烂泥扶不上墙,所以才要来这一遭”

    “退退退,等等等你以为如此为之,虚耗下去,结果便会好吗痴心妄想”

    他劈头盖脸道“你以为你有的选你以为实在不行,你还能倒向陪都别做梦了”

    “你只是愚钝无能,却非极恶之人,故而李长生才肯与你和议,全你性命,可陪都那两个是什么人工于心计,深深以此自愉,视万民如草芥,以苍生为棋子,一旦德州兵临陪都,那两只天下蠹虫必死无疑”

    “你此番投降献城,总归能保全性命,留下一丝血脉,若是逃去了陪都,来日陪都城破,你就是负隅顽抗的前朝余孽,你跟你的儿孙们,就等着给旧朝殉葬吧”

    魏王从浑浑噩噩中惊醒,却惊诧道“他,他敢杀天子你如何能知道”

    章伯隐怒骂道;“身为天子,不能安民,以至于苍生涂炭至此,狼狈西逃之后不知反思,竟然大肆屠戮官民,天下有志之士皆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岂独李长生有此志我若是他,也必杀之”

    他指着魏王的鼻子,毫不客气道“你若迷途知返,尚可得活,若是执迷不悟,死期只怕近在眼前了”

    魏王听得心下凛然,又如同拨开迷雾见青天,当下亲自将章伯隐先前丢到一边的竹杖捡起,递还到他手上,继而毕恭毕敬的向他行了大礼“先生今日指点迷津的大恩,在下感激不尽”

    章伯隐却不肯受他的礼“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虽不是我愿意辅佐的主君,当初却也算是好聚好散。”

    “此后我母亲卧病,你又专程令人请名医问诊,论迹不论心,就算你是为了沽名钓誉,终究也于我有恩,故而我不能不报。”

    他接过那根竹杖在手,叹息着道“今日之后,便算是两清了。”

    魏王为之默然,一时之间,竟也无言以对。

    章伯隐又转过头去看向长史“好了,带我寻间客房沐浴更衣吧”

    长史眼见室内气氛凝滞,有意加以缓和,当下笑道“果然是真名士、自风流,先生起初不介怀于外物,是虚怀若谷,如今重整仪容,是礼重友宾”

    “什么有的没的,我懒得同你啰嗦”

    章伯隐冷哼道“速速带我前去洗漱,德州的和议队伍不是还没走吗晚些时候,我要与他们一道往德州去,会一会那位秦王”

    长史“”

    啊这。

    魏王“”

    魏王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有完没完了啊腿长在你身上,出了这个门,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就非得在我面前这么说吗”

    魏王早知道自己也好,陪都也罢,都无力同德州抗衡,只是倘若答应那么多会明显损害自己声名的条件来达成和议,他总觉得有些

    更别说他面前还摆着个投降陪都的岔路,即便是饮鸩止渴,好歹看上去也是一条路不是

    如今遭到章伯隐当头棒喝,魏王霎时间清醒过来,再不敢心存侥幸,当即便有了决意。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生存在这世间的普通人。

    有点聪明,但是不多,有些胆气,但是不多,有些爱慕虚荣,但也不至于恶毒,有些善心,但是也不会在强权面前抵抗到底

    余盈盈将魏王父子二人看得很透彻,当年他会因为忌惮常氏之势,顺从常永年的意思给身怀六甲的元妃送去毒药,今日也会因为忌惮德州,而默许除去常氏。

    魏王向余盈盈表达了服软的态度,也接受了她所提出的数项要求。

    余盈盈看起来无喜无怒,毫不意外,叮嘱李峤几句,从自己房间里取了点东西带上,便同魏王一道往后院去寻常妃。

    午饭之后去的,直到夕阳西下,方才回来。

    李峤无意打探义姐的私隐,也知道余家的败亡乃至于余妃之死的余盈盈的伤心事,更不好提及。

    只是第二天听闻魏王卧病,高烧不退,心觉惊讶的同时,才听心腹提及昨日之事。

    余盈盈带了毒药过去打从到了德州,她就开始筹措毒药方子了,非要找个能让人痛苦至极,又不会立时死了的才好,兑酒冲开之后,让魏王亲自灌倒常妃嘴里了。

    常妃瘫软在地上抽搐挣扎了三个多时辰才咽气,死状惨不忍睹,剧痛之下指甲死死的扣在地上,葱管似的指甲都掰断了,十指血流不断。

    魏王本就是个脆皮文士,被逼着在旁边围观常妃死状,因此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当天连晚饭都没吃下去,夜半时分便发起烧来了

    李峤听得默然,倒没有因此觉得余盈盈有多狠毒若换成他,因为常妃没了所有家人,相依为命的姑母又在他面前一尸两命,他只怕会报复的更加残忍。

    余盈盈显然也没有因此产生任何的道德压力,听闻魏王卧病,夜难安寝,也只是冷笑“怎么,这就受不了了吓病了,怎么不直接吓死他”

