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第 155 章

    第155章两个亿

    这一天, 林望舒拎着婆婆塞的一包东西，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她心神恍惚之下，先过去了白纸坊, 把陆崇礼说的茶叶给了关彧馨：“我公公说这个茶叶你一定爱喝, 特意让我送过来的。”

    关彧馨听着，便闻了闻, 一闻之后, 便赞不绝口：“这是雨前明前茶做的炒青, 味儿甘滑，确实是好茶叶呢。”

    一时感慨道：“之前你公公过来, 说闲话时提起来, 说以前大益茶庄的明前茶那才叫够味儿，没想到他特意记着, 倒是让你给我捎过来, 回头见到可得好好谢谢他, 真是有心了。”

    林望舒从白纸坊离开后，心里还是觉得飘着, 喜欢得很, 走进自家胡同的时候, 恰好看到了雷正德。

    说实话，这个时候看到谁她都很高兴，她便冲着雷正德非常友善地打了一个招呼。

    雷正德怔怔地看着她，都没反应过来。

    等林望舒走过去了，雷正德才突然道：“听说你去研究所了？”

    林望舒头都没回：“对！”

    雷正德：“有个事, 我正想问问你——”

    然而林望舒却根本懒得听：“我先回家了！”

    雷正德话没说完, 林望舒已经进院子了。

    到了家后, 她扑过去就要给陈所长办公室打一个电话，不过还没拨出去，便想到，公公只给自己那么几个字。

    虽然依他的性格，没有十拿九稳是不会说的，但是陈所长知道后，必然激动，激动之余，自然追着自己问东问西。

    可自己哪里知道呢，要想从惜墨如金的陆崇礼手里挖出话来，太难了。

    当下干脆也就放弃了，转而给陆殿卿打电话，他那里自然正睡着觉。

    但是太激动了，太激动了，就想说说！

    电话响了七八声后，被接起来了。

    陆殿卿显然是被她吵醒的，声音还略带着沙哑：“望舒？怎么了？”

    林望舒笑起来：“今天我过去王府井了！见了父亲和母亲，父亲说，一切顺利！”

    陆殿卿听这话，瞬间清醒了：“一切顺利是什么意思？是会批一些资金给你们吗？”

    林望舒：“这就不知道了，反正父亲就给我这四个字，惜墨如金的人，我不指望他说什么了，等吧。”

    陆殿卿略顿了下，之后笑了：“那结果应该很好。”

    依他对父亲的了解，能用“一切顺利”这四个字，必然是很满意结果的。

    林望舒叹了口气：“我也不太敢想那么多，反正等吧，想太多了，万一失望呢？反正父亲说顺利了，我好歹松口气。”

    陆殿卿：“你不用太担心。”

    林望舒想起陆殿卿此行的目的：“你呢，怎么样呢？”

    陆殿卿：“并不顺利。”

    林望舒：“啊，那怎么办呢？”

    陆殿卿：“不过我现在想着，这件事可以另辟蹊径。”

    林望舒：“什么意思？”

    陆殿卿：“等回去再说吧。”

    林望舒一想也对，忙道：“那你快点睡吧，我肯定打扰你休息了。”

    陆殿卿轻笑：“对，打扰我了，我正睡得香。”

    林望舒软声道：“可我就想和你说说嘛，太激动了！”

    陆殿卿在电话那头却默了一会，之后认真地道：“望舒，其实我知道，你一定能成功的，所以我从来没有担心过。”

    林望舒笑哼：“真的假的？”

    陆殿卿：“我一直相信一定可以，只是早晚问题。”

    ************

    第二天，林望舒不紧不忙地吃了早餐，想着过去研究所，谁知道她刚走出大门，就听到田姐喊：“小林，电话！”

    到底是才安装了电话机，这是一个稀罕物，田姐一听到电话响，就如临大敌，着急忙慌的，仿佛那电话多响一秒钟都紧绷着。

    林望舒一听，也忙往回走，她家安装电话后，知道的都是很亲近的朋友同学，按说没什么事，一般不会给她打电话。

    当下接了，谁知道电话那头竟然是陈琰，陈琰声音激动：“小林，小林，多亏了你，多亏了你，多亏了你走这个后门！”

