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秉舟一惊,妈的,他真的是想来羞辱温博翰的,谁想碰他女儿了!
结果现在温博翰中气十足站在这里追责,而他女儿被气得吐血晕倒了?
“大人,听说这位温家三姑娘自幼就身体不好,动不动咳血,各路神医都治不好,还好几次让温家准备后事。”
旁边有锦衣卫上前,凑在曹秉舟耳边轻声告知。
曹秉舟皱眉,他感到无比厌烦。
谁能想到出了这种纰漏,锦衣卫可以私下抓人审讯,哪怕是世家贵胄也照抓不误,但是正如温博翰所说,他温家又不是谋逆大罪,至于赵文供出来的证据,锦衣卫查案多年,一眼就看出舞弊案和温博翰没关系。
曹秉舟只是想拿鸡毛当令箭,吓唬吓唬温博翰。
现在不仅没吓唬到,还把温家姑娘给吓得吐血了,这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温博翰闹到圣上面前去,可怎么收场啊。
“温大人可不能血口喷人,你都没被带走,如何掳掠羞辱你女儿!”曹秉舟必然是不认的,他大步走上前。
“你要做什么?”温青立看他过来,连忙拦住。
“大夫还没到,我也懂些医术,瞧瞧她究竟怎么了?”
曹秉舟使了个眼色,立刻有锦衣卫控制住温青立。
他当然是不懂医术的,不过为了谨防温家装病碰瓷,他还是要亲自查看的。
锦衣卫这些年和各种污糟人士打交道,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识过,他真不信能把个大活人吓成这样,要知道温三都大龄女青年了,又不是三岁孩子,他们连刀都没亮,怎么可能被吓得吐血。
他伸手翻了翻温三的眼皮,又在她的脖颈大动脉处试探,不由得眼皮一跳。
娘的,这女人不会是真的要被活活吓死了吧?
呼吸相当薄弱,感觉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这姑娘要是真的交代在这儿了,温博翰能瞬间从老学究化身成疯狗,和他死磕到底。
他作为锦衣卫指挥使自然不是那么容易被扳倒的,但也怕麻烦啊。
有安稳日子不过,谁想成天被追着咬啊。
“拿我的手令,去请姜院判过来。如果他不在太医院,就去他府上走一遭,一定要把人请过来。”曹秉舟已然感觉到棘手,连忙吩咐手下。
宫里宫外,锦衣卫知道的私密最多,他当然了解姜院判的实力。
锦衣卫抓过不少江湖术士,那些人甚至连假死的药都有,但是到了姜院判面前,全部无所遁形。
虽说曹秉舟不认为一个闺阁小姐,能有那种神奇之药,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况且他把姜院判请来,也代表了他的态度,想要缓和此事。
“温大人,我知道你心急,不过姜院判很快就到,什么病症到她手里,都是药到病除。您的女儿定然吉人自有天相,睡一觉就好了。”
曹秉舟再站起身时,周身那股暴戾之气已然消失不见了,反而带着几分笑意。
他本就是个英俊年轻的男人,一旦阴森的状态消失,换上一张笑脸,再配上飞鱼服绣春刀,无论怎么看都是英武公子,意气风发,令人心生好感。
温博翰满脸都是愤怒之色,冷哼一声道:“自从你们锦衣卫这么闯进后宅,小女还何来的吉人自有天相,简直是无妄之灾。曹大人,我不是与你说笑,今日之事温某绝不会善罢甘休!”
“温大人,你如今还是舞弊案的嫌犯,当着锦衣卫的面儿,说话小心一点!”
