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时雨坐在自己位置上挑眉,他听出禅院甚尔口吻里的不爽,饶有兴致地说“怎么,碰上了”
禅院甚尔没回答,不过孔时雨何等聪明,很快就猜到禅院甚尔大约已经和对方打了照面,还被人跑了。
他差点没笑出声,不过还是很冷静地说“没事,我这里还有两个单子,不过钱少一点。”
禅院甚尔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我谢谢你。
“不过甚尔,你输的也不算冤。”孔时雨看着资料慢悠悠地说“单主要的是看上去像意外的自然死亡,你的手法怎么看也不像是意外的自然死亡吧。”
禅院甚尔冷笑“被人捅死不是意外自然死亡吗每天有多少人意外被捅死,我的就不算了”
孔时雨犟不过他,耸耸肩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办的挺好,单主很满意,多打了一千万。”
禅院甚尔“”吗的,更不爽了。
白来一场,禅院甚尔靠在墙上又点了一根烟,巷口外救护车的铃声由远及近,被云遮挡的月光模糊地落在禅院甚尔俊美锋利的脸上,将他身上残酷的气息冲淡了些许。
“他是谁。”禅院甚尔说,“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
孔时雨略微讶异地说“你问这个做什么,我以为你从来不在意这些”
禅院甚尔嘴角扯了扯,上面的伤痕有些狰狞,“别管那么多,快说。”
孔时雨很遗憾地开口,“我如果知道就和你说了,可谁让我不知道。”
“他入行比你晚两年。”孔时雨絮絮叨叨话说了一堆,“不过业务能力挺强的,虽然接的单子不多,有点挑剔,不过都是难度不小的,成功率和你一样也是百分之百”
说到百分之百孔时雨又笑了一下,“哦,说错了,你现在不是百分百了。”
禅院甚尔掐灭了烟,没好气地说“想死吗”
孔时雨没开玩笑了,禅院甚尔不至于杀他,不过揍他一顿也不会有什么愧疚心,他很早之前就知道禅院甚尔是个恶狼,还是永远填不饱肚子,凶恶成性的恶狼。
“对了。”孔时雨转移话题,调侃道“听说你又被甩了”
禅院甚尔满脸无所谓,他早已经忘了自己上个女人是谁,不过他的口味一直很平均,都是胸大腰细屁股翘的,脸不是很重要,毕竟化个妆也没几个丑的。
孔时雨知道他早已经忘光光了,心里无奈,还是提醒道“别忘了你儿子,阿惠。”
这次禅院甚尔没忘,他抓了把头发,一脸躁郁“知道了。”
挂断电话,禅院甚尔双手插兜走出小巷,经过周围一个酒吧时脚步顿了顿,然后又面不改色地走了进去。
禅院甚尔像是把自己儿子忘记了一样,一直没有来幼稚园接过惠,他没有接,佑果也没有再打电话,而是主动承担起惠的衣食住行,将本就漂亮的小男孩打扮的和橱窗里的洋娃娃也没什么区别。
到了放学时间,惠如往常一样习惯性地拉住佑果的手等着被他牵上车去小学接津美纪最近惠和津美纪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好,如果不说看起来和亲姐弟也没什么区别佑果也如常地拉住惠的小手准备离开幼稚园,
园里的女老师却忽然惊讶地高声道“禅、禅院先生”
手中的小手微微一僵,佑果垂眼向身侧的惠看去,毫不意外地看到惠瘪起的嘴。
他并没有因为见到长时间不见的父亲感到一丝开心,甚至预料到以后都无法在老师家中居住的结果后,惠还升起了十分的难过。
佑果摸摸他的头,温言细语道“怎么了,惠知道爸爸来不开心吗”
惠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超出同龄人的老成,他沉着脸不说话,不过在佑果的目光下还是摇了摇头,“没有,佑果老师。”
其实是有的,只不过惠很懂事地想,就算老师再怎么善良,也不会一直让自己的学生住在自己的家里吧。
所以到底为什么会来
惠抬起头看向校门口的男人,禅院甚尔懒散地站在校门口,唇角的伤疤没有给他带来周围人畏惧的目光,反而为那张俊美的脸更增添了两分野性,黑色的短袖穿在禅院甚尔的身上被他饱满的肌肉撑的完满紧绷,凌乱的黑色碎发下深邃无光的眼睛对周围人视若无睹,禅院甚尔气场强大到没有人敢大着胆子接近他。
佑果牵着惠走到禅院甚尔身边,“您好,禅院先生。”
禅院甚尔没看佑果,他对男人,尤其是看上去弱声弱气的男人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只是垂眼看向被佑果牵在身边的惠。
禅院甚尔眼中并没有见到自己儿子的高兴,情绪淡淡,看着惠看了半晌才像是想起来自己儿子长什么样,朝惠说“哦,是你啊,走了。”
惠对自己不靠谱老爹的态度习以为常,松开紧紧牵着佑果的手,他低着头沉重地跟在禅院甚尔的身后。
又要去哪里,住在什么地方,未来会怎么样,明天能吃什么,又是一连串的未知。
而惠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未知。
一如既往地跟在禅院甚尔的身后,惠亦步亦趋,身后又传来熟悉的温柔的声音。