    林望舒：“怎么了，有消息了？”

    陈琰：“刚才接到通知，紧急通知我们去开会！你快来，下午就有一个紧急的会议，我们都要去！”

    林望舒一听，也是震惊。

    她知道这件事一切顺利，但到底有多顺利，上面有多重视，以及事情能在多长时间内推动，心里完全没底。

    结果前天才递进去的，今天就要紧急开会？

    她也是懵，不过并不敢耽误，当即收拾了下包，将自己的相关资料放进文件夹，之后出门，直奔研究所。

    到了研究所后，找到了陈琰，陈琰却已经是等得焦急了：“车子已经在等着我们了，我们现在马上出发。”

    上了车后，陈琰说起来，林望舒才知道，领导见到他们的请愿书后，只批复了一行字“此事应速做决断，不可拖延！”

    就是这一句话，各路专家全被调动过去开会了。

    陈琰热泪盈眶：“小林，这次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我们的请愿书光是递上去，就不知道要经过多少道手续呢！”

    在这次紧急会议上，可以说是专家云集，相关部门的专家几乎全都瞬间到齐了，整个会议围绕着他们递交的《跟踪国际战略高科技发展计划》来进行，其中包括了生物、航天、信息、激光、自动化、能源和新材料七个高新领域，重点对激光行业研究发展做了讨论。

    因为这次的批示是从上而下的推动，讨论会上几乎再无阻碍，没有人再质疑什么，之前几个在高新技术发展会议上提出疑问的，虽然依然有一部分人认为，在现在的中国大搞高科技会将中国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但是没有人在说什么了。

    问题不再围绕着该不该做，而是围绕着该怎么做，用多长时间来做，花多少钱来做。

    其实初步的会议，自然不可能马上有个决断，毕竟从星球作战到现在已经两三年了，国内就这个问题已经争执了这么久，现在勉强算是有了进展，已经让人激动了。

    谁知道等会议结束后，就有人将林望舒并一行专家叫到了旁边的偏厅，这位领导以前当过科学院书记兼副院长，姓王。

    大家突然被这样的领导召见，自然心里犯嘀咕。

    林望舒开始也有些紧张，不过想想倒是也没什么。

    她公公陆崇礼说起来和对方也是半斤八两，怕什么！

    王同志态度亲切温和，先大致讲了这件事，之后提议道：“要做好这件事，你们觉得，大概得需要多少经费？”

    王同志这一说，大家都面面相觑，都是搞科研的，平时就是一心钻研学问，根本没接触过钱，大家一听“经费”这两个字都懵，更别说给出一个预算，平时这种事也不是他们说了算。

    林望舒见此情景，只好道：“这个计划可能需要不少钱。”

    王同志听了，笑望向林望舒：“你是林同志吧？我听说你才从美国回来，高材生。”

    林望舒道：“是，我在国外这几年，一直在关注西方高科技发展情况，最近更是深入搜集研究了星球作战计划的具体情况，特别是激光行业的研究情况。”

    她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谦虚的时候，毕竟抓住机会表达自己的想法，在这种能做主的领导面前说一句，能顶外面十句。

    王同志听了，笑道：“那你说，我们国家为什么要搞激光？”

    林望舒：“王同志应该知道，就在前年美国研究了太空穿梭机？”

    王同志点头：“前年的事吧，我记得他们取了一个名字叫哥伦比亚。”

    林望舒：“对，这是自从1957年苏联第一颗人造卫星上天后，人类有史以来第一次能够做到太空飞船返回地球。”

    她又道：“还有一件事，王同志可能不知道，十年前日本做了一台手术，对一个小女孩切除脑部肿瘤，这种风险极高的开颅手术，却没有大量出血，而且小女孩在开颅手术半小时后开口说话。”

    王同志皱眉：“这个我没听说过，开颅手术半个小时后开口说话？”

