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把你分配给了我。”
谢邪将手里的剑收进了腰间。
何无看了谢邪一会儿。
“谢将军, 能给我说说战场的事吗？”
谢邪有些惊讶地看向何无。
“圣上让你跟着我，我还以为你会不满。”
谢邪并不喜欢书生。
对于皇帝下旨让文斗的学子成为他的部下，谢邪多少有些不乐意
若是谢邪昨日没有看过何无的字, 那么今日谢邪并不会让人找何无来见面。
百无一用是书生。
并非是偏见，而是这些年文斗出彩之人，被送到禁地部队, 从未有人发挥过什么正面的作用。
反而因为修为低下，且一些出谋划策往往是纸上谈兵, 这类人在部队里面住着，久而久之, 便成为了拖累。
像寻涟和李谢月, 他们也都是接近结丹的修为。
虽然是做官, 可本身的实力也是强悍。
前日谢邪在看了何无的字之后，又看了很多交卷者的字，只有何无只写了两个字, 却让他觉得十分震撼，甚至那字迹让他想到了行军打仗的一些画面。
那些后交卷的参与者，几乎都是将一整张考卷写的密密麻麻。
在谢邪看来都一个样。
若不是看了何无的字，大概率他会对何无不闻不问, 等到了部队里管何无的三餐，除此以外, 任由她自生自灭便可，她说的话无足轻重，也无需为部队做什么贡献, 做一名混吃等死的累赘。
不过既然看了, 他便想多了解一点何无。
“禁地就在极命之森旁边。”
“两百个国家都派遣了部队, 在那里驻守。”
谢邪默不作声地观察何无的表情, 却见何无仿佛听得很认真。
谢邪心中对何无有了一个评价，便继续接着往下讲。
谢邪提到的所谓的禁地，是一片充满危险和诅咒的地方，但是同时那里也是这个世界上灵力最充沛的地方——古默原。
听着谢邪对禁地的介绍以及所谓的异族，何无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禁地中间是一处万丈深渊，三百年前忽然出现，那处巨大的万丈深渊出现之后，古默原的灵气变得邪恶而充裕，与此同时，那名为黑渊的巨大深渊，在这三百年来，源源不断地涌现出一些长相酷似人形，但是几乎没有灵智，可修为古怪的存在。
这些存在，被称作异族。
异族看到人类，便会生出杀戮的本能。
在最初看到异族的时候，人们以为这只不过是普通的灵兽。
然而那些毫无防备又修为不足的民众或者修真者，最终死在了异族血淋淋的爪子下。
后来那片名为古默原的地方，一片寂静。
因为人全部死光了。死在了异族手下。
异族往外扩张的时候，终于有一名金丹期的修士在路过古默原外围的时候，发现了异样，随即三大宗门才派人去探查，一经探查，他们才知晓古默原里的异状，自此三百年的围堵和防御战争从此展开，后来便是所有国家都投入了兵力，渐渐形成了今日之局面。
那些古默原民众的惨状，谢邪并没有详说。
但何无能想象得到。
她对于异族以及所谓的古渊，产生了一丝怀疑。
所谓的忽然出现的万丈黑渊，究竟是什么，那里为何会不断地冒出异族，那里是否……连通着另一个世界？
谢邪说完了，看何无的表情似乎听得入神。
谢邪微微一下，朝何无问：“何副官，你对带兵打仗的事了解吗？”
“同异族的斗争是无情的。”
“并不能只纸上谈兵。”
谢邪说的是肺腑之言。
何无点了点头，朝谢邪道：“多谢将军提点，随军途中，我一定多看、多学。”
少年朝谢邪露出恭谦的笑容：“尽快适应环境。”
何无没说什么高尚的话，譬如要为他或者为陆国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之类。
但谢邪却看何无十分满意。
很不错，很顺眼。
“再有两日，圣上会召集文斗前三名和武斗前十名，进行封赏。”
“你要放平心态。”
何无没问缘由，只是点头。
*
封赏那日，何无站在大殿之下，拱手垂立。
“武斗第一名，跃珏，赐封禁副帅一职。”
“武斗第二名，蒋子轩，赐封禁少帅一职。”
“……”
“武斗第十名，宋玉，赐封禁副官一职。”
宣礼官念完所有武斗的封赏，最后才看向文斗前三名那一列。
何无站在最前面，仿佛对封赏的先后顺序并无意见。
而后面的两名学子脸色有点不好看。
“文斗前三甲，何无、程思、李四升，赐封禁随行副官一职。”
“钦此！”
所有人都跪伏下去。
“谢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回，国家或者朝廷对文生的看轻便显现出来了。
皇帝观察何无的表情。
另外两名文生此刻已经表情发青，可何无却像没事人一样。
脸上的笑容不深，但是让人如沐清风。
皇帝感到有些失望，但又有些心悸。