“禅院先生,小惠,请等等。”
惠先停下脚步,他回头又些期待地看向佑果,而禅院甚尔之所以停下脚步,则是因为身后不争气的儿子。
“我这里还有今天早晨留下的寿司便当。”佑果蹲下身将包里的餐盒放到惠的手心里,里面是排的整整齐齐的一盒寿司,“我本来想吃的,不过忙得有些忘记了,所以还是给小惠你吃吧。”
佑果温柔地摸摸惠的发顶,弯起眼睛“晚上不要饿肚子哦,小惠。”
惠抱紧了手中的餐盒,他鼻子有些酸了,那种难言的,让人想要落泪的情感冲刷着他的心脏,惠很小声的说“谢谢,佑果老师。”
青年闻言笑了笑,他蹲着身子和惠说话,声音轻言细语好不温柔,禅院甚尔只是随意地垂眼扫了一下,清楚地看到自己儿子面前的男老师浅棕发丝下莹白的一截脖颈。
他无声地嗤笑,女人一样。
而后这种熟悉的话让禅院甚尔不由得皱起眉,他忽然凝视打量着站起身的佑果,男老师纯粹干净的脸庞被他看在眼里。
吗的,禅院甚尔心说,怎么这么熟悉
那天晚上和他干了一架的杀手也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不过眼里锋芒毕露,满是精明,打眼一看就知道满肚子坏水,而现在他面前的这个
男人穿着白衬衫一副干干净净的样子,活像从雪山上溜下来的小白兔。
怎么可能
禅院甚尔眯起眼睛,冷漠的视线一寸寸地从佑果的上半张脸上搜刮,那天晚上天太黑,他其实没怎么看清那男人的脸,不过那双眼睛记得很清楚。
似乎是被他满含冷意的眼神看愣了,男老师有些慌乱地看了一眼禅院甚尔,抿着唇有些不好意思道“唔禅院先生,您有话想和我说吗”
禅院甚尔眼里涌动着一种古怪的情绪。
一样的琥珀色眼睛,怎么有的人看上去和狐狸一样,有的人看上去就那么又纯又蠢。
禅院甚尔收回视线,无所谓道“没有。”
他背过身直接走了,惠和佑果挥挥手,然后追上了自己父亲的脚步。
佑果站在原地平静地望着父子两人逐渐消失的身影,然后转过身走到自己的车旁坐了进去。
用眼药水在眼里滴了两滴,佑果捏捏鼻梁,从车里的眼镜盒里拿出自己的银丝边眼镜带上。
禅院甚尔昨晚看到的精明的,充满玩味的眼神突兀又自然地出现在小白兔老师的脸上,指头敲敲方向盘,佑果愉快地哼着歌发动了车。
“怎么这么高兴。”系统问。
“有吗”佑果说“哪里看出来的”
系统哪里都很明显好不好。
佑果没逗系统了,他笑了一下,“没什么,感慨一下人家身材练的真不错而已。”
他可太喜欢了。
知道自己很喜欢的小弟弟惠已经被他父亲接走这件事津美纪虽然很失落,不过还是很懂事的接受了,和佑果手拉着手逛完超市再一次丰收而归,津美纪开心又有些担忧地问“舅舅,为什么今天买了好多好贵的东西呀家里的钱会够吗”
小小年纪懂得不少,佑果揉了揉津美纪的头,“别担心,舅舅赚的钱够津美纪花一辈子。”
津美纪开心的笑了笑,不过很快又严肃着脸说“不行,津美纪不要花一辈子舅舅的钱”
佑果笑笑,问“那你想花多久”
津美纪掰着指头数数,“唔,再花十二年吧,等津美纪成年了就要自己赚钱,给舅舅花。”
佑果一愣,还没说话脑子里的系统已经先一步哭起来了,哭的还很有节奏“津美纪,乖女儿,爸爸爱你。”
佑果抽了下嘴角,“爱你个头,她说的是我这个舅舅好吗”
系统“我和你绑定了,所以我也算。”
佑果哂笑了一下,随系统的便了。
温柔地摸摸津美纪的脑袋,佑果没答应未来,他的未来不确定,怎么好轻易许下诺言。
他只好轻声道“没事,舅舅愿意给津美纪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两人说着话已经走到了家门口,本来很开心的脸上充满笑容,在看到家门口站着的穿着一身红色连衣裙点着烟吞云吐雾的女人,一大一小脸上的笑容便自动收敛起来。
津美纪有些生疏地朝佑果身后站了站,依赖地抓住佑果的衣角,很小声地朝门口的女人喊“妈,妈妈。”
佑果同样看向门口的女人,虽然有血缘关系,不过佑果的脸上不见热络满是生疏。
“你怎么回来了。”佑果淡淡道“来看津美纪的吗”
女人也就是津
美纪的母亲伏黑佑美有些悻悻地看着佑果和津美纪,漂亮的脸上挤出一个微笑,热络地走上前弯腰抱住了自己的女儿。
“津美纪,妈妈回来了,你不想我吗”
津美纪有些僵硬,然后说“想的”
其实是不想的,如果没有看到她,津美纪完全想不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妈妈。
或许这也是她很亲近疼爱惠的原因,因为他们两个都有一个很不靠谱的父母。
生疏地和女儿说完话,伏黑佑美起身看向自己的佑果,“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伏黑佑美说,“我想陪着津美纪,想陪着她长大。”
系统说“她骗你的。”
佑果眯着眼打量这个姐姐,他什么也没说,然后扯了一下嘴角。
“很好啊。”佑果微笑起来,“津美纪也会开心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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