旁边的副指挥使走出来,忍不住扬高声音喝道。
实际上这也是曹秉舟想说的话,要不是出了温三吐血这事儿,温博翰早已被带去大牢里,甭管有罪没罪,先吓唬吓唬他再说。
“你们锦衣卫犹如匪徒过境,对小女做出那样的事情来,难道还要我忍气吞声不成?怎么,你们锦衣卫逼得我女儿吐血,我还要低头哈腰道谢,才能让你们几位爷心里头舒坦?行啊,以后到了皇上面前,我也必然奉你们为上宾,说话做事小心伺候,免得让锦衣卫不高兴。”温博翰简直被气笑了。
曹秉舟的眼皮跳了跳,锦衣卫从设立之初,直接服务于皇帝,效率颇高。
只是历经岁月之后,锦衣卫职权过大的特性显现出来,皇上先是夺了他们的司法权,将部分审讯查案等权力交给了大理寺,但还处于敏感期。
温博翰要是真在皇帝面前瞎搞,把锦衣卫捧到天上去,那绝对是捧杀。
锦衣卫的职权有可能近一步被剥夺。
“温大人温大人,消消气,你也知道锦衣卫大多是武夫,粗人一个,不会说话,你不要介意。虽说职责所在,但既然你家姑娘晕倒了,那就等太医诊完脉之后,再请您过去问话。我们也陪着一起等,如何?”曹秉舟的语气更加软和了几分。
温博翰只是冷冷地刮了他一眼,并不吭声。
但是警告的意味十分明显,此事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姜院判总算赶到,温明蕴已经被安顿到里屋的床上修整。
陈婕领着姜院判进去诊脉时,还有两个锦衣卫也想跟上,却被温青立拦住了。
“这是我母亲的房间,连我都甚少进里屋,你们两个大男人也要跟着进?里面躺着的是我姐姐,正是被你们吓到吐血的柔弱女子,你们还有脸跟进去?”温青立急切地质问道。
“职责所在。”
“狗屁职责所在,若是你们的姐妹,遇到今日的待遇,你们会如何自处?”温青立痛骂道。
那两个锦衣卫踌躇,手习惯性地摸上了腰间的刀柄。
眼看就要打起来,关键时刻姜院判开口了。
“病人原本就体弱胆小,又是被你们给吓成这样,还跟进去,待会儿我要给她施针,若是醒过来看见你们这些凶神恶煞的人,再吓得晕过去,可就不一定能醒了。”
曹秉舟头疼于手下的没眼色,他正和温博翰掰扯,这些人还拖后腿。
“行了,救人要紧,我们是锦衣卫,法理无外乎人情。都在门外守着,不许进去打扰姜院判。”
他的话音刚落,温博翰就嗤笑出声,甚至不雅地翻个白眼,显然是嘲笑他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曹秉舟咬了咬牙,当了锦衣卫这么久,他还是头一次这么憋屈。
锦衣卫横行霸道这些年,当然也有失利的时候,可大多是面对权贵折腰,如今竟然栽在一个女人身上,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
姜院判背上药箱出来的时候,对上温博翰的视线,直接摇头叹息。
“中途三姑娘睁开眼一回,但是很短暂,又昏迷了。她受惊吓过度,再有二次受辱,火气堆结于心。若是不能吐出来,就得准备后事了。”
“什么,谁侮辱她了?”副指挥使连忙追问。
全体锦衣卫都挺难以置信的,温家这姑娘不止身体柔弱,还气性这么大。
曹秉舟不过嘴上花花两句,就真的能把她气半死,还让准备后事?
都严重到这个地步,曹秉舟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这温家要是能坐实与舞弊案有关,别说气死个姑娘,哪怕锦衣卫再杀两个人,曹秉舟也有法子糊弄过去。
可现在他不敢肯定,而且赵文能供出温博翰和蔡耀辉,也实在是没东西可说,又扛不住大理寺的逼供,连昨天拉了几回屎都报备出来了。
光凭那些东西,根本无法定罪。
这种时候温家姑娘要是死了,还是锦衣卫强闯后宅,指挥使带头羞辱姑娘,罪名卡得死死的,皇上要是借题发挥的话,说不定整个锦衣卫都要玩完。
“我送送姜院判。”温博翰追上姜院判。
曹秉舟使了个眼色,立刻有锦衣卫跟上。
“姜院判和温大人提到了药方,还有哪些需要注意的,以及感叹三姑娘未能出嫁。”
很快,同去的锦衣卫就回来了,并且凑在曹秉舟的耳边汇报。
“出嫁?温家都要准备后事了,还说出嫁的事情?”曹秉舟立刻抓到不和谐点。
副指挥使道:“大人,是这样的,这位温三姑娘今年都二十二了,还没定亲,就是因为身体虚弱,温大人一直忧愁这点。这在整个望京都不是秘密。”
曹秉舟立刻闭口不言了,心底嘀咕,就这种女人,谁敢要?