    而魏王世子李天荣,就在此时回到了庆州。

    李峤当初在顺州时,曾经与他遥遥一会,觉得此人有君子之风,与兄长一同撤离的时候,倒也想过有一日见了必然要一醉方休,只是当下这时机,怕也不能了。

    他同余盈盈道“义姐不妨暂避一二”

    李天荣,毕竟是常妃之子啊。

    余盈盈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却也不必。我自问俯仰无愧天地,何必躲闪”

    说完,她站起身来“我不止没打算躲闪,还要去会会他”

    李峤“”

    义兄也好,义姐也罢,有一个算一个,怎么都是犟种啊

    他有点头大,又唯恐余盈盈有失,便匆忙带上兵刃,追了出去。

    李天荣回到庆州,先去探望父亲,见其卧病,难免关切问起其中根由。

    魏王仍且呆呆的躺在塌上,周遭侍从也是欲言又止。

    李天荣这才发觉周围好像少了个人“母妃何在”

    侍从们不敢言语,到底是长史近前,神色为难道“世子节哀,王妃已经于日前薨了。”

    这话之于李天荣,简直是猝不及防之下一道天雷劈在头上,惊愕后退几步之后,他艰难的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将疑问一项项罗列出来“我怎么没有接到消息母妃的身体一向不弱,府门前也没有举哀之兆”

    长史为之语滞,良久之后,才含糊道“王妃死的这是德州那边儿的要求,王爷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李天荣心头一半悲恸,一半惊诧,期间还隐隐掺杂了一些果然如此的了然“是母妃不能见容于德州吗”

    长史还未言语,余盈盈的声音便从外室传来“是因为常氏不能见容于我,故而使其就死。”

    她稳步入内,神色自若“世子有异议吗”

    李天荣心头猜测落到实处,却浑然没有半分得知真相的释然。

    死去的是他的母亲。

    诚然,他知道这个女人的不堪与狠毒,但那终究也无法改变她是他的母亲的事实。

    她的确把自己的一切都燃烧给了儿子,谁都能对她有所指摘,唯独他不可以。

    可是这个致母亲于死地的凶手

    他好像也没有办法理直气壮的去恨她。

    不管是为了她当年的救命之恩,还是为了常氏一族乃至于母亲对余家的亏欠

    她只是做了道义上该做的事情,他又该如何对她出言指责

    可是

    死去的毕竟是他的母亲啊

    李天荣跪在父亲床头,双手捂脸,无声饮泣。

    余盈盈见他没有对自己拔剑相向,或多或少有些诧异,继而又觉滑稽“原来你也知道。”

    知道是常氏有愧于她。

    知道她为报家仇而除掉常氏,是天经地义之事。

    余盈盈举目去看,便见魏王脸色蜡黄的瘫软在塌上,双目无神的看着帐顶,即便儿子回来,也没有分神多看一眼。

    就好像当日亲眼目睹的那场惨剧,已经将他所有的精气神都耗尽。

    “只是这样一点微不足道的报复,居然就此垮掉了。”

    “王爷,你该觉得庆幸,你是天潢贵胄,又坐拥几十万军民,总算可以保得性命。”

    “还有世子你,你也该庆幸的。”

    “你的母亲年过四旬,方才殒命,她享用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即便我再三要求医师延长毒药的发作期,她死前也仅仅只是受了几个多时辰的折磨罢了。”

    她垂下眼帘,回忆往昔,神情不无悲悯“而我的姑母,在痛苦中挣扎了一夜,最后生下她唯一的骨肉。那是个小弟弟,娘胎里中了毒,浑身发紫,只哭了几声,就没了气息,姑母先是经受了丧子之痛,然后才毒发而死,你母亲死前所承受的折磨,岂能抵消其万一”

    魏王父子都没有做声。

    余盈盈见状也不介意“先前我义弟劝我,让我不要来直面世子呢,但我觉得,还是来见一面,把话说清楚比较好。”

    “我扪心自问,俯仰无愧,又何必气弱躲闪,平白弱了声势,使天下人取笑余氏怯弱”

    她言辞有力,目光坚定“余家今日只剩下一个女儿,却也未必不能顶天立地,支撑门楣”

    魏王到底还是强撑着出面召见了麾下一干文官武将,待到李世民率军入庆州时,也叫长史搀扶着与其会晤,只是这会晤刚结束没多久,便匆匆传了大夫过去。

    窥得内情的心腹悄悄回禀主公“魏王的寿数,只怕没有多久了。”

    李世民微觉诧异“还真是被吓死了”

    “一半一半吧,”心腹道“半是被余姑娘吓得,还有一半是他自己郁结于胸,难以接受大业将败的结果。”