那日何无离开后，皇帝仔细回忆起了同何无说话时的感受。
他想起了在很小的时候，他父皇还没死的时候，带他去参加无极国的朝拜大典，那时候远远看着无极国的皇帝，他便是那样的感觉。
皇帝联想起来，觉得有些可笑，他觉得自己是感受出了错。
毕竟今日再看到何无的时候，何无“平凡”又“普通”。
这样一个小地方来的人，怎么会给他那样的感觉。
一定是他感受出了错。
*
封赏对何无来说不太重要。
并且职位何无也早就知道了。
目前何无感兴趣的，是所谓的国家藏书馆。
在退殿之前，何无主动问了进馆的时间。
其他学子对于国家藏书馆并无太多的兴趣，他们更感兴趣灵石和丹药之类的赏赐。
唯独何无，何无是真的对藏书馆最有兴趣。
大家并不知道，何无现在并不缺钱。
有人听到何无的话一笑置之，心里却嗤笑何无是个书呆子。
果然是书呆子。
书中没有颜如玉，也没有黄金屋。
修炼才是硬道理。
看封赏差异便知道了。
另外两位文生兴致缺缺。
*
“藏书阁里没有修炼的秘笈。”
带何无来的人是寻涟。
何无表示自己知道。
“多谢国师亲自带我来藏书馆，学生惶恐。”
听到何无自称学生，寻涟笑了笑，寻涟笑起来和何无给人的舒服感不同。
寻涟好像是无欲无求的那一类人，笑的时候不能称潇洒，也不算敷衍，好像只是一种态度的表明。
何无并不在意。
寻涟说：“这藏书馆的管理人一直是我。”
“这是进出的令牌，若是看完了，就把令牌交给守馆人。”
何无点点头：“好，谢谢国师大人。”
国家藏书馆长相算得上恢弘。
一路上寻涟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了一些东西。
在藏书馆不远处，寻涟停下了脚步。
“我就送你到这里。”
“另外有些话，我想还是你得知道。”
何无：“学生洗耳恭听。”
寻涟道：“听说你是何家的人。”
“是。”
“不过是小地方的分支。”何无补充说。
寻涟问他：“你知道你们本族大比要开始了么？”
“若是你去禁地，势必要错过本族大比。”
何无摇摇头：“我现在练气一层，本族大比不必秋比，他们只有武斗，没有文斗。”
“因此大比对学生并无太多作用。”
寻涟：“那么禁地对你便有用了么？”
寻涟盯着何无看。
何无回答：“去见见世面也好。”
寻涟微笑起来：“可是族比有可能让你进入宗门。”
“以宗门的名义为战，比以陆国的名义为战，要有力得多，你不想么？”
“且皇城内也有一些关于你的传言，你的实力也应当远远不止练气一层。”
“你的三名跟班，都是练气□□层。”
何无只有两名跟班，但寻涟说三名，是将宋玉也算进去了。
何无没有着急反驳。
“国师不希望学生以陆国的名义出战么？”
何无的疑惑让寻涟笑容加深了一些。
“不，当然不是。”
“只不过问问你罢了。”
“族比学生也可以参加，若是行程不冲突的话。”
寻涟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进去。
何无转身，走了两步听到寻涟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毕竟也是文斗的状元，多给自己置办两身过得去的衣裳。”
何无朝寻涟拱了拱手。
转身，背对着寻涟，何无笑了笑。
寻涟也是文斗出身的。
*
别的学子有些暂时收拾行李回家了，有些则开始庆祝起来。
只有何无在国家藏书馆呆了五天五夜。
中途有别的学子怀着好奇进了藏书馆。
但是看到盈眼的国家志、天文志、地理志，心中觉得无趣。
关于修炼的书籍，只是一些最简单的引气入体之类的。
很多人呆不到一个时辰便走了。
何无却如同海绵一般，不断汲取着这个世界的一些具体信息。
在看了大量的地理和历史之后，何无找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关于那个忽然出现的古渊，以及一些只言片语提及到的上界。
何无翻遍了典籍，但是并没有找到倪安南的名字。
可是根据一些记载，在三百年前，有一位问鼎的大能，曾经消失在了古默原的中心地带。
从此再没有出现。
何无相信，有能够通往所谓的另一个世界的方法。
古渊，存在必有其意义。
何无合上最后一本书，在出口处将令牌递给了守馆员，踱步走了出去。
*
何家是陆国五大世家之一。
何家背后是修真界的中等门派——古月派。
何无并非真的不参加主族大比。
只是对她而言，目前更重要的——是完成逆转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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