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进一步
这么说话间, 云菂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身后跟着保姆,保姆手里提着新鲜的磨盘柿子。
两个孩子看到妈妈, 惊喜不已,口里喊着妈妈扑过来了,就连一向稳重的守倞都高兴得直蹦。
林望舒本以为出发前看不到了, 现在突然看到,心酸和高兴, 忍不住抱着和他们说话。
云菂见到林望舒,自然非常热情, 亲切地挽着林望舒的手说话, 又说起昨天孩子的种种, 以及后面的一些安排,问她觉得如何,征询她的意见。
言语间的友善和热情实在是出乎林望舒的意料, 甚至她感觉,陆崇礼和云菂在向自己说起给孩子的种种安排时,竟然有些小心翼翼的邀功讨好意味。
她多少有些感动。
如果孩子没回国,他们想看孩子, 姿态放得低,倒是能理解, 毕竟孩子在她手里。
但是现在她已经把孩子交到他们手中了,而自己成了那个即将离去的孤家寡人,他们大可以不必理会自己了, 这也是她之前的设想。
现在他们还愿意做这些让自己放心, 这里面的体贴不得不让她感念。
说到底, 自己和他们非亲非故, 因为往日种种,他们也未必对自己有什么好感,兴许还存着几分不喜,但是此时,他们愿意坦诚地放下往日过节,为了孩子和自己以诚相待,用着宽容和善的态度来看待自己,这已经足够了。
很快饭菜上了,饭菜很丰盛,食材都是极好的,比如那鲈鱼,果然是鲜美嫩滑,外面市场上轻易买不到的新鲜,还有鳝丝,赫然正是小时候吃过的味道。
陆殿卿从旁挑了一些没刺的肉给孩子放在小碗里,两个孩子自己用勺子吃得很香。
云菂笑道:“望舒喜欢吃什么,便是有什么不会做的,你伯父最喜欢研究食谱,等他学会了,下次你来了做给你吃。”
这种话,其实任何人听了都会受宠若惊,毕竟陆崇礼的身份摆那里,他给人做饭,那得是什么待遇,所以林望舒忙道:“伯母,这些都很好吃,特别是这清炒鳝丝,伯父手艺确实很好。”
陆崇礼道:“我记得你大哥以前是掌勺,他厨艺极高?”
林望舒:“极高倒是谈不上,不过是营生罢了。”
云菂听着,便笑着随口问道:“他如今在哪里高就?”
林望舒:“前几年我家里遇到一些事,大哥也是一蹶不振,不过最近几年好多了,去了一家私营饭店,待遇还过得去。”
云菂听着,和善地笑着,温声软语地问了问家里其它情况,林望舒也就一一答了。
陆崇礼也从旁偶尔问几句,最后还问候起来林望舒母亲:“我记得你母亲喜听戏,喜品茶,往日那些爱听的戏现在不多见了,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一盒新得的武夷岩茶,现在入了秋,这种青茶倒是适合,对抗燥邪。”
林望舒听“武夷岩茶”,就知道这个很难拿到,也不是一般人喝的,本要推拒,云菂却已经道:“我们和你母亲也是往日旧识,多年不见了,今日见到你,也想起一些陈年往事,难免有些感怀,你伯父这茶也是送给旧识的,你如果一味推拒就太客气了。”
林望舒本想着彼此本身关系不尴不尬的,她也没和母亲提,不过云菂话说到这份上,她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整个吃饭的过程总体还算愉快,陆崇礼慈爱温和,云菂温声软语,却又恰到好处,不至于让林望舒感到尴尬,谈话过程也体贴地避开了一些敏感的话题。