他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只是轻轻碰一下,她立刻大叫着有人摸她。
这得多恨嫁啊。
最终温博翰还是被锦衣卫带走了,就算是为了锦衣卫的面子,也不可能空手而归,否则传出去,以后再抓人就不太好办了。
只是原本准备最差的地牢,蛇虫鼠蚁一窝的房间,完全用不上。
副指挥使亲自领着温博翰,去了最好的牢房,干净又整齐,还点过香薰,这种牢房一般是关押未定罪的皇子和异姓王,如今让一个四品官进来,就代表了锦衣卫的讨好之心。
当然那些逼供的刑罚,更不敢往他身上招呼,就算是审讯,也是相当文明地询问。
*
“姜院判,小女还是未清醒,她会不会就这么一直沉睡下去?”陈婕领着姜院判,边走边急切地询问。
姜院判缕着花白的胡须,长叹一口气道:“是有这个可能的,温夫人要做好准备。”
陈婕一听这话,顿时哭出声音来。
蹲在一旁洒扫的小厮,耳朵竖起来听着,可惜那两人快步走进屋子里,也隔绝了一切的声音。
小厮继续干活儿,直到换人交班的时候,才找机会送信出去。
这几□□堂上闹得不可开交,锦衣卫的处境不妙,所以想法子渗透进温府后院打听消息。
这要是传出去,简直笑掉大牙。
锦衣卫本该是探听国家机密消息,抓破帝国间谍,而现在却要为了一个姑娘的生死,大材小用到潜入女子后宅。
里屋的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姑娘,嘴唇都没有丝毫血色,连呼吸都相当微弱,谁看都觉得这是个将死之人。
姜院判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丫鬟立刻将温明蕴的手臂搭在床边,并且盖了块手帕在上面,方便诊脉。
“三姑娘,你吃桂花饼了?”姜院判收回手,第一句话问的就是这句。
瞬间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睛,冲着姜院判笑了笑。
“什么都瞒不过院判,才刚出锅,里面的桂花是刚摘下来的,加了土蜂蜜,外面的酥饼皮还掉渣呢!”温明蕴坐起身,冲着红枫招招手。
很快红枫就从柜子里端出一盘子糕点,顿时桂花的香气更加浓郁了。
姜院判也不客气,伸手取了一块,还带着温热的触感。
“不错,足够甜。”姜院判吃了一块之后,温明蕴也跟着吃,等她拿第二块时,却被拦住了。
“三姑娘,你如今病入膏肓,还是少吃点比较好。”他提醒。
温明蕴浑然不在意:“无事,我师父给的药天衣无缝,除了院判之外,无人能查出来。”
“你师父新出了减肥药吗?”姜院判笑眯眯地看着她。
温明蕴浑身一僵,瞬间停下手。
“三姑娘成日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又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吐血装病可以用丸药,但是身上长出来的肥膘如何遮掩?”
不得不说,姜老头儿说话,有时候是真难听。
哪怕他始终笑眯眯的,但是依然不讨喜。
温明蕴拍拍手,不得不把盘子推开,再也没有闲情逸致吃香的喝辣的。
哎,这些年装病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忌口。
她为了保持弱不禁风的身材,吃东西都不敢太放肆。
“姜院判,宫里如何,我家老爷何时才能回府?”陈婕满脸焦急。
相比于这一老一小吃桂花糕,她简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这几日嘴上的水泡就没消下去过。
“温夫人请安心,温大人心里有数,目前礼部和几位御史大人已经出动了,一同上谏,对锦衣卫发难。只是皇上为了殿试舞弊案头疼,几位大人行事都万分小心。”姜院判安抚道。
“娘,你放心好了,我已经只会过爹,他知道该怎么对付那个姓曹阴人。”温明蕴起身,握住了陈婕的手。
“你什么时候知会过你爹?”陈婕满脸不解。
温博翰被带走之后,温家人花费了各种人脉金银,也未能见他一面,毕竟人被关在锦衣卫那边。
况且当时事发突然,温家提前没收到消息,完全没办法通气。
温明蕴笑了笑,抬头和姜院判对视了一眼,一老一小都奸猾得很。
“温夫人大可放心。”
*
金銮殿上,温博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皇上则头痛不已,“温大人,你有什么冤屈就说吧,怎么还哭成这样?”
“皇上,微臣的小女儿要死了,曹指挥使带着一群锦衣卫,犹如匪徒过境直闯我后院,并且——”他停顿片刻,似乎难以启齿。
“曹秉舟这个贼子,竟然带人轻薄小女,还出言侮辱,要小女嫁给他的手下!”
“小女又惊又怒,直接吐血晕死,到现在都未清醒,哪怕是姜院判亲自施救,也未好转!”