    林望舒道：“王同志，美国的太空穿梭机的技术支持力量之一就是激光，如果没有激光，他们绝不可能做到穿梭机返回地球，日本的肿瘤手术，用的就是激光刀。”

    她正色道：“从工业到航空，从医学到国防，我可以举出各国上百个例子，不过我们可以简单点说，自古至今，人类的生存离不开光，光就是希望，就是光明。而在未来的社会，激光之于我们国家，就是社会发展的光，如果我们不能掌控这一束光，将来必陷于黑暗之中。”

    她说起来激情昂扬，铿锵有力，言语浪漫到富有诗意。

    不要说王同志，就是旁边几位专家都听得动容。

    王同志望着林望舒，沉思片刻，最后终于道：“虽然我并不懂具体技术层面的问题，不过我明白了，激光就是现代社会的光，没有这束光，就注定落后于人，永无翻身之日。”

    林望舒：“是。”

    王同志颔首：“那现在大家商量下，我们到底需要多少钱？”

    这个问题一经提出，其它几位老专家都憋得脸通红，林望舒更是有些心里没底。

    要知道，为了高科技研发问题，各路专家已经争执不休几年了，但大家都知道，国家的经费有限，这边投了那边就得少，谁也不知道上面能给出多少钱。

    林望舒自然更不敢提，她怕提多了，吓跑了王同志，提少了的话，那不就亏大了？

    陈琰更是为难，他当然希望研究经费越多越好，毕竟如果没有雄厚财力支撑，钱随便一花就没了，研究很难取得突破性进展，可问题是，太多了的话，人家领导不一定批。

    大家伙年纪一把，没和人讨价还价过，提起钱就脸红，不知道怎么说。

    王同志见此，亲切地笑道：“这也没什么要紧，现在只是让你们预估一下大概的数目，这样我们作经费预算的时候可以提前规划，至于合适不合适的，我们可以再做研究。”

    陈琰一听：“估计得几千万？”

    林望舒听这话，心里就犯嘀咕，几千万？是不是有点少了？

    当下一咬牙，道：“几千万的话，怕是有点困难，我觉得怎么也得两个亿吧？”

    陈琰的视线顿时落在她脸上。显然是惊讶的。

    他是期盼多一些，但又忐忑。

    林望舒故作镇定，严肃地道：“两个亿，应该能做出一些成绩吧。”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视线落在王同志脸上，发现他正严肃地皱着眉头。

    她心里微慌，想着自己是不是报多了？狮子大开口了？

    当下忙道：“王同志，其实两亿并不多，美国星球大战计划在过去几年的投资是二百五十亿美元，日本的科研经费投资是4万亿日元。我们没办法和那些发达国家比，但是搞科研没有钱出不来成绩，在高新技术研发中，两个亿其实杯水车薪，我们可以勒紧裤腰带省着用，只需要两亿的启动资金，先把科研项目启动起来。”

    旁边陈琰听了，忙道：“王同志，这个刻不容缓哪，怎么也得先把科研做起来，没法等了！”

    王同志颔首：“好，这个问题，我们开会讨论下预算，会尽快给大家一个结果。”

    大家听这个，多少提着心，不过也没办法，现在国家肯定有困难，需要花钱的地方还很多，也不可能紧着他们来，只能看国家的预算了。

    当下大家起身，准备出去，王同志也要外出，便亲自出来送客。

    走出会谈室后，王同志和大家闲聊几句，气氛顿时轻松一些了。

    就在大家走到廊檐尽头时，王同志驻足，和蔼地笑问林望舒：“我听说殿卿这几天出国了，是吗？”

    王同志这一问，周围好几个专家全都看过来。

    林望舒有些意外，不过还是恭敬地笑着回答：“他最近因为机械进口的问题，正在美国。”

    王同志颔首：“这是一件麻烦事，希望能尽快谈妥。”

    林望舒哪知道这里面底细，只能点头称是。

    王同志和蔼地笑着：“时间过得还真快，当时你们两个结婚时候，我还去喝喜酒来着，转眼你们家双胞胎都要上小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