饭桌上有孩子,也吸引了一些注意力,稍微能让气氛随意一些。
吃过饭后,云菂笑着说起给两个孩子准备了儿童房和游乐玩具:“殿卿工作到底忙,他一个人肯定照顾不周,我们就先准备了孩子的房间,就算不住在这里,偶尔周末过来住一住也挺好。”
当下云菂就带着林望舒看了,不得不说很用心,家具都是德国大品牌定制,许多精巧的玩具都是最顶尖的,甚至院子里还特意开辟了沙堆区,沙子也是从北戴河特意运来的。
云菂笑着说:“过几天,你伯父有时间,我们带着孩子去北戴河,孩子应该喜欢。”
林望舒本来想着陆殿卿父母应该能把孩子照顾得很好,但到底心里没底,现在看到这个,也就彻底放心了。
陆殿卿父母的涵养风度实在是无可挑剔,跟在这样的人身边,孩子总归会越来越好。
吃过饭,林望舒陪着孩子玩了一会,两个孩子虽然看到林望舒开心,劲头大,但到底是小孩子,玩了一番便开始打哈欠流泪,很快就睡着了,安置在儿童房里,几个大人就在客厅里说话。
陆崇礼和云菂送给林望舒一份礼物,是一套首饰,林望舒看得出,这是非常昂贵的一套首饰,似乎在去年拍卖会上出现过。
他们这样的人既然送东西,断然不会是赝品,那就只能是正品了,而这正品的价格可是让人咂舌的数字。
林望舒有些意外:“伯父,伯母,这太贵重了。”
云菂却笑着道:“这是我们的心意,望舒如果嫌弃贵重或者便宜,我都要不高兴了。”
陆崇礼道:“望舒如果这么客气的话,那就太见外了,况且这套首饰也不是太奢华,你以后工作时佩戴应该也比较合适。”
陆殿卿从旁道:“这套粉钻确实好看,母亲的眼光一向很好。”
林望舒听着,便收下了。
这么随口说着话,话题便转到了林望舒学业上,云菂显然对林望舒的学业很感兴趣,问得非常详细,林望舒也就提起来:“去美国就要开始博士生的课程了,学业应该比较紧张,我们导师要求也严格。”
旁边陆殿卿没说话,沉默地帮他们斟茶。
云菂品了一口茶,随口问陆崇礼:“等望舒博士毕业了,这可是高级金融人才吧?”
林望舒听着,道:“博士毕业估计得几年后了。”
陆崇礼也就问道:“你博士期间的具体研究方向是什么?”
林望舒没想到他竟然问这个,也就大致提了提,她的方向主要专注于金融工具方面。
陆崇礼道:“这几年美国经济发展好,这个方向前途应该很好,你现在已经是博士生了,后面有什么规划?”
林望舒:“我的导师一直很注重实践能力培养,我在学校大概上半年或者一年的课,就会过去外面的投资银行做半职,也是为了能拿到实际实践数据来做研究,如果做得好,毕业后可以直接在外面投资银行任职,当然也有留校任教的机会。”
她说这话,说得详细,其中意味自然是不言而喻,她留在美国可以拥有还不错的前途,很可能不回来了。
云菂便笑着说:“现在时代变了,我记得以前你们教科书上都会说,银行家肥头大耳,血管里流淌着劳动人民的血汗。现在改革开放了,大家对国外经济金融也有了新的认识,视线开阔了,观念变了,开始学习西方的经济金融了,国内的金融业也开始发展…不过国内的发展到底和国外不太一样。”
林望舒点头:“这几年我在国外其实也会看一些国内的报纸,国内金融业确实一直在改革发展,其实我的导师对这一块也比较关心,毕竟是社会主义金融,这对于西方来说也是新鲜事物。”
云菂笑道:“报纸上都是官样文章,特别是传到国外更是失了真,如果望舒对国内金融业有兴趣的话,可以找些资料了解下。你伯父认识一位朋友,就是这一块的。”
她便问道:“崇礼,我记得上次你和陈同志一起吃饭,你和他聊过吗?”