温博翰几乎声声泣血,无比激动。
“陛下,微臣绝无此意,请勿听信一家之言。微臣着急抓人,根本不知温三姑娘在场,也无人敢碰她,还请陛下明察。”
“曹秉舟,你分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那么多人在场都亲眼瞧见了,陛下可以招人前来问询!”
两人直接吵了起来,龙椅上的九五之尊忍不住皱眉,这都什么破事儿。
他正忙着处理舞弊案,怎么还牵扯出别人的家务事来了。
偏偏还涉及到温博翰,别看他只是个四品官,在望京里都不够看,但是温家世代清流,温博翰的祖父之前可是当今圣上的太傅,哪怕已经魂归故里,但是师恩仍在,皇上都得给温家几分薄面。
“曹秉舟,你们锦衣卫是怎么办事儿的?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温家是重臣,温卿的祖父更是朕的恩师,你怎可如此行事?”皇上厉声质问道。
曹秉舟当下也跪下来,连忙认错。
九五之尊呵斥得越严重,曹秉舟的心越安稳,皇上这分明是雷声大雨点小,要重重提起轻轻放下,只是给温博翰一个面子而已。
温博翰这个老家伙,如果聪明的话,应该知道见好就收。
“温爱卿,如今出了殿试舞弊案,乃是动摇大烨根基。事情分轻重缓急,锦衣卫也得集中精力调查此事,待事情完结再让曹秉舟向你女儿赔罪如何?”
果然皇上下一句话,就是帮着曹秉舟脱罪。
如果调查清楚,锦衣卫立功的话,恐怕这事儿就不了了之。
“姜院判已经让府上准备后事了,恐怕小女等不到曹大人的赔罪了。”
“温爱卿。”皇上的声音有些不满。
温博翰闭了闭眼,顿时泪流满面,显然痛苦万分,可是面对皇上的压迫,他又不敢说不。
“微臣是大烨朝的子民,是皇上的臣子,自然忠君爱国。只是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还请皇上成全,也绝对不会影响曹大人办案。”
“你说。”
温博翰长叹一口气:“臣女自幼命苦体弱,今年二十二岁了都未定亲,一直是微臣全家人的心病。如今她就要离世了,微臣不想让她带着遗憾离开。”
“可怜天下父母心,你是想让朕给她赐婚吗?不知爱卿看中了哪家的儿郎?”九五之尊见他识时务,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虽然他心知一旦赐婚,那是害了别人家的儿郎,可是为了安抚温博翰,牺牲一点又怎样。
反正温博翰不敢攀扯皇子。
温博翰苦笑一声:“哪里敢让皇上赐婚。小女如今生死未卜,和人定亲就是结仇的,微臣饱读诗书,怎么能去害人呢?她若是就这么去了,还请皇上让小女给曹大人做亡妻。”
他说前半句话的时候,皇上频频点头。
唔,虽说温博翰迂腐,但不愧是读书人,风骨还在的。
等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哪怕是见多识广的九五之尊都惊呆了。
啊?什么东西?朕没耳聋耳鸣吧?
“温爱卿,如果你女儿死了,就给曹秉舟当亡妻。你让他抬具尸体回去吗?”皇上努力了许久,也没能控制住脸上的表情,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以后谁再说温博翰是最守礼法的大臣,他非得把那人的头给拧下来。
整个大烨朝都没有姓温的会玩儿。
朕再荒淫无道,都赶不上他一根手指头。
可真敢想。
“姓温的,你疯了吧?你那女儿活着都嫁不出去,还他娘的死了往我这里塞。我家又不是乱葬岗!”
曹秉舟的淡然终于维持不住了。
哪怕明知有皇上当后台,这也忍不了啊。
好毒的男人啊,竟然要他娶个亡妻!
“皇上,微臣要参曹秉舟殿前失仪,言语污秽,藐视圣威!”温博翰这时候都不忘职业素养,抽空还参他一本,谁让曹秉舟骂脏话了呢。
曹秉舟纯纯无语,他现在就想打死这个姓温的。
他妈的,不过是想抓个人吓唬一回而已,结果被吓唬得变成他自己,如今事态升级,已经严重到要他娶个死人回家的地步。
“曹秉舟,你给朕闭嘴!”皇上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顿时曹秉舟又重新跪了回去,心急如焚。
“温爱卿,你方才不是说三姑娘生死未卜,和人定亲就是结仇嘛。怎么还想着与曹秉舟定亲啊?”