    魏王已经败了,陪都之败近在眼前,而这两方的先后终结,不也意味着由他们的先祖所开创的王朝就此终结吗

    魏王本来就是个文艺青年,一朝将先祖基业葬送掉一半,心里边毫无感触那就怪了

    李世民对魏王死活不甚在意反正还有李天荣在,庆州业已臣服于他,魏王即便此时亡故,之于他也无伤大雅。

    至于陪都那边儿

    也差不多到火候了。

    自打魏王献城于德州的消息传来之后,一连数日,天子只觉得自己头顶的那片天都是阴的,恨不能一日三次的扎魏王小人,顺带再找人做法狠狠弄他才好

    你也是李家子孙啊,又是当世亲王、天子皇叔,怎么能带头向叛军投降

    更让他恼火的是,到了这等关头,太上皇倒是不想着跟他争权了,该放手的全都放了,借口养病不再过问朝政,端是一副颐养天年的架势

    该死,你早干什么去了

    太上皇越是如此,天子便越是不肯让他轻轻松松从这里边摘出去,一日三次的前去问安,朝中大事必然亲去询问太上皇的意思。

    这日天子午后照旧去给太上皇问安,还没进门,就听见庭院里传来一阵欢畅的说笑声。

    天子眉头微动,侍从便悄声道“是九公主和郑国夫人来了。”

    天子面露了然。

    这位郑国夫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前的李峤之妻邬翠翠。

    当日邬家作为太祖功臣,第一个倒向魏王,着实打了天家父子一个措手不及,原以为邬翠翠要么跟着李峤投奔德州,要么跟着兄长一起投奔魏王,却不曾想她哪儿都没去,反倒返回陪都城内居住了。

    太上皇闻讯之后遣人接她入宫,脸上不无愠色的问她,何以不曾跟随兄长往投魏王。

    邬翠翠先是怒斥天子乱政,无人君之像,继而又道自己父母俱丧,皆埋骨于此,兄长东行,是为保全邬家血脉,而她独留于此,却是要为父母守孝,看顾坟茔。

    太上皇听罢为之色动,终究不能因为邬二郎转投魏王而责难于她。

    而在此之后,糊里糊涂过了小二十年的邬翠翠,却做了一件令人瞠目的大事。

    李峤虽与她断了夫妻之缘,却将先前从邬家所获得的财货乃至于天家赐下都留给她,而邬翠翠自己的嫁妆和邬夫人的私房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当日陪都夜变,蒙灾的百姓不计其数,整个城市都被烧塌了一角,邬翠翠遂将所有财货悉数折换成钱,只留下衣食之用,剩下的全都用来重修陪都了。

    那可是世代公卿的邬家的一半家财啊

    只怕连天子都未必会有这么阔绰的手笔

    邬翠翠因此极得声誉,天子饶是厌恶于她,也不得不为全物议,而赐予她一个国夫人的封号。

    左右也只是一个虚名罢了,天子这样想。

    邬家的丫头看起来倒真是有些长进了,只可惜再怎么长进,也就那样了,直到今日,还当太上皇是一心疼爱她的义父呢

    天子心下微哂,没有入内,转身离开了。

    而庭院之中,邬翠翠正在卷着袖子,亲自为太上皇煮茶,从碾到磨,再到烧水冲泡,都不肯假手于人。

    太上皇半靠在座椅上,脸上带笑,神情和蔼如一个寻常的老人“说了多少次,这些事情让下人去做就好了,何必如此费神呢”

    邬翠翠用扇子打着风,眼睛紧盯着水壶里的泉水滚了几滚,脑海中不知怎的,忽然间回想起从前总跟自己针锋相对的,那个寄住在魏王府的表姑娘来。

    说来也真是孽缘,表姑娘不仅仅是她第一个丈夫的心上人,后来也阴差阳错的成了她第二个丈夫的义姐。

    再后来,也是这位表姑娘辗转托人送了她求而不得的东西过来。

    “一点点就足够了。”

    送信的人向她转达表姑娘的话,邬翠翠几乎能猜想到表姑娘说这话时候的表情。

    宝石一样明艳,却又棱角锋锐,饱含杀机。

    壶里的泉水第三次滚了起来,那升腾的热气使得她眼眸微眯,口中却笑道“可不成,这是女儿的一番孝心,怎么能让他人代劳”

    九公主在旁,语气含着几分醋意,嗔怪道“父皇,翠翠可是专程找师傅学得呢,女儿先前也想让她操持一回,她却不肯,说也就是孝顺您老人家的时候,才肯出这份心力呢”

    太上皇被逗得哈哈大笑“今天这不就叫你赶上了且等着吧,总有你的便宜赚”

    九公主眼睫微垂,含笑不语。,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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