林望舒听这话,倒是也有些兴趣,她如今在海外求学,所学的都是国外案例,但是对于中国经济改革中的金融行业情况,只知道大概,并不知道具体。
陆崇礼便道:“我们也是大致地聊了几句,这几年我们国家金融机构一直在改革,现在已经着手要完善社会主义特色的金融体系了,国外的那些银行和保险公司,也都陆续进来了。你看就在去年,上海证券交易所也建起来了,一切都在雏形阶段,但是未来机会应该很大 。具体的细节资料,我给他打电话问问,回头让殿卿寄给望舒吧,望舒可以多看看,当做研究参考。”
林望舒自然只能感激,她大概猜到他说的那位是谁,确实是主抓国内金融改革的,应该都是第一手的资料,而国内金融改革的一手资料,她自然求之不得。
陆崇礼温和地笑道:“国内优秀的金融人才应该很稀缺,这个阶段正是求贤若渴的时候,望舒毕业后,可以先在国外那些大投资银行好好干,等干出一番成就,成为大银行家,荣归故里,就可以为我们国家金融建设增砖添瓦了。”
林望舒对此,只是微颔首,没再说什么。
她可以感觉到,陆崇礼说话水平实在是高,既含蓄地提到了国家金融人才稀缺她可以回国报效祖国,甚至可能隐约暗示了一些前途承诺,但又没有给她任何压力,只说将来,总之进退皆宜。
旁边的陆殿卿道:“她博士还要读几年呢,这是很久后的事情了,以后再说吧。”
这时候,恰好保姆端上来水果,云菂便笑着道:“来,吃水果吧,一直在聊工作也头疼,望舒好不容易来一趟,咱们就不能说一点轻松的吗?”
于是大家吃水果,话题又转到了孩子身上,提起孩子,大家自然话都比较多,毕竟能坐在一起这么聊聊,本身也是因为孩子。
之后保姆过来提起孩子醒了,于是云菂便挽了林望舒的手过去看。
刚醒的孩子有些懵懵的,过来看到大人就让人抱着,林望舒抱着陆守倞,云菂便抱着陆行鹓。
看看时候不早了,云菂搂着孩子,便笑着和孩子提起来妈妈马上要去美国的事:“你们在这里,要听话,乖乖的,到时候奶奶给妈妈打电话,你们每天都可以和妈妈通电话,知道吗?”
陆守倞刚睡醒,迷迷糊糊的,便点头:“好,我要每天和妈妈说话。”
陆行鹓忙道:“奶奶,我也要每天和妈妈说话!”
云菂自然一叠声答应着,这么说话间,两个孩子也都醒神了,云菂便让两个孩子去找爷爷。
之后,她对林望舒笑道:“望舒,孩子其实很记挂你,不过都懂事,也不哭不闹的,回头孩子什么情况,我让保姆都记下来,这样你想看的话,就传真给你,或者你想问什么,随时给我打电话就是了,左右我在家里也没别的事,我如果天天和别人聊咱们孩子,别人还嫌烦呢,和你聊,你肯定愿意听,是不是?”
林望舒看到孩子后,其实心里多少有些难过,此时听到云菂的话,又觉欣慰,便哑声道:“谢谢伯母。”
云菂却柔声道:“望舒,当年我不得已离开大陆,我躺在万里高空的飞机上,看着窗外的云层,却依然记挂着殿卿,那个时候殿卿已经十四岁了,我却不能放心,如今两个孩子还不到三岁,你心里是什么滋味,我能明白。”
林望舒听这话,心里酸涩。
云菂叹了一声:“望舒,当年我离开,是不是你陪着殿卿说话,陪了他一天?”