皇上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声音温柔得仿佛在与自己最宠爱的妃子说话。
就温博翰现在这状态,谁都害怕,说话都小心翼翼,生怕又刺激他。
“回陛下,不是定亲,而是直接让他娶。和别人定亲自然是结仇,可曹大人和微臣本来就有仇啊。若是小女不幸亡故,那就是不共戴天的杀女之仇。子曰: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既然曹大人害小女身死,那补偿她最后的遗憾,也是情理之中,更是他应该背负的罪孽。”温博翰几乎一字一顿地道,任谁都听出了他的咬牙切齿,恨曹秉舟都恨到骨子里了。
大殿内陷入一片死寂。
九五之尊默默盘算了一下,好像的确是这么个理儿。
都把人害死了,那肯定得补偿吧。
“爱卿爱卿,你容朕仔细想想。”他连忙喊停。
不行了,这帮狗读书人讲起歪理的时候,绝对有点东西,忽悠人一套一套的。
乍听起来很有道理,其实啥狗屁都不是。
“温爱卿,此事恐怕不妥。倒不是朕不让曹秉舟赎罪,而是依你之言,他就是杀女凶手,你的女儿还愿意嫁给他吗?无论换成谁,都想躲得远远的吧?”九五之尊终于找到个辩驳的角度。
谁愿意嫁给杀死自己的凶手啊,这温博翰明显脑子抽了。
“小女绝对愿意。小女生前自然怕恶鬼,可死后就不一样了,还不知谁是恶鬼呢。况且小女是冤死,若是有灵肯定会想着报仇,否则无法投胎转世,曹大人娶了她,就是一种补偿,也让她安心投胎。”
温博翰的声音压得很低,听着总有股阴森森的感觉,他又跪地磕头:“子不语怪力乱神,还请皇上原谅微臣。”
“原谅原谅,快起快起。”九五之尊马上开口。
这谁敢不原谅,要是你不高兴,让你闺女半夜来找朕,简直是无妄之灾好吗?
皇上左右看了看两位臣子,一位是年轻的宠臣,另一位则算是肱股之臣,他左右为难。
“温爱卿,曹秉舟虽有错,但是让他娶亡妻实在不像话,以后写在史书上,你也会遗臭万年的。就算你不在乎,但是温家的名声不能有污,否则就是对不起朕的恩师。”
“不过曹秉舟的确过分,必须挨罚。不如这样,朕立刻为你家三姑娘和曹秉舟下旨赐婚,让他们即刻完婚,正好冲冲喜,说不定你家三姑娘很快就醒过来了。”
皇上刚说头几句的时候,曹秉舟的唇角都忍不住上扬。
果然他比那个老头受宠!
但是当听到后面,整个人如遭雷击。
陛下,您自己听听,这是人话吗?
温三都那副死德性了,还冲什么喜,直接发丧好吧?这和让他娶个亡妻有什么区别!
娘的,狗皇帝果然虚伪,事情还是照办不误,只是找了个更好听的名声而已。
要是温明蕴真的要死了,那温博翰肯定马上点头同意了。
这可不止是一个亡妻之位的问题,以后哪怕曹秉舟再成亲,但每次逢年过节,他的新妻子都得把牌位捧上来祭拜,每一次都在提醒曹秉舟,把他钉在耻辱柱上。
可是温明蕴分明是装的,那肯定不能同意。
“皇上,万万不可!微臣根本没碰温三,分明是温三恨嫁,见到个男人就迫不及待地扑上来。如今微臣怀疑这是温家为了嫁闺女,使下的苦肉计。若是您真的下旨赐婚了,就让他温家得逞了!”
曹秉舟抢先拒绝,由于太过激动,话说得相当难听。
他话音刚落,温博翰就跳了起来,这真的不能忍。
“你放什么屁,我女儿要是活得好好的,谁嫁给你们锦衣卫啊,都是一群黑心肝的东西!我还怕你哪天飞黄腾达,升官发财死老婆呢!就你这半阴不阳的样子,缺德事干太多,我都怕你报应在后代身上。谁家想不开跟你们定亲,没见锦衣卫打光棍的这么多嘛,心里还没点数呢!”
温博翰显然是被逼急了,什么规矩礼仪全都丢到太平洋去,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骂死这个不要脸的狗东西!
大殿里不知多少次地陷入了死寂之中。
不止是九五之尊,就连从小培养面无表情的宦官们都忍不了,脸颊肉不停地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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