林望舒有些恍惚,她想起过去的一些事,胡乱点头:“好像是的,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其实已经不太记得了。”
云菂望着林望舒道:“人和人之间讲究一个缘,我相信,从我们走进白纸坊胡同,从你在槐树上翘首相望,我们的缘已经结下,现在,你的儿女就是我的孙子孙女,我之间已经有了间接的血缘关系,这是我们昔日缘分结下的果。”
她温柔地笑道:“当年我撇下我的儿子离开,是你陪着我儿子,在他最茫然的时候给他安慰,现在,你远去求学留下幼子,我和孩子爷爷肯定可以把他们照顾得很好,你可以放心。”
林望舒听这话,声音有些哽咽:“伯母,你说这话,我真的很感谢你,谢谢你能体谅我。”
云菂便握住了她的手,温声道:“其实没什么,一切都会过去的,孩子也会长大,我也相信你一定能做到你想做的。”
林望舒咬唇,含泪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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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稍微稳定后,林望舒一直陪着孩子,看他们玩,到了下午四点多,她看看时间,也该告辞了,便先给两个孩子告别。
因为已经事先铺垫了很多,两个孩子也都接受了,倒是很懂事,并没有哭,反而用稚气的声音表示,以后要天天和妈妈打电话,还挥舞着小手开心地和妈妈说再见。
之后陆崇礼夫妇陪着陆殿卿并两个孩子一起送出来,送到门口。
说着话的时候,陆崇礼突然道:“望舒,这次你们回来办结婚证,其实我和你伯母很欣慰,也终于松了口气。无论你们出于什么想法,在我们老一辈人看来都是缔结两姓之好,这次你能过来和我们一起吃个便饭,我们也很高兴。”
他突然说这个,林望舒微怔,看向他。
陆崇礼:“只是我们这样的关系,太生分了也不好,再说我想你母亲也应该想孩子,孩子也会想去看看姥姥,你说是不是?”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云菂和陆殿卿都没说话,林望舒微微咬唇。
陆崇礼笑看着她,温声提议道:“所以我和你伯母商量着,如果你母亲方便的话,我们打算登门拜访一下,望舒,你看这样合适吗?”
这话一出,林望舒一时也说出来什么,她下意识看向旁边的陆殿卿。
陆殿卿抬起手,没说话,只是安慰地握住了她的指尖。
云菂从旁,叹了声:“望舒,其实你们回国前,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去探望你母亲的礼物,只不过你们年轻人有你们年轻人的想法,我们也不好勉强,我们也只能尊重你们。但是就像你伯父说的,我们这样的关系,太生分了对你母亲那边来说,实在失礼,我们心里也总觉欠妥。”
林望舒默了下,道:“伯父,伯母,这件事我和我妈商量下吧。”
云菂:“应该的,还是得问问你母亲的意思。”
陆崇礼道:“这几年你在国外,这些我们不用着急,你可以慢慢想。今天我也只是提议下,一切都看你自己的想法。”
告别了陆崇礼云菂后,林望舒被陆殿卿开车送回去。
坐在车上的时候,林望舒侧首,隔着车窗玻璃看着窗外,一直不说话。
陆殿卿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的路,低声道:“你是怎么想的?”
林望舒抿唇,没吭声。
陆殿卿见此,干脆将车子停在路边,侧首握住她的手:“望舒,告诉我你的想法。”
林望舒轻叹了一声,她发现她过来陆家,简直仿佛进了盘丝洞。
她回忆着她过来陆家的种种,回忆着陆家夫妇的言辞,不免叹息:“你父母和我以为的一点不一样。”
陆崇礼比她想象的更慈爱随和,云菂也比她以为的更柔软体贴,他们抱着诚恳的心思,想和自己进一步,但是却又顾忌重重,只能小心翼翼,处处委婉,言语诸般思量。
云菂竟然连之前准备礼物的事都说出来了。
现在想来,她早早准备了礼物,而自己根本没打算过来,对她来说也是很没有面子的事情。
这种事估计本来提都不想提,提起这个的时候,已经很是无可奈何了。
陆殿卿:“我知道你的心思,所以我不想让你有一点点的为难,但是昨天父亲和我提起这件事情,他当时确实很诚恳,以至于我没有办法拒绝。”
他回想了一番今天的种种,特别是那破天荒的亲自下厨,便含蓄地道:“其实我觉得父亲可能比我以为的更重视,我母亲现在饮食简单,父亲应该已经很久没亲自下厨了。”
林望舒明白他的意思,低声说:“我之前总是有些排斥,不想面对,不过现在发现,其实犯不着,当他们和我说话,谈起这些的时候,我并不忍心让他们失望。”
特别是当陆崇礼说“缔结两姓之好”的时候,她可以感觉到这件事在他心里的分量,也能感觉到他的诚恳,那一刻她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陆殿卿静默地看着她。
林望舒轻舒了口气,终于道:“我回去后,和我妈提一下吧。”
陆殿卿颔首:“好。”
他想了想:“那干脆在你没离开前,我父母尽快过去一趟,我也一起去,你在,这样也更合适一些?”
林望舒犹豫了下,还是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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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林望舒回到家里后,和关彧馨提了一下,并且表示了陆家要前来拜访的事。
关彧馨乍一听,愣了好几愣,其实她隐约猜到自己女儿应该就是和那个陆家的儿子在一起了。
但是她当然也明白陆家是什么家世,陆崇礼是什么身份,陆殿卿又是什么身家,而自己女儿毕竟是结婚十年又离婚,当时离婚闹得满城风雨。
这倒不是她轻看自己女儿,确实是条件差了不少,怎么看怎么不像。
关彧馨一再确认:“是他们家里人要过来?就是之前那个陆伯伯,就是电视上咱们看到过的,陆崇礼?还有他媳妇?”
林望舒点头,含蓄地道:“听这意思,他们会一起过来,到时候孩子爸爸也会来,不过具体怎么样,还是看咱们家这边,我再和孩子爸爸打电话商量下吧。”
关彧馨有些茫然,她转首看了看自己家,虽然这几年家里刷了大白墙,看着比之前干净一些,但到底是多少年的老房子了,桌子脚更是发糟发黑了,外面窗户有些玻璃碎了也没换新的,干脆用塑料油布给蒙上的。
陆崇礼夫妇竟然要来自己家拜访了?还有那个据说特别有钱的陆殿卿?
林望舒看出自己妈妈的意思:“妈,其实我们家什么条件,他们都知道,这年头大部分老百姓家都是这条件,这很正常的,我觉得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所以不用不自在,不过如果你觉得不合适,我和他们说一声,那就不要来家里,或者干脆在外面饭店约一处,大家见个面,说说话,这样也行。”
关彧馨忙道:“去外面?怎么能去外面呢!人家既然要来拜访,那是看得起我们,我们就在家里招待好了,来这里多好啊,让四邻八舍都看到,那才叫面子,那才叫风光呢!”
她顿时团团转起来:“让我想想,咱们家这房子是不是得好好收拾,我还得买点水果,得买点新鲜的,不能挑剩下的,再买点好果子?不行让你哥赶紧过来,做点好吃的!我还得把我新衣服找出来!”
林望舒见此,也就笑了:“妈,真犯不着,他们家什么都不缺,我看他们吃的用的都是特供的最好的,新鲜的各种稀罕肉和蔬菜每天都能吃上,外面市场都没那么新鲜的,所以我们准备什么,在他们眼里也就那样,我今天过去他们家,就外面买了点苹果桃子,无非就是一个礼数,过得去就行了,所以你放轻松,就当招待普通亲戚就是了,我们太紧张操心,别人看着,依然没档次,反而觉得傻。”
关彧馨一想,也明白过来:“那行,你先给他们回电话,他们想来就来,来了后,咱们用心招待,把咱们家打扫收拾下,再让你哥做点新鲜的点心给他们吃,这也算是尽心了。”
林望舒:“好,我也给我哥说下,让他们明天中午过来这边,不然家里显得没人。”
关彧馨:“对对对,就这么着!你赶紧去回电话,好好商量。”
林望舒当即回了里屋,关上门,给陆殿卿打了电话,说起自己妈的想法。
陆殿卿一听这个,自然高兴,却问道:“你妈说什么了?她怎么想的?她提起我了吗?”
林望舒:“没怎么说吧,主要是有些意外,毕竟你们家在这一带可是出名的,我妈还操心着家里房子打扫的问题呢。”
她说完这个,突然意识到了,笑道:“反正没说你不好,她觉得你挺不错的。”
陆殿卿这才略松了口气,之后道:“那就尽快吧,我和我父母说一声,明天就过去?”
林望舒:“好,我后天出发,也来得及。”
陆殿卿:“那我们怎么过去合适?带什么礼品?你妈喜欢茶叶,喜欢看戏?你哥哥们呢?我记得你二哥一直不喜欢我。”
林望舒感觉到了,安抚道:“你紧张什么,至于吗?”
陆殿卿在电话那头默了好久,才低声说:“你出国前那一晚,我就问你,我什么时候可以拜访你母亲,你说以后吧。”
其实没有以后,她就是骗人的,她就没想让他出现在她家里人面前。
那时候他站在胡同口,看她的身影消失在路灯下,他心里已经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林望舒也想起来了,她胸口有些酸涩,不过后来还是笑了:“那你现在知足了吧,傻女婿终于可以见丈母娘了,明天麻烦你好好表现,不要给我丢脸。”
陆殿卿顿了顿,也笑了,之后才道:“我傻吗,我不觉得,你才傻。”
林望舒低哼:“我就算傻,我也能骗得了你。”
陆殿卿一时哭笑不得:“得了便宜还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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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林望舒说了一会儿话之后,陆殿卿挂上了电话,过来客厅,恰好见父亲在看报纸。
他便和父亲说起刚才和林望舒谈的结果。
陆崇礼放下报纸,看着儿子唇间压不住的笑意,淡声道:“所以你看,如果事情早这么办,不就早办妥了。”
陆殿卿一顿,没说话。
陆崇礼长叹了口气:“你们的事情最好的入手点,难道不是她家中长辈吗?所以你们一直留在国外不回来,问题就一直没有办法解决。”
陆殿卿不置可否。
陆崇礼:“或者你机灵一些也可以。比如你之前设法给她打个电话,也可以在他们一家出去旅游的时候巧遇一下,我一直提醒你,可你就是不听。”
陆殿卿:“………好像也有道理。”
陆崇礼叹:“好在问题总算解决了。那就明天吧,早一些出发,这样也显得我们有诚意。”
陆殿卿:“有点匆忙 ,我打电话去准备下。”
陆崇礼自然明白儿子的意思,他无奈地看了眼:“我们说了,早已经准备了礼物,难道你以为你母亲是哄着人家玩的吗?”
陆殿卿怔了下,之后想起自己回来后的种种,想着父母的沉闷,其实并不只是因为孩子,也是因为自己和林望舒的关系吧,他们一直很提心。
只是这些他们并没有给他提过。
陆殿卿垂眸,之后诚恳地道:“父亲,谢谢你。这件事让你和母亲操心了,是我不争气,没出息,让你们为我担心……现在这样,我确实很高兴,谢谢你们为我做的,我也替望舒和孩子谢谢你们。”
陆崇礼听这话,默了片刻,之后双手微交叉,后仰,看着儿子道:“比起你的谢谢,其实另一件事可能更重要。”
陆殿卿神态恭敬:“父亲,是什么?”
陆崇礼:“我们买的那些礼物都是孝敬你未来丈母娘,还有送给你未来大舅子,你未来侄女,这都是为了替你笼络人心。”
陆殿卿不懂,看着父亲。
陆崇礼:“你也不小了,三十几岁的人了,你又不缺钱,这种事情让做父母的花钱也不合适吧。”
他淡声道:“回头把钱给我们结算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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